“村里应该把剩下的钱还给我们!” 一妇女道。
“乡亲们,大家先别吵,是有几万块钱没发给大家,我们把它用在了奶粉厂的设备改造上,算村上欠大家,等奶粉厂启动起来后,我们会加倍还给大家的。” 芳芳解释道。
“别拣好听的说,奶粉厂花了好几十万元贷款,办了一年就停了,挣的钱连银行的息利都不够,就我们剩下那几万元葱钱,就能把它救活?” 连翠翠道。
“莫不是叫人把钱给骗了!” 四海媳妇道。
“你可别信口开河乱讲话。” 小宋道。
“我信口开河,你们说一斤葱卖了多钱就是多钱,你们说一共买了多少万就是多少万?我们知道个啥!” 四海媳妇又道。
“就是嘛,还我们钱!” 一妇女道。这时孟达挤了进来:“都年大三十了,你们在干什么,我知道你们很困难,可村里眼下也没钱啊!还是快回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不行!不给钱我们不走!我们还要过年呢!” 几个不明真相的村民又喊了起来。
“冷村长,有人说你叫人骗走了八万元,你不在乎,我们可扔不起啊!” 一男村民道。
“乡亲们,大家如果还信我芳芳的话,就听我说,我当这个村长绝对不是为了我自己,大家有谁没钱过年,在我这里拿些,我那三亩葱也分了一万多块钱,至于葱卖了多少钱,小宋那有生蔬菜公司开的收购发票大家随时可以去看。奶粉厂改造那八万元,如果是被骗了我负全部责任!”
“我们不要谁私人的钱,我们要我们自己的钱!” 四海媳妇又道。
“就一个负责任就算完了,我们也不是好闷的,不给钱我们不走!” 连翠翠接着道。
小宋气得脸都青了:“乡亲们,大家听我说几句,村上是欠了大家的钱,不就是四万块钱吗!如果分的话一家能分多少,四海家今年栽了二亩葱,按你们交葱的数量除过提留款,应该分一万一千多元,可你已经领走了整一万元,村上欠你们一千多元,芳芳姐已经让我做帐了准备年后发给大家,难道你们家就等着这一千多元多年不成!翠翠嫂今年只栽了几分地葱,应该发的那几百块钱你早就领走了,村上欠你的只有几十块钱,不够不买一瓶好的化妆品,你如果等着这钱过年的话,我现在就发给你。”
“我是不在乎那几个钱,只是为大家报不平!” 连翠翠道。
“你说你今天的作为是为了大家,可芳芳姐这一年是为了谁啊?她用自己的钱为村里修路,为朱大伯看病,为好几个失学孩子交学费,直到现在二怪大哥的医疗费还是由芳芳姐垫支的。” 小宋又道。
“小宋,别说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了。” 芳芳制止道。
小宋仍在继续说着:“你让我把话说完,这次卖葱和几次去省城联系业务芳芳姐她没报销一分钱,花的全是她自己的钱,大家选她当村长,不就是因为她人品好,而且还自己致富挣了钱。想让她带着大家一起富嘛。现在大家手里或多或少都有了几个钱,强强拉来一汽车电视机全部被大伙买走了,周围的人都眼红咱们灵山村,眼红咱们村有一个好的当家人,你们还要芳芳姐怎么做!今天是大年三十,你们都准备回去和家人一起度除夕,看电视,可二怪还在医院里,谁来照管,告诉大家,芳芳姐今天下午就要去省城医院照顾二怪去。你们把手放在自己心口想想,这样闹对得起谁啊!快回去吧,家里的人还等着你们呢!”
“走吧!回家吧,宋会计说的可是实话啊!” 一村民道。
“这事给办的,真是!我本来就不想来可你们……” 一妇女抱怨道。
“走吧!走吧!”众人纷纷散去。
第五十七章
一阵鞭炮声,灵山村一片新年景象,大年初一灵山村家家门上都贴上了春联,大人小孩全穿上了新衣裳,走亲戚的,看朋友的,说闲拉家常的,买东西的,逛净慧寺烧香拜佛的比比皆是。
灵山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兜里有了钱,腰杆自然就硬朗起来,说起大话一点也不脸红,吹起牛来一个比一个能行!你说你见过轮船,他说他坐过飞机,你说你有个个村长亲戚,他说县长还来过自己家里!嘴瘾过完了,心里也就舒服了。想起昨晚炖的那些肉,前天买的那箱酒还在家里等这自己,就不约而同地回家大显身手去了。
“坏”牵着搭上了红的骡子还在村里转悠。三来夫妇、四海夫妇、”坏”媳妇、强强,快嘴等人仍在秀娥的小卖部门口围着说话。
“你们昨晚看电视没有,冷村长上电视了。” 强强道。
“真的吗!我怎么没看见?” 三来问道。
“我看见了,人虽没上电视可事上电视了,在金鸡新闻里边。” 快嘴道。
“快嘴兄弟,电视上怎么说的,快说说呀?” “坏”媳妇问道。
“好像说,‘贫困山区女村长芳芳为改变山区面貌拿出自己五万元为村上修路的事。” 快嘴道。
“芳芳这回可算出名了!” 四海又道。
“依我说芳芳对大家的好处还不止这些呢。” 三来媳妇道。
“我看主要是灵山村富了,咱们手里有钱了。” 快嘴道。
“富了还谈不上,脱贫还差不多。” 强强纠正道。
“我说强强,你小子还不富啊,那一大汽车电视机,你小子把钱赚美了。” 四海又道。
“钱是赚了些,但没你说的那么玄乎,我也是想让大家早点能看上电视啊!这叫各取所需你知道不?” 强强学着快嘴的口气说。
“算你小子有眼光!” 四海道。这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连翠翠走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呀?这么热闹!”
“哟,是翠翠,今天怎么打扮的这么漂亮啊!” 三来媳妇问道。
“人家翠翠现在是村上的干部了。” 秀娥道。
“翠翠妹子,你这一个月的工作快做完了吧?” 四海媳妇问道。
“金干事说日后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呢!” 连翠翠道。
“走,大过年的在村里转转去。” 四海媳妇故意道。
“快吃午饭了,还转什么转啊!” “坏”媳妇不解地问。
“你们不去,我自己转转去,如果能捡个金元宝回来,我以后可什么也不用干了。” 四海媳妇故意道,她从心底里不服翠翠这个干部。
“人家车把式牵着牲口在村里转,你一个人转个什么劲啊!” 连翠翠听出四海媳妇的话里有话,就反驳了起来。
“那我就领着你转吧!” 四海媳妇又道。众人听了哄堂大笑起来。
“你这人大过年的怎么说话尽伤人啊!我不跟你说了,我不是不想跟你去,我怕人家看见了会说出那句歇后语的!” 翠翠又点生气了。
“什么歇后语?我倒想听听!” 四海媳妇道。
“山里头卖柴跟驴转啊!” 翠翠道。众人又笑了起来。人称二妖精的四海媳妇气得脸都红了,她知道这回又被这骚货给套了进去,现在只好跟着众人强笑了几声。
“走吧,该回家吃饭了。” 三来道。众人也陆续离开了。
此刻芳芳正在省城医院病房和躺在病床上二怪交谈。
“芳芳妹子,你说那八万元真的给人骗走了。” 二怪问道。
芳芳点了点头:“我上午去了华夏公司,可他们已经搬走了,那地方是个招待所,门前那个广告牌听说早就被人拆走了。招待所门房师傅说那个叫贾为民的经理他也不认识,三楼的那间办公室,是他们临时租用的,两个礼拜前已经退房了,门房师傅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搬到哪里去了。”
“这可怎么办啊!”
“我去街道派出所报了案,并拿着我在招待所门房师傅那里抄来的贾为民的身份证号,值班民警同志在电脑中查了查说贾为民的身份证是假的,后来我又去了给贾为民办执照的工商管理部门,可他们春节放假了。”
“听说你的父母是省里最大的官,你找他们想想办法?”
“我上午已经和他们通了电话,可我没提这事,只说我白天在医院晚上打算住在他们那里。他们的工作太忙了,好不容易清闲几天,我不想因这事打扰他们。去年村上修路我用了我拿了他们五万元,这次如果说这事,他们又要给我钱了,我怎么好意思要啊!”
“这倒也是,不过你也不要经常把这事放在心上,你今年为村里赚了那么多钱,马也有失蹄的时候,乡亲们不会怪你的。我的伤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许多事情都能自理了,你这几天就在你父母那里好好过个年吧!”
“那可不行!”
这时一位护士走了进来:“二号床,换药了。”
芳芳协助护士给二怪换换起药来。
年很快就过去了,虽说年的概念对凌云飞没有多大的引力,但今年的春节他却觉得特别有意义,因为他终于找到了芳芳。可遗憾的是芳芳年三十就去了省城,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女人对事业的执着追求?还是芳芳对自己有什么看法?还是出了什么意外?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些天他一直在苦苦的寻求着答案。
夜已深了,初春的风还是那么寒气逼人。凌云飞站在风中,望着天空,听着那潺潺的泉水声,思绪一下涌上了心头,他多么希望此刻能马上见到芳芳,急切的盼望像一阵风,吹的他焦躁不安。
午夜,寒风
流水,繁星
月瘦人不归
景色依浓声如泣
记忆轻轻盖过了沧桑
疼痛仍写在脸上
欲望总是溢不出眼眶
思念只能偷偷把期待珍藏
……
第二天上班,他在正在究所办公室整理文件,一位女工作人员从外边走了进来:“凌所长,省城的一位女记者要见您。”
“可以,请进。”
这时一位三十多岁的女记者走了进来:“这里是云飞化工研究所吗?”
“您是……”凌云飞问道。
“凌云飞!真的是你,我是夏雨啊!” 女记者仔细打量了一下凌云飞后道。
“夏雨!北方大学的校花夏雨,你怎么来了?” 凌云飞也一下子认出了夏雨。
“我怎么就不能来看看老同学啊!”夏雨道。女工作人员倒了两杯茶水放在了二位面前又走了出去。
“云飞啊,咱们一别十多年了吧!”夏雨边喝边说。
“快二十年了,往事如烟啊!”
“你现在已经是有名的企业家了,我现在还在爬格子。”
“无冕之王吗?有什么不好!你可是我春节过后的第一个客人。”
“那你得让我好好的采访采访。”
“我有什么可采访的,既来之则安之,今天先住下来,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让你采访点有价值的东西。”
“那好啊!那今天就说说你这几年的情况吧?家里还好吧?大嫂在作什么工作?”夏雨试探地问道。
“什么大嫂啊!我现在是一个人吃够全家饱!”
“怎么你现在还一个生活?怎么和我一个样啊!”
“别逗了,当年追你的人不少于一个加强排!”
“没错,我是结婚了,可过了两年又离了。”
“为什么?” 凌云飞吃惊地问道。
“不为什么?感情不和呗!你是不是一直没有结婚?”
“是的,来,夏雨,以茶代酒为我们两个光棍干杯!”
“好!干杯!”
“哎,夏雨,历史系的‘老夫子’你还记得吧?”
夏雨想了一会儿:“欧阳鹏!是吧!他怎么样?”
“这家伙最近升官了,现在是市教委办公室主任。妻子在八年前的一场车祸中死了,连孩子也没有,现在还一个人过着。”
“又是一个光棍!哎,云飞啊,我们成立一个光棍协会怎么样?拉上欧阳鹏!”
“那可不行,我现在还不想一辈子打光棍!”
“有目标了?”
“十几年前就有了。”
“那怎么你一直没有结婚?”
“唉,一言难尽啊!明天你就知道了。”
“可我还是现在想听听。”
“这样吧,到吃饭时间了,咱们找个饭店边吃边聊吧。”
“那也好,恭敬不如从命,走吧!”
从省城回来以后芳芳的心情一直很沉闷,自己怎么这么不谨慎八万元让人给骗了,这可是大伙一滴汗水摔八瓣挣出来的啊!一阵内疚过后,她开始重新审视起自己,从小宝的失踪开始到碰上了凌德、沈西蒙、贾猫这伙人,什么自己屡遭欺骗?还不是让这些人利用了自己的善良与无知!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食物的,也有食人的!她认识到了社会的博大与复杂,也认识到了人生的险恶与艰辛!然而这些并没有改变她立志改变灵山穷山恶水的决心与信心。此时她正在村委会办公室召开春节后第一个村干部碰头会,孟达、朱副村长、小宋、金元宝都在坐。
“冷村长,你去了趟省城不好好玩几天怎么就回来了?” 朱副村长问道。
“眼下村里这么忙我那有心思在省城玩啊,人家科研单位初五就上班了,我和几位专家谈了几次,他们都认为咱们村的矿泉水是一个很好的资源,我想我们就先建一个厂,我打听了在省城矿泉水的市场还是不错的。你们看呢?” 芳芳道。
“这的确是件好事情啊,这是净慧寺的睡佛爷给咱们带来的圣水啊!可建厂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钱从哪来啊?” 孟达道。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成不成。” 芳芳道。
“你说说看。”朱副村长道。
“我想就在咱们的奶粉厂办。” 芳芳道。
“你是说把奶粉厂改建成矿泉水厂?” 小宋问道。
“是这个意思。”
“那奶粉厂现在的八十万元债务怎么办?” 孟达问道。
芳芳思索了一会儿说:“如果我们不建矿泉水厂,奶粉厂的八十万元债务又该怎么办?我就想说这个问题。据我了解建奶粉厂所贷的八十万元有四十万元用于土建,就是厂房和建筑设施,当时购买、安装设备总共花了二十四万元,这里面包括安装,调试、及技术人员,业务人员的所有费用,实际设备只值二十万元,剩下的十六万元当时用来作周转资金,可是因为我们经营、管理不善,结果全赔进去了,这个损失我们村上应该承担,我们现在虽有这值二十万元的设备,可现在比它先进的设备才卖十二万元,还免费安装调试。如果我们要花钱改造这种设备还得花四万元,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设备只值八万元,可我们在设备是已经花了二十四万元。就是说由于市场的变化我们在设备上又亏了十六万元,这个损失也应该由我们村上承担。原先我想通过改造盘活奶粉厂,主要是为了解决留守妇女的工作问题,三十二万元的包袱我也考虑过,为此我还跑了一下奶粉市场,如果我们把产品质量作好,按我们厂的生产规模每年净挣二十万元没多大问题,有四年我们可以还上贷款,乡亲们也在家门口挣到了钱,好比我们捡了个银元宝,现在有了金元宝我们自然就要放弃银元宝了。”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金元保道。众人都笑了。
“芳芳姐,为什么不两个元宝一起要啊?” 小宋又问。
“这就是刚才孟主任提出的问题?建厂不是件容易的事,钱从哪儿来啊?我们要建一个和我们奶粉厂同样大小的矿泉水厂,我找专家估算了一下,设备投资只要二十万元左右,主要是车间,库房等基础建设费钱,总共最少也得一百多万元,我们现在哪儿来那么多钱啊!就是银行肯贷给我们一百多万,我们目前也不敢背上这么大的包袱啊!因为你的背上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