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移动玉臂手掌落在他的面颊上,轻轻模着,这等举动,竟是如此温柔,无限眷恋。
使得谷沧海心中大为感动,爱情迅速增长。
她突然道:“那么我趁现在还保持清醒理智之时,赶快设法回去。”
她不但口中说着,并且也付诸行动,猛然起身。
谷沧海看得分明,不由自主也坐起来,展臂把她抱住。
罗青咬紧牙关,忍受着他在她身上所加予的挑逗。他这等动作,莫说是情人之间,即使是陌生之人也未必不会爆发情焰欲火。
但罗青居然支持得住,说道:“继明,别这样。让我起来。”
谷沧海突然停下一切动作,道:“你说什么?”
罗青道:“我要立刻回去,不然的话,我将会融化在你怀中。”
谷沧海道:“你真是了不起的姑娘。”
罗青苦笑一下,向谷沧海道:“假如我不咬紧牙关,赶快回去的话,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你却惨了。第一是拖延时间,使你蒙受不利。第二是你童子功一破,武功减弱太多,将来难有脐身一流高手之林的希望。所以我决定早走为上。”
她完全是为了谷沧海着想,置自己于不顾。这种深情,就算是铁石心肠之人,亦须感动。
谷沧海自然不在话下,他深深吻在她的红唇上,炽热缠绵。在这一吻之中,他己把感激之意,流露无遗。
之后,谷沧海抬起头来,低声而坚决的道:“阿青,我决不能让你走,要知此事并非我不能自持而放纵情欲。事实上你如强忍着药性,不予发散,回去之后,定要闹出乱子,你可能丧送了性命,我宁可自身死干百回、亦不能让你受害。”
罗青欢喜地抱紧他,喃喃道:“听了你这几句话,死亦甘心。”
她亦挣开他双臂,道:“不行,我一定得回去,办好你的事要紧。”
他们互相为对方着想,愿意替对方牺牲自己,这等深情挚爱,除了真情之外,还有就是他们皆是风怀磊落,仁心义骨之人,才舍得牺牲自己,成全所爱之人,若是向来自私自利之辈,焉肯如此?
谷沧海双手一拉,她便倒在他怀中。他那对坚厚有力的手掌,抚摸着她,毫无顾忌。
罗青身子微微颤抖,全身发出炙人的热力,显然她在这个男人的魔力之下,己生出了情欲的反应。
正当此时,谷沧海万万想不到的一件事发生了,那便是罗青突然又坐起身,口中微微发出呻吟之声。
他大感奇怪,也坐了起来。目光忽然被另一种景象吸引了去,竞离开她那动人的肉体。
原来她嘴现出一点血迹,若非是谷沧海这等眼力,绝不可能在如此黑暗之中看见这一点。
他讶然道:“你怎么碰破了嘴巴?”
罗青苦笑一下,摇头道:“不是碰破,而是我咬破了舌头,假如你还不放手,我为了不使自己陷入昏迷,定然把舌头咬断为止。”
谷沧海叹口气:“你这又何苦由来?”
他晓得假如告诉她真实,亦即是欢好之后,不会对他的武功有任何影响,则她一定乐于献身而不要咬舌抵拒情欲了。
但这到若是说出这话,她一则不易相信,二则太费唇舌,同时亦不合适。所以他没有提起。
罗青道:“我求求你,让我起身吧!”
谷沧海道:“你纵然能安然回去,但药酒力量发作起来,如何是好?”
罗青道:“我刚刚想到了,那边不是有几位少林高僧么?我请他们施展佛法,助我抑制欲火。”
谷沧海沉吟一下,才道:“好吧,你可说出当头棒喝一词,他们即能施展。但是否奏功,却难以预测了。除此之外,我还担心你未抵达家里之时,已经药力发作……”
他声音之中,含有无限忧虑关怀。
罗青笑道:“你不会再施展一下那种功夫么?”
谷沧海一拍脑袋,道:“是呀,我真叫做当局者迷,关心则乱,无怪自古以来,如若想成天下无敌的高手,必须四大皆空,禁绝一切情欲。免得心有牵挂,灵台方寸之间,便有所窒碍了。”
他随口说出一点至为上乘武功的奥理,罗青听是听了,却没有什么印象。
谷沧海抱着她起身,把早先搜出的衣服拿给她穿着,当她穿衣之时,谷沧海简直无法挪开眼光。
罗青很快穿好了,谷沧海这才急急摄神定虑,运集功力,然后在她耳边又低低喝了一声咄!
她身子一震,接着吁了一口气,道:“你这一声不但使我头脑一清,同时也像是饮冰食雪,凉彻心肺,顿时大感舒服。”
他们相偕出门,目下仍然有人巡守,但谷沧海已有计策。
原来他依照唐天君这一方的形势变化,便已推测出布防的情形。只因布防之人,只有赤身教和黑手派门下弟子,人数虽是不少,可是若要把整个三贤庄严密封锁,顾得外部,内部一定空虚,大是有隙可乘。不似是开始之时,出动所有的人力。
要知黑道盟主争霸之战,决不是一天半天就可以完事的,因此调遣人手之时,就要采取轮班制,所以人数减少了一半。
这一点在他潜行通过各院之间,由于有不少人在房中睡觉休息,已可予以证实,万无一失。
他小心地避过暗桩关卡。
不久,已经出了这座钟府。
谷沧海停下脚步,放眼回望,然后低低道:“阿青,你熟悉本庄地形,可绕一个圈子,远远避开当中这厅屋宇,如此定可安然回到家中。”
罗青点点头,两人拉手相觑,她迅即在他嘴上吻了一下,便放步奔去,霎时已没入黑暗之中。
谷沧海怀着满腔忧虑,再人钟府。他必须尽快回去,以免那孙红线进入房间,拆穿了他的把戏。
诚然他会弄手脚一事,孙红线早已知悉。
但这个打赌非同小可,他是许胜不许败。
第二十二章 白虎青龙琴瑟鸣
假如胜了,把孙红线纳为姬妾,如此丽质天生的佳人,但凡是男人,当是感到是莫大的快事。
但他主要的用意是利用这个关系,可以打探唐天君的底蕴,亦等如布下一步致命的好棋。
他往回走,穿院过宅,倒也没有什么事情。看看只隔一间室宇,便可以回到他被囚禁之处。
这时他突然有所警觉,百般无奈之下,迅即向角落跃去,行动快如闪电,而又不带丝毫的衣抉之声。
说得迟,那时快,在他后面的院门,飞人一条人影,落地现身原来是那才智武功,皆称双绝的孙红线。
他才一停步,接着又有一条人影随后而至,身法之快,亦足以令人咋舌,连谷沧海也不敢小觑。
他心中叫声苦也,因为他挺直贴着墙角而立,身前无一物遮蔽。
虽说此时天色黑暗。
但孙红线不比常人,目力非同小可,只要目光向这边一扫,登时即可望见,无所遁形。
若是身手略差之人,谷沧海仍敢冒险拔起身形,翻过墙头躲藏,但对方既是孙红线,实是非同小可。
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休想瞒得过她。
即使是瞒不过她,谷沧海亦没有理由害怕,以谷沧海的武功修为,又掌握了主动之势,还愁孙红线能赶上抓住他不成?
但问题是他大有可能被孙红线早一步守住要道,无由返回房中。这一来早晚必定图穷匕现,被她抓到马脚。
因此,他在这等形势下,只有空自急出了一身冷汗,却不敢动弹,连呼吸亦须闭住。
整个人纹风不动,宛如泥塑木雕的一般。
孙红线身后之人,竟了是个女子。
她绕到前面来,道:“小姐有何吩咐?”
孙红线道:“大少爷可有什么吩咐没有?”
那女子低低道:“没有,但他的情绪似乎不大好,不知有何心事?”
她歇停下来,只听孙红线轻叹一声,那女子便又道:“小姐,你好像也满怀心事呢?”
谷沧海连眼珠也不敢转动,因为眸子一转,可能有光线反射,使孙红线注意到。不过他不要瞧看,也知道那个女子便是四婢中的媚秋。此女表面上爽朗粗疏,但骨子里却有一股媚艳之气,足以使人魂消意荡。
孙红线道:“你也见过赫家兄弟的老五柯继明,觉得此人如何?”
媚秋道:“他么?”
沉吟片刻,又道:“婢子若说真话,小姐别见怪才好。说到这个人,婢子觉得他好像一条泥鳅一般,滑溜溜的,实在弄不清这个人究竟是怎样子的一个人?”
孙红线道:“不错,我也感到很迷惑。”
媚秋道:“小姐万万小心,这个人与旁的男子不一样,他似乎有一种魔力,同时气魄过人。”
孙红线微微一笑,道:“这样说来,你已经被他迷住了?所以才提醒我别上当。”
媚秋道:“是不是被他迷住,婢子也不知道,唉,反正婢子不必为这等事烦心,我们己跟定了小姐,将来的好歹,唯有听天由命了。”
孙红线道:“你的情形果是如此,还有冷春也是一样。至于其他的人,我会让她们自寻归宿,不必跟着我。”
谷沧海吃一惊,付道:“照她们这样说来,若是纳了孙红线为妾,更须加上两个了,虽然这媚秋和冷春都不错,皆是少有的美女,我弄了一大群姬妄,却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媚秋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敢是那个五爷把你芳心夺去了?”
孙红线默然半晌,才道:“这些话以后再说,你先去罗府那边,跟我们内应之人接头一下,看看有何消息?然后尽快回来报告。”
媚秋应了一声是,疾奔而去。
谷沧海到了这个时候,眼球可不能不转动了。他的目光射到孙红线身上,只见她抬头望着天上的星辰,若有所思。
他暗暗想道:“她如是在这儿等候报告,时间一长,非让她发现不可。是以必须在她这刻心神不定之时,赶紧溜走才行。如放过这个机会,只伯后悔莫及。”
此念如电光般从心头掠过,立时付诸行动。
只见他身形忽然贴墙升起,全无半点声息,而又神速之极。
但当他翻过墙头之时,孙红线已若有所觉,冷哼一声。谷沧海赶紧窜走,施展全力,宛如弃雷掣电。
一掠之间,己穿过一座房屋。
孙红线登高四望,突然发现西北角有人影闪动,连忙追去。但搜索了三座屋顶,都无所见。
她稍寻思,心中充满了狐疑和惊惧。原来早先谷沧海的动作,她只是略有所觉而已,事实上并无所见。
但后来角上的人影,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决无差错。
因此,假如这两件联在一起,便可能是有人在墙角黑影中偷听了一切,然后悄然走开。
具有这等身手的,她深信只有唐天君一个人。
假如唐天君听去了她和媚秋的对话,她将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教她焉得不惊?
她念头一转,匆匆走去,转眼间已走入一间院落,只见厅中灯火辉煌,艳冬恰从一个房间出来。
她把艳冬招过来,问知唐天君一直在房中,未离过她的视线。
当下付道:“假如她没说假话,则那个夜行人会是谁呢?”
天亮之时,孙红线出现在谷沧海的房中。
见他睁眼躺在床上,冷冷道:“原来昨夜是你。”
她摆摆手阻止谷沧海开口,又道:“我拿出证据,你就不能不服气供认了。”
谷沧海大惊,坐了起来,问道:“什么证据?”
以他想来,昨夜之事,已经布置得天衣无缝,如何会有证据落在她的手中?因此他不必隐藏他的惊讶了。
孙红线美眸一转,情致嫣然,甚是动人。
她道:“我已仔细想过,昨夜我所见的人影,武功之强,实是骇人听闻。放眼天下,只有几个人办得到,而你即是其中之一。”
谷沧海浓眉一皱,说道:“原来你只是猜测而已,我还当你有什么真凭实据呢!”
孙红线道:“凭你这句话,亦足以证明昨夜之人,是你无疑了。”
谷沧海道:“如果只是猜测,或者是从说话中相套,我亦不必争辩,就算我承认了,你便又如何?有什么好处?”
孙红线心中泛起了媚秋对他的评语,那媚秋说谷沧海有如一条泥鳅,滑溜溜的,使人无从掌握得住他的一切,对于他永远是一片膜肪模糊。
这个人的确是如此,就拿目下这件事来说,他不但不辩白,反而是承认下来。这么一来,教她如何能够不疑?
谷沧海似是看出她的苦恼,仰天一笑,又道:“你拿出证据来呀,我倒想知道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中?在我想来,我昨夜的行动,已是天衣无缝,不留一丝痕迹,如何尚有证据被你发现呢?哈哈……”
他这话真真假假,使孙红线更为苦恼。
她跺一跺脚,道:“你先别得意,这道房门你看见了没有?”
谷沧海道:“看见了,怎么样?”
那道房门,已经被她随手掩上,所以看得很清楚,上面既无浮雕图案,也没有洞隙,全无异处。
孙红线道:“你虽是看见了,但却还不知道我真正的意思何在。”
谷沧海道:“你焉知我不明你话中的真意?也许我是装迷糊而已。”
孙红线说他不过,恨恨道:“好,就算你装迷糊吧,但我暂且当你尚不明白,此门现下已经锁住,除非我亲自下令,休想打开。”
谷沧海想了一想,内心的确暗暗吃惊,不过这回他必须隐藏起真正的情绪反应,淡淡一笑,道:“这不足为奇,外面既然是你的人,自然只听你的命令,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断不会贸然去叫门的。”
孙红线厉声道:“别装佯了,你是谷沧海对也不对?”
谷沧海眼中光芒一闪,似是心中火冒,同时仍显得很淡漠,道:“我当真比不上谷沧海?凭哪一点比不上他呢?姑娘不妨指点茅塞。”
孙红线接着继续说道:“那不是比得上比不上的问题,而是求证你真正的身份,昨夜我看到了人影,同时也就是接到谷沧海已抵达此庄的情报,天下之事,碰巧的固然很多。但在这一宗上面,显然是移花接木之计,使我想到那人影是他而非你。其实呢,那道人影的确是谷沧海,亦即是你了,假如你不是使用这等手法,我根本不疑你是谷沧海……”
她冷冷一笑,道:“这叫做欲盖弥彰,反而露出了狐狸尾巴。”
谷沧海对她的推理能力,也大感佩服,不过他又隐隐觉得她不难被引入歧途,除非真的有把柄落在她手中。
因此,他收摄心神澄心定虑。
把昨夜前前后后的经过,想了一遍。
最后仍然想不出什么证据落在手中。
但看她的言词神态,分明又有证据无疑。
只因她迟迟不把证据提出,可见得她一定很有把握,才会故意不先行提出,只一味拿话套他。
因此,目下的关键在于:“他到底留下了什么破绽?”
这真是使他感到十分迷惑之事。
孙红线的目光并非一直停留在他面上,而且是在房内转来转去。
谷沧海久久不答,她似乎不大耐烦,便皱眉对着他说道:“谷沧海,你不要多伤脑筋,也不要打算对我突袭,以便逃出樊笼。要知我命手下锁起房门,正是防你这一着,除非你有本事活捉了我,又能胁迫得我发出命令,叫手下之人开门。”
谷沧海哦了一声,忽然露出了懒洋洋的神色,也不回答,却伸手拿起了衣服,披在身上。
孙红线替他递过衣服,又道:“你一定是以缩骨功夫逃出去的,因此,也许你会想到只要制住了我,即可从容施展这门功夫,打那小洞口逃走,对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