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拙灵机一动,打断他道“你刚才说刘忠去了光德坊?”说罢,他低头思索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想了片刻,苏拙竟嘿嘿笑出声来。
华平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高兴什么,便问“你想到了什么?”
苏拙一笑,道“你包袱里还留着一身军服吧?带着它,等天黑了,我们去会会这个刘将军!”
华平一愣,更不知道苏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人草草吃过晚饭,等到天色黑了下来,准备好一切,便向光德坊出发。
光德坊毗邻西市,也是热闹非常,更有几条花街柳巷,引得无数男子流连忘返。苏拙和华平两人坐在路边一处茶摊里,注视着街对面热闹的绮香楼。等了半天,终于见一个醉汉左拥右抱,踉踉跄跄往外走。
华平小声指道“他就是刘忠!”
苏拙向刘忠看了一眼,点点头。正巧此时一队差役经过,打头的正是苏拙认识的卓武。苏拙忙上前拦住,说道“卓捕头,还在忙?”
卓武没想到在此处遇到苏拙,微微一愣,笑道“是啊,我们这一队刚刚忙完,正准备换班回去呢。不过我们都已经照公子的嘱咐,在此地加强了巡查,应该不会有事,公子也不用太担心了。”
苏拙微笑点头,凑近卓武,小声道“那边那位是右武卫的一位将军,也姓刘,今晚正巧也在这光德坊,我怕他就是凶手的目标。为了以防万一,不如你们将他先行护送回衙门吧!”
卓武有些犯难,到“这右武卫与我们从来都是进水不犯河水,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吧。”
苏拙摇头道“话可不能这样说,刘将军现在喝醉了,情形十分危险。再说若是他在这里死了,右武卫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还是要到你家大人那儿扯皮。”
卓武权衡一阵,终于下定决心,冲手下几人一挥手。数名衙役一拥而上,将刘忠围了起来,架起就走。刘忠酒醉未醒,不明白发生何事,陡然见有人欲对己不利,揪住一人便扭打起来。
苏拙忙向卓武道“为免兄弟们受伤,还是先把刘将军先捆起来!”
卓武答应一声,从腰间扯出一根麻绳,扔给差役,喊道“捆起来!”
众人吆喝一声,三拳两脚把刘忠按在地上,将手脚捆得结结实实。刘忠虽勇,架不住人多,倒在地上不住挣扎。那名被打衙役心中有火,管他是天王老子,扑上一拳,便将刘忠打晕过去。
卓武一愣,对苏拙道“这,这只怕不好交待……”
苏拙笑道“卓捕头只管放心,我保证明日刘将军醒来,不但不会怪罪你们,还会大大感谢一番。”
卓武将信将疑,忙令手下将刘忠扛了回去。路人见官差抓了这人,不明就里,站在路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苏拙故意落后,走到华平身边,附耳交待一番,便跟着卓武等人而去。
一行人赶到右街使衙门,正见着刘问天在院中团团乱转。刘问天见着卓武回来,喜出望外,忙上前道“卓武,你可回来了!”
卓武一愣,道“这么晚了,大人怎么还在衙里,不回府去?”
刘问天叹气道“唉呀!你怎么忘了,我也姓刘啊!今晚衙里人手全派到街上去了,倒把我自己给忘了啊!你回来得正好,快跟我去商量一下我府上的守卫事宜!”他说了半天,才注意到众人扛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回来,忙问“这人是谁?”
卓武一指苏拙,道“哦,这是苏公子让带回来的,怕他被凶手所害……”
刘问天一听,这人并不是凶手,便没了兴趣,道“好好好,找两个人看着就行了。”说着向苏拙点头笑笑,拉着卓武就走。
苏拙求之不得,示意几名差役将刘忠扔进一间空房。就在这时,华平身着军服,跨进大门。xh。50
第四卷 唐诗杀人 第八章 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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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平进了衙门,径直向安置刘忠的房间而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苏拙正站在门口,为的就是给他指路。门口两名衙役看见华平,不由得愣住了。
华平从腰间摸出一个铜牌,向那两人道“我是右武卫的,听说你们把刘将军抓回来了?”
那两人看华平腰牌上果然写着右武卫,吓了一跳。他们哪里知道,这腰牌是刘忠在街上被抓时所掉,苏拙眼尖,趁别人没注意,顺手捡了拿给华平的。
其中一人忙道“不……不关我们的事,都是苏……”说着手指一旁的苏拙,不迭撇清责任。
华平笑道“急什么,你们帮我抓了右武卫的败类,我还要感谢你们呢!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审问他几句?”
那两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一人见机得快,忙道“好好,您尽管问!”说着就将另一人拉走了。
华平与苏拙相视一笑,没想到一切都如苏拙所料,而且进行得顺利无比。他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拙微微一笑,推门进屋。刘忠兀自昏睡不醒,苏拙抬一桶凉水,冲着刘忠,泼头浇下。刘忠打了个激灵,一下惊醒,连打了两个喷嚏,口中骂道“是哪个王八蛋偷袭老子!”
华平隐在暗处,微微冷笑。苏拙站在他面前,不言不语。屋内没有电灯,光线昏暗,刘忠盯着苏拙看了许久,也看不清他的面容。他挣扎一番,发觉自己手脚被缚,稍稍清醒了些,骂道“你是谁?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敢捆老子,你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苏拙厉声喝道“右武卫偏将刘忠!”
刘忠听他一口喊出自己名号,不禁一愣,道“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快将我放开!”
苏拙冷笑,从怀中摸出一本书册,正是华平交给他的那本账册。苏拙道“刘忠,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刘忠只觉今夜之事诡异之极,不由得警惕起来,他小心问道“是什么?”
苏拙道“这是右武卫府库的账册!这上面记着,正月二十这一天,你刘忠到府库支取本队二百一十五两银子。不知你还记得这件事么?”他将账册翻开一页,在刘忠眼前晃了晃。刘忠什么也看不清,只依稀看见一行行记账条目,哪里想到这本根本不是什么府库账册?
他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怒道“胡说!我什么时候去府库支取过银子!”
苏拙道“刘将军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给你提个醒,几个月前,有个被你杖责赶走的行营裨将名叫华平的,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刘忠听到华平的名字,暗暗心惊,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拙笑道“华平已将银两被侵吞一事捅了上去,而这本账册上写的清清楚楚,是你将那笔银子取走了!这可是证据确凿的,你抵赖也抵赖不掉啊。你可知道私吞军银是什么罪……”
苏拙还没说完,刘忠就怒吼起来“老子没有拿银子,休要冤枉我!”
苏拙却不动怒,哈哈一笑,笑声中满是轻蔑,说道“白纸黑字写的是你的名字,有谁会冤枉你?”
刘忠被他吓得冷汗直冒,酒彻底醒了,脸色惨白。他挣扎几下,也无法动身,不禁更加着急,嘴里念叨“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冤枉我……”
苏拙厉声问道“是谁?”
刘忠吓了一跳,脱口喊道“是万长史!一定是万长史冤枉我的!”
苏拙眼中闪过一丝光彩,冷冷一笑,说道“刘将军,你可不要疯狗乱咬人。万长史勤俭奉公,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刘忠一时也急了,急于证明自己清白,道“我没冤枉他!这件事几个偏将都知道,不信你去问他们!”
苏拙点点头,道“刘将军,你知道的可不少啊!既然你把知情人都供出来了,那就再好不过了,省的我再去调查。”
刘忠满面狐疑,突然道“你是万长史的人?”
苏拙笑道“想不到你还挺聪明,长史大人吩咐不能留你性命,看来果然没错!受死吧!”
刘忠被他骇地瞪大双眼,一声喊叫堵在喉中。华平从他身后猛然纵出,手持木棍,重重击在刘忠后脑。刘忠满脸不可思议之色,便昏死过去。
苏拙向华平笑道“干得好!怎么样,刚才这么一下,可曾出气?”
华平长长出了一口气,笑道“要不是你嘱咐过,我下手肯定还要重些!不过,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苏拙解释道“刘忠向长史禀报过,说明他知道到底是谁侵吞了这笔银子。只有用这种方法吓一吓他,才能从他口中套出实情来。现在我已经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很快就可以看见成果了!这里的事完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华平点点头,道“那你呢?”
苏拙向刘忠努努嘴,道“我自然要等他醒来,再点一把火!”
华平担心道“可是,你不怕他认出你么?”
苏拙哈哈一笑,道“他喝了这么多酒,又受了这么一吓,肯定认不出我来。”
华平点点头,嘱咐道“那你小心!”说着便悄悄离开了。
苏拙独自留在屋里,四周静极,更感孤寂。他点燃烛火,就在灯下取出了那本《闲庭诗抄》。夜半读诗,别有一番情趣。苏拙仿佛又回到多年前,山间陋室,读书学艺的时光。
苏拙随手翻开一页,便轻声诵读起来。书中所抄唐诗,他几乎都能背出,此时再读,却也自有趣味。苏拙读到杜牧那首青山隐隐水迢迢,不禁又想起了赵言沈田之死。这件案子如鲠在喉,令苏拙一时读不下去。
苏拙有些心烦,胡乱翻过那一页,跳到一首《春晓》。这首小诗颇有意趣,令他稍稍开怀。“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苏拙轻轻读来,会心一笑。
突然诗文下面,一行小字注解映入眼帘。上面写着春来无事,携幼子文儿于花树下读此诗,不禁悠然,遂吟道鸟语传春意,竟想不出下句,一时惘然。
苏拙微觉奇怪,随口念道“鸟语传春意……这不是第一首血诗的头句么?这句诗是赵言所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拙想到谜题难解之处,便再也无心看书,起身走到院中。月光泻银,院中被照得一片银亮。苏拙抬头,又想起卓武等人,一定还在街头巡视,不知他们可有什么收获。他感叹一番,只盼今晚能安然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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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唐诗杀人 第九章 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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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忠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他躺在床上,脑中一时有些糊涂。不远处坐着一个年轻人,笑盈盈说道“刘将军,你终于醒了!”
刘忠挣扎着坐了起来,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年轻人说道“我叫苏拙,这里是右街使府衙。”
刘忠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头疼欲裂,低语道“右街使?我怎么到了这儿?难道昨晚是一场梦?”
苏拙道“刘将军,是巡街的差役带你回来的。他们说昨夜在一处偏僻宅子里听见将军的喊声,赶过去时只见一个黑影飞奔而去,将军则倒在屋里。不知道您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刘忠一惊,道“原来不是做梦!”他忽然又意识到夜间之事难以对人言说,支吾道“没什么……没什么……”
苏拙心里暗笑,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道“刘将军,照我们看,这事可不一般呐!昨夜是有人想袭击您吧?看他下手,只怕是要害你性命。这件事我们右街使可是不敢大意的,而且最近出了个连环杀手,弄不好就是他啊!”
刘忠自然知道不是什么连环杀手,心中左右为难。他犹犹豫豫,权衡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一拍床沿,恨恨道“万长史,你不仁我不义!既然想杀我灭口,就别怪我了!”说着对苏拙道“不瞒你说,昨夜想杀我的其实是万长史!”
苏拙装作惊讶万分,道“万长史?不可能吧?他为何要杀你?”
刘忠道“只因我知道他侵吞了军银,他才要杀人灭口,再将罪责全赖到我投上来!”
苏拙疑惑道“侵吞军银可是重罪,他为何要做这种事?”
刘忠叹口气道“万长史好赌,我听说是因为他赌马欠了一大笔债,还不上了,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苏拙点点头,终于弄清了缘由,便装作胆怯模样,说道“刘将军,这,这是你们右武卫的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职责……看来,我也帮不了你啊……”
刘忠听他这么说,不禁有些丧气,叹道“难道,我就这样被他害死吗……”
苏拙试着提醒他“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情?说不定他们也有危险啊!”
刘忠得他提醒,猛然醒悟,脱口道“对了!还有梁兄他们,我就不信……”他突然想起苏拙是个外人,忙住口不语。
苏拙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心中却暗喜,知道刘忠必然会去找人商议对策,如此一来,事情就会照自己计划进行下去了。他不露声色,起身道“刘将军,既然你没事了,我这便派人送将军回去!”
刘忠心里有心事,冷冷说了声“不必了!”说着便向外而去。
谁知刘问天一早听说刘忠被卓武绑了回来,急急忙忙来赔罪。他慌忙进屋,两人便迎面碰在一起。刘问天忙歉然道“刘将军,昨晚……”
刘忠打断他,道“刘大人,昨晚一切都好!我还要多谢你们呢!”说着干笑两声,赶紧走了。
刘问天和身后的卓武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苏拙知道刘忠不愿此事声张,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刘问天向刘忠背影看了一眼,对苏拙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拙也不多说,感觉一夜未眠,着实疲累。他揉揉肩膀,问道“刘大人,昨夜可还平静?”
刘问天知他所指,笑道“今天一早各处人手都来回报,昨夜一切安好,并没有发生命案!看来苏公子果然猜对了,这凶手再也不敢行凶了!”
苏拙却未感轻松,眉头紧皱,说道“凶手必然不会死心的。他杀死一人,会留诗给下一个死者,说明此人极度自信。他杀人时,并不着急,而是会绑住死者,说明他十分享受死者垂死时害怕的模样。这样的人,绝不会就此放弃的,他现在不过是蛰伏待机!”
刘问天骂道“我看这个人杀人取乐,根本就是个疯子!不过,现在我们这样日夜巡视也不是办法啊,到底怎么才能知道凶手下一个要杀的是谁呢?”
苏拙沉吟道“这里面一定有某种联系,只是我还没发现……”他脑中不断闪现那首写在沈田书桌上的血诗,却是全无头绪,似乎诗中再也没有透露死者准确信息的线索。
刘问天看他双眼中布满血丝,也不禁叹了口气,道“苏老弟,想不通就先别想了,谁让我们碰上这么个疯子呢!他想杀谁就杀谁,我们也猜不透啊!”
苏拙摇摇头,道“不!我不相信凶手会随意杀人,这几个死者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他忽然想起了赵言的那首诗,猛然醒觉,脱口而出“《幽兰诗集》!”
刘问天和卓武被他吓了一跳,问道“什么诗集?”
苏拙兴奋道“就是《幽兰诗集》!赵言那句‘鸟语传春意’就是出自那本诗集。如果我猜得不错,沈田桌上那句‘白云无尽总关情’一定也出自那本诗集,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沈田所作!”
刘问天忙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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