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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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冬-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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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所言正是韩冬在归月原巨石上所留,武宗之名最早是由刘震东提出。

    却不知道这武宗又是何时开始流传开来。天下武道盛行、高手众多,就是韩冬也不敢妄自尊大。将自己称为武宗,却是有些过了。

    正自思付间,灰衣人好似能知道韩冬心中所想,开口说道:

    “你能练至心与神照,天人合一的蜕凡境。当世之中,你不为武宗,谁为武宗!”

    这人虽只是轻声细语言来,却自有一股言出法随,理所当然的韵味。好似这天下只要他承认之事,就是天地至理,不可违背。

    韩冬心中一动,这人气势恢弘,且在大雨之中行进,身上衣物也未曾淋湿,可想而知武功也极为不凡。就是在自己的感觉之中,大师兄全念师也略有不如,世间高手绝对有他一席之地。

    在自己恍如重生的记忆中,只有前段时间才听闻的一人,符合这人的特征。

    这人见到韩冬眼神一亮,好似知道应是猜出自己的身份,点头笑道:

    “不错,我就是汉国刘秀!”

    此人姓名也仿佛有种奇特的魔力,随着名字道出,天地间一道闪电破空而出。

    梁雨蓿一听此言,却是立刻自马上跃下,抱枪行礼。所行之礼并非见君王所行,而是面见尊长而行的礼节。

    汉国刘秀在夏州大地盛名极著,却并非因此人是夏州最强大国家的主人。而是因此人当年首倡天佑之战,联合夏州诸国将大蒙赶出了夏州大地。

    且刘秀十数年来率汉国上下,一直坚守边疆,使得大蒙不得寸进。缘由在此,大汉刘秀对夏州所有人来说,不异于万家生佛。

    韩冬心头电闪,双眼不由露出钦佩之色。这汉国之主雨夜兼程而来,所为之事,他却是非常清楚。

    当日在金山寺中就知道这刘秀向来尊普济大师为恩师。在大师涅槃之后,缘空还曾言道,将带大师舍利前往汉国一行。这也是免得刘秀知道恩师涅槃,放下国事千里奔行。

    想不到,这才四五天的功夫,刘秀已经赶到了越国境内。要知道汉国距离越国需横跨整个夏州,足有三四千里。而大师涅槃的消息传到汉国也需时间,两相一加,刘秀二三日前就应已出发。

    这样的情景,只能是这一国之君,在一听闻此事之后,就立即放下一切,孤身星夜兼程而至。

    不谈身为国主的刘秀国事繁忙,并无多少时间属于自己。只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刘秀孤身横跨夏州需要经过夏州甘、凉等国,这给其敌对之国留下极好的机会。

    可以说他此行所冒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有不测之事发生。

    再者,刘秀到了金山寺,最多也只能拜一拜大师舍利,就需转身离开。如果惊动了他人,只怕就连望寺而拜的机会也有些为难。

    想到此人所为,只觉古之所称豪气干云的侠士也不过如此。韩冬心神激荡,不由涌起一股心向往之的思绪。

    好似知道韩冬心中所想,也知道他不良于言,刘秀信手一挥让梁雨蓿起身,又对韩冬笑着说道:

    “其实我也只是一个在红尘之中打滚的俗人。一听闻恩师涅槃,思亲之心实在是压抑不住。这才立即放下一切,赶了过来。想不到只是在这雨中稍缓,却见到了这天下间,我最愿意见到之人。这定是恩师在成全于我!”

53、托国() 
刘秀语气之中极为欢悦,言中之意却是让韩冬有些摸不到头脑。

    见此情形,刘秀有些沉重的解释道:

    “天佑之战后,大蒙忽列汗雄才大略,一直虎视夏州大地。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夏州与大蒙必有一战!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纵观天下,大蒙国力蒸蒸日上,而我夏州却互有征伐,实有青黄不接之感。就是我汉国虽强于夏州诸国,却依然对大蒙力有未逮,只能自保而已。”

    说到此处,风雨之声更急,刘秀看了看这风雨笼罩的苍茫大地,语带忧患之声说道:

    “五年之前,我曾孤身进入草原,见到的是在孩童之时就能骑马开弓的大蒙普通百姓。只从这点,可知他们的精锐铁骑应更是强悍!”

    “我一路到了大蒙国都乌兰,在国都之外偶遇出城狩猎的忽列。我突袭之下,也只斩杀了忽列身边的数名侍卫。等到与他交手,才知此人武功极高,并不在我之下。且他帐下高手如云,我只得仓皇而遁。”

    “其后,我躲过他们的一路追杀。却在国境之上,碰到了早在此等候的嘉措。这才发现嘉措武功也不亚于我,最后嘉措见我汉国大军赶至,这才只得收手而遁。”

    韩冬这才知道,原来刘秀最想见到自己,并非源于自身原因,而是为了这夏州之民。他定是在见过了大蒙两大高手之后,自觉在高端战力中,夏州已有不如。

    待听到自己能一刀斩伤嘉措,在顶尖战力之上,夏州已能反而隐隐超越大蒙,确实让他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喜悦。

    果然正如韩冬所想,刘秀接着说道:

    “恩师涅槃与你一刀斩伤嘉措这两条消息传来,我实在是悲喜交加。”

    韩冬所见过的三位大蒙高手中,都只在他手下坚持了一招,而且还有一人间接损于其手,也算与大蒙成为了生死仇寇。

    明知如此,他当初劈向嘉措的一刀,却也非是不愿将之斩杀。实在是此人劲道雄浑,使他锋锐无匹的刀劲也无法一斩而下,这才只是轻伤了嘉措,让他借势而遁。

    只是这些过往往之事在他看来,自身的武力只属于自己,好像与夏州百姓及大蒙国力之间异常遥远。

    此时听到刘秀之语,却在心中突发涌起一股豪情。或许此身既然生在夏州,也应该为夏州百姓做些事情。自己也需如刘秀一般,前往那片宽阔无比、与天相接的草原上去见识一番。

    想到此处,韩冬与刘秀相视一笑。两人虽然年岁相差不小,却都有一种意气相投之感。

    三人一骑所站之处仿佛跳出了这片天地,狂泻而下的雨水不停的被排斥出去。

    感受到韩冬向往的心态,又听刘秀说道:

    “你确实不错,不枉恩师对你给予厚望。你需记住,你也是老师的弟子”

    见韩冬好似有些疑虑,刘秀语中更显郑重。

    “你虽不再是金山寺的弟子,但恩师弟子这个身份,你怎么也不能否认!”

    其实韩冬怎么也不会否认这个身份,从心里涌出的对大师那份孺幕之情千真万确。没有大师绝不会有今天的自己。

    大师涅槃之后,韩冬在大师房间坐了一天,与其说是找寻自己在那间房中儿时的记忆,不如说是在感受大师残留在人间的气息。

    见韩冬坚定的点头,刘秀有一种心安之感。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在一声震撼天地的惊雷中,刘秀信手指了指重新归于混沌的旷野,语带铿锵的说道:

    “你要知道,这片大地是我夏州所有黎民百姓栖息之所,这点不容置疑!我夏州先民自远古之时起,就在此繁衍生息。与天争,与地斗,披荆斩棘,刀耕火种,这才为我辈留下这份传承之地。”

    “上古先贤所留后人之福泽,岂容在我等手中失去。恩师最大的心愿就是望夏州大地永世留存!这片大地之上的芸芸众生能够安乐生息!他老人家甚至为此而滞留红尘百年。”

    “老师的心愿也是我极想做到的事情!也因如此,我汉国虽强过夏州诸国,这些年来兵锋所指,却皆是对外!守卫夏州门户,力保寸土不失,我汉国已经做了多年!只是大蒙日益强大,我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刘秀说到此处,收回伸出的手臂,望着韩冬郑重的说道:

    “我常常想,要是有人能做到这些,我这汉国之主就是让给他也无妨!既然老师选中了你,或许你能做到那汉国君主之位就是你的!”

    此言出口,就连站在旁边未有任何表示的梁雨蓿也惊咦了一声。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两个初次见面之人,只在三两句话之间,其中一人就能将一国相托。而相托之人,确实有这个资本,也绝对是言出必践之人。

    这一瞬间,天地大白,雷霆大做,或许老天也要为此做个见证。等到雷声停止,暗自细数的梁雨蓿发现,那满天雷霆刚好是八十一声。

    听到刘秀所言,韩冬面容未有任何变化。他并非质疑这汉国君主的真诚。以自身推之,像刘秀这种人物,说到必然做到。

    韩冬心中迟疑的是,原本自己好像并无地域之分,答应越轩助其复国,只缘于还报越心馨的恩情。就是连闯越国军阵,屠戮无数兵士,也只是自己答应过梁雨蓿,偿还一份愧歉而已。

    在听了刘秀这番言语之后,突然觉得自己苏醒之后,建立的行事准则好似并不正确。普济大师、刘秀等人心怀万千百姓,好像这才是作为夏州之人应该确定的方向。

    就连梁雨蓿得知许大哥之子死在自己手中之后,那份恻隐怜悯,愿天下再无纷争的心态,自己也有不如。

    见韩冬进入了沉思之中,刘秀也不再说话,对梁雨蓿挥了挥手,转身跨入雨幕,身影闪动,瞬时不见。

    面已见过,话已说完,在他们看来,自己并非芸芸之众。天地虽大,但风云际会,总会有再次见面之机,不需念栈不止。

    良久,韩冬转头看向梁雨蓿有些担忧的双眸,笑了一下,示意她不必担心。

    在暴雨之中,随着这仿佛能够温暖整个大地的笑容,韩冬双眼射出极为坚定的神光。

    收拾一番心情,再次前行的两人,都有一种摆脱了一道无形束缚的感觉。

    梁雨蓿所记不措。雨中奔行不久,透过层层雨幕,一座小镇的轮廓,已朦朦胧胧出现在两人眼前。

    风雨之中,小镇依然有几点灯火闪亮。夜行之人最愿意看到的是前方的灯火,这让韩冬心中也是一片温暖。

    按照那几盏稀疏灯火的指引,韩冬带着梁雨蓿站到小镇入口处一座高大的门楼前。

    两人刚刚站定,一道闪电划过,门楼之上“博市”两个大字清晰可见。

    字体雄浑大气,笔力苍劲,韩冬只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从字迹中隐隐传来。这让韩冬仔细察看了好久,不禁伸手比划其中的意境。

    恍惚中,韩冬仿佛置身于一个四周都是烘炉的空间。自己手握铁锤正锻造一柄黑刀,无休无止的锤击。心神转动,自己也好似化作了手中的黑刀在烈火中渐渐成形。

    在那种身心被锤炼的极度痛苦中,心灵缩为了一点,随着黑刀终于成形,压缩到极点的心灵猛然炸裂开来,仿佛浴火重生般的轻松喜悦随之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指间传来一阵轻微的晃动,转头眼中是梁雨蓿着急的神情。

    韩冬抱歉的笑笑,自背后抽出长刀。看着眼前自己亲手锻造而成,凝聚了自己无数心血的黑刀,一阵难以言表的欢悦袭上心头。

    感觉到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上全是汗水,梁雨蓿体贴的跳下马来和韩冬走在一处,身旁的骏马瞬间被雨水淋湿。韩冬明白梁雨蓿的心意,握了握她的手,两人相依相偎在狂风暴雨中的身影,有种相濡以沫的感触。

    确实,长时间的提振劲道,就是以韩冬仿佛无限的体能也有些累了。特别是刚才心灵经历回溯,对身心都有极大的消耗。

    已是寅时,风雨依然,小镇门楼之内的大街上早起的行人,已经冒雨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韩冬心有所感,目光投去,在离门楼不远处就有一家挂着招牌的店面。

    高挂的布招牌随风飘舞,在昏暗之中,以韩冬的眼力也看不真切。只不过从店面门前宽敞的陈设看来,这是一家客栈无疑。并且店面迎街的大门中透出了一丝光亮,证明店家已经起床。

    韩冬不准备等高宽两人赶到之后再做打算,早点让梁雨蓿休息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虽然这一路梁雨蓿并未过多劳累,但她的身体确实还需要呵护。

    走进店面前宽大的门楼,才看见门楣之上写了四个大字“来福客栈”。

    这的确是一家客栈,并且这家客栈的名称还让韩冬隐隐有所触动。

    客栈大门极为宽阔厚实,让人有一种踏实安全的感觉。韩冬上前敲动几下,门后已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大门开处,两个年轻的伙计迎了上来。

    在热情的连声笑迎中,一名伙计赶紧上来牵马,另一人为二人打伞在后指路。

54、客栈() 
这家客栈考虑非常周到,前院非常宽广,应是专为客人停放车辆所设。只此一项,已白白浪费了极大的空间,却也显得客栈东家实是大气之人。

    此时院中所设凉棚已经停放了数辆马车,看车辆精美华丽的装饰,也知道这定是有贵人在此休憩。

    走进宽敞的大堂,整齐摆放着十几张方桌,却依然犹有空余,让人感觉干净通透。正对大门之处,一张宽大厚实的柜台,擦拭的光可鉴人。其后木质古朴的陈列柜,被文具、酒水之类摆放得满满当当。

    大堂四壁虽没有雕龙画凤,却依然悬挂有几张条幅、壁画。整个陈设并没有极为珍贵的物件,却在简单雅致之中,让人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一位胖胖的掌柜模样的男子,已满脸带笑的迎候上来。只是这见多了过往之人的掌柜,一见韩冬与梁雨蓿,依然有一种睁不眼睛的感觉。

    两人身形都是极高,挺拔之中,一股飒爽之气扑面而来。且两这人脸型刚健,却又眉目如画。

    只觉往常听到那些评书先生所描述的形容人俊美之词,如是用在这两人身上,实在有冒犯失礼之嫌。

    这家客栈能在这南来北往的要冲之地占据最好的地段,不提东家的实力。在此负责的胖掌柜也是眉眼通透之人,待看到韩冬与梁雨蓿冒雨而来,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点水渍之后,脸上笑容更是如潮涌起。

    在这难得一见的大雨之中,就是打伞只从大门行到这大堂,全身也会淋上雨水,何况这两人还不知赶了多长的路而来。

    这样的情形,要不是胖掌柜见到过许多武功高强之人,能够做到一些不可思议之事。定要以为站在面前的乃是神话之中的妖魔。

    看到韩冬若有所思的笑容,胖掌柜有一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赶紧请两人落坐,招呼伙计送上茶水。

    哪知,却见韩冬轻轻拉了下梁雨蓿,走到大堂门后僻静处坐下。直到韩冬招手,胖掌柜才明白过来,亲自送上茶水。也不离开,径直说道:

    “两位贵客!不知二位是住店还是早茶!要是住店,今日小店实在是有些抱歉,所有上房都已住满,只剩下两间偏房”

    见两人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胖掌柜带着些许自豪,紧接着说道:

    “不过请二位放心,就是这两间偏房,也宽敞素净。相比之下,绝对不会差于别家之上房!”

    韩冬与梁雨蓿两人在旷野之中也不止露宿过一夜,对这些并不看重。梁雨蓿满意的点头,却看见韩冬嘴角的笑意有些捉摸不定。

    见到韩冬有些奇怪的表情,梁雨蓿横了他一眼,正要开口问询。

    却见韩冬拍了拍自己的手背,转头看向大门方向。

    梁雨蓿武功也已进入了练心的层次,只是近日因身体受伤,加之身边有让人极度放心的韩冬在。心神只是在留意身边之人,对其他之事并未关注。

    此时见韩冬的示意,也听出在风雨之中,门口又有人来。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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