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论剑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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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香论剑篇-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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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他举步缓缓向前行去,第一步踏实之时,众人测度那距离,无不知道符平唯一的机会,就是在这第二步的短短时间内。
  假如符平在对方第二步踏落以前,还无法挣脱圈外,他的性命,就算是捏在对方手中,无法改变此一命运了。
  只见大逆脚步提起,缓缓跨出,马上要踏落地面了。
  符平突然间身于向后一仰,如弩箭离弦,倒射出去,快逾闪电。
  他能够挣脱,其实并不稀奇。因为他这等姿式,一望而知,是以全力挣脱的,而完全不顾及门户洞开的后果。
  奇怪的是娄大逆居然没有及时追击,坐令对方逸脱,变成尚未分出胜败之局。
  符平在两丈外站定身子,目注娄大逆,似是看他有何反应。
  台上的唐天君,面色非常难看。因为符平居然逃出娄大逆的掌握,实在大大地塌了他的台,非常之失面子。
  这等变故,对他极力建立的威望,自是一种极大的打击。在场之人,纵然不敢说话,但心中岂能当真膺服?
  饶是城府极深,向为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却也忍不住嘿然怒目,盯住娄、符二人。
  谷沧海心中暗暗好笑,觉得自己这一招使得漂亮异常。这一记闷棍,足足可以把唐天君的聪明才智,减弱了三五分之多。
  这样,下一场比赛时,要瞒过唐天君双眼,机会自然大得多了。
  原来符平乃是听到一个女性的传声,要他在敌人第二步欲落之时,全力挣脱,倒跃出国。
  她只指出对方在脚尖快要沾地之时,乃是一个什么势式。符平是何许人物,一听而知,果然是唯一可以不怕门户洞开的机会。因此之故、依言行事。
  如今事过情迁,虽然果然得逃挫败之厚,但横垣在他眼前的,却是道到唐天君怒恨的危机。
  那个女性的传声忽又送人耳中,道;“你快看着唐天君。”
  符平目光一转,恰好碰上了唐天君的怒目,这一惊非同小可,心知又惹下了杀身之祸。
  也亏得他,长于应变,这时立刻向台上躬身说道:“在下已是心服口服,更无贰言了。”唐天君只冷冷哼一声。
  符平又道:“在下适才实是不该仗着少宗师所颁不许杀人之严令,硬是退出国外,以致娄兄措手不及,进退皆难。这一点在下特别提出致歉,探望少宗师不予见怪。”
  在场中所有的人,虽知此言是假,但在唐天君来说,他可就好下台了。
  邪儒阂子韶宣布战事,种子人选只剩下了赫氏群魔。而夺获决赛权的,则剩下毒龙张镜。
  所以不劳那阂子韶多赘,这两路人马,已分别步入场中。
  由于赫氏兄弟一路,只有四人落场,谷沧海化名的柯继明,仍然端坐于台上,不免引起一阵窃语。
  毒龙张镜虽是成名数十载的老魔头,平素自视甚高,但对这赫氏兄弟,可当真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
  双方见过礼,张镜望了台上一眼:说道:“贤昆仲本来只是四位,所以如今由四位上场,本来不足奇怪,但这其中之故,却甚望贤昆仲指教。”
  赫大龙道:“实不相瞒,我们兄弟本以通心神功见长,彼此心意互通,因是之故,上阵动手,多是四人齐上,除非是很普通的对手,方会两人出阵。”
  他停顿一下,又道:“我们的柯老三,才智武功都很高明,但在通心神功方面,却未达到巅峰地步。因此,某家让他在台上观战。”
  赫大蛟接口道:“只不知这个答复,张兄听了满不满意?”
  张镜道:“既是贤昆仲的决定,兄弟岂有置哮余地,当然满意啦!”
  赫二虎道:“咱兄弟久仰张兄的分波踏浪脚法变幻无穷,奇异无比,这一回有机会见识,甚感荣幸。”
  赫二豹接口道:“不过咱兄弟人数多,动起手来,张兄显得太吃亏。”
  毒龙张镜淡然一笑,道:“将来兄弟如果也找得到可以通心传意之人,定必与他联袂行止,上阵之时,亦不分开。这是百世难逢之事,因此诸位一同上阵,其实乃是理所当然之举。”
  赫大龙环视四下一眼,道:“只不知旁观之人,可有意见没有?”
  人丛中有人高声道:“在下大胆提示一个疑问,要请赫兄指点。”
  众人视之,开口之人,乃赫赫有名的抓魂手崔迟。
  赫大龙道:“崔兄有何赐示?”
  崔迟道:“赫兄好说了,在下想请问一声,贤昆仲既然是五个人,假设这盟主重任,落在你们身上,则我们这些听令之人,岂不是有了五个头领?”
  四下发出笑声,因为这是个有趣的问题,亦是这充满了紧张气氛的大会上,唯一比较轻松的小插曲。
  赫大龙道:“咱兄弟人数虽多,其实只算一个。假如大家觉得不便,则我们便由一个出面就是了。”
  他略一停顿,又道:“至于柯老三,由于必须续下苦功,相信在一二十年之内,须得待在关外老家苦练。等于是减少了一个人,崔兄以为如何?”
  崔迟道:“在下没意见了。”
  赫大龙转向张镜道:“假如张兄认为人多不公,则咱家兄弟可以减少两个。”这是以退为进之计,因为他料定对方不会承认怕他们人多。此外,谷沧海曾暗中授计,要他们最好只派两人上阵。不过由于通心功的关系,所以不可一对孪生的退出,而是每一对退出一人。这样,站在一边观战的话,即可利用旁以观者清的优点,着着争先了。
  张镜道:“贤昆仲既有通心的本领,则我宁可你们通通下场,免得有人在一边从容观察。”
  他转向唐天君道:“只不知台上的柯三兄,准不准暗中指点?”
  唐天君立刻道:“不行,这样做法就算不得是真功夫了。”
  他挥挥手道:“这一点我自有分数,你放心应战可也。”
  谷沧海心中好笑,忖道:“看你有什么法子,使我无法暗中指点赫氏兄弟他们。”
  转念之时,只见冥医西门疆、讼师毕如刀都跃到台下,所站的位置,正好是谷沧海与赫氏兄弟之间。这么一来,假如他们练有截听传声的本事,加上所站位置,纵然是独门传声也无法瞒得过他们。
  赫大龙懂得这一门截音的秘技,因此一看那西门疆、毕如刀所占的位置,顿时已明究竟。
  饶他是老谋深算的魔头,见惯了大风大浪,这刻也禁不住为之失色而惊。
  要知今日的局面,己与初时大有不同。赫氏四魔由于种种表现,得到唐天君的青睐,选拔为种子队。
  此举固然很有光彩,可是假使动手之时,全然平平无奇,则不但在场的黑道魔君们看不起,最可怕的是唐天君一定表示不满,因而可能下手杀死他们,这等杀身危机,教他们焉能不惊。
  幸而他面上浓密的胡须,遮住了他大部分的面色和表情,所以连近处之人,也全然看不出来。
  事到如今,情势再糟,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赫大龙带头,率领其余兄弟,步入场中。
  他们终究是人多势众,一个都是显得那么剽悍雄健。这一股威风,连鼎鼎大名的毒龙张镜,也被压下去了。
  此时龙、较二人,各掣大刀。虎、豹二人,则掣出钢枪,摆下了一个阵势,刀枪锋刃都对着张镜。
  毒龙张镜对这赫氏四魔,知之甚详。晓得他们如果拆了伙,每一个都算得上是当代高手。
  当然这一个对手,十分难以应付。不过好在这四人合起来,比单独一个人竞也增强不了多少。
  原来世间之事,每每是利弊互见,没有绝对可言。尤其是在他们这等高手来说,对付一个人,与对付三五人,全无差别。
  这话怎说呢?看官们当必也能了解那就是几个人合起来,由于必须顾及整体,行动受到拘束,以及四个人的被攻击面积和机会,也跟着增加。所以在一流高手看来,没有太大的差异。
  如果是常人打架,当然是人多者胜了。
  此外,赫氏四魔那几套联手夹攻的技艺,知者不少,毒龙张镜便是其中之一。所以他宁可对方四人齐上,反而更是上算。
  赫氏四魔的刀枪尖上,射出森森杀气,凝聚起来,几乎可比有形之物。
  因此毒龙张镜就不得不挥动手中的缅刀,以极精微奇奥的招式,化解这一股可致人死命的杀气了。
  全场寂静无哗,连孙红线也禁不住替这一帮人,捏把冷汗。因为她实在想不出谷沧海有什么方法,可以击破封锁线,把传声送到场中。
  她心念一动,讨道:“看来此一危局,只有我可以帮忙沧海了。”
  心随念动,便站了起身。
  唐天君向她望了一眼,含有询问之意。
  孙红线秀眉轻蹙一下,忽又坐下,挥手召唤一仆过来,低声吩咐他道:“你出去巡看一下,说不定会有对头潜来此间扰闹!”
  这么一来,已说明她方才站起身,乃是想亲自出去巡查动静。但由于她舍不得错过这一场比试,才又改了心意,召人前往。
  唐天君把注意力转回战场上,似乎对她的行为,已得到满意的答复一般。
  孙红线心中捏了一把冷汗,忖道:“若不是谷沧海及时阻止我,此举一定露出了马脚。”
  原来当她起身时,谷沧海马上晓得她的心意,连忙传声劝阻,他们彼此都在台上,相距不远,所以不虞传声会被截听了去。
  在这一件事之中,谷沧海表现的机警固然是世无其伦,而孙红线的随机应变,也可看出她的才智是如何的高明。
  这时虎、豹两人双枪齐出,直取张镜。龙、蛟两把大刀,则是从双翼攻上,借作掩护。
  这四人的动作,齐整而又迅快,仿佛是一个人发出的招数一般,而普天之下,谁也没有法子在一招之中,同时使用四件兵刃攻敌。
  因此他们的气势,宛如惊涛骇浪,一下就把毒龙张镜冲得退了四五步之远。
  但是张镜缅刀翻飞,封闭住门户,脚下如蜻蜓点水般连走几个方位,不知如何,已到了左侧,出刀攻击。
  他的缅刀精芒四射,耀目生辉。竟然大有把敌阵截为两半之势。
  龙、蚊二人转身蹿上,运刀封架。虎、豹二人,则拧枪刺穿砸扫,仗着枪身较长,远攻敌人,大有得心应手之概。
  此时全场之人,都觉得毒龙张镜武功固然高绝同齐,但比起这赫氏四魔,显然还差了一筹。
  战场中枪影刀光四起,业已杀作一团,毒龙张镜仗着脚法神妙,在四魔围攻之下,一直有惊无险。
  不久工夫,已激斗了三十招以上,赫氏四魔中,人人都看出要以赫大龙功力最深厚,刀招独多变化。
  因此那毒龙张镜所遇上的险招,几乎都是赫大龙出击而成的。这么一来,没有人能不对赫大龙另眼相看了。
  直到他们酣斗了五十招之时,毒龙张镜猛可飞身跃起,双脚快如闪电,向赫大龙连环踏踢。
  这是张镜威震武林的分波踏浪脚,一共分为九变,每一变又可互相倒错杂置,生出了更多的变化,最厉害的是他每一脚功力十足,虽然快极,却一丝一毫都不拖泥带水。
  谷沧海双眉深皱,忖道:“他的脚法,比起他的儿子张少龙,可高强得多了。”
  念头还未转完,赫大龙大刀过处,划破了张镜的裤管、还逼得他飞开七八尺,险险摔在地上。
  锣声一响,战事结束。邪儒阂子韶起身向全场之人宣布赫家兄弟已取得胜利。
  这时,人人都已饿肠辘辘。只因皆是武功高强之士,所以即使饥上二五日,仍然不成问题。
  谷沧海忘了与唐天君打如呼,一径跃到台下,奔向赫氏四魔,与他们相拥,表现出非常兴奋快乐的样子。据西门疆后来向唐天君报告,当时见谷沧海询问他们紧张与否,以及谈论赫大龙刚才出人意表的刀招的得失利弊。报告中说:谷沧海批评不多,而是赫大龙向他讲解奥妙。
  由此可知,这一路世所未见的刀法,乃是赫大龙精通,并非谷沧海指点的,事实上当然不是这样,敢情当唐天君派人封锁传声路线之时、谷沧海的一条稳妥传声线路,已经搭好了。
  他与赫氏四魔并非直接通话。而是经过一个传播站。此人乃是唐天君万万猜想不到的南溟神女。
  虽然当中有她转话,不致被敌人截听了去,可是这么一来,在时间和机会上、效力减少很多。所以谷沧海后来表现出的兴奋快活,确实不是伪装。
  现在,关于争夺黑道盟主宝座之事,逐鹿者只剩下四个人了。数十魔头,绝大部分都因对宝座绝了缘而显得很轻松。只有这些逐鹿者,表现得相当紧张,全部谢绝应酬、早早就返房闭门歇息。
  孙红线见谷沧海才智绝世,历险如夷,对他更是倾慕崇拜,但另一方面,也因关心之故,所以非常的替谷沧海担心。
  夜幕深垂了好久,七贤庄中,大部分已寂然无声。只有这一边,群魔死自饮酒纵谈,豪兴飞扬。
  突然间,阂子韶向大众宣布,立即举行争霸这战,地点照旧。
  群魔听到这个消息,只有高兴而已。反正现在已没有他们的份,隔山观虎斗,自是极有趣之事。
  谷沧海这一组是由孙红线来通知的,她说完之后,毫不停留,回头就走,不过她故意放慢了步伐。
  果然耳边听到谷沧海的传声道:“你赶快设法通知那边正派群侠,半个时辰后,悉数突围逃走。”
  孙红线虽然感到这样安排,不大妥当。可是她已没有机会与他商议,因为这刻暗中有人监视着她的举动。
  不一会儿,练武厅中人头拥挤,四方八面插上火炬,照得每个角落,明如白昼。
  唐天君以及有资格逐鹿的人,都高坐于台上,孙红线座位距谷沧海不远,当下抽个空向他说道:“我已经通知他们了。”
  谷沧海十分放心,因为孙红线本身既机智聪明,同时又知道那边有内奸,所以她的传声,必能说得清清楚楚,教大家把那五台山密云大师瞒住。
  他马上就发现所有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花蕊夫人身上。
  原来她身上只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衣服,在强烈的火炬光线照射之下,起伏的峰峦,粉臂玉腿,甚至那最高神秘的地带,都可以隐隐看见。以她这等殊姿绝色,加上风骚入骨,竞连许多久在花丛打滚的魔头,也瞧得双眼发直。
  谷沧海对这等情形,感到万分不安。因为目下出战的是赫家四魔,他们虽是独身不娶,保持着纯阳之体。可是碰上这个天下第一妖媚的女人,只怕连他们也忍受不住她的魅力。
  这个难题,并不是如今才想到。只是根据以往的经验,竞估不到她的魅力这么强烈巨大。
  阂子韶已经宣布,首场是由花蕊夫人对化身金刀夏昆。
  两下当即出场,才一亮相,全场之人,已经一致认定花蕊夫人必胜无疑。
  只见她袅袅婷婷的在场中一站,那种风流体态,和入骨风骚,真是无可形容。勉强的说,这花蕊夫人并非单单是惹起男人性感那么肤浅。她的造型,身材和风度,在使人泛起一见难忘的感觉。
  总而言之,她的确能使人心荡神驰,这一感觉强烈得使任何人都无法收摄心神。既然无法专注强敌,则败在她手中,自是天经地义的事了。
  夏昆掣出金刀,气概雄伟,姿势威武异常,他抱刀行了一礼,道:“夫人今宵绝艺全出,兄弟真是感到莫大的荣幸。”
  人丛中有人接声道:“你为何不说是眼福不浅呢?”话声方歇,群魔爆发出哄堂笑声。
  夏昆道:“这话很正确,兄弟真不知道在夫人这等风姿之前,如何有人能定得下心,与你作殊死之斗?”这句话老实说,连唐天君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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