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怪道她对谁都和和气气,原来没有后台同自己一样,于是笑道:“我当什么事,末了我遣人与你送过去不就得了。”
二人遂摆起了棋盘,说说笑笑,摆玩起来。
日色沉下去,两边都来寻人,安如拉着孟氏的手道:“明日晌午你再来。”
孟氏自然应诺,再三请辞之后方送了安如回去,自己亦回了前面院子。
安如回了飞雨轩,繁生亦同时进门,瞧见她一身疲态不由得多问了几句,听说是同孟氏玩了一阵子,不放心道,“外面风大,又吹伤了怎么是好。”
“有屏风挡着呢。”安如为繁生卸下衣帽。
繁生又问:“明日把人叫到这里来不就得了,非得外面--你们两个倒能玩在一起。”
安如笑道:“她才大我多少,自然是比其他人多了些话。”从末蕊手中接过茶盏,转身递与繁生,“合府上下,也只她同我合得来,那也是个乖巧的,常与我一处下棋,也就比旁人熟捻许多。”
此时箴儿捧了一小盅浓汤过来,安如接过饮下后笑道:“又想把我养成小胖子不成!”
箴儿抿嘴一笑,捧着空碗退下。
服侍着繁生进了里屋,安如又走了出来,对碧珠吩咐了些事情,方才进去。
“老夫人那里可有什么事?”安如从屏风之后拧了一方热帕子,为繁生擦着汗,“这半天才回来。”
繁生抬起手臂,任她为自己解下衣衫,重新换了干净的襟子,道:“没什么,说了会儿话。”
安如抬眼看了看他,不再追问,道:“这一向我身子不好,想着不如等到十月赏菊时候再回请大姐姐她们,你看可好?”
繁生只会说好,安如命人进来将换下的衣裳鞋袜等拿了出去,两人又说了会闲话,方和被而睡。
谁想次日一早,大夫人早早命梅阡过来请安如,末蕊等服侍妥当后,便乘坐小轿,往沐熹院去了。许久都没有过来这边晨省昏定,恍惚有些陌生。扶着末蕊的手臂,慢慢踱进正屋内,二夫人等已经围坐在一起了。
彼此见过礼,大夫人赐了座,道:“前两天吃酒的时候看着精神还不错,怎么如今越发的清瘦了。”
安如含笑道:“那天日间吃了热酒又中了日头,谁想晚间里不慎注意,走了凉,又添了一层病,让您费心了。”
大夫人皱眉,“如此不小心!”
二夫人笑道,“三妹妹年纪尚小,哪里懂得这么多,我也是那个时候过来的,可少不了大姐姐的教训呢。”又对安如劝道,“你年纪小不懂,女人的身子最金贵了,稍微有些病症不好好看管,日后可是要大麻烦的。”
安如听了连忙起身,蹲了十足的万福,请罪道:“如儿认罚。”
大夫人倒笑了,指着安如问众人道:“瞧瞧,我可说过什么不成,还不起来。”
安如咬着下唇,怯生生地望了一眼大夫人,仍旧道:“如儿有错,不能不罚。”
大夫人命末蕊将安如扶起,“别忙着认错。”遂令人从后面带出一女子出来,与众人见过礼,大夫人方满意地笑道:“你们也看看这丫头。”
安如不由自主地就把眼神瞟到大夫人身上,又感觉到二夫人的注视,偏头看去,二夫人对她盈盈一笑,道:“三妹妹觉得这丫头如何?”
柳氏薛氏都道十分好。
安如掩帕一笑,“大姐姐调教出来的,可会有错?”于是细细端研了一番,青丝如泻雪肤赛霜,腰肢纤纤盈握。再看那眉间尽是娇柔温婉,谦恭有礼……越看越心惊,不由得失声道,“这不是--”
二夫人瞧见安如的模样,一句话半说不说的惹人,便好奇的问了过来,大夫人这才道:“何氏今日就跟着三妹妹罢,你那边屋里没人,我也不好强要,何氏也是我调教过的,放在你房内我放心。”
安如还沉浸在这个女人的身份中,忽然听到这句话,烟眉立刻蹙起,皱皱地看着大夫人。二夫人装作喝茶并未吱声。
大夫人笑道,“你如今身子骨不大好,总是不能好生侍候爷,何氏跟过去也好替你分担分担。”又说,“昨日已经禀了老夫人,她老人家也是说,三妹妹你身子娇弱,千万不要逞强,好歹养好了病才叫人放心。”
安如红唇微微张了张,最终化作浅笑,“总是让老夫人大姐姐记挂,如儿若再不爱惜,可真要无地自容了。”
又看了看堂下立着的何氏,笑道:“如儿记得不错的话,她应当是庄王妃送来的罢?”
大夫人道:“哦,你如何记得?”
安如笑道:“这还不容易,但凡美人如儿都过目不忘,不过当时何氏仿佛没这般美丽,大姐姐还不教教咱们?”
二夫人这才恍悟,亦跟着笑道:“大姐姐果真妙手,当时那些个丫头我还真没注意,让您这么管教一二,竟出落得如此秀气。”
大夫人含笑不语,安如又瞅了瞅那何氏,轻声问道:“你多大了?”
何氏抿嘴福了福身子,答道:“奴今岁十六。”
安如拍手道:“大我一岁呢!”又问道:“你可愿意跟着我?”回头看着大夫人笑道,“我那里必定不如大姐姐这里舒服,若是后悔现在可还来得及。”
何氏嘴角一弯,竟带出浅浅梨窝来,十分好看,“奴愿意。”
安如这才笑道:“那咱们可说好了,你我都是要侍候爷的,爷的衣食起居无一不繁,到时倘若哪里做得不够,又或者受了委屈,可别回大夫人这边诉苦。”顿了顿,继续道,“那样,我可是不依的。知道了吗?”
何氏仍旧微笑着福了福身子,称了诺。
大夫人道:“我也是这话,谨守你的本份,侍候好爷才是正经。有些话我也同你说过了,进了这府,你便是这府上的人,不问过往来由,倘若日后有了一男半女,自然有你的位子,别让人失望。”
二夫人遂笑道:“能为爷开枝散叶是你的福分。”
又说了一阵话,众人放散,安如领着何氏跟在大夫人身后,又细细问了一些话,方才同王氏、文氏侍候大夫人歇息。
出了沐熹院,安如并不从来时路上回去,反倒绕远了牡丹亭,往如意馆去了。末蕊等不晓得如夫人有何打算,心中均捏着汗,丝毫不敢大声。走近那黑漆大门,正有两三个媳妇坐在门上说闲话,瞧见有人这边过来,立刻迎了过来,纷纷见礼。
安如淡淡一笑,“里面可都干净?”
其中一个媳妇笑道:“三夫人这是要笑话咱们了,您进去瞧瞧,保准连个土渣滓都找不到。”
安如扶着末蕊的手,慢慢进了如意馆,直接往正房歇下,果然如同天天在这里一般整洁。应该不是这样了。安如撤下身上的衣裳胡乱扔在美人榻上,又沿着小凳儿从书架上取出两三份卷子,随意放在床下条案之上,转身再瞧了瞧,方笑道:“去把涵哥儿抱过来,那边的东西也都搬过来罢。”
末蕊犹豫了一下,瞅了瞅还站在花厅上的何氏。
安如瞧见,低着头抿了抿鬓角,道:“我可是说过了,她要来这里,就是受委屈的,站一站算什么。”
第二十章 抢你的洞房花烛
末蕊不敢再问,一面命碧珠等往飞雨轩禀了主子,一面命丫头们整理一番。
安如且歪在套阁里的美人榻上,想了半天,还是把西跨院那边的厢房分给何氏,因叫到跟前说话,“爷晚上回来时候我会让人通知你的,现在先去洗一洗,准备准备罢。”
何氏安分地垂首应诺,跟在菱儿的身后往那边去了。及到晚间,大夫人那边遣来一些媳妇,帮着何氏开了脸,画了大妆,在如意馆讨了喜酒之后也就回去复命了。
安如看着末蕊忙来忙去的,笑道:“不过收了个通房而已,何至于这般急躁?”
末蕊把眼一横,没好气道:“婢子蠢钝,做事向来如此。”
安如也不恼,只看着她笑,“人都已经送到门口了,你还生什么气,不急,我不急。”
约摸灯火歇息时候,繁生才从外面回来,一身风尘,随手解下外套扔到一边便问,“兀的搬了回来,有哪里不喜欢了?”
末蕊等赶紧上前侍候换洗。
安如笑盈盈的上前请安,倒把繁生吓了一大跳,“怎么了这是?”
“给爷道喜了。”说着,安如就将大夫人的话说了一遍,笑瞅着繁生道,“又来一美人儿服侍你,可不是大喜?”
繁生瞪了她一回,甩手进了里间,脱了鞋就要上床,安如忙跑进来拉扯,“你这是做什么!我不管,那个女人迟(文)早是你是,今天你不(人)同她有个交代,明日就是我(书)不知怎么给大姐姐交待(屋)了!我不是你,日日得看大姐姐的好脾气才能过活,你可别害死我!”
况且,吃不到的葡萄是酸了,先让你吃一口,再说。
又道,“大姐姐正因为我连日里不爱重身子恼了些呢,你又来添上一事儿!让老夫人知道了,可有我的容身处!”
繁生皱着眉头,看着安如,心中说不出的奇怪滋味。
安如亦不舒服,干脆就坐在繁生身边,圈着他的脖子轻声细语道:“繁生……我其实不想让你过去。”
一句说的繁生有些眉开眼笑,神经缓和了一些,沉沉“嗯”了一声,仍旧冷峻的模样。安如见他这般,早知他不恼了,笑道,“那个何氏比我还大一年呢。”
繁生点点头。
“那你晚上再回来,同我说话!”安如腾地红了脸低低撒娇,“你要不回来,我就不理你了!”
繁生想起并州时候小女人说的话,不由得心神荡漾,低着噪音响在安如耳侧,“还要帮爷准备一大桶热水?”
安如“咯咯咯”地笑了,小手儿拍打着他的胸膛嗔道:“烫死你,让你有那么多女人,哼!”
是夜繁生果然在何氏房里安置,只是夜深人静时候,一道黑影闪入正房。
安如正伏在窗前的条案上赏月,猛不丁被打断,吃吃笑道,“怎么才来,你看看,你走的时候月亮还没出飞檐,现在可都到树那边去了!”树的那边也是飞檐下边。
繁生三两下脱净身上的衣裳,钻入浴桶之中,性感的声音沙哑道,“还不过来侍候爷?!”
安如扭捏着不肯上前,扶在小门上歪着头笑他,“自己弄得,只管自己洗干净,叫我做什么!”
繁生“哼”了一声,自顾自地洗了起来,很快就从桶里出来,大刺刺地丝毫不遮掩,急得安如赶紧找来簿毯为他包上,“还说我呢,秋老虎都过去了,还以为是大夏天的,仔细受了冻,我可不管你!”
两人笑嘻嘻地滚到床上,安如还不肯就范,抢着话道:“还没说了,去了这久!”话音未落,自己先笑了起来,“算了,这让你怎么好说的。”
繁生道:“久?”想了想,慢慢回忆,“她身上倒没有痣。”说着,大手已然摸向小女人的私处,那一颗殷红的胭脂痣,摩挲把玩,“白白净净的。”
安如伏在他身上,打掉他不老实的手,自己却一双酥手套在那话上,一点点地触摸,点逗,仰着头问他,“她比我白净?”
繁生眯眼享受着小女人难得主动,低头轻啄那红唇,慢慢道:“你比她好。”
安如不死心地猛然戳了戳那蛙口,弄得繁生登时倒吸一口冷气,粗粗喘了起来,才娇声软语地笑道,“不老实,比我白净?”
繁生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挺身翻越将小女人压在身下,将那两手推得高过头顶,狠狠噙着那张烦人的小嘴儿舔咂起来,含糊不清地训斥道,“给爷专心点!”
进入的瞬间,繁生满意地搂抱着小女人,沙哑着声音咬着那诱人的耳珠道,“爷就喜欢你这张小嘴儿!”安如顿时脸火辣起来,整个身子难耐地扭动,惹得繁生越发不能自持,一上来就开始冲刺--
安如被快乐到极致,忘情地啼哭叫唤起来,毫不压抑的娇吟刺穿夜空,刺激得繁生情动非常,架起那白生生的腿儿野马一般驰骋奔放。贪欢总是不能够,只是安如身子始终不能爽利,繁生强忍着欲求,瞧着身下的小女人累极了,方才不敢多要,草草了事,搂着早已化作春水的小女人美美睡了一回。
一宿无话。
次日安如疲惫地任由末蕊等人侍候盥洗梳妆,箴儿瞧见主子竟也在屋里,气得简直不想跟安如说话,连汤都不要煮了,“您就任由着主子胡来,我这就撒手不问是非!好歹我们说话没分量,您这般不爱重自己的身子,谁又能帮得了,纵是这一回好了,没有伤着,下一回、下下一回,总也不能有个头了!”
说完背过身子,不肯理她。
安如红着脸听教训,等小姑娘不数落了,才讨好地笑道,“再也不敢了,每日喝四五次汤我也认了,也不同你斗气了,可好?”
末蕊这才推着箴儿出去,笑道:“快去罢,今日索性就给夫人煮一天的汤,还不罚了她的!”箴儿才愤愤不平地甩手出门去。
而何氏亦早已在花厅上等待,敬茶赏赐之类。早有媳妇从何氏那里取了元帕置于锦盒之中,拿与安如看。谁喜欢看那东西!
安如摆摆手,命人拿送与大夫人那边。看着何氏,一副懒散的模样柔声道:“我身子一向不大妥当,大姐姐那边免了我的省定之事,你自己过去沐熹院磕头罢,再去各个院子都走一走,也是个礼字。”一句不提繁生,气死你。
何氏恭顺地称了诺。
安如这才淡淡地瞟了过去:果然是个美人,连淡定的模样都惹人怜爱,白莹莹的身子一定很诱人吧。正想着,房里跑出来个小丫头,跪在安如面前叩头,“主子问您什么时候进来服侍?”
下意识的,安如余光扫过何氏,瞧见她仍旧一副淡定模样,不由得心中一个疙瘩。看着她柔顺的模样慢慢离开,安如心中泛起波澜:我,要同这样的人争男人了么?……
世风日下了。
也就迷茫了起来,争男人?多么刺眼的词。安如自嘲地笑了笑,款款走进卧室,瞧见繁生还赖在床上,自己也爬进帐子里,藏在他怀中,说不出的惆怅眷恋,“繁生,你要是不待见我了,能不能放我走?”
这句话始终没有说出来。
既然不爱了,何必要留下来看着他同别人恩爱……既然爱着,就不要轻松的说离开。
圈着他,安如闭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繁生抚上她的烟眉,她娇嫩的唇瓣,感受到她从外面带来的冷气与疏离。不喜欢这种的她,要对着他笑对着他嗔对着他毫无顾忌,不喜欢那些莫名其妙的距离感。下意识的,繁生将安如往怀中紧了紧。
方才外面的话他也听见了,竟不知这娇人儿身子还未好。
一时想到寒露那一日晚间的荒唐来,心中懊悔渐渐升起,想着法儿一定要把这女人捉定!于是蹑手蹑脚的起身,到外面唤了末蕊将外院的安庆叫了进来,如此这般的吩咐,才算放心。转身又进了屋子睡下。
过了一阵子,何氏各处叩拜回来,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便来到安如这里立规矩,倒把末蕊弄得不上不下,劝她说,“三夫人才吩咐了,说你回来了便去后面休息,不必来回。”
何氏却盈盈笑答,“奴都省的,只是初来乍到,不敢乱了规矩。”
碧珠听见后也走了过来,两人见过礼,道,“这里没什么规矩,主子在,主子的话就是规矩,主子不在,三夫人的话就是规矩。”
何氏低头不语,受了委屈一般双手作弄着裙裾。
末蕊二人见了,都无语,相视无奈,只能随她去了,因道:“你要在这里立规矩,我们也不好劝,只一点你千万记住,若是犯了忌讳,谁也救不了你!”
何氏抬起头,微微一笑,那精巧的面庞越发的好看,“姐姐请说。”
末蕊叹了口气,指了指套阁同小书房的小门道:“这两扇门没有传唤不能进去,即便是传唤,也有人服侍,你不用理会。”
何氏暗暗吃惊,问道,“那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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