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老肯为我作证,我姑姑也许会减少对我的疑心,若我姑姑肯原谅我,我是感激不尽的。”
山中太岁哈哈笑道:“我又不是替作扯谎,何须你谢?”
二人一面谈,一面向歙县疾驰。
且说奔月嫦娥送走五岳神丐后,见金童许久未回,觉得事态严重,必系邀罂粟花出外相搏,不禁大感不安,即与柳绛珠来找五岳神丐。
到达五岳神丐等住的客栈,适逢三老和王一帖都在房中,遂将事情告诉三老,又请三老出外找寻。
三老闻言,都摇头不信,因为他们仍认为金童与杨金花有私情,金童之迟迟未归,可能是与罂粟花在谈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五岳神丐道:“他会与罂粟花相搏?”
奔月嫦娥道:“我有这样的感觉。”
“不可能,即使是邀罂粟花出外相搏,也是做给我们看的,不过,我们也得出去走一遭,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王一帖道:“也许其中有什么蹊跷。”
奔月嫦娥道:“若是童儿真是在与罂粟花相搏,童儿武功虽高,却也不是罂粟花对手,即使为了他姊姊杨金花,不致伤害童儿性命,却很可能会遭致屈服的后果。”
翻天一掌道:“唔:你这话很有道理,若童儿打不过罂粟花,一定会逼童儿答应他的条件。”转对王一帖道:“你去通知山中太岁,叫他也出外走一遭,看看他们究竟在作什么。”
王一帖点头称“是”,出门而去。
五岳神丐道:“我们分头找去。”五人相继而出。
五人一出客栈,即为蟠龙山庄的人盯上了梢,但他们一心在找寻金童,并未发觉。
无巧不成话,他们盲目到处乱找,除山中太岁外,都没有及时找到那座柏林。当古道老叟找到那伯林时,罂粟花花背着金童离去多时了。
直至黄昏,各人才失望而惊疑的返回客栈。
奔月嫦娥带着悲伤欲绝的柳绛珠回至房中时,陡兄桌上放着一封信,封上墨书:“奔月嫦娥玉展。”
奔月嫦娥乍见之下,心头大震,怔然不敢取信拆阅。
柳绛珠道:“姑姑,是谁的信?”
“不知道。”将信拆开,细细一看,顿时,脸色大变,颤抖的道:“怎么办昵?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姑姑,什么事?”
“你看吧!”将信递给柳绛珠。
柳维珠接过信笺,见上面写道:“贵客莅临,有失迎迓,乃因老太无知,请予原谅,兹订明日酉时,聊备蔬筵,恭候芳驾,俾尽地主之谊虍此,敬祝如意。”下面印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及年月日。
柳绛珠阅后,奇怪的道:“这是谁的信。”
“是九爪神龙的约战书。”
“啊!”
“金龙是他的标记。”
“他叫我们明天去,去不去?”
“九爪神龙是出名的狡狯的人,一定想用诡计害我们。”
“那我们就不去好了。”
“先与吴爷爷等商议一下,看他们有什么意思,如三老认为不能去,就得趁早离开。
二人只喝了一杯茶,又匆匆出门,前来找五岳神丐。
二人到达五岳神丐等处,见三老和王一帖,正同观看一帖,四人脸色肃穆,房中空气异常沉闷。
四人见奔月嫦娥等进来,同声道:“你们来得正好,正要找你们商量。”
奔月嫦娥道:“是不是赴九爪神龙约会的事?”
五岳神丐道:“怎么?你也接有他的请帖?”
“是的。”将请帖递给五岳神丐,道:“你们认为如何?”
古道老叟道:“去是要去的,只是筵无好筵,我们必须预先应付之策。”
奔月嫦娥对五岳神丐道:“伯父!你不是说九爪神龙不在庄中么?”
“昨晚我还问过奸商,九爪神龙的确没有回来。”
“谁是奸商?”
“我们邀来的助手洛阳奸商贾仁心,蟠龙山庄有他的好友,数天来他都在他友人家中。”
“难道此信不是九爪神龙的亲笔。”
“可能是过天云龙的邀约。”
“过天云龙为什么要用九爪神龙的标记?”
“金龙是蟠龙山庄的标记,并不限于九爪神龙一人用的。”
“如由过天云龙来主持约会,事情大概要好办些。”
五岳神丐摇头道:“过天云龙虽逊他哥哥一筹,但蟠龙山庄高手如云,而庄中路途十分复杂,若不小心,难免不落入陷阵。”
柳绛珠道:“若有童哥哥一起去,就不怕他们了。”
五岳神丐喟然道:“你童哥哥可能不会回来了。”
“不!他说过永远不离开我,他会回来的。”
“但愿如你之言。”
此话落后,良久都无人出声,房中空气异常沉郁。
一个店伙计忽然推开房门,道:“晚饭预备好了,在外面吃还是搬进来。”
五岳神丐道:“搬进来,再加两付碗筷。”
伙计弓腰而退,不一会,搬来许多酒菜,放在房中的一张圆桌上。
六人一面吃一面讨论赴约之事。
五岳神丐对王一帖道:“饭后,你去蟠龙山庄大门前的路口上,摆下我们的记号,请奸商回来商议……”
“不要请,奸商已自己回来了。”此声出自门外,接着,进来一个年约四旬,身材矮小,商界打扮的人。
王一帖乍听声音,即知是谁,站起笑骂道:“说曹操,营操到,你小子比曹操还来得令人莫测。”
“王百帖(即王一帖),你别用口骂人,如我不来,这趟差使可够你头痛的了。”
三老也站了起来,哈哈笑道:“难为贾兄,难为贾兄,请,请喝三杯再谈。”并替奔月嫦娥和柳绛珠引见。
夺月嫦娥向洛阳奸商一福,道:“谢谢贾大侠援助。”
洛阳奸商双手一摊,道:“别这么说,我贾某只知将本求利,赚些人家的血汗钱,至于武事,我是一窍不通。”
奔月嫦娥道:“贾大侠何必客气。
王一帖让洛阳奸商坐在身旁,道:“人家夸你几句,你就高兴的了不得,小心明晚折掉血本。”
洛阳奸商一到,房中沉郁的空气,顿时一扫而空,六人的神情,也不像先是那么愁眉苦脸,有说有笑,似乎忘了一切。
酒至三巡,王一帖一改以前嘻笑常态,庄肃地道:“贾兄此来,莫非有什么消息?”
洛阳奸商干了一杯后,也庄肃地道:“你们不是接到战书么?”
五岳神丐道:“不错,老要饭的要请你回来,就是为了这手。”
洛阳奸商道:“你们准备去不去。”
五岳神丐道:“你的意思呢?”
“去!”
“九爪神龙回庄没有?”
“没有!”
“战书是过天云龙下的?”
“是他下的,不过,庄中除过天云龙外尚有最厉害之人。”
五岳神丐一愕,道:“难道过天云龙还请有助手?”
洛阳奸商愤然道:“不是过天云龙请的,是那二个老不死的自动来助他的。”
“谁?”
“一是武当太虚上人的师叔古风道人,一是崆峒掌门人九音掌之师千古一指。”
“是他们二人?三老均感惊骇。
翻天一掌道:“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都有二十余年未理俗事,怎会突然出现蟠龙山庄?”
“听说都是为金小侠来的,咦!金小侠呢?”
奔月嫦娥道:“他出外还没回来。”
五岳神丐道:“那两个怪物在庄,我们去,不是等于自投罗网么?”
洛阳奸商道:“两个怪物虽在庄中,却不致出面,听说,过天云龙就是在‘龙堂’(即邱氏宗祠)招待我们,‘龙堂’装有机关,是要用机关捉拿我们,并未准备和我们硬拼。”
五岳神丐道:“如此说,我们更不能去了。”
洛阳奸商神秘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五岳神丐急道:“此去关系多人性命,不能儿戏,贾兄有何妙计,请先说出来大家斟酌斟酌。”
洛阳奸商凝神昕了一下房外动静,道:“我的朋友有个哥哥,现在担任‘龙堂’的打扫工作,‘龙堂’中装置的机关,早已了如指掌,只要请他在机关的开关上捣一下鬼,机关失了灵,我们何惧之有。”
“我们就趁他们没有准备之时,突然发难,打他一个落花流水后,即溜之大吉,纵然有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两个怪物在,也来不及相助。”
五岳神丐点头道:“此计虽好,只是你朋友的哥哥是否肯帮忙?”
“没有问题,他已满口答应了。”
“要是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不出面,又有贵友的哥哥相助,明晚之约,即使不能大获全胜,也可将蟠龙山庄搞得十分狼狈。”
古道老叟道:“贾兄,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何时到蟠龙山应的?”
“今天早晨。”
“武当和崆峒向与蟠龙山庄不睦,怎么突然结合起来?”
“听说,两老怪物出山的目的,是要联合天下所有的高人杰士,杀金小侠而安武林,并闻,要约金小侠于少室峰,作一次消灭性的大战,大概数日之后,即可接到两个怪物的邀帖。”
众人闻言,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洛阳好商将一杯酒喝完,道:“我应回去了,晚了恐人怀疑。”
五岳神丐点头道:“如有消息,仍请贾兄随时相告。”
洛阳奸商站起道:“自然!”转身出门而去。
五岳神丐忽然叫住他道:“且慢!”
“还有什么事!”
“你住在蟠龙山庄,明晚之约,你不能与我们同住,免连累你的朋友。”
“也好,我在外面助你们。”转身出门而去。
这晚,奔月嫦娥和柳绛珠并未回客栈,就在五岳神丐的房中盘膝坐到天亮。
天亮后,六人又出外找寻金童,但仍是杳如黄鹤。
六人的心情,都无比的沉重。
五岳神丐道:“酉时快到了,我们不能再等他了。”
奔月嫦娥和柳绛珠都泪眼盈盈,一言不语。
王一帖道:“金义也没有回来,我们留一张条子在他们房中,否则,即使他们回来,也不知我们前往蟠龙山庄。”
话毕,叫店伙拿来文房四宝,写了两张条子,分留给金童和金义。
六人装束整齐,奔月嫦娥又叮嘱了柳绛珠一番,即各自怀着不安的心情,向蟠龙山庄进发。
到达庄前,正值酉正,大门前已有八千余人,一律疾服劲装,分成两排,站在大门两侧,整齐划一,仪态庄严,有一股慑人气氛。
这八十余人,都是三旬至四旬的中年大汉,两排大汉之中,站着十余位五旬至六旬的老者,个个眼神奕奕,太阳穴凸老高,一看即知内家高手。
六人见此场面,心情都十分沉重。
但,尽管心情十分沉重,外表却装得很是淡然。
五岳神丐抱拳领着五人,一面前走,一面哈哈笑道:“老要饭的何德何能,敢劳各位相迎。”
话声甫落,大门内出来过天云龙,抢步迎上,笑道:“帮主驾到,蓬荜生辉,请恕迎接来迟,请!请里面用茶。”
五岳神丐道:“二庄主,不要客气,免折了老化子饭碗。”
这天云龙伸手让客,道:“不客气,不客气。”
他发觉金童没有同来,顿时,很不自在,问道:“金小侠何以未来?”
奔月嫦娥抢先答道:“舍侄有些小事缠身,随后即到,他年轻不懂事,待会得请二庄主多多指教。”
过天云龙的邀约,本为着全童一人,不想,偏是他有,他年轻不懂事,待会得请二庄主多多指教。”
过天云龙的邀约,本为着金童一人,不想,偏是他有事,不自觉地冷笑起来,道:“他何时可到?”
奔月嫦娥道:“很难说,不过,今晚必到。”
过天云龙虽然十分不高兴,也十分不自在,但,也不能老站在门前。
于是,勉强将态度装成毫不在乎的样子,领着六人,入大门,过庭院,经走廊,到达宏伟庄的“龙堂”。
此时,正是太阳西落,但“龙堂”内外,却早已点亮了十余盏光芒刺目的玻璃灯。
“龙堂”前,是一座大庭院,烷中有一排武器架,架上,插满各般武器,显系蟠龙山庄平时练武之地。
“龙堂”大门左有,各站着六名全付武装的大汉,精神饱满,威风十足。
“龙堂”十分宽敞,是可容纳千人,中堂,借着邱氏祖宗的许多灵牌,灵牌之上,有一块长约二丈,宽约一丈二的红匾,匾上雕划着两条神气活现的金龙。
“龙堂”灵牌下的两侧,各插着八面龙旗,铁质旗杆插入地面。
堂中摆了七张木桌,桌上档筷罗列,只差没有上菜,显然,是供今晚筵席之用。
五岳神丐等六人,一入堂中,即四下搜查,除灵牌座上比较复杂外,其他一目了然,没有一点装有机关的象征。
过天云龙将五岳神丐等引至首席,道:“临时匆促,诸多简慢,失礼之处,请各位海涵。”
五岳神丐道:“老化子只要得一碗冷饭吃,已很满足了,承蒙二庄主邀请,老化子甚感光荣。”
“寒乡僻地,无佳肴美昧,待会请多喝杯淡酒。”
“二庄主隆情,老化子铭刻心扉。”
此时,已有二千余位五旬至六旬的老者进入堂中,分在各席就坐,显系庄中的名宿,派来陪客和应付突变的高手。
过天云龙让六人在首席坐定后,自己也在五岳神丐对面的主位坐下,道:“酒菜均已早备,是否等待金小侠?”
奔月嫦娥道:“小孩子何德何能,毋须等他。”
五岳神丐道:“庄主何以不见?”
“家兄出外未回,庄中之事,由在下全部处理。”
“二庄主不但文才武功出众,机智也超人一筹,英名早布遐迩,莫说处理庄中之事,就是江湖之事,也可以独自处理。”
“好说,好说。”转对站在府中的大汉喝道:“上菜。”
四名大汉齐应了一声“是”,大步走出堂外。
此时,堂前,堂后,堂上屋脊,都伏着全付武装的人,有的挂弓插箭,有的背剑怀刀,有的身藏暗器,看情形,即使五岳神丐等身生双翼,也难飞出庄外。
此时,已将近二鼓,五岳神丐也有了三分醉意,他很是奇怪,为何过天云龙还不下手?
他想:“他迟迟不发动机关,莫非是知道我们有了内应不成?唔,也许早己拨动过机关,机关失了灵,在另想办法。”
他哪里知道,过天云龙之迟迟不下手,是相信奔月嫦娥说金童随即到的话,他要等金童到来,将之一网打尽,方可消除后患,否则,如将五岳神丐等六人陷入机关之中,留金童在外,更加激发其怒,后患不可设想。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金童仍是迟迟不来,过天云龙的心情,越来越焦急,越沉重,并不比五岳神丐好过。
他脑筋倏然一转,暗忖:“金童之不来,也许他们有意的安排,或许他早就到了庄中,藏身暗处,待我一动手,即打将进来。”
他一念及此,更是不安,脑际不停地像风车般的旋转,又暗忖:“果若如此,我该怎么办,我不能老等下去,再等,他们是要走的了。”
他双目一转,对他身后的大汉道:“叫守夜的注意,免为奸细骚扰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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