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中的人干的。这个人知道孩子将到芳草地女校来求学,并且她认为自己有机会可以把
这珠宝攫为已有。但是我告诉你,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我认为发生的情况就是这样。肯定如此。”波洛说,“有人看见珠宝被藏起来,
而为了把珍宝弄到手,竟然把所有其他责任或利害关系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没有这回事,我可以告诉你。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凯尔西警督。”波洛转过头来招呼。
凯尔西警督点点头——走到门边,开了门,接着厄普约翰夫人进了房间。
2
“你好,布尔斯特罗德小姐。”厄普约翰夫人打着招呼,看上去有点窘,“很抱歉,
我样子有点不整洁,但是昨天我还在安卡拉附近某地,是刚乘飞机回来的。我相当狼狈,
没有时间搞搞清洁或做点别的什么。”
“那没有关系,”赫尔克里·波洛说,“我们想问你一些事情。”
“厄普约翰夫人,”凯尔西说,“当你来到伦敦送女儿到这所学校时,你曾在布尔
斯特罗德小姐的起居室中停留过,你曾向窗外眺望——这窗户是面对前面的汽车道的—
—你惊叫起来,似乎认出了那儿一个什么人。是这样么?”
厄普约翰夫人注视着他回忆道:“是说我在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起居室里的时候吗?
我往宙外张望——是的,肯定!
我的确看到了一个人。”
“你因看到这个人而大吃一惊是吧?”
“嗯,我是有些吃惊……要知道,这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说在大战快结束时你在情报部门工作的那段时间吗’?”
“是的。那是十五年前的往事了。当然,她看上去已经老了许多,但是我还是立刻
认出了她。我不知道她究竟在这里干什么。”
“厄普约翰夫人,请你看看这里在座的人,并且告诉我你是否看到了那个人。”
“是的,当然看到了。”厄普约翰夫人说,“我一进来就看见了她。她就在那里。”
她伸出手指指点着。凯尔西警督的动作是迅速的,亚当也不慢,但他们两人都不够
快。安·沙普兰已经站了起来。
她手里拿着一支怕人的小自动手枪,对准厄普约翰夫人。布尔斯特罗德小姐动作比
两个男人快,已冲上前去,但是查德威克小姐动作比她还要快。她并不是去遮护厄普约
翰夫人,而是去遮护安·沙普兰和厄普约翰夫人之间的那个妇女。
“不,你不许。”查德威克大叫,正当小手枪打响时她就扑到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身
上。
查德威克身体格晃了几下,然后颓然倒下。约翰逊小姐奔向她。亚当和凯尔西已经
把安·沙普兰捉住。她像只野猫似地挣扎着,但是小手枪还是被夺下来了。
厄普约翰夫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当时人们就说过她是一个刽子手。虽然当时她还很年轻,却是一个最危险的特务。
她的代号是安吉莉卡。”
“你这婊子造谣!”安·沙普兰冲口而出。
赫尔克里·波洛说:
“她没有造谣。你是个危险人物。你一直干着危险的勾当。直到现在,没有人怀疑
你的身份。你用自己的名字所从事的各种工作都是真正的工作,你干得也很出色——但
是,你干这些工作都另有企图,那就是搜集情报。你曾为一家石油公司工作过;你也为
一个考古学家工作过,他的工作需要到世界某一个地方去;你还为一个女演员工作过,
她的保护人是有名望的政治家。你从十七岁起就干着特务的勾当,只不过是换了不少主
人罢了。你的工作完全是雇佣性质的,而且得到很高的报酬。你经常玩弄双重身份的把
戏。你大多数任务是用你自己的名字进行的,但是有某些工作你却以不同的身份出现。
那是当你假装要回家和母亲团聚的那些时候。
“但是,沙普兰小姐,我访问过那位住在小村子里有个保姆照顾的老年妇女,她是
个神经错乱的精神病人,我十分怀疑,她根本就不是你的母亲。她不过是你借以离职不
干并避开你的朋友们的一个挡箭牌罢了。冬天你和‘精神病严重发作的母亲’度过的三
个月,正好是你去拉马特的时间。你不是以安·沙普兰的身份,而是以安吉莉卡·达·
多雷多,一个西班牙或接近西班牙血统的音乐餐厅舞女的身份去的。你在旅馆里住在萨
克利夫夫人隔壁的一个房间里,你用某种办法看到了鲍勃·罗林森把珠宝藏在球拍里。
当时你没有任何机会拿到球拍,因为全体英国侨民都要撤退,但是你仔细看了她们行李
上的标签,因此你就很容易弄清有关行李的某些情况。在此地谋得一个秘书职位是不难
的。我进行了一些调查。你给了布尔斯特罗德小姐的前任秘书一大笔钱以便使她以‘健
康欠佳’为理由辞去职务。你编造了似乎有道理的借口,说什么,你受托要从一所著名
的女校‘内部’挖出素材来写一系列报导。
“这看起来都很便当,是吧?如果一个孩子的网球拍不见了,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更简单的办法是,你夜晚可以到体育馆去把珠宝偷出来。但是你没有估计到斯普林杰小
姐。也许她曾经看到你在检查球拍。也许她那晚正好醒着。
她跟踪你到体育馆,你就开枪把她打死了。后来,布朗歇小姐企图敲诈你,你就把
她于掉。你嗜杀成性,对吧?”
他停下来了。凯尔西警督用一种单调的官方语调向犯人提出了警告。
她并没有听。她转向赫尔克里·波洛,低声恶骂,使全屋子里的人都为之一惊。
“呦!”亚当在凯尔西把她带走时说,“我原来还以为她是一个好姑娘呢:“约翰
逊小姐一直双膝跪在查德威克小姐的身旁。
“恐怕她受了重伤。”她说,“医生没到前最好别移动她。”
扫校:琵吉
第二十四章 波洛解说详情
1
厄普约翰夫人穿过芳草地女校的走廊,几乎把刚才经历过的令人激动的一幕抛到了
九霄云外。现在她只是一个慈母,一心只想找到自己的小宝贝。她发现她独自一人在一
间教室里。朱莉娅埋头在课桌上,舌头微微伸出,正在搜索枯肠做作文。
她抬起头来张望,接着就飞快地跑过去扑到母亲怀里。
“妈妈!”
接着,想到自己的年龄又感到羞怯,为自己感情的奔放而难为情,又放开母亲,用
一种故意很随便的语调——几乎是责备似的说:
“你回来得太快了吧,妈妈?”
“我是乘的飞机。”厄普约翰夫人回答,几乎带有歉意,“从安卡拉来的。”
“哦,”朱莉娅说,“嗯——你来我真高兴。”
“是的。”厄普约翰夫人说,“我也很高兴。”
她们互相望望,好像有些发窘。“你在做什么呢?”厄普约翰夫人间,向前走近了
些。
“我正在写里奇小姐布置的一篇作文。”朱莉姬回答,“她真的会出很怪的题目。”
“这一次是什么?”厄普约翰夫人间。她俯下身去看。
题目写在一页纸的最上头。朱莉娅用她那歪歪斜斜的字体不整齐地在下面写了十来
行。“比较麦克白和麦克白夫人对谋杀的态度①。”厄普约翰夫人念道。
①麦克白和麦克白夫人系莎士比亚悲剧《麦克白》中的两个主要人物。———译注。
“嗯,”她有些捉摸不定地说,“你总不能说这题目没有现实意义吧:“她念着女
儿作文的开头部分。“麦克白,”朱莉娅写道,“很想谋杀,并且翻来覆去地想,但是
要使他动手还得有一个推动力。一旦他行动起来,他就以谋杀为乐事,从来不内疚也不
恐惧。麦克白夫人是十分贪婪的、野心勃勃的。她认为要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是
一旦她那么干了,她发现自己终究不喜欢那么做。”
“你的文字还不够漂亮。”厄普约翰夫人说,“我认为你需要稍加润色,但是文章
肯定是讲到了一些问题。”
2
凯尔西警督带着有点埋怨的语调说:
“你倒不要紧,波洛,你能说和做的许多事情是我们不能说和做的;我承认,这整
个过程是安排得天衣无缝的。使她出乎意料,使她错认为我们是盯着里奇,接着厄普约
翰夫人的突然出场使她惊惶失措。感谢上帝,她在打死斯普林杰以后还保留着那支自动
手枪。如果子弹和那一致——”
“会一致的,我的朋友①,会一致的。”波洛说。
“那么我们完全可以肯定是她杀害了斯普林杰。我料想查德威克小姐情况恶化。但
是请注意,波洛,我还是弄不懂她怎么竟然能够杀害范西塔特小姐。这在实际上是不可
能的。她有不在现场的铁证——除非拉斯伯思这个年轻人和野鸟之巢夜总会的全体人员
也和她一道参与了这个阴谋。”
波洛摇了摇头。“啊,不。”他说,“她不在现场的证据是完全确实的。她杀害了
斯普林杰小姐和布朗歇小姐。但是范西塔特小姐——”他迟疑了一会儿,把目光转向坐
在一旁听他们的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范西塔特小姐是被查德威克小姐杀害的。”
“查德威克小姐?”布尔斯特罗德小姐和凯尔西警督都同时惊叫起来。
波洛点点头:“我能肯定。”
①此句原文为法语。一一译注。
“但是———为什么?”
“我想,”波洛说,“查德威克小姐对芳草地女校过分热爱……”他的目光又转向
布尔斯特罗德小姐。
“我明白了……”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是的,不错,我明白了……我应该早就
知道。”她停顿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她——”
“我的意思是,”波洛说,“她和你一起创办这所学校,一直把芳草地女校看作是
你们两人的共同事业。”
“在某种意义上是如此。”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
“完全如此。”波洛说,“但那仅仅是指财政方面:当你开始谈到退休问题时,她
认为自己应该是继任校长的人选。”
“但是她太老了。”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表示反对。
“是的。”波洛说,“她太老并且也不适合做校长。但是她本人并不这样想。她认
为当你离职后她理所当然地应该担任芳草地女校的校长。后来,她发现情况并非如此。
她发现你在考虑另外的人,你已属意于埃莉诺·范西塔特。但是她很爱芳草地女校。她
爱这所学校但是并不爱埃莉诺·范西塔特。我想最后她很根范西塔特。”
“她很可能会这样。”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是的,埃莉诺·范西塔特是——我
怎么说才好一一她总是非常自负,对任何事情总是高视阔步。如果一个人有妒忌心,这
是难以忍受的。你的意思是这样,对吗?查德威克是妒忌的。”
“是的。”波洛说,“她热爱芳草地女校而又妒忌埃莉诺·范西塔特。她不能容忍
范西塔特掌管芳草地女校。也许后来你的某些举动使她认为你也许犹疑不决。”
“我确是有点犹疑不决。”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但是我的犹疑不决并不是像查
德威克料想的那样。实际上,我想到了比范西塔持小姐更年轻的一个人。我考虑过后就
说,她还没有足够的经验。我记得那次查德威克是和我在一起的。”
“于是她就认为,”波洛说,“你是说的范西塔特小姐。以为你是说范西塔特小姐
年纪太轻。她对这完全同意。她认为她自己所具有的那种经验和才智是远为重要的因素。
但是后来,你毕竟还是回到原先的决定上去了。你选定埃莉诺·范西塔特为恰当的人选,
并在那个周末让她代管学校。我认为当时发生的情况大致是这样。那个星期天的晚上,
查德威克小姐心神不安;她就起身,结果发现了球场上的亮光。
正像她说的那样,她出来走到那儿去了。只有一件事和她自己所说的有出入。她拿
的不是一个高尔夫球棍。她从大厅的一堆沙袋中取了一个。她去到那里完全是预备对付
一个窃贼的,去对付一个已经是第二次闯入体育馆的家伙。她手里拿着沙袋防身,以防
被袭击。然而她发现了什么呢?她发现埃莉诺·范西塔特跪着观看一个更衣箱,于是她
就想了——这是可能的,因为我善于,”赫尔克里·波洛附带地说,“设身处地来想别
人的情况——她想,‘如果我是一个强盗,一个窃贼,我会跑到她身后把她击倒。’随
着这个念头的产生,她不过是模糊地意识到自己要干什么,于是就举起沙袋打下去了。
就这样,埃莉诺·范西塔特死去了,拦路石除掉了。我想,她在干过之后有些惊恐。这
件事一直困扰着她——因为查德威克小姐这个人毕竟不是天生的杀人犯。就像有些人那
样,她是被妒忌和纠缠不休的一种思想所驱使的。缠住她不放的思想就是对芳草地女校
的热爱。既然埃莉诺·范西塔特已死,她十分肯定她会继你之后主管芳草地女校。于是
她就没有坦白自己的罪行。她给警察局的报告完全符合实际情况,只是隐瞒了一个重大
的情节,这就是,她本人是凶手。但是当问到那根被认为是由范西塔特小姐带去的高尔
夫球棍时,由于她对此事神经紧张,查德威克小姐很快就回答说,是她把球棍带到那里
去的。她甚至于一刻也不让你们想到她动用了沙袋。”
“为什么安·沙普兰也用了沙袋去打死布朗歇小姐呢?”布尔斯特罗德小姐问。
“一方面,她不能冒险在学校里发出枪声;另一方面,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她
想把这第三次谋杀与第二次谋杀挂起钩来,而第二次她却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我还不十分明白埃莉诺·范西塔特在体育馆里究竟干了些什么。”布尔斯特罗德
小姐说。
“我认为我们可以猜一下。也许她对谢斯塔的失踪关心过分,超出了她在外表上应
该表现的程度。她和查德威克小姐一样感到不安。在一定程度上,这对她关系更为重大,
因为你让她代管学校——而绑架事件正好发生在她负责的期间。此外,她尽可能地装出
不在乎的样子,因为她不愿意面对不愉快的事实。”
“看起来是色厉内荏。”布尔斯特罗德小姐在沉思着说,“我有时候也怀疑过。”
“我想她也不能入睡。于是就静悄悄地跑到体育馆去查看谢斯塔的更衣箱,也许在
那里能找到这女孩子失踪的线索。”
“你好像料事如神,波洛先生。”
“那是他的专长。”凯尔西警督不无妒意地说。
“你要文琳·里奇给我们许多教职员画素描像又有什么用意呢?”
“我企图考验一下詹尼弗这孩于认识人的面孔的能力。
不久我就明白了。詹尼弗对自己的事情是全神贯注的,以至于对外来的人只不过偶
然望一眼,只是看到他们一些外表而已。布朗歇小姐的发型一改变,这张素描她就认不
出了。
那么,她更不会认出安·沙普兰了,因为她是你的秘书,詹尼弗没有在近处看见她
的机会。”
“你认为拿球拍的人是安。沙普兰本人了。”
“是的。这从头到尾是一个女人干的。你还记得有一天你揿铃预备要她送一个通知
给朱莉娅,但是结果蜂鸣器响了没有人来。你派了一个女学生把朱莉应找来。而这个人
善于乔装打扮。一头漂亮的假发,一双改画过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