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拙奇怪道“那还有几人呢?也死了?”
李金突然颤抖道“有一人伤口化脓,不治身亡。之后一个月间,我们几个兄弟竟接连出事。一个掉进河里淹死了,一个半夜喝酒不知怎么也死了。还有……还有我大哥,竟然看到恶鬼来索命,生生吓疯了,自行跑到山里,再也没有回来……”
苏拙呆了呆,双目无神,盯着远处,脑中却在飞速转动,自语道“有这样的事?”
李金点头道“没错!就因为这样,孙大人才不敢再把那盘龙玉璧留在身边,就怕这苗人的巫蛊之事成真了,这才打发我们几人将这东西送出来,孝敬王爷。”
苏拙道“你们不怕这种不干净的东西犯了王爷忌讳?”
李金道“这我也不知,只是听说那位岳阳王最好这些古怪玩意儿……”
苏拙点点头,轻轻挥了挥手,道“你先去吧,让我再想想……”
他说得有气无力,眼睛也没有向李金看上一眼,心中兀自想着这么一桩惨事。也不知想了多久,突然听到“笃笃笃”敲门声。苏拙拈头一看,只见天竟已亮了。李金早已经不见了,只有风铃站在门口。房里有死尸,她不敢进来,这才敲了敲门。
苏拙问道“有事吗?”
风铃微微一笑,道“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我……们有些担心,便过来看看……你肚子饿吗?”
苏拙凝视风铃一阵,只说道“天亮了啊……”
第十三章 执迷()
风铃只当苏拙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苏大哥可饿了?”
苏拙笑着摇摇头,自顾自去看了看赵成徳和胡光的尸体。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风铃脸上露出厌恶之情,只觉要作呕,忙道“我……先走了……”说完扭头就走。苏拙却没有察觉,蓦地说了句“果然是这样!”说罢便走出门去。
苏拙站在门口,静静凝视着院中那株大树出神,脑海中想起昨夜杨树华和王山贵的话来。昨晚那个高手从东面屋顶直奔二楼北面有宝箱的房间。可是房间门口有人把守,那人又折到一楼东侧走廊,将钱豹杀死。这才攀上这棵大树,翻过西边的屋顶逃走。
苏拙心中有个巨大的疑惑,却又说不清道不明。他漫步下楼,心中一直若有所思。大堂中所有人齐聚一起,都怕再遭暗算,一夜都没有回房,只能趴在桌上凑合了一夜。就连那只宝箱,也依然放在桌上。
众人见苏拙现身,齐齐望着他,都希望他已经破解了谜局。吴常和风铃齐声唤了一句,苏拙却无知无觉,径直走到东侧走廊上。他仔细回想着昨夜的情形,缓步走到钱豹身死之处。他抬头看向二楼北面那间房,正好可以看见房门紧闭。
苏拙嘴角一扬,轻声自语道“原来问题在这里!”他转头,果然左侧就是走廊立柱。那立柱已经有些年头了,柱身满是伤痕。
苏拙跃过栏杆,来到小院中。此时雨已经停了,地上还略有些湿滑,空气中弥漫着水汽。苏拙小心攀着桃枝往上爬,想看看昨夜那人经过的地方。树干满是青苔,苏拙算是身手敏捷,也不敢大意,生怕一跤滑倒摔下去。
往上爬了几步,就看见几处枝叶断折翻卷的痕迹。苏拙小心稳住身形,转头就看见方才所站之处的那根立柱。他脑中飞速转动,眼角余光不经意看见一片布条。那片布条挂在一根枝桠上,已经湿透,成深绿色,不仔细看当真难以发现。苏拙将那布条扯下,在手里揉了揉,小心放入怀中。
此时树下已站了几人,都在抬头看着苏拙,不知他独自在树上不言不语在做什么。吴常喊道“苏兄弟,你发什么呆?小心一些!”
苏拙回过神来,小心退了下来。林冬上前扶了一把,苏拙笑道“我可没有这么娇贵。”他看见吴常、风氏兄妹和林冬杨树华等人都围在身边,眼神中全是询问之意,但苏拙却并不打算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不远处小五子斜靠在厨房门口廊柱上,也向这边观望。苏拙微微一笑,向大堂中而去。堂上江魁马真四人正喝着闷酒,抬头向苏拙看了一眼。这几人一夜没合眼,显得十分憔悴。
苏拙问道“江总兵还不准备上路吗?为了安全起见,不如扔下这个宝箱,带着兄弟们快走吧!”
江魁一愣,不悦道“你不是说一天之内就能破解眼前困局吗?”
苏拙叹口气道“难道你不担心自己兄弟再遭不测吗?难道这个宝箱比性命还重要?”
江魁咬牙切齿,恶狠狠道“这个湘西大盗害了我三个兄弟的性命,我岂能甘心?若不能将此贼千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
马真道“算起来唐人杰兄弟应该已经请到县衙的救兵了吧?”
江魁点点头,道“人杰轻功不弱,按脚程今日定能赶回来了……”他言语之中突然有些犹疑,心里猛然冒起一个想法来,陡然惊出一身冷汗。
苏拙看见他神色,叹了口气,道“江总兵只怕也开始担心这位唐人杰了吧?外面有个高手暗中窥伺,怎么会轻易放人去搬救兵?”
众人一惊,王山贵怒道“妈个巴子的,难道说人杰已经……”
江魁一挥手止住了他,说道“不要乱说!再等等……”他这话说得全无底气,自己先就有些心虚。
吴常吸一口气,冷不丁说道“你们说,会不会昨夜……杀害钱兄弟的……就是唐人杰?”
众人异口同声道“什么!”王山贵一拍桌子,骂道“胡说什么!”
吴常忙低头道“是我妄言了……”他话音刚落,风铃突然说道“我看吴大哥说得一点都不错。昨晚所有人都在这大堂中,只有这什么唐人杰不在。谁知道他是去报信了,还是根本就一直躲在暗处?”
她这一起哄,旁边立马就有人附合,竹娘道“对对对,而且这宝箱里有什么只有你们自己人知道,昨晚在墙上写字的一定就是他了!”
几人越说越像真的,就连林冬和马真也犯起了嘀咕。林冬犹豫道“莫非当真是他?昨天他那么主动要求去报信,原来……”
他话还没说完,江魁起身怒道“都给我住嘴!”他顿了顿,叹口气又说道“我相信人杰的为人……”说完便坐下来,继续喝着闷酒。
江魁发了话,旁人自然不好再说,都沉默下去,各干各的。苏拙自从昨夜知悉了江魁等人的秘辛,心中对他们厌恨到极点。他看了这一出闹剧,也不愿多说,自行转身上楼。
苏拙回到自己房间,轻轻关上房门。过不多时,房门又轻轻被推开。苏拙抬头一看,原来是风铃。她端着一个白瓷大碗,进门就说道“苏大哥,我看你忙了这么久也没吃一口东西,可别饿坏了身子。”说着将碗放到桌上。
苏拙越发对这个少女喜欢起来,心道“这走江湖的姑娘就是不一样,一点也不会扭捏害羞。”他确实饿了,一看那碗里,竟又是白水煮面,面汤里漂着几根菜叶。苏拙叹口气,道“又是吃面!就没有其他的了吗?”
风铃也叹气道“唉,是啊。竹娘说这几天天气不好,那个凶巴巴的官儿又不让人出去,小五哥不能去打些野鸡野兔什么的,只能凑合凑合了。”
苏拙点点头,道“原来小五子还会打野味,第一天我们吃的就是他打来的吧。”他也是饥不择食了,端起面碗,大口吃了起来。
风铃随口答应着,坐在苏拙对面,静静看他吃面。苏拙反倒有些拘谨起来,几口吃完,说道“你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儿么?”
风铃笑嘻嘻道“你怎么倒害羞起来?吃饱了么?”说着就起身收拾碗筷。
苏拙道“别急着走,我从前在江湖上走得不多,可以给我讲讲你们兄妹行走江湖的故事么?”
风铃顿时来了兴致,一屁股坐下,喜道“好啊!”说着便开始讲起兄妹两人遇到的趣事,讲得眉飞色舞,兴致盎然。
苏拙也不插嘴,不时还给她倒上一杯水。两人关在房间,毫不避嫌,聊得畅快至极,不时相视大笑,如同亲密好友一般。不觉时光飞逝,风铃正说着那戏场的恶霸如何被众人戏弄时。突然一阵喊叫声惊起,苏拙弹身而起,风铃也打住话头。
小五子突然推门而入,急道“不好了!苏公子,你快去看看吧!他们打起来了!”
第十四章 内讧()
苏拙和风铃听了小五子的话,也不及问个清楚,忙往楼下跑。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三人还没下楼,就听见刀剑相交,锵锵作响。大堂之中桌椅翻倒,碗筷狼藉。吴常、李金等人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唯恐殃及池鱼。
空地上六个人影打成一团,来来回回,一片混乱。苏拙站在楼梯上,一时也上不得前。只见马真手执三尺长剑横胸一架,格开王山贵一刀,抬脚踹中对方胸口。
江魁一见王山贵吃亏,忙舞刀踊上。他将一柄普通钢刀舞出了一片烂银雪光,登时将马真堵得密不透风。马真识得厉害,舍了王山贵,手中长剑如疾风骤雨一般。只听“叮叮叮”声响,刀剑相交,迸出火星点点。
林冬眼见两人斗得难解难分,掣刀从后劈向江魁。江魁猛地听见身后风响,急使一招迫开马真剑势,反手架住林冬一刀。王山贵从地上爬起身,怒骂道“妈个巴子的,当真反了你了!”说着挥刀从侧翼攻向林冬。
林冬本就不是汉魁的对手,更何况再加上一个王山贵,他忙喊道“杨树华,还不动手!不然早晚……都要被他害死!”
杨树华本就犹犹豫豫,此时终于一狠心,挥刀拦住王山贵。他人虽胆小,但武功却是不弱,与王山贵难分高下。但他二人与江魁二人相比,还是有所不如,仍旧被压在下风。
林冬心中一急,看见一旁马真长身而立,并不愿混入这场争斗。他猛地喊道“马师傅,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
林冬武功本就不及江魁,何况此刻性命相搏,如何容得他分心。只这么喊了一声,江魁刀势如风,一刀砍在林冬大腿上。林冬着了这一招,猛地一呆,顿了一顿,钻心疼痛便汹涌而来,腿上鲜血喷涌。他这一下破绽百出,江魁反手一刀,剌过林冬臂膀。林冬登时握不住钢刀,捂着伤口,委顿倒地。
马真听见了林冬的喊话,只犹豫了片刻,林冬已然落败。他眼见江魁猛起一刀,便要结果了林冬性命,顿时怒喝道“果真要下狠手了么!”猛然刺出数剑,将江魁逼退。
苏拙向风铃道“先救人!”说着便几步下楼。
风铃答应一声,蹲在林冬身边,撕下衣角布条,一双眼睛却盯着苏拙,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见苏拙不急不缓,貌似闲庭信步,竟然径直从恶斗的几人身边安然而过。躲在一边的几人无不为苏拙捏了把冷汗,但场上刀光剑影却丝毫没碰着苏拙衣角。
苏拙绕过几人,站在那只宝箱旁边,伸手用力拍了拍木箱。打斗的几人听得分明,心里都记挂着宝箱,不约而同回身向苏拙而来。三刀一剑转瞬而来,苏拙斜跨一步,故意与四人隔在宝箱两边。
那四人见刀剑都奔向了木箱而去,这若是砍实了,非将箱子劈烂不可。几人急忙收招,顿住了身形。只听苏拙笑道“各位何不立时分个死活,如此这一箱宝贝正好便宜了我!”
众人经他这一阻,也都冷静了些,心中虽有怒气,终究罢手不斗了。江魁重重“哼”了一声,就在宝箱旁边凳子上坐了。马真与他隔阂不小,远远走开,找张凳子坐了。王山贵与杨树华两人身上都挂了彩,一个就在江魁身边坐了。杨树华则走到林冬身边,去看他伤势。
苏拙见角落里还有个瑟瑟发抖的李金,显然又有些神智不清了。苏拙叹口气,上前扶起李金,安顿他坐在门口。竹娘等人见几方人马终于消停了,才小心上前几步。竹娘向小五子使个眼色,两人忙提了茶壶,分别去给恶斗的两边倒茶。
竹娘分别给江魁和王山贵倒了一杯,口中赔笑道“消消火,消消火,有什么事慢慢说……”
江魁心中憋了一团火,端起茶杯一口饮尽。竹娘忙不迭又给他续上水,还不住劝慰。
马真看着江魁一双眼狠狠瞪着自己,丝毫不惧,接过小五子递来的茶杯,慢慢饮酌。杨树华和王山贵两人斗得口干舌燥,连喝两大杯,才略略好些。只有林冬一人裹好伤口,根本无力动弹,靠着楼梯低声呻吟。
苏拙看看几方人,道“莫非各位都已确定了对方就是凶手,这才要拼个你死我活么?”
江魁怒道“我早该想到,第一天晚上就林冬一人醒着,不是他还有谁!可笑我还拼命说服自己,相信了他!”
林冬流血过多,气得浑身发抖,低声道“分明是你……想独吞这个功劳……才想把我们都害死!”
苏拙心知肚明,突然对吴常道“想必吴兄又给大伙儿分析了案情了吧。我就猜到会有这种局面,但只道不会这么快来到。”
吴常一愣,道“苏兄弟你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苏拙没有回答他,轻轻笑了笑。江魁一拍桌子,怒道“苏拙,你说一天之内会给我答案,到现在怎么说?你要是不给我说清楚,休怪我将你一道收拾了!”他说这话时,眼角瞥向一旁的林冬,脸上横肉抽动。
苏拙并没有惧怕,反倒面露微笑,踱了两步,道“江总兵,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让你留下这箱财宝,带着手下兄弟离去的话么?难道此刻这个局面,真是你想看到的吗?”
江魁眼角微微一跳,重重叹口气,道“废话少说,你只管将真相说清楚!”
苏拙见他依旧执迷不悟,道“也好,那就由我给大家说说,这个局的答案!”
马真疑惑道“局?什么局?”
苏拙笑道“没错,这整件事情都是精心策划的一个局,什么山体坍塌、湘西大盗、同袍相残,都是这个局的一部分!马师傅,想必您是最无辜的人了,可是谁让你卷进这是非里了呢!”
风铃端杯茶走到苏拙身边,道“苏大哥有什么发现吗?喝口水慢慢说!”
苏拙接过茶杯,向她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道“多谢!”随手将杯子放下,又道“方才我说过了,发生的所有这些事都是精心策划好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抢夺盘龙玉璧,根本就是因为你们曾经做下的一番恶事!”
江魁一惊,隐隐猜到了实情,一拍桌子,道“你废话少说,只管告诉我们这个湘西大盗是谁!”
苏拙道“你急什么?你们方才性命相拼,有如仇雠,就不去想想为何会变成如此情形么?”
第十五章 破绽()
江魁哼了一声,指着林冬杨树华二人,说道“这还用多说么?分明是这两个吃里爬外的家伙,勾结盗匪,想要抢夺宝箱!”
林冬呲着牙,怒极反笑,道“哼哼,真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想独吞这个功劳,竟然不惜将我们都除去,也好掩盖你犯下的罪恶!”
马真疑惑道“苏公子,我听他们争执,觉得两边说得都有道理,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到底谁说得对?”
苏拙道“既然马师傅问了,我便解释给您听听。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说穿了其实很简单,这场内讧正是这个凶手一手推动的。想必马师傅也看明白了,江总兵一行九人,虽是同袍,却并不齐心,虽不至一盘散沙,也可说各怀鬼胎。据我猜想,钱豹、唐人杰和这位王山贵应当与江总兵最为贴心,可说是心腹。而这位林冬想必是最不受江总兵喜欢的,因为他脑子活络,又对江总兵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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