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音未来的消失- 第11部分

　　　　「你说『样子』，具体情况呢」

　　　　「森巢老师这几天有说过『麻烦』吧？未来似乎还没有完全治好……」

　　　　对，绝对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很奇怪。可是教授的声音却像是在掩盖。

　　　　「前几天的麻烦只是很轻微的事，对现场实验以及开发进程没有影响，目前来看，初音未来还是表现出了如计算一般的性能」

　　　　这不可能，那只是轻微的麻烦吗？而且——

　　　　「那个……和以前相比，我觉得她在拉开和我的距离……而且，她在对隐瞒这种心情……看起来是这样」

　　　　「你有点过于主观了。首先我想问，初音未来对你『拉开距离』是指什么？」

　　　　「那是、以前的未来对我……」

　　　　「对你？」

　　　　「那个、未来对我……」

　　　　我说不下去了。说不出「未来应该喜欢我」。

　　　　「没有证据的话，我不能认同。就算允许推测。你也没有证据」

　　　　在我没有说完之前，对方就回复了。

　　　　「我们对你的职责要求是现场实验。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我希望你能再次确认并且理解这一点」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和以前一样的单方面的态度，对于我的问题，没有完全触及核心就结束了。

　　　　教授似乎也有不想对我说的事。并不仅是技术上的事。

　　　　未来的样子很奇怪的理由……未来和教授之间，也许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07/10Tues20：30＇

　　　　◆◆◆

　　　　我在酒吧里面也和往常一样倒着酒，不过已经弄错了三次点单。

　　　　「今天就交给我来做好了，你放轻松一点」

　　　　虽然站在旁边的十八这么说，但现在的我也没有余裕去感谢他，只能依赖他了。我感觉不出是长是短，时间就这么走着……

　　　　今天奇怪的畏缩的未来，和前不久在桥上抱住我的未来。

　　　　这两幕一直在我的脑海里交替出现。

　　　　当时我对未来是怎么样的，有没有让未来的改变态度的言行，我一点点的回想着，却依然心里没数。

　　　　到上周星期二之前，未来一直很正常，特别是那一天，还传达了比现在更强烈的心情，就在那时，森巢教授突然打了我的电话。

　　　　星期三是突然的保养。第二天，上周星期四的未来，现在回想起来，从早上开始就已经不同了。最后一击是分别的时候，没对我的疑问，未来说不出话——那种事目前一次也没有发生过——她好像非常害怕离开、和我分开，然后自身的恐惧心又被那很大的动摇唤起了。

　　　　之后就是四天的保养。

　　　　然后是今天，未来对「歌」的反应，和以前不同。

　　　　未来一直想向我传达心情。我也觉得应该传达自己的心情——虽然未来不是人类，但是这种事并没有关系——我已经决定了。

　　　　可是，未来突然改变了。

　　　　时机也太凑巧了。

　　　　那个时候教授打来的电话也好，连续保养也好。

　　　　也就是说，不允许未来恋爱吗？

　　　　对森巢教授来说，我必需是无害的吗？是不容许未来萌生感情，还是对我抱有特殊的感情会对现场实验造成障碍？

　　　　大概是这样的吧。

　　　　「朝乃，我有点话想对你说」

　　　　在我心不在焉的工作下，一天终于结束的时候，店里的正规DJ、也就是十八的前辈DJVpeak叫住了我，今天我是没怎么干活，应该是让我注意吧。

　　　　「V生，这家伙今天不舒服……就先让他休息吧，我会说他的」

　　　　十八也和我有同样的想法，让V生说下一句话前就先袒护了我。

　　　　不过V生要说的话却和我们预料的不一样。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之前来的那个……是叫未来吗？那孩子，能再叫她来吗？」

　　　　「诶……？」

　　　　真是突然的提案

　　　　「老板说是希望她能再来。好像常客也有不少问到的，说『那孩子还会不会来』。连我也都被问取了」

　　　　对了。那个时候——未来给大堂的许多人唱歌时，她看起来是最幸福的，能够那么投入的唱歌的地方只有这里。

　　　　傍晚夜子邀请她时，虽然看上去没有心情，但是如果能够亲自感受到这里的气氛，应该就会想唱歌了。因为未来是从心底喜欢音乐、喜欢唱歌。

　　　　「我明白了，我会和她说的，什么时候方便？」

　　　　「这边随便都可以，尽快吧」

　　　　「好……我就来练习一下未来用的曲目吧！」

　　　　说不定、在这里的未来能够得到自由。

　　　　未来也有她自己的心。我是知道的。那么喜欢唱歌的未来。大概是森巢教授给未来套上了不少「枷锁」吧。不过来到酒吧里被音乐的洪水淹没的话，也许那些「枷锁」就能解开了。

　　　　如果唱歌能够让她恢复，那么那个时候的心情——也应该能回来。

　　　　＇07/11Wed10：15＇

　　　　◆◆◆

　　　　未来像平常一样看着河面等着我

　　　　「早上好，未来」

　　　　我尽量不去想昨天的事，像往常那样正常地和她打招呼

　　　　「朝乃，早安」

　　　　可是未来却用了敬语。

　　　　「怎么了吗？」

　　　　未来奇怪的看着我，我的脸上一直藏不住动摇了吧。

　　　　「未来……到底怎么了？」

　　　　我很慌乱，根本抑制不住。

　　　　「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禁用双手抓住未来的左右手腕，强硬地问道。

　　　　「对、对不起……朝乃、对不起」

　　　　未来的目光看上去对不上焦点

　　　　「对不起……对不起……」

　　　　我让她害怕了，未来只是不停道歉，面对完全没有前兆地突然提出疑问，她只能道歉，发觉到这一点。我的心里充满了后悔。

　　　　「……我才该说对不起，可是……」

　　　　面对微微转过脸去的未来，我继续说道：

　　　　「之前明明说过，我们是表兄妹，用敬语会奇怪，所以只要轻松地说话就好，可是你为什么又对我用敬语……」

　　　　只不过是一句话，也许是我的反应太大了，可是，我有一种简直像是她在把相遇至今的事全都抹去的恐怖感。

　　　　「嗯……我会注意的」

　　　　就像是在乞求原谅的悲伤笑容，未来用轻松的语气回答。

　　　　暂时沉默了一会儿，我提出了昨晚的事。

　　　　「未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什么？」

　　　　总之，她现在都是平常的语气来回答了。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之前你去过我打工的地方，还记得吗？」

　　　　「嗯，十八先生是DJ，我跟着他唱歌，非常快乐」

　　　　听到未来说」快乐「，我多少安心了一些，果然，那种充实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消失的。

　　　　「店里的客人们还想再听未来唱歌。虽然你只唱过一次，不过已经很有人气了」

　　　　「是……吗？」

　　　　「嗯。所以啊，明天能不能再来酒吧唱歌？」

　　　　其实她应该是想唱的。所以，如果像这样给她准备好唱歌的机会——她应该忘不掉自己的歌声令众人陶醉的兴奋。

　　　　「如果朝乃你这么希望的话」

　　　　未来微笑着这么回答。虽然同意了，但和以前的反应比起来，实在是相差太远。果然，不能这样下去，得想点办法。

　　　　未来应该是从心底里喜欢唱歌的，只能赌上她的这份心情。

　　　　＇07/12Thur20：45＇

　　　　◆◆◆

　　　　「未来，今天的精彩表演也拜托你了！我会为你的好嗓子准备了最好的伴奏！」

　　　　十八精神十足的微笑着。

　　　　「上次我错过了，这次我要好好欣赏，希望十八不要拖后腿啊。呵呵呵」

　　　　爱科也来了。十八轻松的话让现场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我觉得你很有才能。感受度高的听众都很欣赏你的歌，不过，你不需要压力，我希望你能轻松地唱」

　　　　V生评价了未来的歌，让她放开过度的紧张，让她能有一场好的表演

　　　　站在DJ台的DJ换了首长的曲子，是差不多该和十八交换的时间了。也就是，快到未来上场的时候了。

　　　　「未来，大家都是来听你的歌的。大家都很喜欢你的歌」

　　　　我最后鼓励未来，相信她一定能回应。

　　　　十八把现在放的曲子按上重复键，滑动着控制器，和给未来准备的曲子的前奏相重叠，未来也到了位置。和之前一样的光景。而前奏结束后，该是未来唱歌的时候了。

　　　　可是……

　　　　「……对不起」

　　　　未来轻声说着，离开了十八的身边，我连忙追上去，禁不住拉住她的手腕。

　　　　「未来……你怎么了？」

　　　　「对不起，果然不行。我……「」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因为由有想唱歌的心情，才来这里的吗？不是因为这里可以唱歌，才来这里的吗？

　　　　「怎么不行？为什么不行？」

　　　　没有经过思考的疑问就这样冲口而出。

　　　　「……不了」

　　　　「咦？」

　　　　像是要消失一样的声音，因为是令人不敢想念的话，所以我又问了一次。

　　　　「我……唱不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未来这么强硬的语气，听到这句的我，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失去了力量，未来挥开我紧开力气的手，转过身去。

　　　　「对不起」

　　　　留下这一句话，未来像是从这里逃走一样的冲了出去。

　　　　我急忙追出去，却没有力气赶上她。

　　　　出到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眼前是平常那辆黑车，未来坐上它消失了。

　　　　我只能淋着雨，茫然地看着未来离开的方向。

　　　　＇07/18Wed04：15＇

　　　　◆◆◆

　　　　今年的梅雨晴的比往年晚，连着几天的云都遮着太阳，雨也时下时停，这样的天气一直持续着。

　　　　那天过后已经过了五天。

　　　　上周星期四的晚上，未来没有唱歌，我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觉得一切都没有用。

　　　　可是现场实验还在继续，上周星期五也好今天也好，未来都像平常一样出现在桥上，笑着说「朝乃，早上好」向我打招呼，也一样在饭堂吃午饭，之后上课，在我要去研究室的时候留下「明天见」就回去了。完全是和以前一样。

　　　　可是，我完全看不到未来的心了。

　　　　只是在一起而已。只是进行着没有障碍的对话而已。那个对我很热情的未来去了哪里？已经再也回不去那个时候了吗？

　　　　稍早之前的我，和未来在一起时感觉很快乐——在失去的时候就清楚地明白了。现在光是看到脸都会觉得痛苦。在一起也很痛苦。不管什么对话都不行。都是社交辞令，我至今为止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痛苦。

　　　　要不要向森巢教授提出我退出实验呢？说不定顺势就让我退出了。那样的话，就不用每天都这么痛苦了吧。其实我在这五天时不止一次地想着辞去实验。

　　　　可是只有这个我做不到。

　　　　虽然在一起很痛苦，但我更害怕不能见面。

　　　　果然，还是想在一起，就算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想分开。

　　　　也就是说，我还有迷恋，还不想承认绝望吧。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不，什么都不想做。如果做了什么再击溃了希望的话，我会无法忍受。如果只是需要时间，就能回到从前的话——

　　　　虽然我知道这种祈祷上天的心情不能改变什么，我也只能这样。而且，我也开始讨厌只能这样的自己。

　　　　「朝乃，你不行啊」

　　　　在打工回去的路上，十八这么说。会被说也是当然的，我也这么想。我还会去打工，并不是还有着赚钱的意识，也不是如果请假的话会给其他打工的人添麻烦的义务感，也不是待在充满音乐的空间会有好心情，只是惰性而已。带着这样的心情做事，动作也变慢了，出错也多了。

　　　　「……或许是不行吧。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辞了打工比较好」

　　　　和这种状态的我一起工作的十八的心情也会不好吧。其他的打工同伴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说不定辞掉工作才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不是了，我不是在说打工的事。那种事，多少我都能应付。我要说的是未来的事」

　　　　「未来……怎么了？」

　　　　十八没有回答，而是站在了自动贩卖机旁边。

　　　　「总之，辛苦了」

　　　　他把买来的饮料递给我。

　　　　「谢谢」

　　　　「……今天的午休，我去饭堂了。看到你和未来的模样」

　　　　十八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说。

　　　　「啊……是这样啊」

　　　　十八很焦躁，也没有隐瞒。

　　　　「你们那个时候的态度算什么啊」

　　　　「……态度？」

　　　　十八站在我面前。盯着我问，我没有完全回视他强烈的视线，也没有看向其他地方，只是这么感觉。

　　　　「未来可是担心的看着你哟，一直『朝乃，是不是身体不好？』或是『今天的葱拉面不好吃吗？』之类的，她很担心你。可是为什么？你都没有回答，只是摇头……真可怜，未来可是越来越不安地看着你的脸色，你到底是想怎么样？」

　　　　一切都像十八说的一样。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之前开始你们的样子就很奇怪。上周星期四你把未来带来酒吧，她却没有唱歌。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没错，我也觉得未来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

　　　　「不，没什么」

　　　　无法说明，要说明的话，就要涉及未来是人造人的事。虽然森巢教授要求要我保密，但这不是我不能说的理由。就算我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就算他相信，也会把十八卷进来。

　　　　「……我好像看错你了，你喜欢未来吧？那就别露出那么悲伤的表情！」

　　　　夜里的高田马场响起了十八的叫声。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随便说！」

　　　　我也忍不住了，大声地反驳。

　　　　「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因为你不肯痛快地说吧！」

　　　　站在面前的十八向前迈了一步，抓住我的衣襟。

　　　　「……把一切都说出来就轻松了吧！如果世事都这么顺利就简单了……虽然我不这么想！」

　　　　我把最近承受的压力都发泄到十八身上了。之后，坚强的拳头直击了我的脸颊，我顺着被打之势一屁股坐在了马路上。

　　　　「站起来！如果被打会生气，就站起来打回来！你这样也算男人？我认识的朝乃可是个总是考虑别人的温柔家伙……可不是这么软弱的家伙！」

　　　　我没有力气站起来，就这样坐着低着头。

　　　　「切……真没用。随你别扭到高兴为止吧」

　　　　留下这句话，十八转过身走了。

　　　　「……只有我和未来的心情，什么用都没有」

　　　　我不禁漏出了声音，十八在一瞬间站住了，然后又继续迈步离开。

　　　　＇07/18Wed17：55＇

　　　　◆◆◆

　　　　研究室里还是那样固定的光和空气，什么都不做地坐着，就会有时间停止了的错觉。

　　　　「好了，慢慢来就好」

　　　　爱科出声说道。

　　　　「是啊，谁都有无法持续集中注意力的时期，朝乃你现在就是这种时期。不用过于烦恼，数据收集也在计划之内，那时就轮到朝乃出场了，在那之前就交给我们吧」

　　　　就连町村也很同情我。那也是当然的，我从上周开始，就是单纯的数据就不断地重复简单的错误，昨天甚至还犯一些小学生都不应该犯的错。今天不让我帮忙实验，也是当然的判断。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