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玉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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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知玉如意-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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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姨娘奶奶生了。”安庆打破沉默,没头没尾。阳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解道,“不是……还没足月嘛?”

安庆想了想,低声道,“周姨娘奶奶知道这边的事情了,大夫人却当作一概不知的样子,二夫人想从我这里打听。这宅子的事你也知道,那边还是没个消停的,主子发了火,周姨娘奶奶坐不住身子,提前产了——是位姑娘。周姨娘奶奶身体撑不住就去了。”

阳庆点头明白,沉默了半晌才道,“主子在……嗯,扬州停了多久?老夫人那里可有说的?”自动避开那些事情,扬州宅子他从来都不感冒。

“没几天。”安庆笑了笑,瞅着自家弟弟颇有些感怀,虽然对于内宅之事还是不清不楚的,却也清明了些,伸手就拍了一下,“懂事了!”还未回手,忽然想起些什么来,抬眼看着阳庆,似乎很是难说般,皱了眉头,“回头让如夫人跟前的末蕊什么的准备一下,过两天有女眷进院子来住一阵子。”

阳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顿时怒火上升,不满的甩开安庆,房间空地上来回猛走几步,回头正欲说些什么,外面冲进来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两人不再继续话题,瞪着那小厮质问道,“没规矩的!疯跑什么!”

这小厮哭丧着脸上前问候,“二位小爷,凤先生来了,咱们在二门上问了句话,可人家什么也不说仿佛是气恼咱们了,小的们这不刚跟着爷回来,都不太清楚——”

“坏了!”阳庆一拍大腿,连忙往二门处跑去,不忘回头道,“哥咱们回头再说。”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安庆冲着茫然的小厮摆摆手,“继续,凤先生的消息挺快!”

“凤先生说是替如夫人请脉来着,咱们不敢耽搁就要使人进宅子来打问一声,没成想凤先生恼了,说什么不可辱的,直坐在二门上跟小的们打哈哈。”小厮为难的看了安庆一眼,“小的瞅着机会才从凤先生眼皮子底下溜了过来。”

安庆嘴角抽搐了一下,往二门方向瞅去,尽管什么也看不见。自己打小跟着凤先生学了些本事,他不让自己喊师傅,更不爽别人对他毕恭毕敬的。如今这种情况阳庆去也算能成,自己也就别去硌眼了。

他肯堵在二门上,怕也是冲着主子的。

如夫人那里实在是一笔糊涂帐。

小厮见安庆不作声,悄悄退了出去,反正阳庆已经赶过去了。才慢悠悠的晃着脚步往二门上走去。可还没到跟前,就听见那边凤先生哈哈大笑的声音,吓得连忙躲了起来,揪住一个提了食盒往那边走的家伙就问,“凤先生怎么还在那里?阳庆小爷不是过来了吗?”

“我说小山,半天不见你个人影,感情是想打劫偷吃不成!”凤章不晓得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提溜起身量还小的男孩儿,笑嘻嘻的质问,“一个没留神你小子倒是溜的快,连阳庆都给凤大爷撺掇来了!你就不怕你凤大爷一怒之下揭了你的皮?”

小山两脚离地无力的乱蹬了几下,实在无法,可怜兮兮的冲凤章求饶,“小山错了。”

“哼!”凤章转了转脖子,将小山扔了出去,敲打着一边笑红了脸的小厮,“笑什么笑,爷要的饭菜这时候才过来,说,你们几个小子偷吃了多少!”

小山从地上很快滚起来,扑扑地拍了拍土,很狗腿的蹭到凤章面前讨好道,“那阳庆小爷——”

“找他主子去了!哼,八抬大轿都不成了,看我不玩儿死他!”凤章就地掀开食盒的盖子,只手抓了几颗花生米,咯嘣咯嘣的嚼着,嘿嘿一笑,“真难吃!”

里面阳庆突然打了个喷嚏,晴天霹雳似的,愣是把自己也震了半天。莫名其妙的揉了揉鼻子,仍旧放开腿往云台跑了上去。

一路上丫鬟们遇上了都赶忙躲到一边,生怕装上这位火爆的小爷,有几个好奇的伸了脑袋往阳庆绝尘而去的方向瞅了瞅,“这又是哪一出?没看见阳庆小爷手中拿着什么好玩意儿呀?”

“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的,提个水也这么磨磨蹭蹭的。”琳琅的声音,不怒而自威,几个小丫头吐了吐舌头,两人一组抬着水桶沿路往云台走去。其中一个大胆的笑问道,“琳琅姐,主子这时候回来,咱们可是有赏的?”

琳琅掩袖瞪了她一眼,纤细的指尖戳着她的小脑袋,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个没长进的,整日里就你嘴馋,不好好干活瞎想什么,主子们的事情也是你随便议论的?仔细脚下的路,莫要崴了脚——脚崴了没什么,洒了水可使你生受得了的?”

小丫头才不害怕,大了胆的嬉笑道,“这不是有琳琅姐么——咱们这些小丫头的那里能盼得上赏呢,只不过想着琳琅姐定能拿大红包,咱们也少不了跟着凑个热闹的,讨一杯酒水喝是不是?”

众人都跟着嬉闹起来,琳琅无法,只能摔袖轻哼,“乱说话!”然后头也不抬地快步而行,留下那些唧唧歪歪的小丫头们,现行上了云台。可近了才发现这的情形极度诡异,每个人都心神惶惶的,连青槐都苦着张脸在院子里发愣。

(文)正欲拉过一个丫头询问,就听见末蕊的声音传了出来,“胡闹!快出去,这里有你什么事,恁是皮厚的,这么久竟忘了疼了!”

(人)然后“嗨!”一声,阳庆小爷就从里面硬生生的摔了出来,脚底不稳的晃了晃,一脸沮丧的扭头也站到院子中。琳琅忙闪身到一边的厢房中,装作挽袖,仔细听了听:

(书)“阳庆哥你也被撵出来了?呵呵呵……”青槐拿袖子垫起脚尖帮着抹了抹阳庆脸上刚才奔跑出来的汗,苦瓜了一张脸笑得很是凄惨。

(屋)事情全部乱作一团,末蕊根本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做什么,内屋里自己根本不能进去,主子发青的脸实在太可怕了。猛然听见里面一声低斥,末蕊连忙拿帕子拭去冷汗,将才煮好的新茶捧在小盘子中,喝退送茶进来的箴儿,屏气凝神,垂首掀了厚幕帘进了去。

繁生背着门站在那里,末蕊偷眼瞧了一下,主子的双手捏拳紧张,青筋时隐时现。再不敢多看,连忙放下主子要的热茶,退了出去。放下帘子的一刹那,末蕊瞥见安如一张苍白的脸,无助的垂视着地面,孤零零地站在床边上,……末蕊心中一个寒噤,这俩又怎么了。

第二十六章 谁是谁的药

房间里静地只剩下勉强的呼吸声,或者呼吸也可以变得若有似无,无足轻重,可以放下,可以放掉,可以从此不再去想。

安如怔怔地望着那张峻峭的面庞。

原来竟是这样子的,沉沉的看不见边际,巨大的漩涡无休止的将外面的一切吞噬掉,只剩下他,看不见他。即使就在眼前,也会看不见。深深吸了一口气,咽下不应该的泪水,勉强撑起一丝笑,滚滚热泪从什么地方崩溃,倾泻而下。

抚mo着被中鼓鼓的肚子,垂眸不知做何言语。

重新朝他瞧去,带着意,浅浅一笑。

掀开被子,双腿慢慢找到脚踏上凌乱的绣鞋。刻着金丝樱花。从床上站起,扶着床栏花雕,九凤蟠龙呼啸而上,灼热的空气不能掩饰冰冷的一切。挪下床边,轻轻屈膝,含笑半蹲,白皙的面庞犹如雨打梨花苍白的看不见底。

“爷安好……如儿这就侍候您喝茶……烫烫的……”细碎的声音如同绞心地支架。

繁生一时怔住。

她……怎么……有身子了……

脚边的圆桌上还甩放着方才使气摔上的外套。

刚才说了什么重话繁生全部想不起来了,犹豫着上前想要扶起她,这样怎么能行。安如却如同受惊的兔子,连退着不敢挨着他的手。空落落的停在了半空,一丝僵硬,捏紧拳头,竟什么也抓不到。

繁生吃惊的看着往床角屏风处退去的安如,心中蓦然揪起,沉下脸低哼一声,甩袖坐上了床,冷冷看着躲闪他视线的人儿,似乎压抑着怒火,声音低沉冰凉却仿佛有些不稳,“过来,爷能吃了你?”

安如摇摇头,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挪步子,一直不敢抬头看去,默然流着泪,纤细的秀肩微微颤抖。

与他一步远,终究停了下来,艰难地扶着腰站稳,再次屈膝万福——

猛地天旋地转,失去重心落入那个坚实的臂弯中,惊得她顾不上尖叫紧紧护着腹中的孩儿,闭上眼不敢去看,全身瑟瑟发抖,忍了许久的怨恨终于幻化成一腔幽泣,鼻尖突然酸楚,控制不止的嘤嘤而泣起来。

这样算什么!诉说不尽的委屈全面爆发,顾不上其他伤心地哭倒在那里。

就是想哭了。

怀中的小人儿居然就这般没有头面的乱声哭了起来,原本还沉稳的男人此刻尴尬的抱着小女人,双手乱了章法,纠结着还是不敢乱动。

低声喃喃道,“怎么搞得……哭什么……爷也没说什么……”

“不是……”安如泪眼朦胧,不敢抬头,仍旧蜷缩在他怀中,什么也不敢乱说,渐渐止住情绪,却忍不住默然流泪,好久,揪着他单薄的单衣不停的抹拭伤痛,柔软甜糯的声线低低入怀,带着无尽的幽怨与委屈,“爷生气了……爷好久都不理如儿……还生气……”

繁生嘴角抽搐了一下,干脆默然不答。

虽然很气愤居然没有人通知自己,可是……

这件事,自己也有责任。

她本来就是这般没规矩的,不就换了个房子自己多跑了两趟,不就是外面那些不长眼的坏了自己的心情,没有端茶递水嘘寒问暖、没有起身迎接也是有原因的——

她同那些女人是不同的罢……?繁生不曾想过。

心中狠狠地拧了一下,方才冲天的怒气竟然蒙住了双眼。刚才怎么就冲她发火了?

她半卧在床上不知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扶床抹泪不止……

听见小门上的声音,裹挟着寒风冰凉直冲心间,她笑容陡然终止,怔怔地看着自己,满眼的震惊慌乱……

慌忙的整理鬓发,素手无措的不知该放在那里,紧紧捏在一起,望着自己的眼睛里,全是不可抑制的喜悦……

凌乱的在床上只会笑,眼中的惊喜如同璀璨耀眼的花朵盛开,颤抖着声音唤了自己。满含着喜悦却只会傻傻地说“你……来了啊。”

她的笑颜如娇嫩的花朵莹莹绽放,宝石般绚烂美丽的在那里等着自己走过去——

该死的!

繁生闭上眼,甚至不敢再体会一次那种仿佛失而复得的惊喜心情。她是以怎样的心,来待自己,来待自己呀!

该死的自己居然满眼全是她没有温言软玉如同其他女人一样,热情逢迎!

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难抑的自恨,这一回,真不晓得该怎么哄她了。……刚才吼了她,她是怕了吧。繁生颓丧地将小人儿圈在怀中,竟一时发愣。

怎么她怕了自己反倒感觉不对了。

娇人儿不安的动了动身子,低声轻问着,“爷……能不能……不要生气……如儿、如儿再也……不敢了……”鼻尖再次没有预期的酸楚冲破了控制,声音忍不住哽咽起来,楚楚可怜。

繁生放开一些手,安如仰起脸,两行热泪从眼角留下,渗入青丝滚滚中,苍白的脸颊透着病态的惊人的美,忍不住吻了上去,柔软的舌尖舔去咸湿的液体,男人的味道扑鼻而来,淹没了一切声音。伸手挽起他的脖颈,闭眼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不哭了,爷不生气了。”繁生终于离开了那诱人的娇唇,满心自豪的听着她急促的喘息声,上下起伏的身子引着繁生摸了上去——

安如猛地推开他的手,惊慌得不敢看他,小小的身子瑟瑟蜷缩起来,“不是……不是……”

繁生被这么一推一下子清醒过来,虽说明白她的意思,可就这么被女人甩开,毕竟心有不爽,立刻沉下脸,钳着她错乱的小手,“不是?不是什么?”

安如不知所措的摇摇头,用力想要脱开他的钳制,可是越用力,他身上的冰冷越凝重一份,丝丝入扣,简直不能呼吸。啜泣的声音连着碎掉的心,安如放开声音不顾一切的仰起头,双目红得刺人眼,“爷不喜欢了……不喜欢如儿不喜欢如儿有宝宝是不是?”满眼泪光不能自抑。

气息不稳地低声哭泣,强忍着不敢乱动,却抵着他的手,“是不是……如儿出身……不好……让爷为难……”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

繁生听地心里难受极了,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恨不能抓起这个小东西狠狠打一顿,“胡说!”怒视瑟瑟发抖的娇人儿,甩手在房间里兀自转了两三圈,面色阴沉难辨,“谁跟你说过这些混帐话?!”看着安如立刻又委屈的红了眼圈,赶忙回到床前安抚,不由分说强行将人置于怀中,且犹带恨意地威胁道,“爷的儿子谁敢说不是!”

声音冷冽而阴翳。安如不敢抬头看这一刻他的模样。

仿佛怔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繁生又道,“不准说这些胡话!”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柔软。

安如愣了一下,繁生也愣住了。

掩饰地不再多话,俯身在那鼓起的腹部,另一手抓住安如柔软纤小的素手。

抬起头瞧见小女人脸颊微红,贝齿轻咬下唇,怯怯地半躺在床上任命般不敢看自己,黑亮亮的眼睛闪烁着小心与不安。心里一下子软了下来。

一低头,瞧见小女人因方才抽泣还未止歇上下起伏的身子,仿佛上面那一层薄被是透明的,又是婀娜丰润,腹部的隆起显得额外诱人。禁不住诱惑直接探手入怀摸向自己渴望的地方。

“呵……”安如因敏感轻轻吟了一声,羞愧地别过脸,双唇紧紧抿着。

繁生却低低地笑了,如低提琴般醇美。一手抚上她精致的面颊,直接掀开被子将脸直接贴在那里,眼睛灼灼盯着她。

不自觉的,谁也躲不开这般诅咒般迷恋的凝视。她深深地望进他邃远的凝视中,挪不开眼,避不过如火光般绚烂的心跳。忍不住伸手捧着他的脸。忘情般只要看着他,就好。

“又哭。”繁生低声斥责,那好听的声音忽然就在耳边,灼热的气体喷在耳垂颈窝,她很想缩脖子,躲闪着瘙痒难耐的感觉,他不愿她躲闪,紧紧扣着她不放手,低笑着咬上那柔软小巧的耳垂,“不要乱动……”

安如轻轻呼出一口气,垂下眼眸。

睫毛羽蝶般闪闪不已。

这个男人,多久没碰过女人了?!

第二十七章 余温尚暖意绵绵

一扫初见时的紧张,房内淡淡的梅香占了空间,盈盈暖暖。

兴许是累了,也有些犯困,安如渐渐地眯眼歪在靠垫上,双手环笼着繁生贴在自己肚皮上的脸,睡意迷蒙。

睡了好久吧。

意识胡乱的流走,五彩斑斓的色彩刺眼,忽而又什么声音嗡嗡的,缠绕着手臂抡不开。

挠得人心烦。

忽而心中一滞,全身都不自在的。

猛地睁开眼,那男人竟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睛中抑制不住的快乐,僵硬的身子仿佛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四目相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繁生傻傻地咧嘴一笑,“老子的脸也敢踢!”

安如一愣,随即明白的笑了起来,捧起他仍然沉浸在欢乐中的面庞,绵腻地低声耳语,“怎么不敢踢,宝宝喜欢才踢呢?”

感觉到小女人的温顺,繁生脸上的笑意很快扩散开来,褪下多余的衣袍就跳上了床,想个不厌足的孩子一样,完全趴在安如的大肚子上,不时地一阵笑。

安如干脆拿毯子直接将这人搂在里面,让他听个够。果然,他一点也不介意,闷着脑袋在毯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围着肚皮撑起,一面得意洋洋的感受儿子的调皮,一面心细不让自己的重量落在安如身上。

过了好久,繁生才感觉到有些气闷,从毯子下钻了出来。正欲讨论自己儿子的活力,才发现安如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怀孕的女人嗜睡,且情绪不稳定。繁生突然想起凤章的话,那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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