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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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本色-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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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了以后,更加纳闷地问。

“那天我去包米地干活,”打更老头叹口气说,“听到有人喊救命,我的狗听了一下子就蹿了出去,我也赶紧拿着锄头追。钻出包米地,我看见一个歹徒把一个女的按在地上想干坏事,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枪刺。我的狗一下子就扑了过去,与那个人撕巴起来,那人挥舞手中的枪刺,刺中了狗的肚子,那个坏蛋手黑得很,整个枪刺都刺进了狗的肚子。连把儿都刺了进去,我大喊一声:住手!便挥着锄头冲了过去,那小子一看我拿着锄头,想从狗肚子里拔出枪刺,可是刺得太深了,他没拔出来,这时,我已经冲到了跟前,一锄头打过去,他用胳膊一挡,妈呀一声钻进包米地跑了。没想到歹徒欲行不轨的女人就是夏丹老师。所以我说我的狗救了夏丹老师。”

我和于涛听得目瞪口呆,我们俩做梦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大爷,那后来呢?”我急切地问。

“后来我送夏丹老师回了家,炖狗肉给你们吃呀。”打更老头风趣地说。

这时,于涛从盆里拿了一条狗腿,狗腿太大了,没法啃。

“大爷,能切开吗?”于涛口急地问。

“能。”打更老头笑着说。

然后,进屋去取刀。不一会儿,他拿着日本三八大盖的枪刺出来了。

“这就是杀死狗的那把枪刺。”打更老头比画着说。

我一见这把枪刺,当场就愣了,大叫道:“于涛,这不是我那把枪刺吗?我在刀把儿上刻了我的姓,这不,‘刘’字还在呢!”

于涛赶紧从打更老头手中夺过枪刺,仔细看起来。

“大爷,这个歹徒就是捅我一刀的家伙,你还能记得他长什么样吗?”于涛一边看一边说。

“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夏丹老师一定记得清。”打更老头有些惭愧地说。

“对呀,于涛,把这把枪刺,还有夏丹老师的事告诉你爸,准能抓住这个坏蛋。”我兴奋地说。

我话音刚落,于涛拿起枪刺,就往外跑。

“于涛,你干什么去?”我纳闷地问。

“我找我爸去。”于涛边跑边说。

我也追了出去。

“吃完狗肉再走啊!”打更老头在后面喊。

“不了,大爷,谢谢你给我们狗肉吃。”我一边跑一边回头说。

第七章

33

第二天上午,于涛他爸他妈都去上班了,我去了于涛家,他拿出了他妈的那本妇产科书,我如饥似渴地看了起来。

当我看到女人阴部长满了毛扎扎的毛时,我惊诧了,我认为只有男人才长毛,女人是不应该长毛的。女人在我心目中是那么神圣,她们怎么会长毛呢?我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不能接受。这么说,高光他妈那地方肯定也长满了黑糊糊的毛,夏丹老师那儿也一定是黑糊糊的。不用说,周丽萍、张小翩也不例外。

“于涛,你见过女人小便的地方长的毛毛吗?”我疑惑地问。

“我只在这本书上见过。”于涛不好意思地说。

“也不知道那毛毛是硬的还是软的?”我自言自语道。

“估计跟男人长的毛毛差不多,就像男人的头发和女人的头发差不多一样。”于涛故作聪明地说。

“是不是黑头发那地方的毛毛也是黑的?外国女人的头发是黄的,那地方的毛毛也是黄的?”我充满想象地问。

“可能吧。二林子,这些地方长毛有什么用啊?”于涛不解地问。

“不知道。”我想了想说。

“我几次想问我妈,怕我妈打我,没敢问。”于涛有些沮丧地说。

看够了,我把书扔在了一边说:“于涛,我饿了。你让我看书,过了瘾,我请你吃炒饭怎么样?”

“吹牛,谁家都只有二三两油,你舍得给我炒饭吃?”于涛半信半疑地问。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走吧,去我家吧。”我拍着胸脯说。

于涛很高兴,锁了门,去了我家。奶奶去买菜了,我把我家炉子上的火,用炉钩子捅了捅,然后坐上了铁锅。

昨天高梅来时,我家焖的大米干饭还剩了一碗,铁锅热了,我先把饭放进了锅里,大米饭一见热就粘锅,我赶紧把锅拿下来,把我家的豆油倒里一半,我和于涛的口水马上就流出来了。

“高光那家伙经常吃豆油炒饭,我每次看见都馋得慌。”于涛一边擦口水一边说。

“谁能和他家比?他爸是十一级干部。”我鄙视地说。

我把豆油和饭用筷子和在一起,然后给于涛盛了一碗,又给我自己盛了一碗。于涛没命地就是一大口,这一口刚吃下去,就一脸难看地吐了出来。

“怎么了?”我纳闷地问。

“太难吃了,一股土腥味儿。”于涛龇牙咧嘴地说。

我不信,也吃了一口,刚吃到嘴里就吐了出来,就在这时,我妈进来了,她一见我把豆油拌饭了,气就不打一出来。

“二林子,你作死呢!”我妈大喊道。

于涛一看我妈火了,放下碗就往外跑,我妈二话没说,大嘴巴就扇了过来,我一哈腰躲了过去,我妈急了,转身回屋拿笤帚疙瘩,我吓坏了,多亏我妹妹从外面回来了,她拦住我妈。

“妈,别打我哥,别打我哥。”

“臭丫头,别拦着我,二林子,你胆子也太大了。一个月的豆油都让你给祸害了,这个月还怎么过?”我妈气急败坏地喊道。

我妈一边骂一边把笤帚疙瘩向我扔了过来。我一闪身,窜出了家门。笤帚疙瘩落在了我的身后。

在我跑出家门的一刹那,我突然想起了爸爸,从小到大,爸爸很少打我,倒是我妈动不动就扇我嘴巴,此时,我妈在我心目中就是个丧门星,没有一点可爱之处。

越这么想就越想我爸爸,我想,家是回不去了,除非我妈消了气。去周丽萍家,她爸死了,她妈在草滩农场劳动改造,对了,找周丽萍一起去草滩农场,这样,可以看到我爸。

我主意拿定后,心中生出几分兴奋。我想,“陈三两”也太没本事了,每家每月只给三两豆油,废物,等我长大了,当上市革委会的头头,我就会让农民多种大豆,种好大豆,对了,让草滩农场也种大豆,让全市每家每月可以买三吨豆油。那时,家家户户每天都可以吃上豆油炒饭。可是令我不解的是,今天的炒饭怎么这么难吃呀?

34

太阳很毒,照得我有些头晕,不知不觉我走到厕所边,一股臭气熏得我直捂鼻子。却又为这股臭气而兴奋。

我走进厕所,一群苍蝇围着我嗡嗡地飞着,我找了一个蛆少的蹲位,其实我根本没有屎,只是在这里蹲着可以想问题。

我每次挨我妈打或者心里很烦的时候,都要上厕所蹲着。这里有我无数次的自慰,这里有我无数次对女人的遐想,这里是我少年性教育的基地。

我刚在第一个蹲位蹲下时,就发现第三个蹲位上站起一个人,我定睛一看是唐建国。我一下子想起了画在厕所墙上的那幅女裸体画。

“唐建国,你妈逼,这幅画是你画的不?”我不客气地问。

“你不是画画好吗?我看像你画的。”唐建国毫不示弱地倒打一耙说。

“操你妈,你放屁,你连女厕所都敢看,你什么事干不出来。”我气急败坏地骂道。

“刘宝林,你要是再敢胡说,我连你妈也偷看。”唐建国恶狠狠地说。

我气得呼地从蹲位上站起来,唐建国吓得一下子跑了,带出一群苍蝇。我被唐建国气得再也没有心情蹲着闻臭味,尿了尿,提上裤子,走出了厕所。

刚好,周丽萍也向厕所走来,我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周丽萍,上厕所呀?”我搭讪着问。

“对,刘宝林,你吃了吗?”周丽萍见了我,表情也很异样。

“还没呢,我正想上你家找你。”我口气忧郁地说。

“有事呀?”周丽萍看出来我有心事,探询地问。

“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我郑重地说。

“你等我一会儿,我上完厕所再说。”周丽萍略带羞涩地说。

我望着走进女厕所的周丽萍心情很复杂。我觉得我和周丽萍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即使毛主席说,天底下还有三分之二的人还在受苦,我想也不一定有我和周丽萍苦。

周丽萍每天的生活就像个孤儿,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妈每天像个泼妇,整天挑奶奶的毛病,动不动就和我还有妹妹发火,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每天这么不开心。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她生的。

我听我奶奶说过,我和我妹妹都没吃过我妈的奶,我哥五岁时我妈生了我,我刚满月,我妈就去师范学院进修,当时她的奶水很足,但是我妈为了上学,她吃了一种什么药,把奶水憋了回去。所以我几乎没吃过我妈的奶。那药的副作用很大,以至于我妹妹出生后,我妈不下奶,喝了什么鲫鱼汤、鲇鱼汤也不行。

我妈对我哥特亲,从小就找区评剧团最好的二胡老师教我哥拉二胡。我哥自从会拉二胡后,出尽了风头,一直是校文艺队的台柱子,在青年点也是文艺骨干,从小他就招女孩子喜欢;而我呢,喜欢画画,我妈从来就没上过心,我也就无从知道如何实现画家梦了。

35

我正胡思乱想着,周丽萍从女厕所出来了。

“刘宝林,有话回家说吧。”周丽萍温柔地说。她自从一个人生活后,好像长大了许多。

一到周丽萍家,我就说:“我饿了,有吃的吗?”

周丽萍给我盛了一碗糊糊粥,又拿了一个窝头,说:“吃吧!”

“有菜吗?”我咬了一口窝头问。

“我看你不太对劲,你妈又打你了?”她拿了一碗咸菜问。

我点点头。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不为什么。”我搪塞地说。

“不可能,肯定是你又淘气了。”周丽萍坐在我对面说。

“我就是把家里的豆油拌饭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你可真蠢,那能吃吗?一股生豆油味。”

“我哪知道。”

周丽萍哈哈大笑。

“周丽萍,我想我爸了,你想你妈吗?”我红着脸问。

我这么一说,周丽萍不笑了。

“刘宝林,昨天晚上,我梦见我妈了,她一个人在一间小黑屋里哭,哭得可伤心了。”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周丽萍,咱们去草滩农场吧,你可以去看你妈,我可以看我爸。”我充满期待地说。

“太远了,要坐火车去。”周丽萍犹豫了一下说。

“你不是去过吗?你领路,我给你壮胆。”

“我只知道坐火车往南走,可我们没钱买火车票呀!”

“没关系,我俩扒火车去,只要火车往南走,我们就能到草滩农场。”

“能行吗?”周丽萍迟疑地问。

“能行。”我唯恐周丽萍不去,一个劲儿地鼓动她。

“要坐一天的火车呢。”周丽萍还有些犹豫。

“我们坐火车往南坐一天就下车,然后打听草滩农场,一定能找到。”我坚信周丽萍能去,因为她特别想她妈。

“那好吧,只要能见到我妈!”周丽萍终于答应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我怕她变卦,催促说。

“那我准备一下,带点吃的。”周丽萍笑着说。

不一会儿,她把家里的窝头用布包好,又包了几件衣服。

“你们女的真麻烦。”我一边说一边拉着她的手往火车道方向跑去。

36

我和高光、于涛都是扒火车高手,我们经常扒上火车偷东西。我和周丽萍来到火车道旁,觉得两条铁轨就是我和周丽萍,中间的枕木就像我们牵在一起的手。

火车道旁就是烟库,我望了一眼烟库,对周丽萍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偷烟叶。”

“你偷烟叶干什么?”周丽萍柔声细气地问。

“我爸喜欢抽旱烟。”我东张西望地说。

“刘宝林,很危险的。”周丽萍担心地说。

“没事。”

我说完便借着火车厢的掩护钻进烟库的铁丝网,我轻车熟路地偷了两把烟叶钻出烟库,跑到周丽萍身边,有一辆火车拉着空车厢启动了。

“周丽萍,咱们就上这辆火车。”我拽着她的手说。

周丽萍也不是第一次扒火车,她和我、高光、于涛经常上这儿扒火车。只是我们平时扒一段就跳下来,而且扒的都是来回挂车厢的火车。这样的火车开不快,也开不远。

这次我和周丽萍是要去草滩农场,一个我们从未去过的地方。由于火车刚启动开得很慢,周丽萍先上了一辆车厢,火车速度开始加快,周丽萍吓坏了,带着哭腔喊我,她怕我上不去,剩下她一个人,女生就是这么胆小。

“周丽萍,你别怕,我就来。”我大喊道。

我飞速跑了起来,然后一个箭步抓住火车厢上的铁栏杆,纵身上了火车。

我上了车厢后,周丽萍一下子趴到我的怀里哭着说:“刘宝林,可把我吓坏了。”

“没事,很快就能见到我爸和你妈了。”我很男人地说。

“刘宝林,我们要是到不了草滩农场怎么办?”周丽萍哭丧着脸问。

“我奶奶常说,鼻子底下有个嘴,问呗。”我满不在乎地说。

我这么一说,周丽萍平静了许多,其实,上了火车以后,我就害怕了起来,心里空落落的,还有一种要哭的感觉,因为鼻子发酸。我心想,妈,这回你该着急了吧?是你逼我离家出走的。

“刘宝林,你想什么呢?”周丽萍偎在我身边问。

“不知道我爸变成什么样了!?”我伤感地说。

“我妈和你爸不在一起,你爸在六分场,我妈在三分场。”周丽萍提醒说。

“那没关系,反正都在草滩农场。”我看着周丽萍说。

火车飞速跑了起来,发出了有节奏的“咯噔噔、咯噔噔”的声音。我们坐的这节车厢虽然是车厢,但是,两边的门是敞开的,风飕飕地吹,两边碧绿的庄稼和树木在眼前闪过,无穷尽地延伸着格子般的纵横阡陌。我和周丽萍望着远方淡淡的山色,既兴奋又紧张。

“周丽萍,我爸跟我说过,他和我妈当年串联去北京见毛主席时就是扒火车。”我充满遐想地说。

“那时,我爸我妈正在苏联莫斯科留学。”周丽萍自豪地说。

“周丽萍,你长大想干什么?”此时,我特想知道她的理想。

“我想像我妈我爸那样画画,可是我妈不让,她说,干什么都比画画强。”周丽萍很忧郁地说。

“画画怎么不好了?我就想当画家。”我对周丽萍她妈的想法特别不理解。

“刘宝林,你行,你肯定行,你画的《柳下跖怒斥孔老二》跟小上的一模一样。”周丽萍夸我,我心里很得意。

“我奶奶说,孔老二原名叫孔丘,也叫孔子,是个圣人。”我卖弄地说。

“不对,毛主席才是圣人呢。”周丽萍反驳说。

“毛主席是现在的圣人,孔子是古代的圣人,他们都是圣人。”我故作聪明地说。

“那为什么毛主席还号召我们打倒孔老二呢?”周丽萍继续辩解地问。

“可能是圣人遇到圣人,互相不服气,这叫一山不容二虎。”我继续不懂装懂地说。

“那柳下跖和毛主席是一伙的了?”周丽萍似乎被我说服了,她用请教的口气问。

“那当然了,他们都是农民领袖嘛!”我用很有学问的口气说。

这时,周丽萍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我肚子有点疼。”周丽萍捂着肚子说。

“你吃馊饭了吧?”

“没有。”

“那你喝凉水了吧?”

“也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我纳闷地问。

“可能要来事了。”周丽萍不好意思地说。

“要来事了是什么意思?”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

“就是要来月经了。”她红着脸说。

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问:“周丽萍,那该怎么办呀?用不用看医生?”

“不用,只是出来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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