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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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花开-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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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

一旁的摇篮里一阵轻笑声,沈忆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粒子,看一眼不知何时也睁开眼的跃琳,撇嘴道:“你们两个是妖精?真是怪了!”

“小跳跳是饿了还是尿床了?睡吧,深更半夜的,吃的多了不好。”沈忆安低声絮叨,抱起跃琳晃了晃,把摇篮也放到地上,和懒玉并排放到床上。

沈忆安打了个哈欠,两个小鬼也跟着打了个哈欠,吧唧吧唧嘴又吮了会儿手指闭了眼。

沈忆安等两个娃娃都睡着才哈欠连天的上了床,一把揽过蒹葭用腿环住,嘟囔了句“好睡啊”闭眼就已睡熟。

番外 慕氏,殇情

“知画,沈家主母亲自来给沈小姐说亲了,知画可愿意?”

慕知画抿着嘴笑笑道:“爹,这些怎么好问孩儿?孩儿也没见过那人什么样。”

慕父笑了笑道:“模样是极好的,家里连个侍夫都没有,听人说,沈家这大小姐也是个痴情的,早先说过要守一终老,要让父亲说,是门好姻缘。”

慕知画红着脸抿嘴笑,“爹爹说好就是好了,孩儿听爹爹的。”

“为父不会害了我儿,呵呵,若是有机会,为父想法子让知画见上一见。”

若是有缘自会相见。这句话知画一直深信不疑,那个春日里晴朗的日子,就见证了这句话的正确。

慕知画领着四儿在一家布行挑选布料,转头看见一名华衣女子也正在挑选布料。女子进布行的不多,一个人来的也就更少,慕知画不禁多看了两眼。

那女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注视,抬头冲慕知画微微点了点头,知画不自知的也就跟着点了点头。

“公子,那位小姐您认识?”四儿低声问。

“不认识。”知画笑着低头。虽说不认识,可是人家点头招呼,怎么着也得有个回应不是。

“哟,沈小姐!”从布行后面走出一名华服女子冲那女子拱手,“沈小姐是来选布料吗?哟,这可是要给男子做衣?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有这福气!”

那就是沈小姐吗?知画忍不住又抬眼看过去。见她笑着转开话题道:“苏老板近来怎么不去照顾沈家生意了?”

苏老板嗨了一声道:“沈小姐家里都是些当铺钱庄,苏某银子不够多,也没穷到要当东西,怎好麻烦到沈家这大东家!”

“呵呵,苏老板说笑。”

知画随意挑了一匹布,见她选了一匹水蓝色的丝料,勾着嘴角想,这布是不是他进了府就能穿上了呢?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个有身份的人还会亲自来选布料。

那个时候,两家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知画看着她抱着布匹出了店铺,淡笑着想,也不是个只会做生意的女人,能来买布,说明就是个懂得疼人的。

新婚之日说道就到,知画带着三分紧张五分喜悦两分期待的上了花轿。一路上吹吹打打,知画竟让觉得那路有些长,想要快一些嫁到沈府,看一眼沈小姐掀开盖头时会不会露出惊讶的表情。她可还记得在布行见过他吗?

知画下轿,盖头下看到一只白皙的手。手指细长,就那般直直的展在自己面前,知画抿着唇交出自己的手。那手握住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知画忍不住就勾了嘴角。

跳火盆、拜堂、挑盖头。知画紧张的看着眼前这人,对着她露出怯怯的一笑。女子微微挑了眉,不确定的开口,“咱们,是不是见过?”

知画轻笑出声。这就是两个人的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许多人连见上一面都不能的,而他知画,竟然能在婚前因缘巧合的与她见上一面。

女子见他眼睛亮亮的笑,勾了勾嘴角道:“是见过吗?顶面熟的!”

“妻主不记得了?我去苏记布行,在那里见过妻主一面。”

“啊,这样。”

知画见她转身,可是他似乎在她脸上看见一闪而逝的落寞。知画不确定的再去细看,女子已经端着酒杯笑着转头,“合卺酒,喝了此酒,我们就是妻夫了。”

知画笑着接过,看着她低垂的眼帘心底隐隐有一丝不安。

新婚夜她很温柔,知画第二天醒来那人已经不在身边,但知画还是满心的欢喜,看着贞洁布上的落红就勾了嘴角。

沈灏确实没有侍夫,连个通房的侍人都没有,这让知画满心的欢喜。知画想,能嫁给这么一个干净正直的富家女,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呵。

知画用尽所有的对她好,每天吃什么喝什么都要过问,甚至是亲手制备。沈灏对他温柔又有礼,知画隐隐觉得不对,可又觉得,这般正是书中所说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吧。

嫁到沈家半年,沈灏几乎没有在外宿过夜,不管多晚,都会到知画房里来。知画想,她没说过守他一个一辈子,但别人都说,她要许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他知画,该就是那个人了吧。

一日四儿哭着跑回来,哭着道:“主子,四儿听下人说,妻主大人在外面有人的,她原先是想娶了那个人,可是沈家家主不允,私下给她订了亲,她们都说,都说妻主大人根本就,就……主子。”

知画瞬间白了脸,好半天才抬头问道:“那个人是谁?”

“听她们说是花楼里的花魁公子。”

知画抬手摸摸脸颊瘫坐到椅子上,四儿哭着道:“她们这是骗主子呢,哪个与咱们说过这事?”

知画急喘了口气,揉揉额头咬唇道:“别说了,四儿就忘了这话,不许在妻主面前提起。”

“主子!”

知画摆摆手,心下暗想,这么长时间她夜夜在家里,最起码是娶了他就没再与他相见吧,这般,也算是个有担当的人。只是那次布行相见,那匹布料,她,定是送给她心爱之人的吧。

知画只做不知,每天笑着迎她回家,笑着送她出门。沈灏对他明显也更亲密了些,晚上还有搂着他说些钱庄的事,偶尔说些那些老板间的趣事。

知画几次想问那个她曾经喜欢,或者依旧喜欢的男子,可他知道,他若开口,那便是一根刺,刺在两个人心里,中伤两颗慢慢贴近的心。知画想,不管她之前是否是付出全部的去爱,总有一天,她的心会放在他慕知画身上,他只需去等,安心的等。

可是,一年,仅仅一年,她抱着一个女婴回府,带着愧疚的对他说:“知画,这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看着她流落街头。”

知画眼底划过一丝黯然,但还是笑了笑接了过去,仰头道:“妻主,这便是我的孩子,我就是他爹爹。”

知画在她眼中看到真正的柔情和感动,知画垂了眼,掩下心底的苦涩。沈灏将他与孩子揽在怀里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沈灏对他愈加的好,她过些日子就会给他买很多东西,从衣服到细小的发饰。刚开始收到时他会惊喜,时间久了,他慢慢察觉,那些礼物,或许只是她想要给他的“补偿”,可她从不曾问过他可想回家看看,不曾带他去游玩,不曾像别人所说的说些夫妻间亲密的私语。

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他问:“妻主,我在你眼里究竟是怎么样的?”

“嗯?”她似乎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顿了下笑着道:“知画知书达理,是个好男儿。”

知画抿唇笑笑,他想告诉她,她这些话其实抵不过一句“知画,你在我心里已是最好。”

好吧,那就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吧,日子总是要过的。

一年后他终于也给她添了孩子,一个女儿,精灵聪慧的女儿,不到满岁就会喊爹娘,会逗他发笑。

他尽力不偏待了老大,搂着忆安的时候还不忘了惦记着思齐,他是真的把思齐当亲儿养了,不管她父亲是谁,可自小在自己身边长大,他怎么舍得让她受了委屈?

他以为她终于爱上他了,可是忆安不过刚一岁,她就娶了刘葁进门。他惊得软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四儿哭着要带他回家,在她婚礼时闹了礼场。

知画闻言跑到前厅,当着众人的面甩了四儿一巴掌,那是他跟在他身边十六年里第一次打他,还是为了一个伤透他心的人。四儿数日不愿理他,沈灏明显对四儿有了看法,他不得不赶了四儿回了慕家。

有了刘葁的日子就变得争斗不断,他不愿变得斤斤计较,不愿与他针锋相对,可是他心底有根刺,总会在他不注意时刺的他浑身发抖。

变尖刻很容易,变温柔很难。多年之后他才明白,温柔,是要被妻主的爱浇灌出来的,他得不到,怎么能像以前那般满怀爱意的做个温柔的人?

唉,那年,她带着忆安和思齐出门,他送她们出门,笑着道:“早些回来,晚上做好吃的等着你们。”

忆安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娇声道:“爹爹亲亲,安儿给爹爹带平安符,护爹爹平安。”

他笑着亲了口忆安,又抱着一旁的思齐亲了一口,把她们亲自抱到马车上。

日头都要落山了她们还没回来,他坐立不安,刘氏抚着肚子笑着说:“哥哥,我这肚子里也是个女儿呢,妻主说,她定会是沈家最聪慧的一个。”

那时,沈灏已经连续半个月宿在刘葁院子里,他抬手甩了刘氏一巴掌,那是他第一次打人,为了自己打人。【﹕。。】

可是他,刘氏,竟然一语成箴。他的儿,满身血的回来,之后就是半年的不言不语,终于有一天开口了,却开始肆意的偷东西,跟着街上一群花花女们鬼混,等到了十三岁便开始出入花楼,对沈家生意却没露一点天赋和喜爱来,除了吃喝玩乐,再也没有她在意的东西。

他不懂,不懂他聪慧的娇儿,为什么出去一趟就变了性子,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觉得,他的安儿一定是被鬼魂附了身。他请高僧,请道士,请所有会驱魔的人。可是他的安儿,却还是那般,再也找不回从前的影子。

他是疯了,沈府整日鸡飞狗跳,他整日追着他的忆安想唤回他初时的宝贝女儿。

他隐隐知道,那天出去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问思齐,思齐只是摇头。他问沈灏,先前她摇头不答,问的篇数多了,她便更多的宿在刘氏的院子。

他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乎了。他还有什么?后来他才知道,他是什么都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他一度紧紧守着的爱情,一度宝贝一样疼着的女儿,一度苦求的完满,都没了,没了。

一切都说开了,他自己撑起的世界瞬间崩塌,他以为他会死掉,可他好好的活着,看着门外的黑夜竟然格外的清醒。

原来,放开,可以如此轻松。

他的愿望只有一个,若有下辈子,沈灏,我们,莫要再见了。

番外 七年后

“二爷?”紫香看着门口的刘氏有些意外,屈膝行了礼道:“二爷怎的来了?可是有事?”

刘氏尴尬的笑了笑,探头往院子里看,紫香让开路,笑着道:“二爷进去坐坐吧,不过家里没人了呢,就只剩下我和几个下人。”

“那,你家主子呢?”

“呵呵,二小姐她们一大家子去青云山游玩了。”

“哦。”刘氏顿住脚步,想了下道:“那,我就不进去了。”

紫香点点头,见刘氏站着并不往外走,只得跟着立在那里不动。

“紫香。”刘氏为难的开口,“你主子他,可是还生主母的气?”

“不气了。”紫香肯定的摇头。

刘氏面露喜色,“可是说过什么时候回去?”

“不回去,这里过的挺好。”

刘氏见紫香话锋瞬间变得有些尖厉,尴尬的笑了笑道:“这里是很好,可是紫香,你家主子也是沈府的正主,你,也该劝着点。”

紫香不置可否。

“紫香,你家主子回来你给带句话儿,主母最近身子不爽利,他若是有空,回去看看。”

紫香点头,“我会把话带到,二爷慢走。”

“哦。”刘氏走出去两步又回头,“紫香,可要把话带到。”

“二爷放心。”

沈忆安带着一行人回来已经是三日后。

两辆马车停在小院门口,前面那辆先跳下来两个一般高的男孩儿,五六岁的模样。两个孩子一跳下车就往后面跑,嚷嚷着扶住刚下了马车的慕氏,一左一右的牵住慕氏的手。

“跃琳,别缠着姥爷,扶着姥爷好好走路。”蒹葭踩着矮凳下车,从沈忆安手里接过一个两岁大小的女娃,一面转头嘱咐好动的跃琳。

“爹怎么不说弟弟,弟弟也拉着姥爷了呢。”跃琳不忿。

“玉儿没你急性,怎的,还说不得你了。”蒹葭挑眉。

跃琳嘟嘟嘴,晃晃慕氏的胳膊道:“爹怎的这么偏心?姥爷以后要更对跃琳好,帮跃琳补回来。”

“好,姥爷给宝贝琳儿补回来。”慕氏笑着应了。

跃琳冲蒹葭挑挑下巴,“爹不疼我还有姥爷疼我呢。”

沈忆安跳下车,接过蒹葭手里的孩子抱着,笑着道:“老大说话不妥,你爹怎么不疼你了,刚在山上背了你半程,下了背就不承认了?”

跃琳眯着眼睛笑,拉着懒玉先跑到了院子里。

院子还是老院子,不过沈忆安在侧面辟出一个更大的园子,慕氏和毛头就住在这辟出的大园子里。从外面看,还是这么一个小院,进了里面转过那道被爬山虎爬满的镂空花墙,才知道里面的乾坤。

紫香笑着迎出来,“主子累不累,赶紧进去歇着吧。晚些再洗澡,水已经让人给烧上了。”

慕氏笑着摆手,“别围着我转了,去看看你妻主吧,我自个儿还不能走吗?”

紫香斜一眼走过来的禾青轻哼了一声道:“她年纪轻轻的,还要人搀扶着不成?”

禾青闻言笑着道:“香儿说的是,老爷就让他伺候吧。”

“呵呵,倒是一家子软脾性。”慕氏笑着摇头,扶着紫香进了院子。

怀里的孩子已经睡熟,沈忆安把孩子放到小竹床上,又取了薄毯给她盖住肚子。直起身拦住蒹葭道:“累不累?这几日可是没少走路,脚疼不疼?”

“不疼,去玩呢又不是干重活。”

蒹葭揉揉沈忆安的左肩,皱眉道:“看天又快要梅雨呢,还泛酸不?”

“宝儿亲亲,亲亲就不酸了。”

“我说正经的呢!”蒹葭微恼的捶了一把。

“我也说正经的呢。”沈忆安揽着蒹葭直接走到床边,躺下去舒了口气道:“歇歇吧,这爬山可真不是说着玩的,我的天呐,还驮着两个臭小子,哎哟呵,累死我了。”

蒹葭抿嘴笑笑,给她脱了鞋,自己也跟着上了床,盘腿坐在她身侧拉着她的左臂轻轻的捏着。沈忆安盯着床帐愣了一会儿,笑着拉拉蒹葭让他躺下,亲亲他的嘴角道:“陪我躺会儿。”

蒹葭搂着沈忆安的腰默了一会儿,轻声道:“爹和娘的事儿咋办?就真的这样子了?”

“让爹自己说吧,宝儿别管那许多。”

“可我就是觉得娘是喜欢爹的,只是不知道为啥,憋着性子不过来。你没见她半年前来那次,眼睛追着爹转呢,爹笑一下娘就很开心的模样。”

“你盯着她看干嘛?”

“嘁,有病!”蒹葭推一把瞪着眼的沈忆安,皱皱鼻子道:“不是说都过去了吗?其实忆安,若是我,左手懒玉右手跃琳,却又不得不抛下一个,不管是抛了谁,都比自己丢了性命还要难受。我看娘那模样,也没少受折磨,这两年都白了发了。”

沈忆安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闭了眼。

蒹葭叹口气,搂着沈忆安晃了晃道:“这话说出来听着就有些残忍,可是若放在我们自己个儿身上……唉,仔细想想,娘当初那般纵然不对,可也是无奈之举。”

沈忆安叹口气,“宝儿就知道这么磨为妻的心呐!为妻心疼的厉害,宝儿好好哄哄!”

蒹葭抬头轻吻沈忆安闭着的眼睛,柔声道:“放下才能活的轻松,我知道那件事对忆安来说是个噩梦,可对于娘来说,指不定同样是个噩梦呢。”

“我知我知。”沈忆安叹口气道:“所以才一直都管她叫娘不是?”

蒹葭见她眉头皱紧,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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