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双臂一晃,使个“挥臂掠空”身法,身形倒蹿一—丈外……落到一棵老松树下面。
茹真师太哈哈一笑……
笑声未绝,云游修罗陶建骷髅剑交左手,右臂一抬,吼喝声道:
“贼尼,慢点高兴,你—条命还在咱陶建手里呢……”
“呢”字甫从口出,唰唰唰破风声中,一连三支暗器,迎面袭来。
柳残阳 》》 《铁剑丹心》
第三章 别师寻仇
玉面菩提茹真,早已防范陶建会出这一手……不慌不忙,脚下用力,摆了个“风摆玉莲”身法,左右一晃,避开中左两枚暗器……
右手运用“仙霞门”独门武功“铁袖功”,缁衣宽袖一扬,已把袭来的暗器打落地上。
茹真师太低头朝地上看去,不由暗暗一惊……原来是一种歹毒无比的暗器。
玉面菩提茹真,踪游各地,江湖见闻广博,她识得云游修罗陶建所使的,乃是一种有“蝎尾镖”之称的渗毒暗器。
此种“蝎尾镖”状如蝎子,头部顶着两枚尖刺,渗有剧毒……毒镖一中人身,剧毒立时行肤走血,武功再高,也休想活命。
幸亏刚才茹真没有用手去接,用“铁袖功”打落地上,不然,亦难免毒手。
云游修罗陶建,见三支“蝎尾镖”并未打中敌人,不由更其恼怒……
又探手入豹皮囊,再取出三支“蝎尾镖”,正要抖手打出……
就在这时,狂风骤起,—团浮云掩住皓月,大地乍暗……这正是施展暗器伤人,千载一逢的机会。
云游修罗陶建,正要甩手打出“蝎尾镖”时,冷不防一响幼细“唰”的声起……这股劲风走处,一枚铁莲子电射而至。
这颗铁莲子准头捏准,不偏不斜,打进陶建的左边眼眶里……
眼珠立时击碎,血流满脸,陶建一声吼叫,—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如此一来,不但“冥殿活判”姜振,和“翻江手”史宗大感意外,连茹真师太也给暗暗惊住。
这一颗铁莲子,打得分毫不差,恰到准头,打瞎了陶建一只左眼……但暗器中在敌人身上,茹真师太无法上前细看。
“翻江手”史宗已沉不住气,一个箭步蹿了上前,戟指茹真道:
“你这个贼尼,埋伏人手,暗器伤人,让咱史宗来教训你……”
掌中三节棍哗啦啦一抖,一式“秋风扫叶”,向茹真拦腰扫去。
茹真师太一声清叱:
“孽障,找死……”
不躲不架,容三节棍到面前,一舒左手抓住棍头,往外一送—甩……
一响“格”的声,三节棍截成两段,史宗—个仰天,翻出丈外,倒在地上,痛得“哇哇”杀猪似的直叫。
眼前接连的演变,把“冥殿活判”姜振,却尼骇然震住……
自己原是玉面菩提茹真手下败将……还想在茹真身上占到便宜?
茹真师太—指姜振,道:
“姓姜的,贫尼不想开这杀戒,你等‘寒江七煞’伤天害理,多行不义,日后自有人来收拾你等……别玷污我佛门净地,替我滚吧!”
冥殿活判姜振,虽然十分恼怒,但在惨败之余,哪里还敢开言……
朝茹真一瞪眼,扶起翻江手史宗,然后两人一左一右搀起云游修罗陶建,狼狈离去。
茹真师太把手中长叉,往地上一插,引吭大声道:
“玉田、玉空,快过来……刚才那颗铁莲子,是谁出手的?”
玉面菩提茹真认为自己想来不会有错……刚才打瞎云游修罗陶建左眼的那枚铁莲子,有这等准头,这等腕劲,相信不是玉因,就是玉空。
突然一响“叭”的声,从庭院墙边老松树浓荫,跳落一条瘦小的人影……抖索了下,道:
“师父,那颗铁莲子是森儿打的!”
茹真定睛一看,森儿光着脚,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腰间扣了一袋铁莲子,站在自己面前……
先是不由怔了下,倏然含笑点头,道:
“森儿,你真好眼力,刚才铁莲子发得恰到好处……准头、腕劲,不在玉因、玉空之下,也不负为师教导你一番苦心……”
森儿小脸一红,扭捏中回不出话。
茹真带着—丝感触的口气,又道:
“似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云游修罗陶建来此,是来取你这条小命,你赏他一颗铁莲子,也不算过份!”
森儿虽然聪明绝顶,究竟还是一个七岁的孩子,现在听到茹真这番话,无法全然理会过来。
原来茹真手中长叉,给云游修罗陶建的剑削得斑驳创痕,藏身丹房的森儿,从暗处看到,不由猛吃一惊……
连鞋子也赶不及穿,捞起一袋铁莲子,扣上腰间,悄悄从后窗爬出,闪到丹房外,借着树枝花影的掩护,爬到老松树上面。
这时,玉面菩提茹真已用判官笔绝技,把云游修罗陶建,逼得步步后退……
落到一棵老松树下面。
藏身老松树枝干一端的森儿,看到陶建走来这边,心自暗道:
“这倒是个好机会!”
伸于入囊,取出一颗铁莲子。
就在这刹那间,云游修罗陶建已打出三支“蝎尾镖”,又把第二套合在掌中,准备抖手打出。
森儿一急之下,就照着日常所习,打萤火虫的手法,一颗铁莲子,打中了陶建的左眼。
云游修罗陶建,受冥殿活判姜振的怂恿,准备斩草除根,来桐柏山玉巫谷“宝林庵”,杀害人海遗孤的杨家一脉后裔。
陶建目的尚未达到,自己这只左目,却遭这七龄幼童的森儿,用铁莲子打瞎。
这该是“天理循环,因果之报”,任何一件事,似乎冥冥中都有安排……
—个横行江湖,无恶不作的巨盗,竟栽在一个七龄幼童手中,亦可渭之“奇迹”两字了。
这时,五更已尽,曙色透窗,东方天际,已泛出鱼肚白色……
玉面菩提茹真,把三个徒儿叫进禅房,目注森儿,道:
“森儿,刚才情形你都已看到,素来清静静‘宝林庵’,由于你一人海遗孤,已笼上腥风血雨,而‘寒江七绝’之首‘铁翅神蛟’岳峰尚未露脸,相信此等獠枭,不日亦会找来此地……”
一顿,又道:
“所以贫尼决定午膳过后挈带玉因、玉空两人离开这里,十二年思过之期已届,回晋南王屋山鹤尾峰‘迦南寺’向师父认罪……”
森儿跪倒地上,流泪道:
“师父,你带了两位师姊离去,抛下森儿不顾啦?”
玉面菩提茹真叹了口气,道:
“并非贫尼不顾,是替你另外找个去处……早年你父亲‘南山鹤’杨嘉雄,与‘寒江七绝’结下梁子,造成杨家灭门之痛,留下你这劫后孤儿,由贫尼和玉因玉空将你带大……”
边上玉因玉空亦跪了下来……玉因道:
“师父,小师弟才七龄幼年,我等不能撇下不顾……”
茹真眼圈一红,缓缓点头,道:
“因儿,并非为师不顾你小师弟……为师识得风鉴之术,森儿骨格清奇,眉宇轩朗,这孩子将来叱咤江湖,睥睨全天下,必为当代一位奇侠,前途无可限量……为师有意收列森儿为入室弟子,但恐会误了这孩子前程……”
玉空问道:
“刚才师父说,替小师弟另外找个去处……把他送去何处?”
玉面菩提茹真,一挥手,道:
“起来,别跪在地上,让为师向你等说个清楚……”
三人站起,垂手而立。
茹真师太道:
“当今天下武林,有各门各派,其中鼎立而三的是‘仙霞门’、‘轩玄门’,和‘太极门’三大门振”……为师所指森儿的去处,是为师武林知友,‘轩玄门’中前辈高手‘摘星飞核’鲁申……”
玉因点点头,道:
“是的,师父过去曾经提到过,说这位老人家精湛剑术,堪称—代宗师……”
茹真师太缓缓一点头,道:
“不错,因儿……这位‘摘星飞梭’鲁道友,三十年前,踪游大江南北,身怀一套‘摘星剑’剑法,无人能敌,还有他一门‘青虹飞梭’暗器绝技,水旱绿林谈虎色变,闻之丧胆,是以鲁申在武林中,有‘摘星飞梭’之称……”
微微一顿,又道:
“但这位鲁道友,三十年前已看破世情,隐居豫西外方山玉泉岭‘龙爪岩’,青卷红鱼,扫叶焚香,一心皈依我佛……”
玉空接口问道:
“那位鲁前辈,已出家为僧了?”
茹真道:
“并未削发为憎,以‘居士’自称。”
静静听着的森儿,突然接上道:
“师父,那位鲁前辈,还不认识森儿呢……”
茹真师太道:
“老身带玉因玉空,取道往晋南王屋山,顺路就陪你往豫西外方山玉泉岭‘龙爪岩’一行,替你引见过后,自然就认识这位鲁前辈了!”
森儿一片孺慕之情,嘟起小嘴道:
“师父,森儿舍不得离开你……”
茹真轻轻叹了口气,含笑道:
“森儿,天下没有不散的酒席……但是你我这次分手后,并非永远不见面,他日你武艺有所成就,游侠江湖时,你和老身和两位师姊,还是会有见面相聚的这一天。”
玉因接口道:
“师父,我等陪同小师弟森儿,去豫西外方山五泉岭‘龙爪岩’‘摘星飞梭’鲁前辈那里,他老人家肯不肯收列小师弟为入室弟子?”
玉面菩提茹真道:
“昔年鲁道友是为师武林知友,也是侠义门中人物,你们小师弟不但是练武上乘之材,而且身负灭门的血海之仇,相信鲁道友会将森儿收列门墙……”
目光移向森儿,又道:
“森儿,这位‘摘星飞梭’鲁申,身怀之学在老身十倍以上,如果你有此机会,拜在这位老人家门下,诚为千载难逢之机遇。”
森儿点头轻轻应了声……
眼前森儿仅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周岁幼龄,一家惨遭灭门之痛,对父母亲的印象,已回忆不起。
玉面菩提茹真,含辛茹苦把这孩子扶养长大,在森儿心目中视茹真不啻慈母,亦是严父,一旦要分离,诚然不胜依依。
这时,日色已近晌午,师徒四人,共同用过午膳,然后收拾起行囊,扣上桐柏山玉巫谷“宝林庵”大门,一行四人,取道告往豫西外方山而去。
森几年纪虽然七岁,但天赋奇禀,聪明绝顶,当年茹真师徒哺养时,多用鹿乳,和“仙霞门”本门强身扬气之药,加以勤练内功和筋骨锻练之法,所以虽是七岁,比起十六七岁少年,还要精壮结实。
此番随同茹真师徒踏上征途,这孩子并不感到辛劳。
沿途中,晓行夜宿,行程匆匆……
师徒四人,又谈到“摘星飞梭”鲁申身上……
玉因问道:
“师父,六十年前你和那位鲁前辈一别后,后来有没有见过面?”
玉面菩提茹真道:
“曾见过数次……最近一次还是在五年前,鲁道友去皖南九华山‘觉生寺’膜顶上香,为师亦去‘觉生寺’参拜佛祖,无意中遇到的……”
玉空问道:
“师父,那位鲁前辈身边,有几个弟子?”
茹真道:“有数名弟子,技艺学成,也已游侠江湖,已不在身边……”
回忆一下,又道:
“那次九华山‘觉生寺’遇到,鲁道友曾经提起,前后收下两名零仃孤女,留在身边传授武技。”
玉因带着一丝感触的口气,道:
“师父,那位鲁前辈很寂寞?”
茹真师太听来有趣,含笑道:
“因儿,你不能把鲁道友在玉泉岭龙爪岩的‘蒲云山庄’视作为师玉巫谷的‘宝林庵’……”
玉空接口道:
“师父,鲁前辈的家居是‘蒲云山庄’?”
茹真点头道:
“是的,早年为师曾经去过,是座辽阔宽敞的庄院,里面有不少护院、庄丁!”
森儿虽然没有插嘴进来,但他很注意的静静听着。
这天,师徒四人,来到外方山玉泉岭之麓,玉面菩提茹真遥手朝峰岭一指,道:
“龙爪岩‘蒲云山庄’,在玉泉岭的峰腰,我等从山麓攀登而上……”
森儿一听快到“蒲云山庄”,心里感到好奇,一个纵身腾跃而上,跨上石级,走在前面,茹真和玉因玉空二人,衔尾走在后面。
峰岭山道,迂回曲折……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村……
四人循着山道而上,经半个时辰,来到一块宽阔平坦的山坡地,前面是座浓密的树林。
茹真师太指着树林道:
“昔年为师来此,回忆中就有这样一个林子,‘蒲云山庄’可能就在前面了!”
森儿从树林小径而去,三人跟在后面……
经有盏茶时间,走在前面的森儿,突然站住脚步,转过身,道:
“师父,前面有说话声传来!”
茆真师太走近前,找了个隐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树林外是块面积很大的广场,有穿着红、绿裙衫的两个年轻女子,各人手里握着一把长剑,看来不像打斗厮杀,而是在喂招印证武技。
那个红衫的女子含笑道:
“秀妹,昨日我等互相比试剑法,一连百余回合,不分胜负,今日再来分个高下如何?”
那个看来年岁较小的女子,一撇嘴,道:
“彼此都是同门师姊妹,有什么高下不高下的,不过你云姊从师,早我二年,武功剑术应该在我之上才是……但双方印证之下,却不是那回事,若不是愚妹留下一手,师姊定然占不了便宜……”
笑了声,又道:
“可见学无前后,达者为胜,师姊还得要多加努力才是。”
红衣女听到师妹这话,两条柳眉儿往上一竖,冷冷笑了下,道:
“师妹,别来个大言不惭,论你武技,跟我打个平手,已是勉强,还想胜我?”
将手中长剑一晃,“哼”了声,又道:
“那是你在做梦!”
绿衣女师妹,却是神色安详,退下三步,道:
“师姊如果不信,不妨尽全力来战我,看看愚妹是否大言不惭!”
红衣女又“哼”了声,道:
“好极,师妹留意……”
话未落,剑光一闪,冷芒抖起,“唰唰唰”一连三剑。
树林隐处观望的玉面菩提茹真,一声惊“哦”轻声自语道:
“这是‘摘星剑’剑法中‘雪岭现虹’—招三式!”
红衣女这招展出,果然激厉,威猛无边……一剑接一剑,—步接一步,宛若冷电窜飞,迅快无边。
绿衣女师妹却是个行家.不慌不忙!
于是——
只一仰面,闪过上顶,霍地转身“大鹏展翅”横剑一挡,“当当当”双方长剑三次交击!
绿衣女突然—个矫身,采取攻势……一式“回风舞柳”之势,白光一闪,直刺中路。
红衣女玉臂展青锋,横迎、竖挡、眼神、步法,—丝—毫不敢稍有疏忽。
大树隐处的森儿,虽然见过玉因玉空两个姊妹,在‘宝林庵”后院印证剑法,却从没有见过眼前这样一个场面……两眼巨瞪,愣愣朝树林外广场上看去。
广场上穿着红绿衣衫的两个年轻女子,就在眨眼之间,双方已交手二十余回合。
林前日影之下,俏生生的两条身形,舞起两抹寒光,兔起鹰落,往来击刺……剑光如虹,闪射如电……
战到四十余回合,剑光愈舞愈急,剑路愈展愈快!
林木隐处的茹真师太,轻轻唤了声“森儿”,道:
“这两个年轻女子,双方拆招施展的乃是‘摘星飞梭’鲁申,昔年震撼天下武林的‘快剑’‘摘星剑’剑法……”
森儿轻轻“嗯”了声……
想要转过脸问,却又不愿放弃眼前视线上的享受……两眼直直的朝广场上看去。
广场上红绿衣衫的两位年轻女子,两条身形已完全卷入一片剑花冷芒中……两团红绿身形,翻翻滚滚,呼呼霍霍……红绿身形糅合成一团,成了极是鲜艳,却又无法喻状的色彩。
此时,两女照面交上手,已有一百多回合……
红衣女托地往外一跳……盈盈轻喘,额角眉心间,已津津出汗。
绿衣女收起剑,一笑道:
“云姊,你说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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