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妖精摇手道:“据我所知,五行帮代代单传,人数最多时,也未过二十人,花儿不肯承继,而她又是女流,如你也不肯承继,五行帮必然绝后了,癫翁对你恩重如山,你对得起他么?”
金童忆起癫翁将全部修为赔他的往事,不觉暗叹一声,道:“好!”转对罂粟花道:
“你先将帮谱收起来,待我将事情办妥后,再来找你商量承继帮主之事。”
万年妖精将布包纳入怀中,兴奋地道:“娃儿,若我能得到‘天地之子’,一定分你一些。”
“哪里有‘天地之子’?”
“我得潭中古剑后,自有地方去找。”拉着罂粟花的手,下山而去。
柳绛珠忙走到罂粟花身旁,握着她的手,道:“杨姐姐,不,古姐姐你一向可好?我老记念着你!”
罂栗花受宠若惊,因为她已知道柳绛珠是金童的准正配,柳绛珠对她越好,她与金童结合就越有希望,急忙挣脱她师父的手,反握着柳绛珠的手,亲热地道:“柳妹妹,多谢你挂心。”
万年妖精忙抢回罂粟花的手,不耐地道:“走呀,你们如要好,以后谈的机会多着呢!”
硬生生地拉着罂粟花疾步而去。
胡玉莲道:“珠妹,她就是罂粟花么?”
“是的,我们陷在蟠龙山庄时,就辛得她救我们。”
“唔!长得很娇丽,难怪他拼命的追求!”说时指了一下金童。
金童俊脸一红,笑道:“胡说,谁追求过她?”
柳绛珠道:“就是你,姑姑和三老都知道。”
金童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道:“我实在是无法对你们……噢!你说已知姑姑和三老的下落,他们现在哪里?”
胡玉莲道:“我们不但知道他们的下落,而且还得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有关你的秘密。”
金童又双手一摊,以为二女在挖苦他,道:“算了!算了!我不愿听,反正没有好话,走吧!”
胡玉莲道:“不愿听算了。”拉着柳绛珠的手,领先下山。
金童也欲随后跟去——
“金童且慢!”站在十丈外的红儿,忽然娇声喝止。
金童,胡玉莲,柳绛珠,同时一愣,回过头来。
金童道:“你有什么事?”
红儿两腮鼓得老高,怒冲冲地走来,一指柳绛珠道:“她是谁?”
金童见红儿毫无礼貌,很是不悦,道:“干吗?”
柳绛珠忙抢上一步道:“我叫柳绛珠,姑娘有什么话要说。”
“嗯!你就是他的准正配么?”
柳绛珠秀脸红,不好意思答应。
胡玉莲:“你就是红儿姑娘么?一年不见,几乎使我认不出来了。”顿了顿,继道:
“不错,柳姑娘正是金小侠的准正配,姑娘问这个干吗?”
红儿冷笑道:“她不配!”
胡五莲道:“你这话是何意思?”
红儿拍了一拍胸膛,道:“他的正配在这里,一个男人哪有两个正配?”
三人闻言,都不禁发笑,暗骂道:“好不知耻的丫头。”
金童脸色一沉,冷然道:“你说话要小心点……”
红儿理直气壮地道:“我的话错了么?请问,你先与谁有夫妇关系?”
胡五莲将头低下,暗道:“如论这关系先后争正配,你可差得多远呢。”
金童怒道:“胡说,谁与你有关系?”
红儿忽然格格大笑,笑声中,含着无限的悲伤和愤怒!
笑声甫落,道:“在北京客栈中,你与邱如凤狼狈为奸,是邱如凤地我说的,当时你也亲口承认过。刚才清风真人等围攻你,我为了我们的一段孽缘,希望你能回心转意,故没有参战。不想你一点不知好歹,仍是心如狼豺。你别以为我好欺负,今天如不把事情解决,别想轻易下山。”
她说这一大篇话,神情十分激动,言态中,怨愤血泪俱全,若不知个中曲折者,任何人都会予以同情,而责金童之负义。
金童搔了一搔头,平和的道:“唉!我据实告诉你吧,你之失身,根本与我无关,当时邱如凤之将罪套在我头上,是恐你寻短见,我本不肯答应,但经不起邱如凤的要挟和哀求,竟不顾后果地承认下来。
“你也许不知,我为此事,竟弄得身败名裂,失亲失友,几度险遭杀身,今天之会,之有如许多人,就是因为我的名誉不好,我名誉不好的原因,一半是受此事的影响。
“红儿姑娘,你也许还不会相信,你大可以去问邱如凤,将事情真假调查清楚后,再来找我。”
红儿闻此番话后,低头半晌不语。
她忽然抬起头来,冷笑道:“你别以花语巧言来骗我,我不会相信的。”
胡玉莲急道:“红姑娘,真的,金小侠的话一点不错。”
红儿轻蔑地哼了一声,道:“你是他的二房夫人,自然是说他的话不错”
胡玉莲平和地道:“红姑娘,你听我说,那天你到嘉禾山庄来找他,我听你的话,就一直没有理他,并准备永远不理他,我由嘉禾山庄返回家中,一年来,从未出门一步,他虽来过我庄上两次,但我并没有见他,就至昨天我离家时,仍是不相信他不是一个好色之徒。
“昨天午牌,我们到达太平镇时,凑巧遇到他师父钱如命老人家,教我们破阵的要诀,告诉我们我爷爷及五岳神丐等的下落,并告诉我们真正欺负你姑娘的人,我才知道此中是一大误会。”
红儿闻此言后,又低头寻思,半晌之后,抬起头来,冷笑道:“谁?”
“是三腐儒中的桃花贼吴一奇!”
红儿乍闻桃花贼之名,仿若当头一个霹雳,顿时,脸色大变,低头不语,神情显得十分萎顿。
金童闻桃花贼之名后,也心头大震,惊叫道:“是他!啊!当时,淫魔和色狼可能也在那里!”
胡玉莲道:“你怎么知道?”
“那晚我与邱如凤回来时,听见屋脊有拍掌的声音,可能是……”
“不!不!”红儿忽然双手乱摇,向山下冲去,但只冲出一二丈,忽又冲了回来,像发了疯症似的,向金童怀中扑:“不!不!不是吴一奇!不是吴一奇!”
金童忙运步让开,喝道:“你怎么啦?”
红儿一扑扑空,连打了两个跄踉,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地道:“不!不!不是吴一奇,啊!啊!我的天啊!”
胡玉莲忙走上将她扶住,道:“红姑娘,你安静些。”
红儿一翻手,将胡玉莲拨开,转对柳绛珠道:“来!我们比试一下,我若打不过你,就将正配之位给你,否则,你必须立即离开他,让我们马上成婚。”
柳绛珠小嘴一噘,“谁同你比,不要脸!”
“不比你就立即离开,她对我说过,若赴会后不死,即与我成婚。”
“柳绛珠侧首对金童道:“童哥哥,是真的么?”
金童叹道:“哪有的话!”
红儿催促道:“比不比,怕如死,就立即滚!”
柳绛珠胸膛一挺,道:“比就比!”杨掌即欲劈出!
金童忙抬左臂架住,急道:“不可!不可!别给人笑话。”转对胡玉莲道:“你们先去吧,在嵩山客栈等我。”
胡玉莲点了点头,上前拉着柳绛珠的手,道:“珠妹,别与她一般见识,我们先走吧!”
柳绛珠一扭娇躯,道:“不!她要比,我就同她比比看,我就不相信她有三头六臂!”
金童道:“她受了刺激,神经不正常,你就让她些吧!去!同莲姐在嵩山客栈等我。”
柳绛珠莲足一跺,很不愿意地与胡玉莲下山而去。
金童回过身来,走至红儿身旁,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胛,“别哭了,我们坐下来谈谈好么?”
此时,红儿已不像刚才那样的激动,抬起梨花带雨般的秀脸,悲痛欲绝地道:“你真没有欺负我?”
“唉!这事实在不幸,我也不希望欺负你的是吴一奇。”
红儿又掩面悲润,半晌才道:“我可怎么办呢?”
“吴一奇虽是一个十恶不赦,死有余辜之人,但他近来武功突增,人也长得不难看,只是年纪大些,他若能改邪归正,就嫁给他也未尝不可。”
红儿不答,暗思:“惟有这条路可走。”
“我与他本有深仇,你若愿意嫁他,我可以留他一命。”
“我……我怎能嫁给他……”
“古谚:‘老妓晚景从良,一世之烟花无碍,贞妇白首失节,半生之清苦俱休’。这话的意思,是说看人要看后半生,男人也是一样,年轻时作恶,老来行善,也不失为好人。”
“若他不知悔改呢?”
金童长长地叹了一声,仰首望着乍聚乍散的浮云,对红儿的身世和遭遇,实感同情——
她自小就失去失母,作人的丫环,现在又遭致如此惨痛之事。
他一时恻隐心动,轻拍了两下红儿的肩,道:“你若不嫌我名誉不好,我们就结为兄妹吧?对于你与吴一奇的事,让我来替你作主,我不相信我割除不了他的劣根,使他变为一个好人。”
红儿猛地抬起头来,拉着金童的衣袖,半信半疑地道:“你……你愿与我结为兄妹,我是一个丫头呀!”
金童点头道:“为什么还说这等傻话。”言态俨然以兄长自居。
红儿忙就地跪下,尊称了一声“哥哥”后,即抱着金童的大腿,大哭起来。
她现在的哭,是悲喜的交集,听来更令人感动。
金童握着她的右臂,猛力提了起来,道:“不淮哭了,我平素最讨厌人哭。”
红儿不敢再哭,忙掏出手帕,擦抹脸上泪痕。
金童道:“你有什么事?”
“没有。”
“没有事就跟我走,别一个人在江湖流浪。”
“哥哥,我跟你走,二位准嫂子会不会不高兴?”
金童笑道:“你已是我的妹妹了,哪由得她们不高兴,走吧。”二人并肩疾步下山。
到达登封城时,已是二更时分了。
金童领着红儿,来至嵩山客栈,对伙计道:“贵号有没有二位少年书生投宿?”
“有!有!请跟我来。”领着二人向里走。
胡玉莲和柳绛珠投宿的房间,是在罂粟花房间隔壁。
金童一看,不由一震,暗道:“这又坏了,都碰在一起,难免又要发生别扭。”
伙计哈腰道:“二位公子就住在这房间。”
金童点头道:“谢谢你,请吧!”
伙计躬身退去。
金童轻敲了一下房门,道:“睡了么?”
胡玉莲应:“没有,进来吧!”
金童将门推开,领着红儿进人房中。
胡玉莲和柳绛珠乍见红儿,都不禁一愕,同时将脸一沉,冷淡地不理不睬。
红儿忙抢上一步,向胡玉莲和柳绛珠各福了一福,道:“小妹不懂事,刚才触犯二位姐姐之处,万祈原谅。”
胡玉莲和柳绛珠见红儿忽然变得这等客气,不由大感奇怪,心中虽是很不高兴,但人家以礼赔罪,却也不便再摆着脸孔不理。
当下,同时站起还礼,道:“岂敢!岂敢!”语毕,同自向金童看来,意思是说要金童告诉她们,怎么将红儿带到这里来。
金童装着未见,伸手拖来一张木椅一坐,将背靠在椅背上,跷起二郎腿,神态十分悠闲。
红儿碎步走至金童身旁,左手扶着椅背,微弯纤腰,道:“哥哥,我肚子饿了,叫伙计拿饭来吃好么?”
金童老气横秋地道:“唔!我也饿了,去吧,我要几个菜,还要一壶好酒。”
红儿回身对胡玉莲和柳绛珠道:“二位姐姐要吃什么菜!”
胡玉莲冷然道:“我们吃过了,你们请吧。”
红儿一旋身,像一只蝴蝶似的,飘出门外。
胡玉莲冷笑着对金童道:“你们定好了房间没有,这间不错,要不要我们让出来给你们作洞房?”
金童道:“不必,叫伙计另开一间也是一样。”
“还是这间好,我们让开好了。”转向柳绛珠道:“走!这房间让给他们。”
金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几乎喘不过气,好半晌,才收敛笑声,道:“这下可把你们气苦了吧?”
胡玉莲冷笑道:“笑话,三妻四妾由你娶,与我们何干?”
“不!我有你们二个娇妻就够了。”
胡玉莲一拍桌子,道:“你说话当心点!”
金童嘻皮笑脸地道:“谁叫你们尽往歪处想?”
“你把她带来,不是要娶他么?”
金童将脸一整,道:“告诉你们吧,我是看她可怜,并恐她受不了这重大的刺激,自寻短见,已与她结为义兄妹……”
“哦!”二女同时“哦”了一声,方始体会到红儿为什么如此尊敬她们。二人的脸上,不自觉地,均飘上二片含着惭愧的红霞,很不好意思地也笑了起来。
胡玉莲娇嗔地道:“我看你越来越坏了。”
“谁叫你们老不相信我,我刚才见你气得脸色铁青的样子,真是高兴极了,活该,这是不相信我的报应。”
胡玉莲半嗔半笑地道:“好哇!你记着。”
“你是不是想报仇?”
“你知道就是了。”
“算了吧,我是同你们闹着玩的,何必认真呢,我知道你们还没有吃饭,让我去多叫些菜来,今天晚上我们好好地庆祝一番。”
胡玉莲点头道:“这倒是真的,为今日之会,天天都在担心,而且还认了一个义妹,确值得庆祝,你点菜时替我叫个炒虾仁。”
柳绛珠接道:“我要一个炒鸡丁。”
“虾仁,鸡丁都有,不必再叫了。”红儿说着,由外走了进来。
柳绛珠热情地迎上,握着红儿的手,道:“你已作了童哥哥的妹妹,怎么不告诉我们,害我们吵了一架。”
红儿忙一福赔礼,道:“真对不起,是哥哥叫我不要告诉你们,他说:要气你们一气。”
胡玉莲斜瞟了金童一眼,也上前拉着红儿的手,道:“你哥哥不大规矩,常常在外面沾花惹草,可是,我们查不到他的把柄,以后你得帮我们监视他。”
“好,以后我一定会监视他。”
金童笑道:“你别高兴,她是我的妹妹,即使我有什么无心之错给她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四人嬉闹着,伙计捧着许多酒菜进来。
金童将窗下的一张八仙桌移至房的中央,帮伙计将酒菜置于桌上,再摆了四张木椅,四人各占一方,愉快地喝吃起来。
这一顿酒,是几人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次,三女平时都很少喝酒,两杯下肚后,三女的脸色,都像经雨桃花一样,既红又艳。
只有金童还算有些酒量,一连喝了好几杯,仍不见脸红,可是人往往是不知足的。
金童忽然叹道:“这顿酒要是姑姑和三老在,那多好呀!噢!他们现在哪里?”
胡玉莲道:“在庐山。”
“在庐山?”
“钱如命老人家说,是庐山独翁把他们俘去的。”
“庐山独翁!姑姑也是被庐山独翁俘去?”
“是的,都是被庐山独翁俘去。”
“庐山独翁为什么俘他们,是否拿他们作人质,要挟我将扇给他?”
“钱如命老人家说,其中可能有蹊跷,大概是受人利用,绝非单纯的要你的扇。”
“啊!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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