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你没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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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你没商量-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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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云扬定定神,透过枝蔓的缝隙朝外望——咦,来的竟不是惜夕,而是那白云舒!

且看那白云舒睥睨四周一番,便蹑手蹑脚趋近前。皱眉看了红笑歌半晌,这才选了方青石挨着软榻坐下来。也不知从哪儿拿出把扇子,朝着她就轻轻扇。扇了没多久,又脱下外袍覆在她身上。

夜云扬不自觉便攥紧了拳,心头还漾上来些莫名的酸。但先前躲得太快,此时也不好贸然出去叫白云舒丢脸,只得捺下性子默默旁观——一刻、两刻……都快一个时辰了!这白云舒莫非不会累?怎地一边打扇,还一边盯住她的脸不放?!

那惜夕也是,到现在还不出现!难道打算就这样丢着自家小姐不管!?

石洞狭窄,动弹不得,直窝得他腰酸背疼,不由就把一腔火迁去红笑歌身上——这恶女到底搞什么名堂!一个大男人在她旁边虎视眈眈,她竟还能睡得那般香!

正腹诽,却见白云舒手中的扇子蓦地停住,黑脸上还堆满笑,“醒了?”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接下来就是极清脆的一声响——红笑歌的背影挡住视线,但听那白云舒突然怒极一声吼,“你打我做什么!”

夜云扬立时如吃了仙丹,唇角止不住牵起笑意,身上心上都清爽。怕那白云舒吃了耳光,对她不利,就想冲出去替她圆场——还没来得及动,就听得惜夕别有深意的笑声蓦然冒出来,“白公子,小姐的脸上可没有蚊子。”

夜云扬暗呼侥幸,又听那白云舒不甘地辩解,“我替你打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扇子……”

话音未落,便听得沉闷的一声响。夜云扬忙凝神往外望——红笑歌抬手边揉着太阳穴边忿忿道,“我就说我头怎么这么疼……惜夕,叫人带他去风口吹一个时辰再回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手痒!”

惜夕果真一伸手,将白云舒提了便走——他居然一声不吭也不反抗,估计早着了暗招!

夜云扬心旷神怡,不住暗笑。听惜夕的脚步声去得远了,看红笑歌懒洋洋又要歪倒。他忍不住悄悄拨开花丛钻出来,特意重重咳一声,“咦,你怎么在这里睡觉?起风了,小心着凉——我送你回房吧?”

她回头望他,难掩惊讶,却居然乖乖地答了声“嗯”。

他如闻天籁,疑问也甩去九霄云外。看她站起又坐下,蹙眉直揉太阳穴,病恹恹却愈发娇俏,心头一荡,蓦地背对着她蹲下,脱口便说出句连他也自觉惊异的话来,“上来,我背你。”

她倒是毫不客气,立马趴上来,一双玉臂还紧紧环住他的颈,“敢把我摔下去,就罚你一月禁闭!”

可惜绵软无力,没有半点威慑力。那轻拂耳边的温热,反叫夜云扬默默红了脸——察觉那体温隔着衣服透过来,更是面红耳赤,止不住小腿打颤。

心头甜意弥荡,眼底笑意盈然,只纳闷这花园到她卧房的路怎地这般短!

但,她果真是病了。

等发觉她脸红得有些异常,安静得也叫人心慌的时候,鼓足勇气一试她的额头,夜云扬才被那触手的滚烫吓了一跳。

他自小习武,从不知生病是什么滋味。师妹偶感风寒,也是由师娘全权照管。好在他有次瞅师父不留神,去探望过一回,此刻倒不至乱了方寸。

汲水来拧了好几条毛巾,一次堆上她的额头去。看她蜷紧身子直打颤,又翻箱倒柜找出些棉被把她严严实实盖上

若不是惜夕及时返来,红笑歌真的以为这次自己死定了。最惨不是病死,是被那呆瓜用被子压死!

棉被卸走几床,额上毛巾也拿走一大堆,她这才缓过劲儿来,瞪着夜云扬不知所措的脸,气话冲到口边却只化作低低一声,“呆子!”

瞥见惜夕似笑非笑的表情,慌把脸藏进被子里。那呆瓜却忙把被子拉开,还硬把她的头扶正,“被子不透气,会把你憋坏的。”

一时间脸哄哄热成一团,只得闭了眼不理他两个

惜夕定是故意!说去煎药,出去了就一直不回转,害得她不得不听那呆瓜絮絮叨叨讲什么“狼来了”!

一歪头弄掉额上湿毛巾,他便跑去重拧。一脚踢开被子,他马上替她掖得更严实。让他换个故事,他憋了半天却弄出个“说谎的放羊小孩”,换汤不换药,听得她更想哭!

可,瞧着他满头大汗,努力编故事来哄她开心。有种奇怪的情绪在心底轻轻荡。鼻子无由发酸,喉头像是堵了团棉花,狠话硬是出不了口。

不知过了多久,头开始昏昏沉沉,眼皮止不住地往一块儿黏。不自觉便捉紧了他的衣角,将身子蜷得更紧些——也许,两年太短了呢

缘起卷 第三十四章 在隐庄的日子(四)

清晨红笑歌醒来,身旁却已无人。心里不由有些失望,忍不住撇撇嘴。刚想起身,却发觉手里竟抓着件男人外袍——青灰绸料,分明是那呆瓜昨日穿在身上的!

听得门响,慌手慌脚把衣衫往被里一塞,抬眼却瞧见惜夕微扬的唇角,不由自主便红了脸。

“姑爷守了小姐一整夜,刚刚才回房休息……要我派人去请他过来么?”惜夕放下手中的药碗,笑意中带点促狭。

红笑歌佯作生气地白她一眼,又瞅着那黑乎乎的药汤直皱眉,“我已经全好了,不用再喝了吧。”

惜夕却不容分说把碗塞过来,“小姐若想一直躺着,可以不喝。”

她无奈地翻个白眼,听那门外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趁机把碗一推,倒回床上去。

惜夕皱皱眉,回头却是嫣然,“白公子,这么早就来看小姐?”

“是啊……小笑好点了吗?”白云舒把手里的托盘放去桌上,尴尬地笑笑,显然还没忘记昨天被她拎着脖领提出去吹风之事。瞥见那头枕畔红笑歌略显苍白的脸,不禁一愣,差点脱口说出“原来你不是装病啊”。

但,老虎生病也温顺如猫,且这女人撇去凶恶不谈,到也端地是个美人。那如画眉眼失了锐气,衬着娇红半掩的锦被,愈发显得柔弱动人。

白云舒自认风liu,怜香惜玉乃是本性,这亦是他用来解释这一瞬心荡神摇的理由——天知道,这女人平日与现在简直是天壤之别!他甚至有些难以置信,那个蛮横不讲理的她和这个楚楚动人的她就是同一个人!

瞧那云扬木讷,必不知怎样讨女人欢心,不然她也不会独守空房到如今——有机可趁还不乘虚而入,那他白云舒当真是白在女人堆里混这些年了!

所以他笃定自己完全是出于报复目的,这才拿种他从未对别的女人用过的柔声软语同她说话。

生病的人内心也会变得软弱,红笑歌显然也很吃这一套。听着他说的笑话,神情虽有些不耐,却已不时别过脸去偷笑。

一切进行得异常顺利,然后白云舒便欣欣然奉上了自己带来的慰问品——鸡汤和蒸饺。

凭这两样自然不足以攻溃这恶女的防线,但起码也能让她感动。女人嘛,只要感动一次,以后就更容易被打动。何况他带来的东西都是由红笑兮亲口透露并品鉴过的,杀伤力自然不是一般两般可形容

鸡肉芹菜馅儿的蒸饺不值一提。那鸡汤,才真正是他的得意之作!

虽然熬的人不是他,但鉴于红笑歌对软滑豆腐的偏爱,所以特意叮嘱厨房的人放了葱花和豆腐点缀。末了觉得盐咸了点,还加了勺蜂蜜调味色泽口感,皆是一流。最重要别出心裁,不信她会不喜欢!

但……事情的发展突然就开始变得奇怪

惜夕眼疾手快,先红笑歌一步把东西接了,拿筷子夹了蒸饺轻轻一嗅,眼神就有些怪异,“鸡肉和芹菜?”

他暗忖定是这恶女作恶太多,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便夺过来自己先吃一个以示无毒,还顺便替红笑兮说了两句好话。

红笑歌听完,不知为何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

惜夕倒没说什么,放下筷子,拿碗盛了汤出来一看,嘴角不禁荡起点奇异笑意,“豆腐和蜂蜜……也是小少爷说的?”

“笑兮说味道不错,我才带来的!”白云舒连续两次被否决,不禁有些气,抢过来就往嘴里灌。

喝到一半,却见她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轻声道,“白公子,豆腐和蜂蜜相混,吃多了会变聋子……个人意见,你还是不要再喝了。”

满口汤当即喷了一地,他连嘴也顾不得擦,只瞧着脸色不善的红笑歌有些惶然无措。

惜夕却还笑笑地指指那屉蒸饺,“还有啊,鸡肉芹菜混一起,吃了必定大伤元气。我想……白公子以后还是不要经常征求小少爷的意见为好。”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小鬼一早就没安好心!

最后一点希望也散尽,气呼呼拿了东西就冲出去。

瞧他的背影消失在门边,红笑歌突然低低叹了口气,“惜夕,这样下去恐怕不是办法。”

惜夕的笑容也有些无力,“这玩笑确实开得有点过分了……”

红笑歌沉吟半晌,蓦地抬眼望着她,“要不这样,我弟弟交给你,你……”

但才说了前句,惜夕已断然拒绝,“不行。我绝不会离开小姐半步。”眼中坚毅,无可动摇。

“如果我进宫呢?”红笑歌的眼神有些飘忽。

“那我也……”惜夕顺口便答。说到一半,却陡地一惊,望定她的眼,面上现出些急切,“小姐不是说……”

“我是说如果——如果真是那样,答应我,就像这十二年来照顾我一样,照顾好我弟弟。”红笑歌眼神一凛,“惜夕,你做得到么?”

“皇上未必会……”

“只怕于嬷嬷到晴明的时候,我就已经中计了。”她淡淡笑道,悠闲得好似不是在说自己,“大伯父逼我进宫指婚,于是我急于摆脱就来了个绣球招亲,老狐狸不但没阻拦还欣然接受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婿……”

下床趿鞋走去桌边,斟了茶在手却不饮,只微微扬眉觑着惜夕,“我们出门的时候是中午,人最多也最不容易被发觉。但,我哥和我弟不到半日便追上了我们的马车……那剑川的事闹得举国皆知,没一样不是我惯用的手法,可那老狐狸竟会按兵不动,任我肆意妄为。呵,惜夕,你没道理看不出来……”

惜夕的眼底笼上层阴霾,只轻轻别开脸去不语。

红笑歌呷口茶,笑得云淡风轻,“不过,我现在明白你和他的约定是什么了——若你要留在我身边,只可护我周全,不得阻拦他与大伯父的计划,可对?”

细白贝齿咬得下唇也失了血色,惜夕的脸,第一次如此苍白。她轻轻点了下头,蓦然转眼注视着红笑歌,低声道,“你记起来了?”

红笑歌仰头将茶水饮尽,轻轻松手,瓷杯落地,极清脆的一声,像是一个讯号——危险的讯号。

她微侧了脸,笑得异样甜蜜,“不,其实我一直不曾忘记——十二年前,不是我救了你,而是,你从他布下的陷阱里,救出了我这个本不该活下来的……妖孽。”

缘起卷 第三十五章 妖孽

对,妖孽!

这就是那个被称为南郡王的男人私下一度赋予自己女儿的称呼三年的时光自是抹灭不了前生的记忆,阴郁和沉稳,还有偶或带出的令他们听不懂的话语,让她与众不同——神童不是没有,但在这种时代,过于神童只会衍生成妖孽的代名词。

红奇骏不想伤了夫人的心,处置的手段也极为温柔——当有人能温柔得让一个捕兽陷阱代替了三岁生辰的礼物,红笑歌又怎会忘得了从那洞中仰头所看见的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

想起这些的时候,红笑歌神思恍惚,前世和今生混乱地交织着闪过脑海

她还记得,那一天也是她三岁的生日,爸爸和妈妈让她站在街角那处铁栅栏前,笑笑地对她说,“莹莹乖,爸爸妈妈去给你买抱抱熊,马上就回来,你千万不可以走开。”

所以,她乖乖地等,等到被人送进孤儿院,等到春去秋来,直至心死。

然后,她学会圆滑,学会讨好,学会用无邪的外表欺骗与被欺骗,将一切能利用的东西当做垫脚石……说是许愿当富婆,其实哪怕在流星砸下来的那一刻,她仍在算计着如何才能从总务处脱颖而出,得到董事长的青睐穿越,是个美梦。她突然有了父母,突然有了哥哥,衣食无忧,奢华得像个公主。

但,三岁,就像炸弹上绑着的计时器,时间到了,一切又重回原点红笑歌望着惜夕澄澈的眼眸,鼻端仿佛又飘来那种泥土腐叶阴湿的气味。耳畔,红奇骏冷漠的声音依稀回荡——“妖孽,如果这一回你仍能平安回转。天注定要你做我女儿,我便认命。”

她不自觉地弯了唇角——她是个孤儿,前世是,今生亦如此……还好,她遇到了惜夕……那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女子,视如珍宝般将奄奄一息的她紧紧抱住。那甜美的笑容和久违的温暖让红笑歌险些窒息。

但,那一刻敲碎她心头坚冰的,却是惜夕当时的喃喃自语,“宝宝……娘终于找到你了……”

如今想起,眼眶仍不禁濡湿。看着这时候惜夕反常地露出惶然表情。红笑歌缓和了神色,轻轻拉住她的手,笑得苦涩,“惜夕,我可以装傻,我也可以被他当做礼物送给大伯父。但你们不是赌注,也不是我的陪葬品,我……绝不认命!”

惜夕深深地看她一眼,反握住她的手,嘴唇颤动却说不出话。

“我猜,这次事完,大伯父就该动手了……哥哥虽然看起来女气些,性子却急躁得很。我弟弟又……惜夕,只有你在他们身边,我才能放心。”她垂下眼——心意已决,不是询问,而是命令。但……怎么连她自己都觉得好似在说遗言一般?

可惜夕立刻就摇头,“但我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隐庄有这么多人在,大少爷和小少爷的安全勿须担心。可宫中……我要和你一起去。”

看着她眼中的坚定,红笑歌忍不住微笑,将脸贴到她身上,如儿时撒娇般轻轻摩挲——这一招屡试不爽,每次妥协的人总会是惜夕,而不是她。

她知道惜夕的心思,也知道前路的艰难。可她是什么人,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在乎的东西越多,被攻击的弱点也会愈多。只有惜夕留在这里,她才能安心放手一搏而惜夕果然是最了解她的人,沉默良久,终于发出低低一叹,“我知道了……我答应你。”

心中的阴霾霎时消散,红笑歌不由粲然。相视一笑,两个人便平静地分开。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默契地扭转了话头,津津有味地聊起些都城琐事。

临近中午,下人备好饭食送来。红笑歌刚要举筷,夜云扬挂着两个黑眼圈又出现在门口。望见桌上简单的两菜一汤,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病好了?你就吃这些?”

打扰一个饥饿的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尤其当这个饥饿的人之前还经历过一回不愉快的心绪波动,这样的打扰无疑会把所有美好印象都冲抵——可惜,夜云扬不明白这个道理。

红笑歌礼貌地让了一下。他扭捏一会儿才拘谨地坐下,虽不拿筷子,但……如果有人盯着你吃饭,你一样不会感觉愉快——而红笑歌不愉快的时候,除了面无表情之外,通常都会格外地有礼貌。

惜夕已经嗅出空气中的火yao味,也给这个傻姑爷丢了几个眼神示警。无奈夜云扬脑筋比较直,一心想趁关系缓和之机对红笑歌来次劝善演说,所以开口便是,“其实你人不坏。”

红笑歌默默咽下口中的饭,抬眼盯着他,唇角挂着笑意,眼里的冰却足可以封冻方圆十里,“所以?”

惜夕立时知机地将桌上的碗碟撤走,偏夜云扬认真得带点傻气,不明所以地瞥她一眼,低了头继续,“其实你家里很有钱,有爹娘疼你,有兄弟和惜夕姑娘爱护你,你大可以不必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然后?”她的筷子轻轻叩在桌上,由缓到急,哒哒哒仿佛警报响起。

惜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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