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那么容易,说生产就生产啊,咱们这种产品目前算才走出实验室离批量生产还有一段距离,这里面有个工艺问题,还有个原料和成本的问题,还得做进一步的检测、试验。随着季节的变化很可能还会出现一些新的问题,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解决。一个新的产品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是不能推向市场的,否则造成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
“云飞,你太伟大了!假期中我当你的助手,你一心一意做你的实验,我来料理你的生活。” 苏雪兰被凌云飞这种严谨的精神感动了。
“那可不敢,我怎能劳得起您的大驾!”
“你就是不同意了!”
“不是不同意,我这个人性格孤僻,脾气又不好,人家躲都躲不急,你干嘛还要往上贴!”
“谁贴上你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苏雪兰上前揪住凌云飞的耳朵:“说,你到底同意不同意!”
“别,别这样,小心学生进来!”
“你先回答我,同意不同意?”
“同意,同意!行了吗!” 凌云飞终于投降了。
“这就对了嘛!”
“我敢不同意吗!”
“好了,不玩了,假期中我给盼盼补补英语,你得抽时间给盼盼讲讲数学?” 苏雪兰又认真了起来。
“放心吧!没有问题的。” 凌云飞十分干脆地回答。
苏雪兰的父亲苏文是龙县中医医院的院长,母亲一直是医院的护士,去年因身体的原因提前退了下来。老两口除女儿苏雪兰外还有一个儿子,在省城某研究所工作,今天儿子苏炜在出差途中,回到了家中老两口格外的高兴。此时他们正和外孙女盼盼一起吃晚饭。
“小炜呀,你这次去北京开会什么时候动身?” 苏院长问道。
“明天上午的火车,我今天下午还得赶回单位去。” 苏炜道。
“嗯,具体是个什么会?” 苏院长又问。
“听说先是听几场专家报告,然后是一个行业性研讨会。”
“能不能迟去几天,你媳妇就这两天回来,你妹妹也快放假了,你们兄妹好几年没有见了。” 苏母插道。
“妈,这可不行,会耽误开会时间的,不过我已给她们打过电话了。”
“你就别拉后腿了,让他去吧,年轻人应该以事业为重。” 苏院长道。
“还是爸爸理解我。”
“舅舅,别忘了给我买学习参考书。” 盼盼边吃边道。
“没问题,舅舅一定给你买!”
这些日子芳芳确实成了大忙人,既要照顾两位老人又要帮村上忙计划生育工作。逢集的日子还得去书店开门。一天下午芳芳正在书店收拾床铺,严民拿着几本书走了进来。
“哟,严大哥,快进来。”
“芳芳,看样子你今晚不打算回灵山村了?”
“明天是礼拜集,我今晚不回去了。”
“给,这几本书还你,县委明天早上有个会议,今晚就得去报到。” 严民将书交给了芳芳。
“这你急什么,那几本书我又不等着卖。”这时床下拴着的一只猫突然叫了起来。
“怎么还养了只猫?” 严民问道。
“前天我发现店里有老鼠,怕咬坏书就买了只猫。来,快坐呀!”
“不了,有个顺车我得马上走。怎么好像有一股什么味啊?”严民闻了闻发现房间的气味有点不对。
“我上午烧了壶开水,是煤气味吧。”
“你晚上在这住,煤气灶可要关好啊。”
“你放心好了,每天都这样,没事的。”
“那好,我走了。”
“你出门也要注意安全?”芳芳深情地叮嘱着。严民走了,那份牵挂却深深地落在了芳芳的心底。
儿子刚走,女儿又要回来,苏雪兰的母亲忙的不可开交,一年来,她的主要任务除每天做饭外,就是带外孙女盼盼。此时她正在房间拖地板,苏雪兰提着一大包东西突然出现在门口。
“妈!我回来了!
“哟,是兰兰,快进屋吧。。”
“您又拖地板了!让我来吧!”苏雪兰从妈妈手里接过拖把就拖了起来。
“这两天盼盼天天念叨着你,昨天是星期天她还自己跑到车站找了你一次!”
“她现在又跑哪儿去了?”
“这不,刚吃完午饭就上学去了,听说她们学校下个礼拜才放假。”
“这我知道,县里都比市里迟两个星期,我爸呢?”
“别提你爸了,他比谁都忙,整天不着家,快退休的人了,做事还象年轻人似的,今天上午吃饭时他都没回来,前几天你哥好不容易回一趟家,我让他抽时间多陪陪,可他倒好,不但不听我的还鼓励你哥早点走!你看我光顾说话了我给你做饭去。”
“听说我哥去北京可会了?”
“可不是嘛,要开半个多月呢!不过你这次回来可要在家里多住些日子,等你哥开完会回来你们兄妹俩好好聊聊。” 苏母边做饭边说着。
“妈,我明天就得走,还得带盼盼一起走。”
“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么急!”
“盼盼下学期就要上中学了,我想利用假期给她补补英语。我们学校有个化学老师在搞一项很重要的科研项目,要我假期给他帮帮忙,那个老师虽是教化学的,但她的数学底子特别好,他答应假期抽时间给盼盼辅导数学。”
“原来是这样,那你就去吧,这事我可不敢拦你。来快吃饭吧!”
“等我爸回来一起吃吧!”
“你快吃吧,你爸可能不回来了。”
“谁说我不回来了?” 苏院长边推门边说。
“爸,您回来啦!正好一起吃饭!”
“兰兰,刚回来吧!你快吃吧,等会儿就凉了。我上午去局里开会,没来得及告诉家里,你妈该有意见了” 苏院长道。
“我哪儿敢对你有意见,在咱家历来就是你说了算!哎,老头子,你女儿说明天就要回学校!”
“兰兰,怎么这么急?”。 苏院长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学校的一位化学老师在搞一项很重要的科研项目,最近已有了突破性进展,他为了搞科研连女朋友都耽误了,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一个人过着,我想帮帮他,顺便把盼盼也带去,抽时间给她补补课。”
“这是好事呀!应该去的。” 苏院长道。
“哦,对了,爸妈,我忘了告诉你们,我们学校的那个凌老师长得和我哥一模一样,去年他刚来时我还差点把他当成我哥了!” 苏雪兰又想起了凌云飞的长相。
“真有那么像吗?” 苏母问道。
“不信我下次把他带来让你们瞧瞧!”
“我就随便问问,带人家到家里来干什么。” 苏母埋怨道。
“兰兰,你刚才说那个老师姓啥?” 苏院长好像想起了什么。
“姓凌,叫凌云飞。”
“他是什么地方人?”
“也是咱龙县人。”
“他父亲叫什么名子?”
“爸,您是查户口的吗?人家父母都相继去世了,他孤单单一个人,怪可怜的。”
这时盼盼背着书包跑了进来: “妈妈!” 盼盼一下子扑到了苏雪兰怀里。
“盼盼,让妈妈好好看看!”
“妈妈,我昨天晚上又梦见你了。”
“妈妈也梦见盼盼了,走,看妈妈给你买啥东西了。”苏雪兰拉着盼盼进了里屋。
“我倒想见见兰兰说的这个老师!” 苏院长突然对苏母道。
“你怀疑他是——” 苏母突然顿捂。
“别说了,不可能的!” 苏院长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第十九章
阳县招待所三楼两人间住着严民和另一乡镇干部老王。严民躺在床上似乎有点心神不定,他漫无目的地翻着一本杂志,可怎么也看不进去,自从和夏雨离婚以后,他一直一个人过着,他承认夏雨是位很不错的女性,观念的不同使他们分道扬镳,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对双方造成了一些伤害,但重要的是他们各自的解脱,虽然做不了夫妻,做朋友却不成问题。
长相酷似夏雨的苏雪兰是严民大学的同学,也是严民的第一个恋人,可恨那桩指腹为婚的悲剧,把苏雪兰和沈西蒙绑在了一起,苏雪兰和沈西蒙离婚以后,严民觉得自己又有了机会,可苏雪兰却一门心思追凌云飞,从不把他放在眼里。
芳芳是一位可爱的女子,严民从她的眼神里经常能读到一种爱意,可在他的心目中她永远只能是个小妹妹。他在静静的思考着,可总是弄不清自己该思考些什么?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慌,就索性坐了起来。这时正好老王走了进来。
“哎,严民,怎么不开电视啊?是不是累了,中央台的新闻联播马上要开始了。”
“老王,你说如果有少量煤气泄漏会不会危及人的生命?”严民好像突然想起了点什么。
“那当然了,咱们县这几年因煤气中毒死亡的人还少吗?哎,你问这事干什么?”严民的突然提问,使老王感到有点奇怪。
“不行,我得回凤鸣镇一趟。” 严民突然坐了起来。
“什么事啊,打个电话还不行吗?” 老王问道。
“那边没装电话,就是有电话也不一定能说清楚,还是我跑一趟吧。”
“现在早就没车了,四十里盘山路你怎么走啊?”
“我下午看见楼下有出租自行车的,往返一次凤鸣要不了多长时间,耽误不了明早的会。”
“这怎么行啊!”
“好了,老王我走了。”
晚上,在芳芳正躺在书店的床上看书的时候,严民骑着自行车正在焦急的奔驰在阳县至凤鸣的盘山路上。
自从开了书店芳芳才有了读书的时间和机会,在这段时间里她的确从书中学到了不少东西,慢慢的思想也就深沉了起来,可离灵山村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在村里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她对别人的说法,想法也毫无兴趣。她感到自己已经成了灵山村最孤独的人。她不想孤独,可她更不想和那些说事倒非的灵山女人们同流合污。她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可去找谁呢?谁会和自己有共同语言呢?是凌云飞吗?他在哪儿里?自从他上了大学,就好像在人间被蒸发掉一样。沈西蒙呢?不行!他变了,变的让别人不认识他了。为此想到了严民,严民是个不错的男人,她喜欢严民,也经常设法主动与严民接触。可严民却总是和她保持着距离,那距离好像一条永远不可逾越的鸿沟,隔她很远,很远……
芳芳想着想着又觉得无聊了起来,又拿起书看了起来着,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夜静极了,只有床凳上拴着的那只小花猫在床边不停地叫着。
夜深了,苏院长夫妇躺在床上仍小声议论着。
“老头子,自从兰兰说了她们学校那个老师和咱们小炜长的一样后,我看你一直心神不定,一会儿说想见人家,一会说这不可能,把我也给弄糊涂了。前些年我一直认为西蒙是咱们的儿子,可这孩子的性格和咱们小炜一点也不一样,倒是咱们兰兰虽说是沈大夫的女儿,性格上却很像咱们小炜。”
“你说也是,就说西蒙吧,这几年我一直纳闷,性格、习惯不同,那是后天养成的,长相不同,也可能有例外,但血型不同就没法解释了,前些年院里搞健康普查时,我看过西蒙的体检表,他的血型是B型的,而咱们小炜的血型是A型的,尽管子女的血型,不一定全和父母的血型相同,但咱们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是B型血,而兰兰的血型却是O型的,简直是全乱套了!‘
“要不你再想想,那年你是怎么和沈大夫商量用咱们的儿子换他的女儿的?”苏母问道。
“那是三十多年以前的事了——” 苏院长回忆起了三十年以前……
一个傍晚,龙县中医医院苏文宿舍。苏文正在房间收拾东西,沈大夫走了进来。
“苏大夫,在干嘛了?”
“是沈大夫,快进来坐,我回来拿点东西。”
“听说你爱人昨晚生了对双胞胎,恭喜你呀!听说还是对龙凤胎?”
“谢谢,沈大夫,如果真是龙凤胎就好了,可生的是两个儿子,来,沈大夫您喝茶!” 虽然爱人生了对双胞胎可苏文仍然高兴不起来。
“哎,你比我幸运啊!” 沈大夫显得更有些低沉。
“听说陈院长也是在这几天要生了?” 苏文问道。
“是的,可能就在这几天,可我最怕这个日子,你知道我们已经有两个女儿,如果再生一个女儿我可怎么办啊!”
“沈大夫,您放心,嫂子这回肯定能生个男孩,如果真的生了女儿,你干脆送我算了!”
沈大夫思索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
“你是说咱两家换——!”
“您说呢?”
“这个,你爱人能同意吗?”
“这几年她一直想要个女儿。”
“那好吧!如果你嫂子真的生了女儿,我们就这么办吧,长大后再让他们成亲,我们就亲上加亲了!”
“那敢情好啊!”
“好了,不打扰你了。快去医院看孩子去吧,不过这事可要绝对保密!”
“放心吧,沈大夫!”
……
“第二天,陈院长果真生了个女儿,就是咱们兰兰。” 从回忆中回来,苏院长又道
“当时也只好那么做了,可谁会想到现在会变成这样!”
“哎,如今沈大夫夫妇已相继去世,西蒙的身世确实成了个谜了。”
“也许是我们多心了,你说这沈光明当时可够心狠的,小雨那么小就送人了!”
“当时他和陈院长离了婚后,就当了革委会主任。三个孩子他管得了吗?”
“这倒也是。哎,老苏啊,小娜现在在哪儿儿?怎么这些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她自五岁那年就走失后,沈光明一直没能找到她?”
“小娜这孩子从小就惹人疼的,我记得当时梅姐最喜欢小娜了,经常带她出去玩。唉,想起来沈光明一家还真够可怜的。”
“这都是他自找的,让孩子们也跟着遭罪。”
“哎,老苏啊,你看会不会在医院里有人把孩子抱错了!。”
“很有可能,那两天在医院出生的孩子不止一个,如果是真的抱错了的话,恐怕连沈大夫和陈院长也都闷在鼓里。”
“当时不是梅姐接的生吗?”
“对!梅护士长,怎么把她给忘了,当时的婴儿室归她管,她肯定知道些什么!我得抽时间去一趟金鸡人民医院找她问问。” 苏院长恍然大悟。
满脸是汗的严民终于来到了凤鸣镇芳芳书店门口,手腕上的表,时钟已经指向了晚上十二时,秒钟仍在唧唧喳喳喘着粗气,显得很疲劳,很疲劳。
“芳芳!芳芳!快开门!”严民焦急地敲着门。
窗内的灯亮了。
“谁呀?” 芳芳问道。
“是我,严民。”
“是严大哥啊,你等等,我开门。”
不一会儿,芳芳开了门。
“严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我怀疑你那煤气灶漏气,要不为什么上午烧的开水,下午还有煤气味,我不放心就跑回来看看,你今晚不能在这里住了。”
“严大哥,就为这事让你骑自行车跑了几十里山路,人家不是经常这样住吗!”
“你闻闻现在的煤气味我站在门外就能闻的到。”
“是有煤气味,人家听你的还不行吗!快进来说话吧,站在外边怎么成啊!” 芳芳闻了闻道。
“不用了,我还得赶回县城去,今晚你就住在我的宿舍好了。”
“这怎么行啊!”
“怎么不行,快收拾走吧!”
芳芳锁上了店门,跟严民一起来到了凤鸣镇镇政府严民宿舍。
“好了,你休息吧,这是宿舍钥匙,我可能下个礼拜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