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论剑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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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香论剑篇-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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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大龙道谢一声,率众上台,众人都礼见过、便在太师椅上坐下。
  他们曾端详过孙红线,竟然找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都不禁暗暗惊奇。
  居高临下,看得清楚,场中的黑道高手们,竟是分为青、红、臼、黑四组,各自准备出手,以窥那天下盟主的宝座。
  须眉皆白的毒手如来崔山公站了起身,顿时全场肃静、气氛严冷。使人不禁想到今日的争霸大会,虽然讲好不致有死亡的惨剧发生,可是众魔头心中,都不是当真作此想的。
  正因人人都有一挤的决心,所以杀气腾腾,场面严肃紧张。
  现在大家只等崔山公,这位被公认为邪教黑道的名宿高手,交待过场面话之后,便开始得拼命了。
  崔山公老眼一睁,精芒四射,显示出他内功之深厚,火候之精纯,的是不同凡响。他扫瞥全场一眼,但见人人都注目自己、这才说道:“老朽此次邀请诸位名家高人,在此间集会,承蒙不弃,惠然而来,老朽不但极感光彩,同时也十分感激诸位的盛情隆谊。现在,印证各人所学的时间已到,关于比赛办法,昨夜的筵席上,业已向大家说明,实是毋庸饶舌了。”
  他停歇一下,有些人以为他的序言已完。
  谁知崔山公光秃秃的头颅一晃,重重的疾咳一声,震得全场之人,耳鼓都嗡嗡作响,不由得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崔山公又道:“只是有一点,老朽必须再请诸位记住的,那便是锣声一响,无论如何都得立即罢手,这话自然是对胜方而言。如若闻讯罢手,便不致闹出人命。其时容或在外表上末分胜负,可是必有公正的评定,决不会错。”
  末后的两句话,纵是地位高如崔山公,也显然大自满了。因此场中微微骚动,一望而知,很多人表示不满。
  崔山公提高声音,说道:“诸位切勿生出误会,因为老朽并不是裁判。”
  场中的骚动由于这个声明而更为扩大,崔山公连忙举起一只手,使大家都望过来,这才说道:“诸位当然会十分猜疑和不满。到底那一个敢自居裁判,在此处量天下之才呢?”
  他笑了一笑,接着道:“但诸位一定不会失望、因为充任裁判睥人,乃是当今天下举世无敌的大宗师的唯一传人。”
  他的手指向唐天君,又介绍道:“他便是唐天君唐先生,是大宗师百年来唯一的衣钵传人。”
  此言一出,全场寂然无声,一切的骚乱都停止了。
  显然大宗师三个字,具有无比的魔力,震慑住这一群来自宇内八荒的邪魔妖怪。
  唐天君面上全无表情,只微微顿首。
  他气度虽然似是与常人不同,可是若以大宗师的传人地位来说,却太过平凡了。
  唐天君游目环视全场,似乎发现众人的心思,因此。双眼突然间射出冷电般的精芒,迅即扫过每个人的面上。
  这只是一转眼之事而已,但人人都感到心头一阵寒冷,好像唐天君的目光,特意射向自己一般。
  仅仅如此一瞥,他已在群魔心中,奠定了应有的地位,得到应有的崇敬了。
  崔山公一看而知,高声道:“诸位请作准备,锣声一响,便是开始,再响,便须罢手。
  千万别忘记了,以致受唐先生处罚。”
  他退回己座,邪儒阂子韶一摇三摆的走到台前,看一看手中的纸条,便高声叫道:“第一场是青旗组,由花花太岁刘钦,对病头陀净光。”
  比武的场地,就在木台前面。由于这练武场之内,只有这数十位黑道高手,邪派魔头准许进来,别人皆不许参观,所以不必像一般的比武,须得在擂台上,方能让大家看见。
  两个人先后走到台前,先向唐天君和崔山公遥遥行礼,然后各占方位站好,迅作准备。
  锣声起处,这两位著名的魔星,开始动手。
  他们各有绝艺,又皆是成名多年,因此都富于上阵搏斗的经验。在这等大场面中,毫不畏怯。
  两人一动上手,全场之人,包括唐天君在内,俱是目不转眼的望住他们,谷沧海只看了七八招,便不再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目光一闪,悄然观察所有的人的动静。
  他早先只看了数招,便已瞧出这两个魔星,武功各擅胜场。
  当然其他凡是有资格争霸的,都与他们差不多,因此这也就是说,以当今天下大势而论,邪门黑道方面,由于有人出头召集,聚群魔于一堂,这股力量之大,可说是旷古绝今。
  白道大门,纵然是集合起所有高手,只怕尚未能匹敌,更别说各大门派都很散漫,没有严密的联络和组织,自然已成了一面倒之势了。
  换句话说,邪门黑道这一批人马,只要选出了一个发号施令之人,纵然没有唐天君,亦足以把各大门派逐个击破,一一加以削弱或消灭。
  这真是使仁人志士忧心仲仲的事,谷沧海目下等如已负起了天下安危之责。因此,他心情沉重,自然更在别人之上。
  他默察群魔的表情态度,很快就估计出哪几个一定高于同挤,大有入选为最后决赛的四名高手的可能。 
 

 
 
 



第二十三章 传音入密神女听
 
  正想之际,锣声突然一响,台下人影候然,齐齐仰头向台上望来。
  唐天君左手的折扇向病头陀净光指去,说道:“你赢了这一场了,假如我不下令叫停,则下一招刘钦施展飞炎势手法,而你则应以一招维摩小劫,从他胁下空隙攻入,取他性命。”
  花花太岁刘钦一听唐天君已说了他下一招手法,心中大凛,又见对手净光亦有骤然惊服之色,心知对方果然是看准了这一招的空隙,好不容易设法诱使自己再行施展,以便取胜。
  总之,唐天君一定没有说错,刘钦纵然想不服气也不行。当下拱了拱手,一径退回。阂子韶在纸条上作了记号,又道:“这一场是红旗组的野灵官玄一、夺魄圈潘连两位。”
  当即有两人奔了出来,一个是高大而衣冠不整的道人,一个是黑衣老者,手提一对钢圈。
  两人行过礼后,潘连首先进攻,双圈一分,幻出无数光影,曳罩砸扫。
  野灵官玄一真人使的是吴钩剑,凌空一划,迫住了那漫天圈影。
  这两人一上手,便各施绝招,显出精湛凌厉的功夫身手,的确是有一代魔头的风度。
  谷沧海身子微微帧前,定睛注视。他从早先的观察中,已认为那野灵官玄一真人和夺魄圈潘连,皆是杰出高手。如若分开,大有同晋决赛的可能。谁知第二阵便碰上了,这也可以说他们运气不好,碰到硬手:
  自然这一场龙争虎斗,必定精彩之极。
  所以他暂时不想别的,全神观战。
  潘连迈步如风,黑衫飘拂。双圈攻多守少,气势凌厉之极,而招数之精妙凶毒,功力之深厚,在在皆足以令人惊骇叫绝。
  他在西北道上,曾经纵横肆虐了二十年之久,名震天下,死在他双圈之下的人,不论是黑白两道,也不知多少了。他也恰如其他的高手一般,时候一到,自然而然渐渐行踪隐秘,不大在江湖上混,此是必有的现象,因为他们凡是武功到了某一境界,便须要更多的时间修练,以免技艺荒疏,徒具虚名。同时他们升了级,也超过了一般黑道的活动范围。
  所以他们在黑道中,乃是超级人物,等闲之人难以见到他们。
  这潘连的夺魄圈固然高妙卓绝,威力奇大。
  但那野灵官玄一真人,也一点不显得逊色c正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材。
  只见玄一的吴钩剑,涌出层层光幕,攻势锐烈,野气横溢,凶悍无比。
  这两人皆是擅攻之士,所以招招皆是险绝的手法,往往生死一发,使人提心吊胆,觉得他们很容易就会硬碰上,落得一个同归于尽。
  谷沧海这刻全神观战,除了因为这两人武功特绝之外,还存有与唐天君暗中较量眼力之心。
  所以他极为小心地观察,希望能早一步察见这两人谁能胜,不让唐天君光。
  如果他眼力斗不过唐天君,便可以推论出唐天君目下强过他,应付之时,自然要加倍用心了。
  潘连和玄一真人激斗了数十招,双方皆是舍死忘生,各求夺得晋级的机会。此是他们苦修了数十载,最派得上用场的大好机会,所以都用尽全力,着着争光。
  这等打法,又比平时出手报仇雪恨的情形,完全两样。
  谷沧海直到此时,恰恰推测出潘连略占上风,再斗下去,或者可以取胜。
  方转念间,锣声忽响,台下两人齐齐跃开。
  唐天君道:“潘连获胜。”
  玄一真人抗声道:“贫道虽然感到不易取胜,甚至还得承认略略落了下风。可以他想击败我,也须在二三十招之后。在这二三十招当中,贫道有反败为胜之机会。关于这一点,深盼唐天君先生指点茅塞。”
  唐天君道:“你的话不是不对,潘连的确须得在二十招以后,方有取胜的机会。但你知其一,不知其他。要知我亲自裁判之意,便是要防止有人丧命,以致削弱了我们这一方的实力。而你们再挤斗下去,由于双方皆是以攻为主,将如乱丝交缠,无法分开,直至一方倒下,方能罢手。这个倒下之人,当然是你了。所以我在你们即将缠逼纠结在一起以前,下令罢斗。”
  野灵官玄一真人深知自己的武功路数,所以深觉他的理论很对,焉能不服,深深一稽首,称谢而退。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大行家,一看野灵官玄一真人的神态,便知他口服心服。
  由于他是局中之人,既然也服气了,自无差错。
  所以大家对唐天君此人,更生敬畏尊祟之心。
  阂子韶上前宣布下一对的姓名,其一是毒丐帮帮主古不仁。
  谷沧海一听到他的名字,顿时大感兴趣。
  他的对手是假警叟裴鑫,白旗组中奔出这个常年在江湖各处行走的魔头。但见他一袭布袍,甚是陈旧,但却干干净净。
  他左手提着一面小铜铛,俗称报君知,右手拿一根黑白相间的竹杖。此是盲人探路代替眼目之物,旁人一看此杖,便知他是瞎子。
  这两人与早先两对又大是不同,先前的两对,上来就打,一言不发。
  而目下这一对,却相当的唠叨。首先是裴鑫翻着那一对白眼,说道:“唉呀,山人竟通上了古帮主,真是不幸之至。”
  古不仁嘿嘿而笑,道:“裴鑫兄,您这多少年来,纵横天下,谁的帐都不卖,我老叫化遇上你,这才叫做倒老透明呢!”
  裴鑫道:“咱们讲句真心话,今日之局,非比寻常,因此,咱们虽然是老朋友了,但动上手时,可也不能不尽全力,争个高低。”
  古不仁道:“当然,当然,就算不是这等场面,但你裴老兄的为人,向来是动手不留情,老叫化清楚得很,决计不敢大意。”
  裴鑫吃吃笑道:“帮主好说了,只不知你身上可还挂着那些竹筐葫芦没有?”
  古不仁道:“你如果真的瞧不见,老意化自当一一奉告。”
  他们对答之言,真真假假,敌敌友友,旁观之人,实是难以猜得出就里。
  但这还没有什么,最令人莫测高深以及心头焦急的是他们一个劲儿唠叨,老不动手,不免感到乏味和不耐烦。
  但在场中的两个老魔,却似乎口痒得厉害,非唠叨下去不可。
  裴鑫道:“不瞒古帮主说,山人多少年来,武功已经有退无进,但摸骨谈相之道却越来越精妙了,古帮主可有意思让山人看个手相么?”
  古不仁道:“唉,老兄今日才晤面,稍为迟了一点啦,只因老叫化最近忽然把世事看透,前途的凶吉休咎,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这些对答,旁人但觉毫无特殊意义,但谷沧海听得很仔细,发觉裴鑫乃是以说话进攻,而古不仁则仅是抵御。光是这一点,古不仁已落了下风。
  只听裴鑫又道:“古帮主目下尚有多少部属?”
  古不仁道:“你难道还不知道敝帮早已站不住脚,解散多少年了么?”
  这番对答中,当然仍是裴鑫进攻。
  古不仁接着又道:“老叫化正因此故,才感到人生乏味,懒得理会什么凶吉祸福。唉,连我一身心爱的物事,我也想抛弃不要了呢!”
  他突然摘下一个竹筐,丢在地上,道:“我可不是嘴巴说说,实是有此决心的。”
  裴鑫猛然间一侧身,挥杖砸在地上。
  众人见他突然出手,本已心惊。又见他乃是向竹筐相反方向的地面击落,更是不解。
  只听古不仁嘿嘿冷笑道:“老兄别紧张,老叫化一生忠直。不会使用什么声东击西的手段,你以为有毒物从这边偷袭你么?”
  裴鑫侧头向杖端望去,谷沧海看到此处,付道:“这是裴鑫的最后机会了,如果他没有特别的反击手法,那就输定了。”
  念头方转间,裴鑫突然一杖向古不仁扫去。
  其时他本是低头观看的动作,任谁也想不到他会突然出手,偷袭古不仁。
  谷沧海心中喝声彩。只见古不仁跃退数尺,全然无事。
  但神情显然又沉重又紧张,想是已感到对手手法高明,心计甚多,不易应付。
  假瞽里裴鑫道:“对不起,山人本无出手偷袭之意,只不过古帮主居然未有施放毒物,使我十分不解,迫不得已,出此下策,以便……”
  话未说完,突然间挥杖又击在地上。这一回众人目光到处,只见一条四寸长的蜈蚣,已被竹杖击扁,一半陷入地内。这等奇阴毒的手法,斗智斗力,的确有独到之处,不逊于硬碰硬的搏斗,此时古不仁面色一变,大有惊魂不定之意。
  人人都觉得奇怪,因为古不仁如此震惊,岂能再与对方斗去。假如目下裴鑫出手偷袭,必能成功。
  唐天君突然高声道:“南溴神女,可是你暗中传声告诉裴鑫,使他及时击毙那毒蜈蚣么?”
  人丛中一个悦耳的女人声音道:“是的,请唐先生育恕这一遭。”
  本来这毒丐帮帮主古不仁、假瞽叟裴鑫这一对,上场之后,局势诡谲离奇,变化莫测,已经足够使观战之人,为之眼花缭乱,惊疑不定了。
  目下唐天君忽然开口,把南溟神女也牵扯到此一局中,这又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的事。
  谷沧海心中大为震惊,付道:“上一场野灵官玄—真人和夺魄圈潘连之战,唐天君比我早了一线下令罢斗,可见得以目下而言,他的武功造诣在我之上。如今他喝破了南溟神女暗助假瞽空裴鑫之举,又证明他的心机才智,绝对比我只高不低。”
  他感到有点毛骨悚然,因为这么一个对手,不论是斗智或斗力,似乎都强过自己,这教他如何能不骇然?
  群魔在此初时听到南溟神女答话时,微微骚动一下,旋即寂静无声。都是等看一看这下文,如何收场法。
  唐天君听到那悦耳好听的声音,似乎对他全然不生影响,冷冷道:“今日上场挤斗,关系极为重大,大家自应公而忘私,岂可因一己之仇,破坏了公事?”
  南溟神女道:“唐先生责备得是,妾身刚才实在是恨火中烧,以致不由自主做出了这等不该的举动。”
  群魔至此,都看清楚了答话之人,那是一个风韵犹极动人的半老徐娘,高髻官妆,艳容华服。
  人人皆知这位美人,就是昔年以艳色、武功风靡了武林的南溟神女,看她的丰容盛貌,绝代风姿,犹自未减当年。因此,场中不少昔年曾经倾心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之人,不禁不触起昔年旧梦,因而百感交集。
  她的打扮和容颜,很有点像宋玉所作的神女赋中的神女,谷沧海不禁记起赋中有几句形容神女状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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