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幸邱如凤情义深重,替他解释清白,刚刚言归于好,谁料,杨金花又伪造一番谎言,而这番谎言,正攻着他的忌讳之处,真是时乖命舛,复遭不白之冤。
他越想越气,却没有法对付悠闲自得的罂粟花,独自暗叹。他转对他姑姑道:“姑姑,请你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
奔月嫦娥冷然道:“你是我从小抚养长大的侄儿,好坏我都有贲任,我不会不管你的。”
说话时,热泪盈眶。
金童悲然叹道:“姑姑你不必难过,童儿心可鉴天,将来自有水落石出之日。”
“但愿祖宗有德,金家不出为万人祖咒的恶徒。”
罂粟花道:“我也希望金家祖宗有怨,不出忘恩负义之人。”
金童双目一瞪,喝道:“滚开。”
“滚开?可以,请将这姑娘给我带走,免使你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金童陡然地前冲三步,双掌平胸,喝道:“你再说。”
罂粟花淡然笑道:“你想打么?就是我们七人一起上,也抵不住我一招。”
“好!就接我这招吧。”话毕,“风卷残云”出手,掌至途中,向右猛地一扭,一道雷声隆隆的螺旋巨劲,向罂粟花卷去。
罂粟花未料到金童掌劲,如此刚猛,顿时大骇,忙运扇护胸,斜退八尺。
他将脸色一沉,喝道:“慢着。”
金童道:“有何遗嘱?”
“哼!你以为我打不过你,哼,我的迷香一出,要你立死当场,只是我恐我姐姐伤心,不便杀你罢了。”
“只恐你没有能耐杀我。”
“你别拿着我的弱点逼我,惹起我的火来,我可不管你是我的姐夫了。”
“你别不知耻,谁是你的姐夫?”
“你尽管不承认,我马上叫我姐姐来找你,你如敢对她不客气,我纵不杀你,你也别想安心办事?”
“你欲何为?”
“第一,我要抢走这位姑娘,第二,我要阻你报仇,我知道你们现在要去蟠龙山庄。”
话毕,一晃身,像一颗殒星似的,刹那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罂粟花虽已远去,但金童等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减轻,个个神容凝重,不发一言。
柳绛珠走至金童身前,道:“夫君,你不会为了怕他阻你复仇,将我交给他吧。”
“当然不会。”
“那就好了,现在我们去那里?”
“我们住在田镇客栈,回客栈去,”回身走至五岳神丐身前,道:“吴爷爷,回转田镇客栈去好么?”
五岳神丐道:你们请吧,我们尚有他事。”
奔月嫦娥急道:“吴伯伯,我正要找你们。”
“什么事找我们?”
“九爪神龙得了‘风雷扇’,听他说要自创一套扇诀,我恐他扇诀创成后,配合‘风雷扇’使用,胜不了他。他想趁他扇诀未创成之前,前往报仇,请伯伯叔叔助我们一臂之力。”
五岳神丐沉吟了一会,冷然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
“越快越好,明天就起程。”
五岳神丐又沉吟了一会,道:“好,我们约定一个时间,在安徽歙县东门外的城隍庙相会。”
“伯伯,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去?”
五岳神丐以冷森的目光,瞟了金童一下,只沉哼了一声,并未说出理由。
奔月嫦娥知道他是恼恨金童,不肯与金童同路,也不再问,屈指算了一下时间和路程,道:“我们就在下月十五午时,在歙县东门外城隍庙相会好么?”
五岳神丐不经意地哼了一声,道:“路上小心点。”与古道老叟等互看了一眼,便一齐扬长而去。
此种神情,看在金童眼中,令他心如刀割。
他陡然叫道:“爷爷且请慢走。”
五岳神丐等四人回过头,同声道:“什么事?”
金童愤然道:“金家血仇,自有金家后代索报,四位老人家厚情,金童心领。”抱拳一揖,“四位请……”
“你疯了?”奔月嫦娥一拉金童衣袖,打断他未完之言,怒道:“凭你这点本事,就能报得了仇?”
“姑姑,请你不要强人为难,姑姑,仇怨是否能报,上苍早有安排,如我们金家欠了人家的血债,就有再多人相助,也无济于事。”
奔月嫦娥闻言后,竟双掌掩面,“嘘嘘”的哭了起来。
金童又向五岳神丐等四人抱拳一揖,道:“三位爷爷和伯伯请吧,四位恩典,如金童不死,自有报答之日。”
四人脸无表情,同时“哼”了一声,转身而去金童直看着四人走出十丈之外,才回过身来,将他姑姑挟着,道:“姑姑,你别悲伤难过,天大的事,自有童儿担当,何况区区血仇?”
奔月嫦娥猛然抬起头来,怒道:“区区血仇?”
“是的,姑姑,我有把握雪洗金家仇恨。”
“什么把握?”
金童一指他身旁的绛珠,道:“我知道她有神鬼莫测的武功。”
奔月嫦娥迷茫地看了柳绦珠一会,道:“是么?”
柳绛珠道:“我不知道。”
“你学过密笈上的武功么?”
“什么密笈?”
“被那蒙面老人和百煞鬼王抢去的密笈。”
“没有。”
“没有?那你是没有练过武功了?∵
“我娘未死时教过我,可是不是被他们抢去的那本密笈武功。”
“是什么武功?”
“娘教我的,叫做‘通天神功’密笈。”
奔月嫦娥和金童都茫然的“啊”了一声,显然,二人都未皆听过“通天神功”密笈之名,自然,更不知“通天神功”的威力如何了。
奔月嫦娥道:“那被人抢去的叫什么密笈?”
“那是‘两仪神功’密笈。”
“啊!对,‘两仪神功’密笈,我已听老一辈的人说过,是孤道人的遗著,五十年前,为抢这密笈,死人甚多,后来被八极仙翁抢去,以后就没有消息了。”
柳绛珠点头道:“八极仙翁是我的外公,我娘告诉我,他老人家得此密笈不久就死了。”
“怪不得密笈会落在你娘的手里,噢,你娘为什么不教你‘两仪神功’密笈上的武功?”
“娘说:‘两仪神功’不好练,如练不得法,会练成疯癫。”
“‘通天神功’与‘两仪神功’比较,那一种武功厉害?”
“娘说:‘通天神功’走柔,偏重防身,是强身健体之宝,‘两仪神功’走刚,偏重攻击,威力奇大,适于战场使用,各有优点。”
“‘通天神功’密笈现在那里?”
“娘临死时烧掉了。”
“啊!为什么烧掉?”
“我也不知道。”
金童惋借地道:“真可借。”
奔月嫦娥道:“你娘被谁囚入壁腹之内?”
“是云梦仙姑和茫茫大士。”
“是她们。”奔月嫦娥和金童都大感惊异。
奔月嫦娥道:“她们为什么把你娘囚入壁腹之中?”
“就是为了‘两仪神功’密笈,她们要娘给她们,娘不肯,所以把娘囚起来。”
“她们也觊觎密笈?”
“她们是恐密笈出现江湖,再掀起武林浩劫。”
“你娘恨不恨她们?”
“前几年,娘非常恨她们,要我好好练练,出洞后找她们复仇,后来,娘又叫我不要报仇,并叫我不要和人打架,好好服侍丈夫,做个贤妻良母。”
奔月嫦娥点头道:“你娘很识大体!也很懂世故。”顿了领,继道:“算起来,你娘被囚已十七年多了,你今天几岁了?”
“我在洞中出生,今年十七岁了。”
“你娘是怀着你入洞的?”
“是的。”
“你娘死了多久∵
“四年多了。”
奔月嫦娥仰首看了一下天色,道;“天快亮了,我们该回客栈了。”牵着柳绛珠的手,返向白田镇。
到达客栈,奔月嫦娥把柳绛珠带入自己的房间,金童想跟着进入,奔月嫦娥叫他回自己的房中休息。
奔月嫦娥柳绛珠同睡一张床上,又问了柳绛珠许多话,最后告诉她,往蟠龙山庄报仇后,即替她安排与金童结婚。
天亮后,三人草草吃过早饭,奔月嫦娥即催上路。
金童道:“柳姑娘既练过‘通天神功’,我看不必急急前往,干脆找个僻静的地方住下,待我也练就‘通天神功’后再去。”
奔月嫦娥笑道:“你是要她教你?”
金童脸顿时绯红,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那有什么关系。”
“本来我也有此打算,可走我们已与五岳神丐等约定下月十五在歙县相会,你虽拒绝了他们援助,我知道他们决不会接受你的拒绝,必然依时到达,如我们不去,他们也许会径自找九爪神龙,替你爹报仇。”
“他们恨我入骨,岂会替我报仇?”
“恨你与报仇是两回事,因为你爹是他们的侄儿,他们不会推卸责任的,这也就是所谓正派人物的行径。”奔月嫦娥忽然脸色一沉,道:“你现在已是有妇之夫,希望以后好好检点自己,不再胡作非为。”
金童急道:“我根本未作过不能见人的事,姑姑,你为什么她信罂粟花那小子胡说?”
“看你脾气,不像为非作歹之人,但看你外表,却难令人放心。”
金童愤然道:“我的外表难道是付坏人的模样?”
“不是坏人模样,是情孽很重。”
“什么情孽,都是你听信罂粟花那小子的胡言,杨金花如敢来找我,我若不狠狠教训她一番,决不为人。”
“你说的话倒满硬,但见了她时,恐怕就硬不起来了。”
“你不信,以后再看吧。”
金童话毕,气冲冲地返回自己房中。
奔月嫦娥道:“快收拾行李,我们马上就走。”
一行三人,向安徽进发,晓行夜宿,第二月初十,已到达安徽境界,十三日晚,即已进入歙县县城。
三人找了一家叫福来的客栈,饭后,在奔月嫦娥房中,商量报仇计划。
金童道:“蟠龙山庄人数众多,这里相距不远,定有许多眼线,最重要的,我们不能被他们发觉,使他们有所准备,其次,今晚我一人前往先探查一下庄中形势,届时才好下手。”
“童哥哥,我与你同去。”柳绛珠说。
柳绛珠本不曾这样称这金童,是奔月嫦娥见她天真娇憨,太不懂事,一路上,无时无刻不在教她人情,世故,风俗,习惯,江湖情形,武林规矩,总之,凡是人生应具的知识,都在教导之内。
她聪明绝顶,凡教过她的,无一忘怀,甚至能举一反三,二十余天后,她的常识已可与一般普通的女孩子相比了。
金童道:“我一人去够了,人多反为不好。”
奔月嫦娥也道:“对,作探查工作,人少不易被人发觉。”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金童回自己房中体息。
二更一过,金童起床整理装束,行前并没有惊扰他姑姑和柳绛珠,即由窗口穿出,直向蟠龙山庄驰去。
蟠龙山庄座落在西南,离城约三里半地,背靠黄山,庄前有一条浅水河,河流两岸,满植杨柳,风景绮丽。
此庄有五六百户人家,大都以农为主。
金童渡过浅水河,藏身柳荫之下,运目向庄中一望,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只见屋宇重叠,绵延足有两里,不知那一栋是九爪神龙的住宅?
他怔怔地站在当地,无法可施,他想找一个人询问,但恐暴露身份,而在此深夜之时,眼前虽有五六百户,却连鬼影也不见一个。
此处原文缺失
那人动作灵活,身材窈窕,似是一个女人,她早已发现金童,却谨慎地不为金童发现。
金童在柳荫下站了一会,忽然给他想出一个道理来,暗忖:九爪神龙,是蟠龙山庄的庄主,必然是庄中的首富,家中住宅,自与常人不同,那几栋雄伟高大的屋宇,很可能不是九爪神龙的住宅,我仅须向好的屋宇探查,自不难查出九爪神龙住宅的座落。
心念及此,运目四下扫一眼,仍是不见一人。
目下,一挪身,闪出柳荫之下,几个起落,即已纵上屋脊,伏在暗处,又向四下环望。
蓦然,传来三声更鼓,他心头一震,即行缩身暗处,见二个更夫,拿着梆鼓,愎慢向他缩身处的房子走来。
他脑筋倏然一动,暗道:“好呀,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讲仁慈了。”
他将一片瓦捏碎,握了二片碎瓦,凝神看着二个更夫走来。
他陡然一挥手,手中碎瓦猛然射出,“卜卜”二声,正中二个更夫昏穴,可怜二个更夫,连哼都未哼出一声,即已失去知党,倒地不起。
他见二个更夫倒地后,急忙飞身下地,挟起二个更夫,数起数落,纵回柳荫之下。
正要替更夫解开穴道时,陡见一个高大的人影,风驰电掣的向庄中扑去,到达墙下,毫不犹豫,立时拔身纵上屋脊,向庄中最高的一柜屋宇飞扑。
金童浑身一震,运目看去,心头突然狂跳,暗道:“是他!他们也到了。”
原来他看见那个高大黑影,就是五岳神丐,他心中顿时起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滋味,是钦佩五岳神丐的义气,又恨他们气度太小,情感异常冲动,几乎使他落泪。
他想追上去与五岳神丐相会,又恐五岳神丐不理,也不知五岳神丐是否清梦五爪神龙的住处。
他想:“他们既然来到,迟早都要相会的,何必急在一时,机会难得,应赶快将更夫弄醒,问明九爪神龙确实住处再说。”
心念甫落,即欲替更夫解穴。
蓦然,一阵浓香袭来,紧接着,红影一晃,一方红色绢帕落在他的身前。
这一下,可把他吓倒了,顿时,冷汗直冒,心气一沉。他自认武功不弱,竟未发现有人跟踪,一时不知所措。
他略怔了怔,急然四下搜望,因婆裟杨柳挡住视线,看不出所以然来。
他知道这红帕是罂粟花之物,却不知罂粟花此来何意?
他有些惶恐,也很气愤,欲出声叫罂粟花出来,怕惊动庄中之人,他虽可轻易溜走,但五岳神丐就要陷入险境了。
倏然,他记起在白田镇时,罂粟花说的话:“我叫我姐姐马上来找你,你如敢对她不客气,我虽不杀你,你却别想安然办事……第一,我要抢走这位姑娘,第二,我要阻你报仇……”
他忆及至此,不禁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暗道:“他此来,大概是来阻我报仇,可是他姊姊并没有来找我呀!”
他又想到罂粟花要抢去柳绛珠,顿时,自心底涌上一股酸气,内心很是不安。
二十余天的朝夕相处,他与柳绛珠的情感,已发到不可离开的地步,每当他姑姑不注意时,即要与她腻上一番,他姑姑也时常有意无意地,让二小在一起绻缱谈心。
他不知罂粟花已否知道他与柳绛珠住的客栈,也不知罂粟花已否到过客栈偷看柳绛珠。
蓦然,一团嫉妒之火涌上心来,鼻子酸溜溜地不自觉的冷哼一声,拾起身前的红帕,一阵乱撕,把一块香喷喷的红帕,撕成几十块,向空一抛,化作几十只红蝶,随风飞舞。
“哼!你小子的胆子真不小,居然敢撕我标志。”声音娇嫩,却很阴冷,起自左侧八九丈外。
罂粟花在作梗,金童要进行探查工作,已是不可能了,金童气得全身发抖,欲扑过去与罂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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