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常总管一般,在下也走到了那处大殿,见到了七座石碑。只不过在下并没有携带笔墨,也无法当场临摹碑文。不过在下记忆力一向不错,七座碑文上七千四百三十二个字体,在下倒是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
韩薇记忆力惊人,这在魏国可算是人人皆知。这位应良辰名不见经传,在性命有忧、心绪并不平静的情况下,也有如此这般恐怖的记忆能力,实在让人有些诧异。
“王陵是迪哈达丹家族的禁地,非家主继承人不得入内。但王陵之中从来不设守卫,因为除了迪哈达丹家族的家主或者是继承人,据传其他人只要见到过这七面碑文,全都死亡!”
“这迪哈陷害于我,不过是与其兄长迪夫继承权之争落于下风,想借这件事情打击迪夫的威信,让人以为迪夫交友不慎,但他也不敢进王陵一探究竟。”
“等到迪夫赶到,发现我竟然未死,高兴之下,亲自护送我离开。我也知道再留在花沫子丹城太过危险,这才赶回夏州。”
说到这里,应良辰脸色显得有些古怪,应该是对自己最后还是将碑文写出觉得有些难以自圆其说。。
“我回来之后,一直没有将碑文写出。这次在来宁安的路上突发奇想,心血来潮之下,却再也忍不住将这本书籍写了出来。”
“直到先前穆氏父子拿出那本笔录之后,在下也没有想过要将这本书籍送上,直到阁下竟然好像知道在下怀中藏有这本书籍一般,这才起心献上!”
说到这里,应良辰轻声一叹:
“只是却有些对不住迪夫了,不过据在下分析,那七座碑文本来就是阁下师尊所留,将这书籍送给阁下,也算物归原主了!”
212、失窃()
人都会有自己的炫耀之心,这无关人性是否高尚,只是做为人的本/能而已。
应良辰在花沫子丹的汗国王陵之中,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记下了七座碑文的所有,换成另外的任何人,都会有将其写出来的欲/望。他能一直隐忍,也算是心神极为坚韧之人了。
虽然应良辰最后还是选择将其碑文写出,但最早也许只是为了单纯的显示自己超卓的记忆能力而已。而现在他为了自己的性命,选择将书籍交给韩冬,这也实在是无可厚非。
只不过书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内容,众人虽然也大致有些猜测,但就是再过好奇,现在情形下也没有人有心寻根问底。
因为不论常识、应良辰两位当事人所提到碑文之中所蕴藏的危险。还是在韩冬面前知道了其中的内容之后,极有可能引起被韩冬追杀的后果,对所有人来说也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到了现在,众人都看得出来,应良辰的一身武功极高,不然韩冬也不会特意用黑刀压在他脖子之上。连他性命也操之人手,众人更是收起自己的好奇之心。
夜色更显浓郁,就连云蓝、营雷等人都产生了尽快结束的想法,只是韩冬却好似还觉得事情没有完全了结,并没想要就此结束的意思。
一时间在场之人也不敢随意离开,免得反而让韩冬针对自己。不过这些人谁也不会缺少耐心,继续站在这里倒也并不太难坚持。
韩冬指了指常识,就在众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时,韩薇眉头微微一蹙,瞬间就明白了韩冬的意思,随之开口问道:
“常总管!当时你赶去大漠时,可曾向我父王禀告过?”
两兄妹心神仿佛能够相通一般,且两人都思维极其敏锐之人。韩冬只是随意一指,韩薇就已经能够明白韩冬之意,也能察觉出其中的蹊跷。
去年魏国发生的许多事情,韩薇也算是亲身经历之人。以她的智慧,也觉得有许多疑点,需要一一求证。
韩薇声音柔和无比,却带着一丝彻骨的寒意。
花园之中众人心头同时一震。
众人先前只是想到云蓝是韩冬的亲生母亲,韩冬才会如此着紧。这时才猛然反应过来,被越轩刺杀的魏王正是韩冬之父。
韩冬为了母亲的安危,都能将韩薇扶上魏王之位。如果是为了父亲的死亡,掀起更大的风浪也不为可知。
而韩薇所问也确实切中要害,如果当时这常识是不辞而别,那么常识不仅有与他人合谋的嫌疑,最少一个擅离职守的罪责怎么也逃不过去。
只见常识一言不发,面朝云蓝伏身跪拜在地,好似一副愿意甘心领受责罚的样子。
谁都明白,等到明日太阳升起之时,韩薇就要在这座王宫中,登上魏王之位。这就像是那轮东升西落的太阳一般,任何人也不可阻止。
如果常识无法证明自己,众人毫不怀疑,他将成为死在韩薇登基之前的第一人。
之所以都知道韩薇日出之时就会登基为王,这是因为魏国形式已经刻不容缓,而且国不可一日无主。
因此就算韩薇想要暂时缓缓,营雷、黄河山等人也不会同意。事急从权,只有让韩薇尽快登基,魏国上下才会心神落定。
只不过,营雷等人虽然对于韩薇作为女子登基一事信心十足,但也不愿在韩薇还未登基之前,就先损己方一位可以震慑宵小的高手。
可是韩薇此问关系先王身死之密,就连地位特殊的营雷也不敢开口劝止。正在这时,却听到太后云蓝柔声说道:
“薇儿!这点你不用怀疑,当时常总管在离京之时,曾特意向先王请示过,而且当时哀家就在先王身边。先王被刺之事,与常总管并无关系!”
“恩”
母亲的解释,韩薇自然会相信,她含笑点了点头,双眸在周围一扫而过,却又突然好似毫不在意的随口问了一句:
“那常总管又是从何处知道这半部随唐笔录的下落的呢?不会是从长隆商号的商队人员口中听到的吧?”
韩薇话音一落,常识显然明白了过来。他伏在地上的身形如受雷亟一般,猛然一僵,也隐隐有所醒悟。
常识离开宁安前往大漠虽然正常,但不能排除他是被人故意以半部笔录的消息引走。
“陛下!卑下任内宫总管一职,确实轻易不得出宫。因此当初能够得到这个半部笔录的消息,其中还颇费了一番曲折。”
常识说到这里,微微侧头向云蓝说道:
“太后可还记得三王子得先王抚慰大军的令旨后,就在三王子出京不久,月妃的望月宫中发生了一起失窃案!”
常识话一出口,云蓝就已点了点头。穆成舟却是脸色大变,显然韩薇方才所说已成事实。而神色一直淡然,好似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的月妃却厉声叫道:
“常识,你安敢如此胡乱攀诬本宫,难道不怕”
静立在旁的韩冬眼神一厉,清冷的目光,猛然落在狂躁无比的月妃身上。
在这瞬间花园之中的众人,只觉得自己仿佛陷身于冰天雪地之中,身体周围全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彻骨寒流。
威凛众人的强大气息顿时笼罩全场。首当其冲的月妃如同石化一般,惊恐之下,余下的话语再也说不出来了。
众人也不由暗暗一叹。
峰回路转,不知不觉之间,事情又牵扯到了月妃身上。好不容易得到韩薇的承诺,不再追究二十八年前的换子之事,现在看来先王之死又会与月妃有些牵连。
常识抬头看了看月妃惊恐之下有些变形的脸色,这才在韩薇示意下继续说起。
这些年来,魏国王宫之中有常识与秋霜坐镇,就算是十大名将之流也不敢造次,那些宫中之人偷盗之事更加少之又少。
并且有这两位高手存在,就是发生了盗窃之事,以两人的洞察之力,只要在现场仔细查找一番,总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随之顺藤摸瓜就会将犯事之人绳之以法。
当日月妃宫中失窃的物品数量虽然不多,但意义却有些不同。失窃之物是月妃当年入宫时,其母亲送给她的一只金镯。
这只金镯不是宫中名匠所制,除开本身金贵,与宫中所用之物比较也并非贵重物品。因此,身为四妃之一,月妃自然不会经常佩戴。
不过这只金镯是月妃母家数代传承之物,而月妃母亲也去世多年,因此纪念意义实在不同。往常也只是随意放在宫中作为摆件,谁也没有太过留意。
那一日,不知为何月妃想要看看这只金镯,仔细搜寻之后,这才发现这只金镯不见踪影。等到月妃寻遍宫中无果,才在无奈之下找到常识。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常识分内之事,常识自然不会推却。到了月妃宫中,才发现平时放置金镯之处收拾得极为干净,以常识炼心之境的眼力,也无法察觉一丝蛛丝马迹。
盗窃之人虽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这也正说明此人就是月妃宫中之人。因为只有身边之人,才有时间和机会消除留下的痕迹。
有了常识这番推导,盗窃之人的范围缩小了不少。最终常识亲自对这些人一一审问,依靠他强大的洞彻之力,锁定了月妃身边的一名还算得用的宫女。
有了明确的目标,常识只是稍微露出了一丝炼心境高手的气息,这名普通宫女,就将盗窃金镯的事情交代了出来。
从此人交代来看,盗窃宫中之物,这名宫女并不是第一次。只不过她平时总是选择一些无关紧要,旁人又不太在意的的物事出手,倒也没有让人发觉过。
这次也是发现月妃的这只金镯并不常用,而且也没有宫中特制的印记。一时贪念之下,自以为月妃不会在意,就将它盗出了宫外。
本来常识既然已经查清了这件事情,后续寻回金镯,抓捕收账之事,已经用不到常识这位总管亲自出马。
谁知这件事情又有了一些反复,宫女交代的那位收账之人,竟然已经被人所杀,金镯也不在他身边。不得已之下,月妃又请出常识亲自出宫,到收账之人家中看能否找到线索。
炼心之境的常识,洞察力自然强大无比,仔细搜寻之下,又找到了一些线索。
只不过他也没有想到,本来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还是又经过几次周折,好似捉迷藏一般,才找到了最终购买这只金镯的客商沙伊尔所开的当铺,追回了这只金镯。
作为大漠汗国之人的沙伊尔,在宁安也算得上一位名人。此人以一身精巧的制器手艺起家,主要经营项目也正是金银器物。
因此他对于这些金银之物,向来是来者不拒,能收则收。而且此人能在宁安立足,正是得益于长隆商号的鼎力支持。
这位沙伊尔见金镯竟然是从王宫中流露出来,也知道事情的严重之处,为了免于处罚,挖空心思想要将功赎罪。这才主动将花沫子丹的迪哈达丹家族,或许拥有另外一本笔录的事情讲了出来。
常识一听之下,自然大喜过望,也不管这件事情是否真实,已决定尽快到大漠一趟。他也觉得宫中有秋霜守护,加上其他的侍卫高手,只需要自己尽快赶回就好。
而且月妃宫中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后续之事也不会再需要他这位内宫总管亲自出马。
常识也是果决之人,到了这时,再顾不得其他事情,一心只想尽快将那半部笔录找到带回。
当日就向先王禀明其中缘由。在得到准许之后,常识立即马不停蹄,离开宁安,直奔花沫子丹而去。
常识在宫中多年久经锤炼,不仅一身武功不在十大名将之下,就连口才也在朝堂大臣们的熏陶之下极为了得。
等常识仔细将获得消息的前因后果一一讲完,众人都已察觉到这件事情内中必然有些蹊跷。
从宫中极为普通的盗窃案开始,就好像有人故意推动,将掌握半部笔录信息的沙伊尔,送到了常识面前。
听完常识的叙述,众人心中已经明白,这件事情肯定是出自于有心人的特意算计。
事情太过顺理成章,身在其中时,倒还不会察觉有异。反而现在跳出事情之外再看,顿时能发现这件事情的经过,人为斧凿的痕迹太过明显。
只需要从这点看来,魏王之死竟然与月妃、穆成舟两人有着极大的关联。或许在这两人身后还隐藏着幕后之人。
213、应承()
初春的夜晚春寒料峭,花园中升起了一层薄薄的冷雾,给夜色更加增添了几分清冷。好在韩薇早有准备,早就给云蓝披上了厚实的披风。
魏王死于越轩之手,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而越轩也陷落在洛国手中,据穆成舟所说,已经被洛见杀死。就算身为人子的韩冬想要报仇,现在也无处可寻。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魏王之死竟然还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而且这些人只怕就在韩冬眼前。那么这些人必定会承受韩冬与韩薇两人的怒火!
方才韩冬两兄妹只是随意询问一遍,不知为何就已洞彻了其中的真相。在旁人觉得毫无关联的事情,在两兄妹抽丝剥茧之下,事实就已摆在了众人面前。
穆成舟与月妃极有可能就是在魏王之死事件之后,推波助澜的人物之一。
谁都知道韩冬武宗之名,是伴随滔天腥风血雨而得来。在他震撼天下的盛名之下,堆积着无数人的白骨。
当世天下,韩冬杀伐第一,这不需要多做试探,也无人敢随意试探。他只是站在这里,就已经将在场的诸位高手压制得不敢有丝毫异动。
这些人对于这月妃与穆成舟的处境,不由觉得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只是就算换成在场的任何一人,结果也是一样,生死已经不在自己手中。
韩冬默不作声,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沉静的身体之中却好像有一座正等待爆发的火山。毁灭万物,狂暴无比的力量正在缓缓酝酿。
人心总是最难揣测,而人性却总是难以捉摸。韩薇轻叹了一声,对着将月妃拦在身后的韩澈说道:
“三哥!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可说?不论如何那也是你的父王啊!”
先前承诺放过月妃,除了与韩澈的亲情难舍之外,也有有夏侯父子的鹰扬军团的因素在内。
杀死月妃容易,将夏侯父子留在这里也并不为难,但在这之后,部置在梁国边境的鹰扬军团却有分崩离析之危。魏国也必然会乱上一段时间。
这与韩薇的初衷截然相反,魏国局势平稳、百姓安居乐业才是韩薇想要达成的目的。杀死月妃引起的后果,她实在不愿看到。
可是按常识所说来看,父王之死十有八九与月妃有些关系。就算不是参与之人,对其中细节也知之甚深。
如果事情真相真是如此,就算因此而引发魏国动乱,韩薇也不可能放过月妃!
毕竟国君的生死代表了一个国家的尊严。而为了一国之尊严,很多时候会是不计代价。因此只要有人参与其中,必然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一点,身为臣子的营雷等人也不能劝止。
韩澈目光暗淡,有些无力的回头看了看,转身对着韩薇摇了摇头,目光缓缓化为坚定之色。
不论如何,面对可以碾压自己的力量时,身为人子依然敢于维护自己的母亲,韩澈依然不愧曾经做过魏王。
众人对韩澈本来有些轻忽的想法,这时也被一丝敬佩之意所代替。
母子连心,月妃好像也知道韩澈的为难之处,站在韩澈身后突然开口说道:
“韩薇!王位已经是你囊中之物,你若不愿放过本宫母子两人就是了,又何必找这些子虚乌有的理由来攀诬本宫!”
韩薇双眸微微一合即睁,目光之中流露出清冷之意:
“本宫也希望你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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