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你没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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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你没商量-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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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出来呢。”红笑兮把外袍交还他,“回去还得走段路,这会儿暖和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捕捉到何季水眼中的那抹森冷,红笑兮使劲搓搓手,又笑,“水叔已知道要找她的人是无空门的,还会不晓得她在什么地方养伤吗?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也用不着费什么心思。您明天让人直接接她走就是了——夜深了,我得走了。”

他匆匆离去,小小地身影很快便混入了高墙林木地阴影中。等离何府远了,嘴角勾起点不屑,悄悄按了按玉攒珠腰带。不料这一按,却惊得他差点跳起来。

二更的更鼓突然响起来,他定定神,顺着腰带又摸了一回,越摸脸色越难看——右侧地一段分明已被利器从底端割开来,暗袋里藏着的东西一件都没了!

红笑兮低头想了一会儿。拉开衣襟看了看怀里,终于忍不住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可恶!该死地臭女人!”

但此时去找她,时间已不够。他只得重重一跺脚,飞快地往将军府的方向跑去。

城东废宅里,正望着自己的双手发愣的笑歌忽然打了个喷嚏。她忙把薄被裹得更紧些,睨眼盯着散落在床上的几个小物件皱眉。

黑曜石貔貅小挂件。是她送给红笑兮的六岁生辰礼物。那三个指头般大小的细瓷瓶子,不用想她也知道那里头定是装了那小不点地必备“良药”。而那面包金边彩绘金乌东升图的青铜牌子是隐庄地通行令牌。她也不陌生。

可,那个银边鎏金的圆片片她还是头一回见。双凤朝阳的图案很是平常,中间镶了颗劣等虎眼石,怎么看都不是值钱的物事。上头没刻字,看起来也不像是令牌之类的东西。不过,那小鬼会藏在腰带暗袋里的东西,必定是他的宝贝这双手真是可怕!直到红笑兮走了之后。她才发现被子下多出来这么些个玩意儿……想必两手地食指与中指间的那层薄茧就是长年夹刀片磨出来的吧。

笑歌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抓起那个朱色小锦囊,把里面的东西尽数抖出来。又拿个手指拨着那一小堆财宝,搓着下巴慢吞吞地数着。

一、二、三……银子有十三两四钱,加上一条银链子、三片金叶子和二十五个铜板,可以……哦哦,还有六颗大东珠!切!那臭小子明明有钱得很,居然还敢骗她说没钱!

笑歌暗暗嘀咕着。铜板装到小破布包里,把瓶子揣进怀中随时备用。又解下腰带,拆开一端的线头,将其余东西统统塞入夹层。忽然脑内灵光一闪,她翻出圆片子和银链子埋头捣鼓一阵,不多时脖子上便多了条古怪的项链。

她捏着那圆片看了看。又塞回衣服里。手指在乱蓬蓬的头发里搜索一阵,揪出根小辫子。拆散来,手心便多了条细而黑地链锯。

小阁生前也许算不上什么武林高手,可瞧瞧她的这些装备,再搭上那双灵巧到让人惊骇的手……以前她定是个很不错的偷儿!

这样一想,笑歌倒觉得老天实在公平。曾经她也算是有貌有财,前途光明,却偏得终日蹲在那个金笼子里。如今她虽变得财貌全无,但以后的日子,她都可以自由自在。也可以呵。既然公主府里已经有了一个公主,大家也活得开心愉快。她又何必再去趟那趟浑水?或许她在这外头,反而更有机会帮到他们吧。还有……有她的头脑和这双手,要做个富婆,也不会是件很困难地事呢!

笑歌忍不住得意地一笑。轻翻右手,飞快地在兔毛裘上划了几下,那华贵的衣物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堆碎布。她收了指间那抹寒光,抓起几块将脚包裹好,凝神听了一会儿屋外的动静,轻手轻脚地下地来。

早晨刚下过场雪,今夜风又大。如果她的演技和听力没问题,原本守在外面的那些人在红笑兮离开时也已经撤光了。说什么外头危险……切!她好容易才回到这世间,就是被人追杀也比在这儿被人日夜看管的好!

笑歌把头发揉得更乱,又将剩下的碎布从后脖领全塞进去,背上顿时隆起个鼓鼓的大包。她爬进床底,轻轻挪开一块烂木板

那里的墙本就满是裂缝,加之她用水泼过几回,这几日紧挖慢掏也算弄出个洞来。这附近没什么富户,而洞外的小巷大约是专门用来堆垃圾地。她观察了几天也不见垃圾变少,今夜应该也不会有人过来收拾地。

瓜果菜叶腐朽的臭气混着寒气钻进来,她轻轻皱了皱眉,费力地推开那挡在洞前地篮筐钻了出去。顺手抹了些灰在脸上,又把东西照原样摆好,正了正背后的“驼峰”。这才顺着高墙的阴影,慢吞吞地朝前方走去。

破笼卷 第十二章 玉满堂

阳鹤的天气怪得很。夏秋持续高温,甫入冬却说冷就冷,雨雪不断,一直要到春末才算完。就像这地方从来只有夏天和冬天两个季节一般。

这不,连日的大雪已停住,可久违的太阳不但没有给这城市带来任何的温暖,开始融化的积雪反而让寒意愈发浓重。

雪化成了水,水结成了冰。薄薄的一层,覆在屋顶上,也覆在街道上。在阳光的映照下,屋顶是亮晶晶刺眼,街上是滑溜溜难行。

这样的日子,除了那些个有事在身不得不出门的人之外,谁都情肯窝在家里守着火盆过一天。

是以佳玉酒楼门口迎客的小二瞧见红笑兮从轿子上下来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愣。火红的狐皮大裘裹得那小人儿像个圆滚滚的皮球,脖领、帽子乃至袖筒都装备齐全,但他小小的脸蛋仍被冻得血色全无。

轿子是停在隔壁古董店门口的,红笑兮也没有进佳玉酒楼的意思。小二硬生生把溜到嘴边的招呼咽回去,瞅着他往古董店里去了,不动声色地蹭过柜台边跟卢傲报告。

卢傲那圆脸庞上挂着的笑依旧,眼神却阴沉不少。他朝小二使个眼色,小二忙去厨房拿托盘装了两碟点心,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上的雅包行去。

“大少爷,请问您这茶还要喝多久?”

婉转的女子声音传出隔帘来,杂了些许不耐。立时便有男子应声低笑。“既然来了,何妨静下心来慢慢饮?府里没什么事,他们几个又都把我妹当宝贝供着,难道你还不放心么?”

“这不是放不放心地问题吧,大少爷?天寒地冻的,府里也不是没早茶可喝,何必非要大老远跑到这里来?”

“清静些总是好的……喝茶而已。惜夕,别绷着个脸。莫不是你嫌我烦。连这个你也不肯陪我?”

红笑倾对惜夕情有独钟,在隐庄已不算是秘密。但突然听见这样的对话,仍是让卢傲和小二大觉尴尬。他两个在门口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在这时候打扰他们。

“有事就进来说,杵在门口做什么?”

惜夕蓦地发话,语气不满,明显有迁怒的迹象。卢傲慌领着小二进去。连头也不敢抬,“大少爷、惜夕姑娘,小少爷刚进了王同史的店……要不要稍后请他到这儿来同两位一起用早茶?”

“不用!”惜夕和红笑倾异口同声地回绝,相视一眼,各自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老爷吩咐过,暂时不能让小少爷见小姐。这时候让小少爷过来,若是他非要同我们回府,我们……”惜夕地话音一顿。用种询问的目光望着红笑倾,分明是在等他地解释。

红笑倾回她个动人的笑脸,抿口茶,慢条斯理地道,“之前在一起住的时候,为着点小事。我用的饭食茶点都必须以银针试过……我想你们也不会愿意看见我和惜夕倒在你的店里吧?”

“明白明白,二位请慢用。”卢傲抹了把汗,堆笑扯着小二离开。

见那二人走了,惜夕方狐疑地盯着他,低声道,“大少爷所谓的小事,该不会就是您改名换姓之事吧?”

红笑倾淡淡瞥她一眼,又很快把视线转到窗外去,笑得云淡风清,答得模棱两可。“大概是吧。”

惜夕正待再问。他却挟了块点心送到她嘴边,笑微微地转了话头。“尝尝这个——府里的厨子可做不出这样地味道。”

“你们怎么做事的,连个小丫头你们也找不到?”

宝香阁的贵客室里,红笑兮忿忿地摔了茶盏。瓷片并茶汁四溅,斗室中顿时弥漫起种薄荷清洌的香气。

“小少爷息怒。我会尽快……”

“尽快?这都几天了?嗯?”红笑兮不客气地抢白道。

王同史的笑容一僵,低头沉默半晌,方嗫嚅道,“其实……其实我有些消息,不过……”

“说!”

他抬眼看看红笑兮,迟疑地把右手里紧攥着的小锦囊放到桌上,小声道,“六天前,城西一家当铺的店主收到了这个东西。卖主并不是小少爷说的那个姑娘,而是个驼背地乞丐……他的店与我们庄子也有些联系,但那生意是在小少爷下令之前做成的,他当时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红笑兮捏了捏锦囊,脸色一沉,解开系带把里头的东西往外一倾,但见颗莹白圆润的大东珠落入掌中,却不正是失物中的一部分?!

王同史偷眼觑着他地神色,续道,“据他回禀,当天辰时,伙计打开店门没多久,那驼背乞丐便来了。出示过庄里的令牌之后,说是受了小少爷的吩咐,拿这珠子当五千两银子,十日后赎回。又说事情棘手,指定要福运钱庄的通兑银票,要他们五日内不得对旁人透露。他们瞧着令牌不假,就把银票给了那乞丐……”

从未对她提起过隐庄的事,她又是怎么知道那令牌的用处的?就像是预先知晓他会下令抓捕她一般,还要人五日内不得透露……这样的心思,这样的手段,简直……简直就是红笑歌的翻版!难道红笑歌只是在装病,公主府里地那个也不过是惜夕安排地替身?

红笑兮越听越心惊,紧紧握住那颗东珠,指关节渐渐泛白。王同史见他不言语,又小心翼翼地道,“小少爷,有句话我本不知该不该讲。可既然已把这消息告诉了您,恕我大胆劝您一句——您不常出门。自是不晓得人心险恶。东西丢了是一回事,但您要是没跟人说过咱们庄子里的事,料那些小贼也不至于会假借您地名义……”

“够了!我还用不着你来教训!”红笑兮怒然,尖声叫道,“你只要做好你份内的事——三天!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要是你仍找不到那丫头的话,这儿你就别想再待了!”

他跳下座椅,扭头就走。却不见王同史那张皱褶满布的老脸上荡起一抹阴狠。

黑暗吞下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辉,寒风起。刺骨的冷,阳鹤花街的生意却仍比那些普通地店子好得多。

灯光映照着美人如玉般的脸庞,厚衣衫地重重包裹反而让她们看上去多了种楚楚动人的风姿。美色当前,男人们更是视寒冷为无物,飞蛾扑火般往那温香软玉满堂的各家楼子里去。

相较于这般盛景,街角那家玉满堂却是门可罗雀,无人问津。浓妆艳抹的姑娘们聚在大堂里懒洋洋地打着马吊。连赵老鸨和*公也端了茶坐在一旁观战,全没有要做生意的意思。

这却也怪不得她们。自从上个月有姑娘在楼子里抹了脖子,闹鬼的说法便沸沸扬扬传开来。别说是本地人,就是外乡人到了阳鹤,稍一打听便可知晓不下十个版本的玉满堂鬼故事。闹到这种份上,谁还肯光顾她们?

相邻地几家楼子都为着这个陆续搬走,也就赵老鸨不信邪,拿银子硬撑着不关门。只盼着日子久了。流言淡去,生意还会如从前那般红火。不过话又说回来,当日若没有赵老鸨的坚持,也不会遇见那个人,而她十几年的积蓄许就会如此慢慢耗尽“嘿,真是冷死人了!”

一团黑影裹着寒气从后门进来。略带喑哑的抱怨声打断了赵老鸨的思绪。她忙放下杯子迎过去。一双老去了的凤眼瞬间便荡起丝喜意,口中还半真半假地嗔道,“你可算是回来了!说了明日叫茹茹去取就好,你就是不听!快坐下歇歇——老董,赶紧沏姜茶!”

那人把手里拎着的包袱扔到桌上,不紧不慢地脱下大氅,却是个身材瘦小,长相平平的年轻姑娘——不是那顺手牵羊还销赃销得很是嚣张地笑歌还会是谁?

她揉揉冻得半僵的手指,觑着赵老鸨嘿嘿笑道,“大姑可别这么说。谁去拿还不是一样嘛。再说我老待在屋里不出门。等回乡去,人问我阳鹤是啥样的。我还能给人说我不晓得吗?”

她自打来了玉满堂,便与赵老鸨以姑侄相称。此时这楼子,表面上依旧是赵老鸨的,但实际已是易了主人。而她肯花大价钱买这无底洞,图的就是赵老鸨跟青、白两家和隐庄都没什么瓜葛。这几日她栖身在此,不出门照样有八卦可听

无空门的人大约是料着她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只到各处医馆药铺去守株待兔。红笑兮这一边也有动静,不过搜寻方向明显错误,尽到客栈酒楼打探消息雪蛟民风虽然开放,但一个姑娘家会无视清白躲进青楼,任谁也不会想到吧?

笑歌抿嘴微笑,那厢打马吊地姑娘们已轰地围过来拉她。这个说,“六姑娘,你赶紧替我摸两把,我今儿还一把都没胡过呢!”那个道,“六姑娘可别听花月姐瞎诌,她都赢了不少了!你先来帮我打会儿,四六开,我四你六,包你吃不了亏!”

一群人七嘴八舌扯着她说话,冷清的堂子霎时便热闹非凡。赵老鸨听得好笑,过去把笑歌往身后一护,唬起脸来训道,“整天就晓得打马吊,干正事的时候咋不见你们这么积极?六儿刚从外头回来,你们做姐姐的也不叫她歇会儿——我看明儿真得把她送回乡下去了,要不你们迟早得把她带成个马吊迷啰!”

“看妈妈说的,这会儿不是还没正事嘛!”一个瓜子脸的姑娘笑嘻嘻地反驳着,伸手捏了捏笑歌的脸,不由得惊呼道,“哎哟!咱们别闲扯了,六姑娘的脸都快跟冰块一样了!”

瞥见那几个在旁伺候茶水的丫头,她便一手叉腰,摆出副大姐头的模样指挥道,“珠鸾,你赶紧去叫福妈烧锅热水给六姑娘烫脚。宁凤,把你地手炉给六姑娘用会儿……”

分派完,她亲自把笑歌拉去贵妃椅上坐了,叫小丫头除去笑歌脚上半湿地鞋袜,拿烧酒用力擦。她自己却站在旁边搭着笑歌的肩膀笑眯眯地道,“六姑娘,瞧我对你多好——一会儿你替我打几局,赢了钱咱们去福东居吃鱼翅!”

破笼卷 第十三章 又见故人

“哇!花月姐好奸诈!”

“六姑娘可不能答应啊!花月姐再赢下去,咱们明天真得喝西北风了!”

玉满堂的姑娘们登时炸了锅。有人趁机效仿花月,凑上去大献殷勤——“六姑娘,我给你捶腿,你也帮我打几把吧!”

“六姑娘,我帮你捏肩。你替我打两把就行!就两把!”

笑歌讪笑着不搭腔,只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赵老鸨。赵老鸨又好气又好笑,接过老董端来的姜茶挤进去,“打打打!干脆把这玉满堂改成马吊馆,叫你们打个够!”

“这主意不错啊,妈妈!”花月娇滴滴地拿手绢掩口笑道,“有六姑娘坐镇,还怕赚不了大钱吗?”

视线停在笑歌的脸上,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震惊地叫起来, “说了出门顶好戴上面纱的嘛!咱们刚帮你把脸蛋弄得滑溜了……这么来回折腾,你还没出阁就会变成黄脸婆的!”

嫁人这话在这儿本是个禁忌,但约摸是清闲日子过得太久了,一众姑娘都不似从前般忌讳。呼啦啦围上来盯着她仔细研究,还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有丫头乖觉,忙把大门关上。于是满厅只听得见莺声燕语混做一片。

“皮肤很干燥啊,被风吹的吧?等等,我拿面油来补救补救!”

“嘴唇也开裂了呢……先擦点羔羊油吧!”

“哦哦哦,长了颗大痘痘!看见没?就在额角那儿!谁帮我去拿针。我来帮六姑娘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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