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闪、滑进,避开正面回敬反击,剑似流光疾射迅雷剑客的右胁侧,速度比迅雷剑客有过之而无不及,闪避与反击一气口呵成。
迅雷剑客果然名不虚传,剑光急旋,化不可能为可能,剑变
招真有迅雷的速度,铮一声崩开及胁侧的一剑,立还颜色,剑光再吐,到了吕叔的颈侧。
吕叔也不慢,斜掠出丈外,险之又险。
“厉害!”吕叔一面游走一面叫:“小子,我想起一个人,你是振武门门主的什么人?儿子?”
迅雷剑客用行动作答复,展开狂风暴雨似的猛攻,满天电光迸时,豪勇地八方进逼。
吕叔也不弱,八方游走避实击虚,不时反击三两记狠着,在满天雷电中闪动,有惊无险以快打快乘隙钻袭,迅雷剑客真奈何不了他。
另一面,两个雌老虎已你来我往各展所学,棋逢敌手杀得天昏地黑,猛烈的程度空前绝后,逐渐打出真火,剑上的劲道急剧增加,险象横生。
在一旁戒备的龙叔,插不上手也不便插手,被两女的疯狂缠斗急得冒冷汗。
女人气量小,拼起命来比男人还要疯狂,非要挤倒对方不可,因此比迅雷剑客两个男人打得更为激烈,凶险的程度倍增。
东面蹄声如雷,大群人马即将到来。
“有大批走狗赶到,快走!”龙叔闻声大急,沉声大叫:“周府的混蛋不好惹,要快!
杨姑娘仍然攻了两剑,这才飞退两丈。
“咱们下次再算。”她显得不甘心:“你如此而已,下次不是你就是我。”
商姑娘更不甘心,但蹄声已近。
“下次绝不饶你。”商姑娘也咬着银牙说:“日后哪儿见哪儿算。”
迅雷剑客的剑术,似乎比吕叔要神奥些,但吕叔的格斗经验,却又丰富多多,谁也奈何不了谁。
双方心中明白,像这样拖下去,不到精疲力尽,绝难分出胜负来。
当第一匹健马出现在视线内时,斗场已人去场空。
双方都对到来的大批人马怀有戒心,不得不见机溜之大吉。
许州城突然安静下来了。
九华山庄的人,不再在外面摆威风。
除了天南镖局的人在忙碌之外,其他各方面的人,似乎皆已销声匿迹,少在外面走动了。
许昌老店中的九华山庄群雄,也很少外出。
似乎,这场暴风雨快要平息了。
其实,活动的重心已移至州南。
官府不直接向农户抽税征粮,而向收集税粮的各地粮绅负责征缴。
粮绅通常由田地多的大户选任,责任重大,因此,几乎所有的粮绅都是有声望的大户。
州南十余里石梁河的邓粮绅,拥有广大的农户,所以为了长工与佃农方便就近耕作,分建了两座下庄,每座下庄距本庄都有七八里,步行要走老半天。
黑龙潭畔的西下庄,有十余栋房屋,以及粮仓、牲厩、库房、农具工场……反正有庄子的规模,住了百十名长工,和携有眷口的佃户。
谁会注意一座远离大道的小下庄?
附近田地都是邓粮绅的地产,连小径都是私人道路,往来都是自己人,根本不可能有邻村的陌生人接近。
擅间私产的人,被抓住当贼办平常得很,送官究治算是最仁慈、最讲天良的作法了。
有些丧尽天良的地主,把人打死往地底下一埋了事,既免麻烦又可当肥料肥了麦子,所以陌生人最好不要乱闯,以免死无葬身之地。
二十余匹健马,风驰电掣沿小径奔向西下庄。
远在里外,分为五人一小组,五组人越野飞驰,把已高及膝上的麦子,践得一塌糊涂。
西下庄的人,居然不敢鸣锣告警,也不曾拿起刀枪冲出阻止暴客肆虐。
冲近八尺高的土围子式庄外墙,庄内才有了动静。
九匹位马冲出庄南口,从相反的方向越野飞驰。
三四里外是荒野,地势起伏不定,野林星罗棋布一野草丛生一只要在这三四里麦田不被追及,就可以获得安全保障了。
绕庄而过的两组人到了庄南,九匹健马已远出三里外一快要接近荒野了,想追谈何容易?
庄丁们都被囚禁在粮仓内,门窗钉死仓门加锁.谁也出不来。
两辆镖车藏在厩房内,甚至连封条也不曾揭掉。
行李箱笼都在,大概负责劫镖的人,须负责交给主使人接收,所以不敢擅动。
但是那位秩满晋京的退职知州大人,一家男女老幼八口失了踪。
最后,在一口枯井中找到了八具尸体。
庄中的老少,对凶徒一无所知,反正半夜三更来了一大群人马,一个个像恶魔,杀了七名庄丁,将男女老幼赶入粮仓囚禁,占据了庄子,与外界断绝了好几天,庄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其他灾祸,他们毫无所知。
事情闹大了,天南镖局乖乖按规矩报官。
赶来营救的人中,有商老哥几个人,他们不能久留,让总镖头断魂刀善后与官府打交道。
有两个活口,他们乖乖招烘.是禹州的一伙有名山贼小头领,除了劫镖的事之外,其他一概不知,甚至表示不认识什么九华山庄的人。
两个小头领是丘星河捉住逼供的山贼,他俩的确不认识九华山庄的人,只知奉命行事,其他一问三不知。
所有的证据,皆指向九华山庄,但证据相当薄弱,何况九华山庄的人目下香开封周府办事,这场官司根本不可能将九华山庄牵连上。
血案轰动州城,这种强盗劫源的事其实平常得很。
次日近午时分,丘星河正式在南门外现身。
南门外有几条大小街道,许昌老店在大街的东面,西南角的另一条街口、是驿馆的一排房舍。
许州驿是大驿,也称马驿,规模之大可以想见。
驿站对街,与大街转角处、是本州颇负盛名的颖州酒楼,仅店前的广场,就可以并停二十部大车。
楼上可以招待女宾,驿站的过往官员,不时在酒楼偕女眷宴客,所以宴客的厢座颇为高雅、与大食厅隔离,不受干扰。
午间不是宴客的时光,因此楼上冷清清,大食厅有将近三十副座头,仅有三成食客。
丘星河一个人,占了近窗口的一桌,倚窗下望,可以看清店前的大广场。
大广场没停有车,拴马栏有五六匹坐骑。
可以看到两条街口,更可以看到入店的顾客出入。
叫来了酒菜,他是个酒将,午间照样可以喝几壶高粱烧,他
自嘲地说自己是酒囊饭袋。
当然一叫酒菜是有用意的,他一现身,肯定会有人找他,不论敌友,他都不在乎,有酒菜,可以招待朋友,不妨也招待敌人。
今天,他穿了一袭宽大的青衫,佩了支剑,风度翩翩,还真有几分挂剑游学书生的风华。
店伙招子雪亮,大概从他的气宇风标,看出另一种危险的征兆,因此退得远远地不敢接近,一个个心中惶惶,似乎知道将有不妙的事故发生。
果然不错,喝掉第三杯酒,桌旁便多了三个神色不友好的人。
为首的人是擎天手方日升,妙笔生花的死党亲信,也是武威所少数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之一。
这位仁兄那天在荣阳,被丘星河扮怪黑影,整治得灰头土脸,但却不知道那黑影是何人物,并没疑心是丘星河扮的。
当然,他早就认识丘星河。
丘星河在看坟人小屋,把沧海君郭尊整得很惨。沧海君在武威所的地位是客卿,高高在上,与妙笔生花的地位相等。
而擎天手却是妙笔生花的部下,不论武功、声威、地位,比沧海君差了十万八千里。
沧海君被丘星河整得魂飞胆落,按理说,擎天手怎敢在丘星河面前撤野?他凭什么敢出头充人样?
也许,许昌老店近在咫风,或者附近有高手策应,有人壮胆,所以敢出面与丘星河打交道。
“你一个人?”他人模人样,气壮声壮,怪眼狠盯着丘星河问。
假使让他知道那天晚上的鬼影是丘星河,他不拔腿逃走才是怪事呢!
“瞎了你的狗眼,你明明看到我独行是一个人在此喝酒。”丘星河更是气大声粗,与那一袭青衫一点也相称,个像书生倒你
一个泼棍。
擎天手大怒,踏近一步要出手揍人了。
“你如果认为你有侍无恐,敢在我独行面前撤野,趁早打消这愚蠢的念头。”丘星河剑眉一挑,虎目中冷电湛湛:“我独行保证把休整治得哭爷叫娘,说话算数,你最好是相信这预期的警告。”
“你……”擎天手心中一虚,退回原地。
“你又怎么啦?有什么毛病?”丘星河冷笑,拈起酒杯:“我等你们来,用意是找人传口信给无俦秀士,你来得正好。”
“左下是奉命来警告你的,方某也不是九华山庄的人。”擎天手强抑出手的冲动,还真不敢逞强。
“我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但你与九华山庄的人狼狈为奸是事实。现在,把你的狗屁警告说出来听听,来自周府的威胁恐吓,我独行一点也不介意。说吧!”
“不要以为你吓唬得了沧海君,就认为咱们没有人能对付得了你。”
“我知道你们人多势众,其中有不少具有奇技异能的可怕人物。沧海君名义上是一个地位相当高的领导人,领导人不会是武功最高的超等高手,只是他的才干和计谋,超人一等而已。”
“你知道就好了,哼!”
“我当然知道。妙笔生花也是领导人之一,他的武功造诣,在你们的人中,排名只能算中上而已。而且,我知道你们有八组人,分别在各地活动,假使你们倾全力对付我,我的处境将十分凶险,但是,你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
“你知道在我的雷霆反击下,你们要死多少人?至少,像你老兄这种二流高手,必定死得最多最快,所以,你最好警告你们的人,不要管我独行的滥帐,离开我独行愈远则愈安全。我的口
信是,去告诉无俦秀士,要他不必出出入入带了大群走狗壮胆,他必须像个真正扬名立万的英雄,站出来找我独行单挑了断。他如果摆平不了我,想举剑号令江湖,不啻痴人说梦。阁下,你会把我的口信带给他吗?”
“咱们的警告……”
“你已经传到了,我也答复了你的警告。”
“咱们的长上要知道,你愿意乖乖离开,离开河南地境,永远不要再回来吗?”
“混蛋!我当然不愿意。”
“你……”
“你这个混蛋就是不知死活,不愿留神听我所说的话,还不是听不懂,现在,我要你懂……”
手一扬,整杯酒泼在擎天手的脸上。
“狗东西你……”擎天手愤怒如狂,咒骂着伸手抹掉眼中的酒。
“劈啪!”耳光声暴响。
“哎……”擎天手仰面急退。
两同伴一惊,急急抬手要发射暗器撒野了。
两盘菜飞起,同时击中两同伴的脸部,菜肴乱飞中,两人的左手一震,掌中洒落,一把飞刀一枚毒药镖,狂叫着掩着脸扭头飞远。
丘星河抬起镖和弓,一把揪住了擎天手的耳朵,刀尖镖尖粗鲁地塞入掌手张开的大口中。
“狗余祈你听清了。”丘星河凶狠地说:“上次沧海君带来的两个人,暗器比你带来的这两位歹毒百倍,结果他们自相残杀,你们还不死心,只会派刺客妄图侥幸,可一不可再,你们必须付出代价。”
“嗯……嗯嗯……”擎天手的口中,塞入一尺镖,哪能说
得出话来?只惊得顶门上走了真魂,脸上骇绝的神情令人同情。
侧方出现一位穿得体面的老酒客,轻咳了一声。
“烧了他吧!老弟。”老酒客笑吟吟地替擎天手讲情:“呵呵!你对整治摆布这些小人物,兴趣极浓乐此不疲,真缺乏名家高手的修养。”
“这位老兄,是江湖大名鼎鼎的高手,他的手可以擎天,你却把他看成小人物,你并不见得比他强多少。”丘星河抽回刀镖,将擎天手推倒在另一食桌上:“这次放他一马,下次,哼!你还不浪?”
最后一句是向擎天手沉叱的,擎天手像见鬼般飞奔。逃下楼去了。
接着来了三个人,毫不容气地就桌坐下,四个人年纪都不小了,可以充长辈,难怪神气地不请自来、倚老卖老以前辈自居。
“我打赌,你一定说你不认识我。”老酒客先发制人,怪笑着坐在对面盯着他说:“对不对?”
丘星河已经看出老酒客是谁,他有精明江湖人过目不忘的充足本钱。
“你说呢?”他也含笑反问。
“上次,也是在酒楼,你毫无传香惜五的男子汉风度,把东海神故的女儿,打得昏天黑地。”老酒客指指二位同伴:“那天,他们三位也在场目击。”
“非常精彩!”金剑龙镖李豪鼓掌喝彩:“只是,打女人的耳光,很可能打得脸歪牙掉破相,的确有失男子汉风度。”
“呵呵!打别的部位,大庭广众之间,会犯众怒的。高手名宿在江湖行走,最怕碰上小孩妇女和出家人。碰上妇女,能下手的部位不多,所以心中害怕。我不怕,但毕竟怕被人看成色狂,所以接耳光,是最高明的手法。”丘星河也大笑.不再否认身分:“我宁可不保持男子汉风度,以免栽在女人手上。”
“你对女人的确有一手。”老酒客说。
“怎么说?”
“一剑就惊走神剑天绝的女儿,再一剑也惊走了玉麒麟的爱女。”
“似乎江湖道上,女人的气势都比咱们男人强,看来,咱们男人没有什么好混的了。”丘星河避重就轻,不想承认也不想否认。
老酒客是疯丐尹非,江湖的人精。
“无俦秀士混得就不错呀!”
“是吗?他的好运快用光了。”
“不见得,他的人多得很呢!”
“一万头羊,也禁不起猛虎一击。”
“九华山庄的人不是羊,无俦秀士的侠义道朋友不是羊,他网罗的牛鬼蛇神不是羊,周王府武威所的人不是羊。”
“羊不怕杀,这些人怕杀,这也是弱点。”
“那可不一定哦!他们绝大多数是亡命。”
“真正的亡命同样也怕杀。”
“让咱们四双手加入吧!把那怪绰号取消。”
“不能取消,我独行三个字,不但容易引人注意,而且也表示我不想连累别人,真正敢和藩王作对的人,是活不了多久的。”
“咱们四个也是亡命,也敢与地方藩王作对。老弟,多一双手就多一分力量,五双手一定可以惊天撼地,别推辞好不好?咱们四个老不死都听你的,不然的话,咱们就扯你的后腿。”
桌旁多了一个人,女扮男装的杨明姑娘。
老化子是人精,杨姑娘也神通广大,似乎早就知道老化子的身分,她有绝对正确的消息来源。
“你们四个前辈没安好心,存心拖他下水,替你们做那些所谓侠义英雄勾当,免了吧!”她在丘星河身畔落坐,变着嗓门嚷嚷:“他一个人,加我一把剑,已经可以惊天撼地了,不要你们穷搅和。”
“唔!有意思。”老化子怪笑:“哈哈!人家绰号叫我独行,你能要他改我双行吗?喂!你这个假货,是在何处垃圾堆里冒出来的?”
“你少管。”她知道扮男装瞒下了老化子的法眼,把主题推开:“星河兄,我独行的绰号真难听死了,我反对。目下这位假化子在江湖位高辈尊,其他三位也都是大庙里的大菩萨,由他们奉赠绰号,保证可以获得天下……”
“不要管我的事好不好?”丘星河打断她的话:“你又不是我,怎知道我的绰号好是不好?哦!你鬼鬼祟祟钻上楼来,一脸不做好事的鬼样子,一定是在楼下……”
“也没有什么呀!”杨姑娘慧黠地笑:“看到那位可敬的擎天手,像见了鬼似的踉跄奔下楼……”
“你计算了他。”
“别冤枉好人。”姑娘故意板着脸正经八百:“这可是他没长眼睛,我怕他,躲在梯旁让他先下,他绊着我的脚.就这么一不小心,栽到楼底去了,怎能怪我?这可是他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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