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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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冬-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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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正被人暗暗窥视的母亲,一定不会想到,二十八年前就曾算计过她,并且令她与亲生之子,从出生之日就没有见过一面,甚至就连对事情的真相,也一无所知的那只黑手,又一次伸向了她。

    韩冬显得极为淡然外表之下,隐藏着如火山爆发般的暴虐。斩断这只黑手,无关其他,只为将要见面的母亲,仅此而已。

    大堂之中,云起不由暗叹一声。这夏将军眼神倒也毒辣,只是在大堂上随意一扫,就已将唯一两名外来之人认了出来,只从此点看来,这人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夏将军的来历,云起倒是知之甚详。此人全名夏震,出生世代军武之家,本人贵为鹰扬军副总领,魏国三等将军,并已开牙建府独领一军。

    而其父正是是魏国军方的代表人物——军部大都督大将军夏侯。一门两将军,在魏国高层之中,独树一帜、声威赫赫。

    且鹰扬军总领一职本是由其父夏侯担任。近年来,夏侯因年龄的关系,已将所有权利交由夏震负责。可以说夏震已是无名而有实的鹰扬军总领。

    夏震虽然不入十大名将之列,且在军中级别也稍低于薛擒虎与营雷两位上将军。但只是因为此人以前总是驻军宁安,守御中、央,使得战功逊色于两人良多。

    但魏国之中,有许多人认为,夏震的武功并不比薛擒虎两位十大名将稍弱。因此在魏国,夏震总是被人与薛擒虎与营雷两人拿来相提并论。

    而且此人还有另外一道极为显赫的身份。其姐姐正是先王四妃之一的月妃娘娘夏月,夏震与云起在魏国之内,也同有国舅之名。

    这等军方巨头,绝对不会只是因为这子虚乌有的奸细之事,而亲自出马。既然亲身来此,所谋必然极大。

    云起已知事情绝不寻常,自是不愿意韩冬两人,被无辜牵连在其中。更何况见到相识多年的韦姜,形貌竟然如此凄惨,心中更添一份怜惜。

    明知夏震等人正是冲自己而来,并且项梁舞剑意在沛公,其背后所指目标不言可喻。只看这些人行事的做派,也根本不会接受自己的任何说辞。但云起还是开口尽力辩解道:

    “钟城守想必也听说过我当年之事,四十年前我年幼之时与家人失散,飘落到了此地。万幸遇到了父亲大人收养了我,让我能在此安稳至今。而这名女子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与”

    云起说到此处,不知这二人是何关系,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韩冬。不由看了两人一眼,见两人年岁应是相差极大,这才横下心说道:

    “这次能巧遇妹妹与侄儿,幸得老天保佑。也算了结了我平生最大的憾事!夏将军与钟城守还未进来之时,我们正在商议,准备尽快前往宁安拜见太后!”

    云起虽然只是随意将韩冬称为侄儿,却哪知,这个称呼对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而言,竟然毫无错漏,实在是天经地义之事。

    他在最后之时,故意提及太后,也是想通过旁敲侧击,试探一下能否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呵呵!国舅大人也太过忠厚老实了,这两人分明就是他国所派奸细,想要刺探我魏国的军情。国舅切莫被这两人蒙蔽,做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恨事!”

    钟实听到云起竟然自己承认与这两人乃是至亲骨肉,不由心中大喜。构陷之事,最怕无法将无关之人联系在一起。至于罗织莫须有的罪名,实在是最为简单不过的事情。

    这时见云起主动认下这份亲属关系,倒让钟实等人少了许多麻烦。也不提太后之事,只是刻意将韩冬二人身份认定为奸细,来刺激云起再次出现错漏之处。

    云起见这钟实言语之中,柔中带刚,而且一直紧咬奸细之事不放。已知双方已是再无转圜余地,正所谓口蜜腹剑,最后却总是图穷匕见之时。

    这钟实任和玉城守已有十年之久,平时也算与云起无话不谈,性情极为相得。钟实出生贫寒,并无权贵亲友相帮,能做到这六品城守,也全凭自身才干。

    钟实十年之前调任城守时,倒是神彩飞扬,胸有抱负。只是这十年之中,虽说也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但依然在此未曾获得提拔。平时不免有些怨言,经常与云起说起此事,也有借此直达天听之意。

    云起也曾在前往宁安看望太后之时,寻机在太后面前提到过此事。只是本就不喜沾染俗务的太后,对此自然是不置可否。

    想不到这钟实,平日道貌岸然,品行却如此卑下,投靠他人不说,竟然要对自己这平时知交好友,行此扒坑设套之举。

    云起自小经养父严格教诲,性情极为方正。虽然已年过半百,但刚直之处更胜早年。想到钟实为人,也知道再说也是无益,一时愤慨之意难平,已是一指钟实,开口怒道: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钟实你在上任之时,绝对也念过这段话语,不知你对此做何解释。在我这云府之上,都能发生如此诬陷良善之事,更何谈其他普通人家!”

    听到云起这番话语,钟实心中更是大喜。云起已处身怒火之中,只需再推上一推,说不定就能使其在冲动之下,做出不智之举来!这样也能让夏震看看自己的手段。

146、薄礼() 
正是初春之际,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台,洒落在被十数名军士围在大堂中央的韩冬身上。

    韩冬仿佛并不知道此时大堂之上,双方争议的焦点全在自己身上,显得极为沉静。斑驳的光影之中,毫无由来的令人觉得他满身充满了神秘。

    “国舅爷此话差矣!身为本城父母,本官不敢说爱民如子。但劝课农桑,体恤民情,这十年来也算有目共睹。这一点,就算你身为国舅,只怕也否定不了!”

    钟实不由微一正身,在大堂上轻迈两步,沉声说道。在这一刻,就是他也隐隐觉得,自己好似正在义正言辞的驳斥鱼肉百姓的权贵。而身为国舅的云起,就是其中之一。

    “本官身受王命,代天守牧一方。自然是守土有责,不敢有丝毫轻忽。若是有危及我魏国之事,就是贵妃、王子,本官宁愿舍弃这颗人头,也要与之不同戴天!”

    钟实在和玉城为官十年,也确实官声甚佳,平时也极受百姓拥戴。此时大义凛然的说来,站在大堂一旁的药堂学徒及病人,也心中直犯嘀咕,难道人缘颇好的云医师,竟然真会与他国奸细有所联系。

    这些人不由将眼神,落在韩冬与韦姜两人身上。确实韦姜外貌太过渗人,令人一见就觉有异。

    但韩冬渊渟岳立,相貌更是俊逸无比。就是和玉城被人称为美男子的云起与钟实,也不如其远逊。若是此人也是他国奸细,实在让人觉得太过可惜。

    “既然国舅爷徇私情而枉顾国法,也要保下这两名奸细。那本官却只能抛开你我多年私谊,秉公而行了!”

    钟实语意之中,带着一丝沉痛之意。说到此处,立时转身抱拳对夏震说道:

    “此地人员太过繁杂,为防走漏风声,致使前功尽弃。夏将军,还请下令,将这三人带回城守府严加审问!至于这些普通百姓也请暂时一并带走,查明身份之后,再行放回”

    不等夏震有何举动,云起已是一声冷笑,所谓道貌岸然之下,却行龌蹉之事,正是眼前这钟实最真实的写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交往十年,我才算领教了你钟实,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能力。明人不说暗语,既然你们冲我而来,只需将我带走便是,不必牵连上其他无辜之人!”

    云起话音刚落,就听到传来三道拍动手掌的声音。

    三道掌声之中,其中一道是由韩冬所发。被军士们围在中、央的韩冬,表情异乎寻常的轻松。好像根本不曾觉得,围住自己的这群军士虎视眈眈,是在针对自己。

    也确实如此,就是当初身处忽列、嘉措、薛擒虎等人的包围之中时,韩冬也不觉得这群名震天下的高手,能奈我何。

    更何况现在,这群在韩冬眼里只能算是普通人的士兵,就是人数再多,韩冬也只会视为无物。而此刻鼓掌的举动也只是由心而发。

    自己的娘舅能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能想到他人,极力撇清,确独自承担,实在令他有欣赏之意。

    还有一道拍掌之声,却是传自大堂之外。不过这道掌声最是响亮,好像是要告知所有人自己的到来一般。

    而最后一道却是夏震所发。只见这位军中的将军大人,正轻轻拍动手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显然对云起愿意一力担之的胆识,也不乏赞赏之意。不过在笑容之中,更多是流露出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云国舅,此次本将亲自前来,可见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实话告诉你等,这里所有之人,本将都会一并带走。”

    确实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个人恩怨,已事关一个家族的百年兴衰,甚至一国正溯的传递。在这等前提之下,再过重视也不为过。

    夏震说到此处,枪尖一挑,斜指韩冬。

    “等了这么久,只是因为你让本将觉得实在太过危险,竟然有拿你不下之感。不过现在却是无碍了”

    夏震话音未落,大门口又走进一个人来。这人年约四十,脸上有如醉酒一般红润。也是一身雪亮银铠,手持一柄长枪。身形极为威猛,竟然比夏震还要高出不少。

    这人一进大堂,脸上笑意更甚,大步之下,已开口说道。

    “难道这小小医馆之中,还有真龙隐藏不成。竟然使得平日眼高于顶的夏将军,也说出此等话来咦!”

    红脸将军虽步履极稳,但行走之中,却带着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显然这人定然刚刚才豪饮过一番。

    红脸将军应是在门外就已听到了夏震之语,进门之后自说自话,本是调侃之意。等到眼神在大堂之上扫过一轮,落在静立的韩冬身上时,倏然一凝。

    这人也是久经杀场之辈,对危险的感知极为敏锐,只需目光扫过,顿时知道韩冬的不凡。

    但此人也应是极为好武之人,一见高手立刻欣喜。只是稍愣了一瞬,立时抱拳沉声说道:

    “魏国劲威军韩赤风,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可否见教!”

    魏国兵甲之利,在夏州只有汉、燕两国能够与之相提并论。而能有此军力正是得自于魏国龙骧、虎啸、鹰扬、麒麟、劲威五大强力军团近百万大军。

    而这五大军团之下又分为骑、营等建制。普通军人自报身份时,会带上何骑或是何营的称谓。但这红脸将军韩赤风能直接以军团为名,可想而知,其在劲威军中的地位,不会比夏震低上多少。

    韩赤风此语一出,令夏震也觉惊讶无比。以他对韩赤风的了解,此人虽不能说是目空一切,但也所视极高。

    平常之时,就是魏国王子之流也不会放在眼中。此时对这偶然所见之人,竟将身段放得极低,这在以往极为少见。

    要知两人同是出生宁安权贵之家,夏震乃军门之后,而韩赤风却是王室旁系。两人年岁相当,从小一起练武习文,也算总角之交,关系最近。

    其后又一同投在鹰扬军中效力,就是职位升迁,往往也不分先后。而这两人武功也在伯仲之间,相差极微。

    只不过韩赤风性情豪迈,有一个最大的嗜好,极喜饮酒。并且此人酒量极洪,无酒不欢。这项嗜好,在平常虽然并不为过,但在战时却是军中明令禁止之事。

    在宁安血夜之前,两人还同在鹰扬军中。夏震接手军务总揽全局,而韩赤风则主管军中训练作战之事。两人合作极为默契,如鱼得水。

    先王驾崩之后,宫中贵人联手封锁消息,密不发丧。宫外之人却也隐隐有所察觉,大王子韩敬为抢抓军权,亲身入鹰扬军大营,想要拉拢夏震。

    谁知进营最先碰到的正是刚刚豪饮一番的韩赤风。古往今来,想要笼络大军,不外乎杀伐立威与封官许愿。大王子进得军营,也是如此打算。

    韩敬一见酗酒之后的韩赤风,立时确定其为自己拿来立威之人。哪知武功极高的韩赤风,平时就对几位王子不太服膺。见这大王子竟欲以自己立威,借着酒性,与其手下高手大战了一番。

    等到韩赤风将大王子也扫落马背,夏侯与夏震两父子才闻讯赶到。不用多说,为平息韩敬怒火,也为韩赤风免于随后的暗算,夏侯亲自下令将其关押在军牢之中。

    也正是因鹰扬军与韩敬有此嫌隙,等到韩澈回军之时,鹰扬军反而并没有过多参与宁安血殇。这也令韩澈在不喜之下,将鹰扬军调防梁国,另立劲威军驻守宁安。

    而这韩赤风也因祸得福,因与韩敬的这场冲突,反而被韩澈看中,简拔为劲威军副总领。

    这劲威军乃韩澈亲手所建,总领正是由他本人亲自担任,副总领虽还有一人,却也只是挂名而已。韩赤风副总领之位,与夏震一般,实实在在能够统领一军。

    韩冬当然不知这其中关窍,但韩赤风豪迈的性情,倒是能够感受得出。当下也是还与一礼,才随手在云起桌案上提笔写道:

    “乡野之人,无名无姓,萍水相逢,不说为好!”

    夏震一见之下,怒火中烧,就要挥枪而上。哪知韩赤风早有准备,也是挺枪将其拦住。两人之中,平常自是以夏震为主,但韩赤风决定之事,夏震也极为信服。

    两人眼神只是稍触,夏震已明白韩赤风让自己稍安勿躁,自会给出明确的解释。

    “好!好!说得不错,大家萍水相逢,又何必非要知道彼此姓名来历。有些念想,反而更能令人记忆犹新!山水有相逢,总会有再见之时。姓名之事,留到下次再说,或许会更有意义!”

    夏震闻言心中不由一震,念头疾闪,一个名震天下的名字,猛然从脑海之中跳了出来。先前夏震就觉此人太过危险,行事本就有些顾忌之意。

    此时见到韩赤风竟然如此放下身段,他也是极为灵醒之人,哪还有什么不明白。面前这高大的俊美男子,定然就是那位名震天下的人物无疑。

    一时间,对自己方才竟然想凭手中这群军士,就将此人拿下,觉得好一阵汗颜。此人能单人屠戮整整一支精锐铁骑,就是自己再过自信,就凭手下这点军士,也不觉就能与那支铁骑相比。

    夏震心中正有些后怕,又听韩赤风说道:

    “不过今日能偶遇阁下,也是一件莫大的幸事,实在是值得痛饮一番。这和玉城虽地处偏荒,但物产极为丰富。不过在我看来,最好就是得玉楼的雪饮”

    韩赤风说到此处,嘴中竟然啧啧有声,应是想到了雪饮美酒的味道,思绪早随之飞到了九霄云外。好在夏震就在身旁,得其轻咳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言归正传。

    “今日不谈其他,只为相逢是缘!我来做东,请阁下得玉楼不醉不归”

    韩冬微微一笑,撇开双方所处阵营。这韩赤风性情洒脱豪迈,若是与之为友,实在是令人心情舒畅,如沐春风。不过彼此之间,自二十八年前,就已陷入不可调和之局。此时相见再欢,也是无益。

    韩冬想到此处,不禁生出意兴阑珊之感。又提笔在桌案上写道:

    “既然有缘,也不在于形式。看见二位,心中也有些感触。有件事情,或许会对二位有些帮助,也算是送给二位一份薄礼!”

147、变数() 
大堂之中所站军士及医馆之人,对这急转直下的情势,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而这种变化却是在夏震期待已久的助力,红脸将军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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