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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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行-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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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仍可一拼。”惊天一剑绝望地厉叫,吃力地拔剑。

“这才像话,周某尊敬你。”青衫客大声说,豪勇地挥剑直上。

从此,惊天一剑的名号消失了。

丘星河击伤了惊天一剑十六个人,不便夺坐骑就道,背了包裹无精打采赶路,大太阳下赶路够辛苦的,得赶到临颖买坐骑代步。

不久,身后蹄声的哒,有一匹坐骑以不徐不疾的脚程,轻快地逐渐接近他身后。

本能地扭头回顾,心中一跳。

是一匹雄骏的大宛枣骝,马上的骑士更为出色。

“你怎么一个人赶来了?”他的目光,不住打量马上嫣然羞笑的杨明姑娘:“你的两个保镖呢?”

杨姑娘换了装扮,青衫六合帽,挂了剑,玉面朱唇,像极一位潇洒俊秀的游学书生。

但那种没有头巾味的笑,委实不正道,不知道她的底细的人,极易引起不良的邪昧误会。

“他们先到前面去了。”杨姑娘说出两个保镖龙叔吕叔的去向:“我知道你丢了坐骑了。”

“谁看了我这倒媚相,都知道我丢了坐骑。”

“你不打算上来吗?”杨姑娘羞红着脸,拍拍鞍后系着的马包:“还是有意虚待你的两条腿?”

一马双驮不能赶长途,雄健的枣骝也不能胜任。

“算了,我宁可辛苦两条腿,也不忍虐待你的坐骑。”他也感到脸一热:“真要坐上去,跑不了十里八里,这畜牲便会虚脱

倒下了,你看我有多重?它受不了。”

真要坐上去,他就得扳住姑娘的肩膀,或者挽住姑娘的腰肢,前胸抵后背,岂不尴尬?

姑娘默默地扳鞍下马,牵着坐骑与他并肩而行。

“不高兴了?”他感觉出姑娘沉默得不大正常,只好讪讪地问。

“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处处有意回避我。”姑娘先前见面时的快乐兴奋神情已一扫而空,神情幽幽地说:“所以脸取绰号我独行,不需要朋友的关切。”

“小明,不要钻牛角尖好不好。”他温柔地挽住姑娘的臂弯:

“绰号是给对头听的,也向各门各道的英雄好汉们,表明我不沾惹任何一方组合的心意,以免日后遭人误解。闯荡江湖,怎能不需要朋友关切?不管你怎么想,我永远把你当成有过命交情的朋友。”

“我……我好高兴。”姑娘几乎整个人倚挂在他的手肘上,粉颊一片红晕,快乐的神情重现:“我……我能叫……叫你丘大哥吗?”

“我本来就比你大呀!”他拍拍姑娘挽在臂弯内的手:“我也有一个妹妹,十二岁,调皮捣蛋是个闯祸精,希望你不要和我调皮捣蛋。”

“你妹妹也在邀游天下?带我去找她好不好?”

“在家,内功拳剑火候不够,我爹娘怎肯让她出外撒野?说不定她会造反。”

“我也不很安份的。”

“看得出来,也是一个闯祸精。”

“你……”

“我也会闯祸,但不会过份。哦!你在路上,可曾碰上周府的一群人?”

“周府的人?他们找上了你?”姑娘笑问。

“不错,我惩戒了他们,每人一剑小惩,共十六个,武功很了不起,其中三两个内功的火候,已臻炉火纯青境界,剑术也出奇地猛烈神奥。”

“是什么人?”

“不知道,主事的人不屑通名号,我也懒得追问。他们回去如此这般替我宣扬,今后周府敢向我撒野的人就没有几个了,我叫以专心对付无俦秀士那坏种啦!”

“那可不一定哦!”姑娘并不同意他的看法:“那些人靠武功混名利,赢得输不得,吃了大亏,怎敢厚着脸皮宣扬你的威风?

我保证风声不会从他们口中传出,周府会再三派出更高明的走狗来对付你。”

“他们最好不要派来,哼!”

两人谈谈说说,颇不寂寞。

丘星河打错了主意,情势发展得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以雷霆万钧的声势,神奥快速的剑术,和无可克当的浑雄武功,击伤了惊天一剑十六名周府的精锐,用意是留下活口,以吓唬周府其他的牛鬼蛇神,警告那些人离开他远一点免得在送性命。

可是他却没料到,有人暗中替他善后,惊天一剑十六个人,从此神秘失踪。

十六个受了轻重伤的人,怎挡得住有心人的猛烈攻击?连尸体也消失无踪,黑道人士办事的效率十分惊人,没传出丝毫风声。

这一来,他威吓的打算落了空,周府的走狗们义愤填膺,倾巢而出全力对付他,把他当成谋害惊天一剑十六同伴的凶手。

如果不是用歹毒不当的手段谋害,怎么可能让十六个超等的

高手名宿,无声无息平空消失呢?

必须擒住疑凶,才能查出底细。

疑凶当然是丘星河,十六个人本来就是派出对付丘星河的。

丘星河却一无所知,信心十足地认为周府的走狗已不足为害了。

在临颖城买了坐骑,两人悠哉游哉并辔南下。

姑娘似乎完全忘了刀光剑影,兴高采烈谈些天下各地的风俗异闻,或者生活的琐事,有意无意地避免提及江湖是非。

丘星河对姑娘的广博见闻颇感诧异,有些各地风光,连他这个邀游天下的邀游者也忽略了,他委实估料不出姑娘到底游历过多少名城大埠。

他虽然感到狐疑。但无可置疑的是:他已经愈来愈喜欢这位神秘小姑娘了。

第四天,他们进入汝宁府地境。

令他狐疑不安的是:这期间一直不曾发生可疑的事。

沿途打听无俦秀士的消息,结果更令他疑云大起。

九华山庄的众多狐群狗党,的确以不徐不疾的脚程,按正常的行程南下,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并不急于赶路。

可是,人马逐渐减少,在前一站上蔡,所获的消息是九华山庄的人没有几个,马匹仅十二骑而已,而且,没有女人乘马车同行。

真有点像孙膑的减灶法,会不会是人都分批秘密动身,以减少目标?

预定在湖广某处会合,人则分散秘密前往暗中会合重聚,这是最平常的老手法,但相当管用,不但可用来对付追踪的人,也可欺骗目的地严阵以待的人士。

这几天,姑娘像是忘了她的两位保镖。

丘星河虽感可疑,但不以为怪。

暮色苍茫中,两人策马抵达汝宁府城的南关,投宿在领川老店,是南关的百年老字号,规模甚大,是府城数一数二的高尚客店。

街西不远处,是府城三大寺之一的吉祥寺,寺内的九层宝塔,是全城最高的建筑。

登上塔四层以上,便可以俯瞰颖川老店每一个角落,每一院一厢,皆一览无遗。

有所顾忌的人,最好避免投宿在规模庞大,旅客品流复杂的旅舍,以免发生意外。

丘星河却选择了颖川老店,不介意是否有安全顾虑,地方愈复杂,愈利于明暗间活动自如。

两人在三进院的雅室安顿,两间上房相邻便于相互照应。第一步便是洗掉满身风尘,有店伙张罗茶水。

照料姑娘的中年仆妇,在外间备妥香茗,毫无戒心地拉开房门外出。

落店时光,店内店外十分忙碌,客房外的通道、院子、走廊……都有旅客和店伙走动,人声嘈杂,谁也不理会旁人的事。

仆妇刚反手带上房门,左侧便匆匆有人经过,就在相错的刹那间,一把亮晶晶的匕首,已抵在仆妇的左胁下,同时架住了仆妇的左手。

“不许叫嚷,进房去,不然一刀杀了你。放乖些。”这人在仆归耳畔凶狠地说:“听话就不会受到伤害,合作对你有好处。”

仆妇居然没吓昏吓傻,也没惊恐过度慌乱大叫,而且不加以挣扎,顺从地慢慢伸出另一手推房门。

“你们来得未免太早了些吧?”慢慢推门的仆妇,说话的嗓音平静稳定,口吻也不像是一个仆妇。

“咦!你……”

“老兄,她是有名的女夜叉母大虫。”身后传出另一个人嘲

弄的语音:“你老兄居然用小刀子胁迫她,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人大骇,想将匕首送出,却感到力不从心,浑身脱力,手和脚都不听指挥,定然是某一条经脉,或者某一处穴道被制住了。

“少多嘴!”仆妇泰然自若转身,一笔劈在这人的耳门上,将人推给一个马夫打扮的人:“好好问口供,这狗东西急功心切,身分必定不低,所需要的消息,全在这家伙身上,快走!”

马夫一声轻笑,挟了人匆匆撤走。

仆妇侧耳倾听房内的动静,房内传出姑娘走到外间的脚步声,再留神察看四周片刻,向院子打出手式,这才满意地走了。

这间院于里,最少也有十个人扮成各色人物活动,想计算丘星河杨姑娘的人,决难神不知鬼不觉顺利达成目的。

姑娘梳洗毕,外间已点起灯火。

她换了一袭宽大的天蓝色长衫,披下的秀发仍是湿漉漉的。

面庞太女性化了,眉清目秀齿白唇红,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男人。

却穿了男人的长衫,明显地雌雄莫辨。

刚穿着停当,房门响起一短三长一短的叩击声。

她急趋外间,拉开房门,龙叔与一位中年女人含笑入室,但笑容怪怪地,是属于心中有忧虑的勉强苦笑。

“还没进膳?”中年女人笑问:“你这鬼样子,可别让小伙子把你看成人妖。”

“人家还没打扮好嘛!”姑娘脸红似火:“李妈妈,我怕你的嘴好不好?请坐。”

“我仍然认为你穿女装比较妥当些。”李妈妈与龙叔在桌旁落坐:“别让小伙子一直不把你当成女人,他如果忽略了你的存在,就会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女人身上。比方说,姜秋华、绛宫魔女。哼!你打扮起采,那一点比不上她们?但……”

“李妈妈,我不想……不想谈这种事。”姑娘脸红耳赤,坐立不安,回避她本来应该正视的问题,转向笑得勉强的龙叔:“龙叔怎么啦?你显得心事重重……”

“不仅是心事重重,而且忧心忡忡。”龙叔脸上的勉强笑容消失无踪。

“怎么一回事。”姑娘心中一紧:“龙叔,我要知道情势。”

“九华山庄的人,与周府的走狗,确是陆续散去的,散的手法相当高明,都是半途化整为零溜之大吉,让跟踪与途中定点监视的人措手不及,发觉人少了,已失去分途追踪的时效。大平原地带小径四通八达,田野到处都可通行,那有成千上万的人手分布监视?”

“他们没有分散的理由呀!”

“这就是令人担心的原因所在,弄不清他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招阴谋。”龙叔显得烦恼不安:“无俦秀士两天前抵达这里,随行的有二十二名男女。次日动身南下时,只有十二名。而且,神眼成天豪肯定地表示,那人是假的,真的无俦秀士恐怕在抵达汝宁之前便走掉了。”

“悄然溜走?”

“他用不着溜走,沿途没有人撼动得了他。”

“没查出他们的用意?”

“所以才令人担心呀!我们的人,因分头追踪调查而逐渐分散了。锦绣山庄的人,有一部份留在许州,助天南镖局查缉劫镖主凶,一部分跟来的人,也被引得陆续分散了。这是说,目下在汝宁,只有我们这批负责保护你的人,人数最多实力最强,其他的人已不足自保了。”

“哎呀……”

“最令人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龙叔是说……”

“他们已改向你下手,打你的主意。”龙叔忧心忡忡呼出一口长气:“他们要将你弄到手,逼丘小哥就范,第一批下手的人,已被咱们弄到手了。”

“是无俦秀士的人。”

“不是,是周府的走狗。丫头,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暂时离开丘小哥。”

“我……”姑娘明显地不愿意离开丘星河。

“后继的人,必定一批比一批高强。丫头,我照顾不来,你必须暂时隐藏……”

“我不怕!”姑娘固执地拒绝:“假如你们也和九华山庄的人失去接触,而又不便放手公然与周府的走狗决裂,那么,我和丘星河正是吸引他们注意的引媒。我如果胆小怕危险而离开他,便将失去与走狗们接触的机会了。”

“可是……”

“龙叔,怕危险绝对成不了事的。再就是你们的人,切记不可太接近。丘星河已经对你和吕叔起疑,要被他发现我们的身份,就控制不住情势了。”

“丫头,你决定不离开?”李妈妈替龙叔解围,知道龙叔不希望姑娘冒险:“知道如果出了意外,会有些什么后果吗?”

“我说过,怕危险绝对成不了事。”姑娘意志极为坚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老实说,每件事都考虑后果,必定万事难成。

我会小心提防意外,何况丘星河比我更机警更聪明。哦!他们把我当成掳劫的目标,难道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他们还不知道你的底细,已认定你是在荥阳救了丘星河的人,好吧!你要小心注意,以免我们担心,我们将尽量防止意外发生。”

“你们走吧!他大概快要来了。”

送走了李妈妈和龙叔,片刻便响起丘星河的叩门声。

两人不在房内进膳,相偕到食厅晚餐。食厅是传播谣言秘辛的场所,打听消息结交朋友的好地方。

食厅占地甚广,足有三十副座头。

食客众多,没携女眷的旅客通常在食厅进食,整座厅闹哄哄,品流复杂的旅客,有酒有菜说起话来就百无禁忌。

店伙替两人准备了一张小桌,小桌可以避免陌生的旅客要求共桌进食。

两人都穿得光鲜,人才出众,灯光下,益显得英伟不群,吸引了不少食客称羡的目光。

两人不喝酒,要了几味菜和饼馍,悠闲地一面进食,一面低声谈话。

丘星河已可算是老江湖,留心厅中食客的动静,暗中注意其中几个神情可疑的食客,他已感觉出有某些人是真正的江湖人士,而且对他具有潜在的威协。

“我认识汝宁府城的几个地头蛇,那种不起眼但很有潜力的地头蛇。”丘星河向姑娘低声说:“今晚我准备找他们攀交情讨消息,你一个人在房中务必小心。”

“我跟你去……”

“不,有些地方,姑娘家是不便涉足的。”

“你还是不要去,那是白费劲。”姑娘不得已透露一些口风:

“无俦秀士与周府的走狗,早已运用官方的特权,彻底封锁消息,公门人已先一步盯牢了所有的城狐社鼠,没有地头蛇能供给你正确的消息。”

“我另有讨消息的手段。”

“但他们根本没有消息。”姑娘肯定地说。

“你怎知道他们……”

“龙叔和吕叔,早两天就来了。”姑娘再进一步透露:“他们熟悉江湖情势,消息极为灵通,居然马失前蹄,迄今仍然毫无所获……”

姑娘继续将九华山庄的人沿途四散,南下的无俦秀士是假的,周府的走狗,也大半隐身不知去向的事,简要地—一说了。

“奇怪,按理是不可能的。”丘星河大感困惑:“无俦秀士必须到湖广,必须掀起狂风巨浪,没有化整为零隐起行藏的必要,更不需用化身引诱玉麒麟那些侠义英雄南奔。”

“他引诱的是你和我。”姑娘想起另一种可能的情势:“引我们拼命追他的化身,引我们在天下各地奔波,他就可以摆脱我们,在暗中偷袭了。”

“应该无此可能,他知道我们并不急于追他。他人手众多,即使他不走,我们也只能对他行骚扰性的示威,无奈他何。”丘星河不同意姑娘的猜测。

“好吧!你亲自去打听之后,就会相信我了,我的消息来源绝对可靠。”

“我知道,你那两位保镖非常能干。”丘星河的声音突然增高一倍,而且粗野刺耳:“我知道有一些狗娘养的混蛋,自以为是懦夫鼠辈,只敢暗中玩弄偷袭暗算等等卑鄙的手段,替九华山庄效犬马之劳。这种狗王八如果落在我独行手中,我一定要他变成废猪残狗,决不容情。”

“最好是砍掉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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