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你没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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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你没商量-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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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戈博眼珠子一转,觑着莫礼清笑得意味深长,“你真的确定不是他?”

“绝对不是。”笑歌挑高了眉,把茶递到莫礼清面前,“小莫子,喝了它!”

他两个说得没头没脑,莫礼清听得是一头雾水。但命令一下,他本能地接过杯子,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末了抹抹嘴,皱眉,“您等等,奴才叫小二再添点蜂蜜——都不甜,这让您怎么喝呀!”

囧……这忠诚度远远超出预估,别说柯戈博嘴角抽搐一时无语,就是笑歌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夜云扬没弄懂他们在玩什么。小丫头坚定地贯彻着食不语的原则,嘴巴嚼着东西,只拿眼睛好奇张望。

紫因促狭心起,睨着莫礼清嘿嘿一笑,“你这蠢奴才,可知方才她给你喝的是什么东西?”

莫礼清脸色一变,抬眼定定望了笑歌数秒,忽然学他模样嘿嘿一笑,讨喜的圆脸庞竟露出几分倨傲,“不劳主事大人费心。主子愿给奴才喝什么,奴才就喝什么。”

一反常态地阴阳怪气,显然还在记恨公主失势时紫因强要休书之事。

紫因被噎得直瞪眼,桃花眼里荡起丝讥诮,“到死都是个忠心的奴才,难得难得!”

莫礼清心头突突乱跳,嘴巴却硬得不得了,“主事大人谬赞,不敢不敢!”

小丫头听不懂这等复杂的言谈,兴趣缺缺,自顾埋头苦吃,再不肯将注意力分给他们。就如只喜欢看《武松打虎》的突然看了出《拾玉镯》,咿咿呀呀总不见动真格,烦也烦死了。

笑歌却大觉有趣,忍俊不住笑出声来,“小因,你这促狭鬼!我说不是他,那就一定不是他,要理由,问我不就行了?明知他胆子不大,何必偏要吓他?”

莫礼清如闻天籁,鄙夷地斜眼紫因,快步走回笑歌身边,笑眯眯地低道,“这茶不好,怕不单是少了蜂蜜的事儿。还是等回府,奴才拿那陈年枣蜜给您泡。”

话里带刺,边说还边拿眼风跟紫因厮杀,有恃无恐,哪里还肯将他当做昔日的莲华?

笑歌也不点破,眼角笑意隐隐,“小莫子,你晓得我为何让小因单叫你出来么?”

“奴才愚钝,请主子明示。”

她慵懒地张臂往椅背上一搭,瞥眼吃得满嘴油光的小丫头,拿种乐呵呵的口气说道:“有不知死活的以为我真傻了,买通府里人要下毒害我。据说那个被收买了的还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

这一下莫礼清可镇静不来了,扑通跪倒,磕头如捣蒜,“主子明察,奴才日夜都盼着主子重振雄风,哪里敢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奴才虽是愚笨,却也懂唇亡齿寒的道理,主子您……”

笑歌轻咳一声打断他的忠诚宣言,笑着踢了踢他的手臂,“你急什么?起来吧,先听我说完——我要是怀疑你,就不会只叫你出来接我了。”

莫礼清半个时辰内遭吓了三次,心脏实在有点受不了。两腿绵软,爬了半天也爬不起来,干脆坐在地上等她示下。

紫因最近对研究笑歌的心理和逻辑很感兴趣。光用脑子记都觉不够,掏出便携式笔墨,又摊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作虚心受教状。

好老师都喜欢勤奋的学生。笑歌拨拨眉毛,对他此举报以赞赏的目光。

柯戈博见状,止不住地暗骂紫因是马屁精。柯语静却好奇地凑过去看那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一页纸,直看得两眼放光。

“记重点,莫把姓名带进去,以免将来落人把柄,不好收拾。”

提点完毕,清清嗓子,笑歌尽量放慢语速迁就紫因记录,笑容里少不得掺了些得意,“唔,我想想……我看还是从头说起好了——这几个月,府里出了不少事。如今府中尚存正夫一名,担着莲华身份的,只剩呆瓜和紫霄两个。而小小白这挂名正夫长住宫中,呆瓜一个多月前就去找我去了,自当刨除在外。所谓虎毒不食子,且紫霄同小因一样,仗着剑法了得,不屑用毒,也可排除。至于惜夕嘛,她要是想我死,一刀即可,不必等到今日。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说了半天全是别人,莫礼清难免有点心急,“那奴才呢?主子怎么就笃定奴才不是那等人?”

这问题问得很没水平,笑歌当即一个白眼飞过去,“那你说你是那等人吗?”不等他出声,慢条斯理地道,“你身为公主府大总管,在公主府彻底与宫中隔绝的第一日,我就把库房钥匙跟府内账本全数交给了你……小莫子,你还记得当时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莫礼清慌不迭爬起来,轻轻掸了下衣摆,圆嘟嘟白乎乎的脸上就浮起点可疑的红晕,似是尴尬得很,“主子说、主子说户部一月拨给公主府两万三千两白银,其中五千两足够府里所有人的月钱和吃穿用度的花销。剩下的一万八千两里,有一万两交给公主,八千两由奴才收着以备不时之需。奴才要是想做点生意或购置田产屋舍,须先同主子商议看是否具备……具备……”

“具备市场前景。”

莫礼清大力点头,“对对对!要是确实可行,又有……又有……”词儿太绕口,且意义不明,一时想不起,只好挠挠头,望着她讪笑不已。

笑歌摇摇头,继续提示,“又有发展潜力。”

“是是是!两样都齐全的话,主子会给奴才制定个计划。奴才可暂时挪用公……公款投……投……投钱。只要每月留下三千两用作周转,那五千两不够的话,差多少,主子都会借给奴才,而且不要利息。等赚了钱把本还上,第三年开始每年上交毛利中的两成给主子就行。”

莫礼清说着说着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了,嘿嘿笑着摸鼻子,“主子还别说,您……您离府之前不是给奴才支了个招,叫奴才赶在皇上寿辰前十天,找人把西坤六街和阳鹤城里带色儿的中上等丝绸全部买进,囤在流米镇那头的仓库里么?结果皇上寿辰一到,宫里急着给使臣们赶制新衣,光是这一笔,连本带利奴才就得了三万多两银子。加上后来大皇子和二皇子……咳咳,奴才还上公款一万两,手头上居然还剩将近五万两——奴才手里也不是没过过大钱,可五万两全是奴才的,这真是……这真是……都是托了主子的福啊!”

“哦哟,不错嘛!足够买几个小镇做个土霸王了!”

笑歌大乐,顺嘴调侃他两句,侧过脸觑着紫因嘻嘻一笑,“听见没?他自个儿都有五万两银子了!加上这几个月我不在,户部拨来的钱不用他交公,连府里摆着的、库房里收着的东西算上,捏在他手上的银子少说也有个一两百万——为着人家一两万的小钱,害死我这么个生财有道又不苛刻的主子,说不定还得把自己的命也搭上,你觉得可能吗?”

“何必用钱?刀架在他脖子上,你看他愿不愿意做!”

紫因嗤鼻,当即遭到莫礼清白眼攻击——“这点不劳主事大人操心,主子早有吩咐。不管是有刀架在奴才脖子上,还是奴才中了毒,被逼无奈要对主子下手,就把明哲殿内室的凤雀金罗兰大肚瓶转个个儿。主子瞧见凤雀尾巴朝外,自有办法救奴才。若真是救不得,府里的奴才无论新进还是老人儿,都得改作奴才的名儿,其后以号数区分……哼哼,就算旁的人都没了,奴才也会永远陪在主子身边!”

阉人已无子嗣之望。漫长生命啊,多么地寂寞如雪。日日胆战心惊伴着主子,无非就是为钱为名。她将财政大权授予莫礼清,教他生财之道,又……等于说有她一日,“莫礼清”就永不消失。荣耀俱享,要遗臭万年亦是齐头并肩能把阉人的心思都摸得这般透彻,说她是妖孽都轻了!

紫因纠结了许久,又弱弱地迸出一句:“可要是拿你家人、你朋友的性命要挟你呢?就算你不怕死,难道你舍得下他们?”

莫礼清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掩口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笑歌叹口气,看紫因的眼神大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喝口茶润润嗓子,替莫礼清作答:“小因,你忘了那次我们在明哲殿商议给小小白准备生日礼物的事了?小莫子那时候就说过,他自幼父母双亡,邻居收养过他几年,完了把他卖进了戏班子。你说戏班子那些人真要有值得他留恋的地方,他还会进到宫里来么?”

她一瞥点头赞同的莫礼清,半边嘴角就微微扬起,带出点讽刺的味道,“而且啊,小莫子在被我抢到公主府做总管之前,那可是我大伯父身边一等一的红人儿啊。伺候完太后又能伺候皇上这么些年,你当什么人都能做得到吗?真要是像小莫子那回说的,他的手干净到只是会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那二品总管太监的位置能轮得到他做?”

莫礼清的笑容一僵。她只当没看见,慢慢续道:“他既做得到这一步,必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能为常人所不能为……在这宫里,主子们斗得凶,底下人斗得更凶。有本事的就踩着别人往上爬,你要是没本事,就只能等着被人踩死——小因,这种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紫因突然沉默了。个中奥秘人人懂,但如她一般将优胜劣汰的道理说得这等直白又尖锐的,少之又少。

莫礼清大约是被触动了哪根神经,低头望着脚尖,神情复杂莫名。

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没多会儿,安静便被小丫头捏着那把成人的声线娇声娇气地打破:“姐姐,莹莹吃饱了。姐姐吃饱了吗?”

不知人间疾苦,不明人心险恶。特意将生生死死尔虞我诈说给她听,她却仍只记挂着好玩的游戏……是不是对她期望太高了?果然还是该寻个机会让她同紫霄去个与世无争的地方过安稳日子吧。

笑歌暗暗皱眉,嘴角却牵起丝笑意,“是啊,姐姐已经饱了……莹莹,玩游戏你很拿手吧?”

“嗯。”

“那换装游戏你玩过没有?”

“什么叫换装游戏呀,姐姐?”

“就是莹莹扮成姐姐的模样,穿姐姐的衣服,学姐姐走路说话,让姐姐家里的人都以为莹莹就是姐姐,而姐姐呢,就穿上莹莹的衣服,学莹莹走路说话……这同跟大灰狼捉迷藏的游戏差不多,谁要是躲得时间最长,最晚被人发现,那就是谁赢了——怎么样,莹莹,要不要玩啊?”

“要!”小丫头大力点头,兴奋得小脸通红。

一干旁人皆用同情的目光看她步步走进陷阱,可无人出声也无人阻拦。

“莹莹真可爱~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玩吧。”笑歌摸摸她的头,粲然一笑,牙森森地白,好似戏弄猎物的狼,“莹莹一定要装得很像很像哦。因为输了的人,可是要受罚的……”

破笼卷 第二十三章 重出江湖(二)

立春将至,冬末的最后一场雪来得疯狂又漫长,仿佛想竭尽全力拖延春的脚步,寂寞冷峭的绝望。

铁红高墙里,成片的梅树在寒冷中默然吐露芬芳。冰枝嫩绿,疏影清雅,幽香袭人。朱砂、绿萼、洒金、玉蝶、宫粉……齐聚一处,白里缀着红,似宣纸上撒落了血点,滴滴都是艳丽,点点皆是惊心。

绯衣少女于林间伫立,纤手折下一枝朱砂梅,玉指轻抹,任片片红艳散落雪里。唇畔,笑意悄悄爬上,凛然狠厉,却另有种张扬的风致在其间。

衣上瑞云朵朵,凤鸟翔空,风过时,云涌凤飞,栩栩如生,只是那清贵之气,仍敌不过她眸光流转间,睥睨苍生的傲然。

不远处,莫礼清已静立许久,望了她许久,还是没勇气出声惊扰她的思绪。

直到她缓缓转身,朝他嫣然。一笑,收尽了无意中散发出的煞气,莫礼清才轻轻吁口气,快步上前将一袭雪光滟滟的狐裘披到她身上,一面低声道:“主子,惜夕姑娘尚未回来。霄莲华昨夜同刑部司刑司的袁都官歇在暗香阁,今儿下了早朝,袁都官去了衙门,替霄莲华告了病假。不过小苏子听人说,霄莲华是跟暗香阁的月离姑娘往翠屏亭赏雪去了。”

自出了佳玉酒楼,他便不肯再照。从前般称她做公主。执拗地一口一个主子,有点誓死追随的味道,大约也还不能对那“假公主”的事释怀。

笑歌心知肚明,也不点破,撩撩。额发,轻笑道,“不回来便不回来吧。你稳着点,莫要为这等小事咬牙切齿。别忘了我如今还是个‘傻子’。”

莫礼清嘿嘿一乐,“那是!主子就给他们来个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瞧他们还敢不敢小觑主子!”看看天色,又道,“该用午膳了,主子。天冷,总在这冷地方待着不好,回屋暖暖吧。”

笑歌拍拍他的肩,“我妹妹平日里是怎么回去的?”

莫礼清顿时领会,背转身蹲下来,却又迟疑地回头,“。主子,要不奴才给您把公主专用椅拿来?奴才终归是个……”

话没说完,她已很自然地趴上去,还笑嘻嘻扯扯。他的耳朵,“胖驴子,赶紧走!你当我什么干净人物啊?啰啰嗦嗦的!”

莫礼清趁势想。感动一把,她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伏在他耳边悄声问道:“平常给我试菜的是谁?”

他也压低了声音:“是金镯儿和银镯儿,先前皇上赐给主子的那批人里的,进宫刚满三年。两个都是孤儿,被人牙子卖进宫的——主子,要不要再查查?”

“不用。一个个查,得查到猴年马月去啊。”笑歌不自觉地啃着指甲,“那平日里有什么东西没经她们试过,我就会吃的呢?”

“水果、惜夕姑娘和霄莲华买来的蜜饯糖块之类的零嘴儿,锦大人从御膳房偷……咳,拿来的糕点,还有……还有……”莫礼清皱眉想了想,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低头嗫嚅,“还有巧巧给您沏的蜂蜜薄荷茶。”

安全漏洞那么大,她以前居然还一直当自己有不死战神做护法,胡吃海喝,欢乐得无以复加巴拉巴拉巴拉“不过巧巧自麟祥宫那事之后就全心全意跟着主子,她为人老实也是府里人公认的,应该不会……要是有人晓得锦大人拿糕点是要给主子吃,提前在里头掺了料,也不是不可能——主子,您看呢?”

虽然知道他两个共患难之后感情非比寻常,笑歌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再说吧,一时半会儿也瞧不出什么来,打草惊蛇反而会把大鱼吓跑……小莫子,我要的东西你备好了?”

“备好了,主子。就是天冷,生血没多会儿就会凝成块儿。不过主子不用担心,奴才再想想别的法子,包准不会误了主子的事。”

莫礼清拍完胸脯,眼珠一转又来试探,“主子,那常尚仪古板不知变通,是讨厌了点。但五陵常家毕竟不是个小家族……她得罪了主子,主子寻个机会赏她几板子也就是了,若是闹得太凶把皇上招来……”

“不把皇上招来,咱们还玩什么?”笑歌也不解释,笑嘻嘻摸摸他的头,“事儿闹大了我不怕,就怕闹不大。懂?”

他愣了一下,笑道,“主子能回来可真好!奴才都好久没听过这么贴心窝子的话了。”

笑歌被他逗得笑起来,“所以说能跟我合得来的,没哪个不是坏胚子——不坏,咱还看不上眼呢!”

两个一路说笑,快出林子,莫礼清忽然停下来,为难地道,“主子,您妹妹不管在屋里还是出来玩,可都是不带穿鞋的,您看……”

“啧,那丫头片子真不叫人省心!”笑歌郁闷归郁闷,还是下来把鞋袜脱了随手一扔,又飞快地跳上他的背去,“你小心着,别把我的宝贝鞋给弄丢了——哎!快走快走!冷成这样还得光着脚,真是造孽!”

最可恨不单脚丫子冻得发麻,路上碰见宫人行礼,她还得装疯卖傻嘻嘻笑,暗里把偷着乐的莫礼清拧了不知多少下。

眼看快到明哲殿,一双手横空杀出,蓦地把她跟莫礼清分离。那怀抱她并不熟悉,衣服冷冰冰像是从雪里刨出来的,脸贴上去,她人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抬眼看,那双臂膀的主人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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