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好汉饶命。”城楼上突然爆发一声呼喊,那声音正是现在和江夏搭话之人的声音。
只听那人说道:“好汉,小人也不过是当兵吃兵饷而已,所作所为都只是奉了上令,并非是故意惹怒好汉。
若是一会儿小人给好汉看了城门,好汉可能保证饶过小人一命?”
“靠,怂包,这大明的军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江夏心中暗骂了一句,不过眼下进城要进,于是他对着张猛点了点头。
而张猛却大声说道:“饶了你?你他娘惹怒了我家超天大元帅我能轻易饶了你?就算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抽你二十鞭子是怎么都要有的,否则老子立刻攻城,破城以后首先拿你的狗脑袋祭旗。”
“行行行,只要好汉愿意饶小人一条性命,小人愿意让好汉抽。小人立刻给好汉开城门,还请好汉一定要信守承诺。”
“别再废话了,给老子快当点儿,老子还等着进城吃顿热乎的呢。”张猛大声说道。
江夏没想到彰德府这么一个河南北方门户竟然如此容易就被堂堂大明正规军队给拱手让了出来。
为什么河南短短时间就能乱成现在这副模样,江夏总算是明白过来。
而更加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自己刚才亮出文渊阁大学士的身份竟然没管用,反倒是张猛直接以“超天大元帅”的名号吓得对方主动献了城。看来这“超天大元帅”的名头在河南要好用很多啊。
吱呀。。。。。。伴随着门轴转动的声音,彰德府的城门终于打开了。
一个身材瘦弱的中年男人穿着盔甲,手捧着鞭子走出了城门。中年男子来到张猛面前跪下,手中的鞭子用双手高举着举过头顶。
“超天大元帅在上,小人方才言语之间无意冒犯,还请元帅责罚。”
“呸!”张猛对着那中年男人吐了一口口水,不屑地说道:“就你这样子还他娘的算是个爷们?胯下长了卵都算是异种。”
张猛指着身旁的江夏道:“看清楚了,这位才是咱们的超天大元帅,老子是给元帅卖命的。”
中年男子转头看向江夏,江夏一身锦衣立于马上,容貌虽然年轻但气度十分不凡。
中年男子赶紧对着江夏磕头道:“参见大元帅,参见大元帅。小人眼瞎,有眼不识泰山,未曾识得大元帅在此,该死,该死。。。。。。”
江夏翻身下马来到中年男子跟前,他从中年男子的手中接过那条鞭子,然后问他:“你在军中任何职?几品官?”
“回大元帅的话,小人是在军中是卫指挥使经历司经历,从七品。”
“从七品,你家指挥使大人呢?”江夏问。
这中年男子回答道:“回大元帅,从怀庆府撤出来的时候指挥使下落不明,现在城中只有一个正四品的指挥佥事,已经入睡了。一会儿进了城小人带您去把他擒拿住。”
“啪!”江夏手中鞭子重重地抽打在这从七品的经历身上,
经历官痛的一边大呼一边在地上滚在滚去。
江夏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扔给他道:“看清楚了,这是皇族龙探的令牌,老子就是皇族龙探的龙头,查过云南盐税贪墨案的江夏!”
大明新出的衙门皇族龙探,号称能与东厂、锦衣卫平起平坐的存在。其衙门头头据说是皇上最宠爱的臣子,名唤江夏。
外加上江夏当初查云南盐税贪墨案一事,整个大明凡是官场中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只是一开始这中年男子没往这方面想,但是此刻经由江夏一提醒中年男子便想起来了。
他拿起那令牌一看便明白这是真的遇到了正主,中年男子立刻翻身而起,战战兢兢地对江夏磕头道:“大人在上,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小人该死,求大人恕罪,恕罪。。。。。。”
“滚起来,立刻带我去见你们的指挥佥事大人,本大人有要事要问!”
“是是是,大人请,大人这边请。。。。。。”
这经历官听后立刻翻身而起,头前带路。
江夏走回自己的马匹旁边,潇洒地翻身上马。
一旁的张猛看着江夏眼神都呆住了,他满脸写着不相信问道:“大。。。。。。大元帅,你。。。。。。你是官?”
江夏看着张猛微微一笑:“怎么?不像吗?”
“像。。。。。。不是,你一路上从来也没说过你自己是官啊?”张猛明显感觉有些难以接受。
江夏笑着说道:“那我一路上也没有说过自己是贼啊。”
江夏拍了拍张猛的肩膀道:“你真以为就凭河南这点儿难民就能造反了?不可能的。皇上之前没有管河南那是因为河南贪官隐瞒了这里的情况,现在皇上已经知道了河南发生了大乱子。等到平了乱,皇上会派人赈灾的。别再想什么造反了,小心掉了脑袋。”
ps:十更的第二更,还欠八更。可能有人怀疑老虎有存稿,老虎可以发誓,真的一个字都存不下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中计(10。3)
彰德府的府衙后院之中,指挥佥事王朝希正抱着两个彰德府城内某大户人家的小妾睡得正香。
有些人在世道太平的时候可能还冠冕堂皇,装作一副衣冠楚楚的仁义君子模样。但是若世道乱了,可能首先抛弃礼义廉耻道德伦理的便是这些人。
王朝希便如是。
他靠着他妻子娘家的势力才能成为一个正四品的指挥佥事,所以平日里他经常将他夫人挂在嘴边。动不动就说他夫人怎么怎么好,又经常说那些纳妾的人怎么怎么无耻下流,寡情薄义。
可是如今世道刚刚有了变化,一路从怀庆府撤退到彰德府,一路上都在玩儿女人的就是他。
睡梦之中,王朝希彷佛见到了以往怀庆府府尹钱大人的那两个贴身侍女。以前每次去钱大人的府邸见到那两个贴身侍女他都会暗咽口水,而这一次他终于敢对她们两个伸出魔爪了。
废了老大的劲刚刚把那两个贴身侍女捆绑好,王朝希还没来得及用小刀割破她们的衣服,突然就感觉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王朝希立刻醒来,张口便叫道:“来人啊,有刺客!”
“闭嘴!”
一声冷喝把王朝希吓了一跳,而此时挨着他睡着,浑身未着片缕的两个女人也醒了过来。两人吓得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抓着被子靠在了床头的角落处。
王朝希这才发现房间里的烛火全都点燃着,他手下的从七品经历马老四正躬着身子站在一名英气逼人的年轻男子身旁。
同时站在房里的还有一个身材高大,膀大腰圆的大汉,以及几个面容冷然的男人。
王朝希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中江夏是领头的,他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们是何人?擅闯本官厢房所为何事。马。。。。。。马老四,这是怎么回事儿?”
马老四偷偷看了江夏一眼后赶紧解释道:“大人,这位是京师来的文渊阁大学士、皇族龙探龙头江夏江大人,是奉命来协助镇国大将军平乱的。”
“文渊阁大学士?江夏?”马老四突然就想起来近两年常常听人提起过的新晋宠臣江夏。
王朝希赶紧掀开被子下床对江夏躬身行礼道:“下官参见江大人。”
江夏点点头,一脸不悦地说道:“河南大乱,到处都是乱贼难民。你身为朝廷武将,负责戌守城门,不思如何监督城防,反而在此处风流快活,真是该死至极。”
王朝希一点儿不敢反驳,不停地点着头道:“对对对,大人教训的对,下官知错了,知错了。”
江夏没好气地看了王朝希一眼,眼下当务之急是问清楚朱厚照的行踪,所以江夏尽管生气却没有再与王朝希就此事多谈。
江夏道:“我问你,京师镇国大将军的兵马现在在哪儿?”
王朝希一听立刻回答道:“回江大人,镇国将军的兵马自入河南以后一路过关斩将势如破竹,十数天以前就已经离开了彰德府往开封府去了。算算速度,恐怕此时已经到了开封都不一定吧。”
“到了开封?”江夏一听顿时大惊,他带着皇族龙探五百探子轻装简从自京师追来,一路上几乎没怎么耽搁,怎么可能和朱厚照的行程相差这么远?
江夏摇着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他有辎重拖累,不应该这么快才对。”
“辎重?”王朝希听后说道:“江大人,镇国将军没有带辎重队伍一起上路,押送辎重的五千兵马刚刚离开彰德府没多久,大约也就三天左右。”
“没带辎重?”江夏顿时失声叫道。
他一下站起身来,脸色立刻变了。
此刻江夏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感觉朱厚照可能要出事。虽然江夏不擅长带兵打仗,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哪有带兵打仗不带粮草辎重的?
江夏当机立断道:“走!立刻上路,务必要先追上辎重队伍。”
“是!”张猛、布缙云、千绝行等人齐声应命。
而正如江夏所料,朱厚照的确是出事了。
他自京师带出来的四支兵马,外加上沿路收编的卫所兵马,共计十万大军进入了开封府。
河南开封作为七朝古都,城内建筑也十分恢弘气派。再加上城高墙厚,所以再进入开封府以前朱厚照还以为自己会遭遇一番苦战。
谁知道当朱厚照最后到了开封府的城楼下,城门虚掩着,城楼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朱厚照与他手下大军不费一兵一卒便轻易拿下了开封,如此情况朱厚照始料未及的同时又十分想不通,为什么那些乱贼会把开封府拱手让出呢。
这个问题朱厚照想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是跟随着他的刘瑾和黄飞跃却给出了一个令他十分信服的猜想。
“那些乱贼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先前拿下开封府只不过是侥幸,如今听见朝廷的平乱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的来了,他们肯定连迎战的勇气都没有,早早的逃跑了。”
“我皇英明啊,神威盖天如同天兵天将下凡,这些乱贼哪里敢留下来螳臂当车,当然是早退早好。”
刘瑾和黄飞跃二人让他们玩一玩官场谋略,设局坑人他们可能是强项,但是让他们带兵打仗他们两个就都变成了外行。
稍稍懂点儿行军打仗常识的人都能看出来这里面的不平凡之处,整个偌大的开封府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连只牲畜的叫声也无,就好像是一座死城一般。这不是明摆着事有蹊跷吗?可惜这几个人没一个人想到这一点。
能够顺利拿下开封府朱厚照也很开心,他下令立刻在开封城内布防。同时下令搜查一下城楼的粮仓,看看还剩下多少余粮。
到了正午时分,守城的士兵们无论是京兵还是地方兵都嚷嚷了起来,专门负责给士兵们开饭的火头军还被打了一顿。
原因是为什么?为的就是今日正午士兵们吃的是米汤。
错了,那哪里是什么米汤啊,根本就是一碗清澈见底的白开水嘛。
开封在明朝立国之初曾经是朱元璋嫡五子周王朱橚的封地,只不过后来周王一脉在景泰年间因为承袭王位之人是庶出之子,所以被迁出了开封,另赐了一处偏远之地作为封地。
而原本的周王府也成了皇帝春狩游巡的行宫所在,此刻朱厚照就住在这处行宫里面。
因为和李凤抵死缠绵了一整晚,所以朱厚照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刚刚在李凤的帮助下梳洗一番出了寝宫,刚刚走到前殿刘瑾就前来禀报,说是卫辉府的卫所指挥使高甲连同另外另外三名指挥使前来求见。
朱厚照当然立刻召见了他们,四名指挥使见到了朱厚照以后齐齐跪地行礼道:“参见将军。”
朱厚照点点头,相比起“参见皇上”,他感觉自己似乎还更加喜欢听“参见将军”这句话。
朱厚照道:“免礼,前来见本将军所为何事?”
“启禀将军,大事不妙。开封府里里面面我等都已经派人搜遍了,粮草全无。如今军中已经断了粮,不知该如何是好,请将军示下。”高甲躬身道。
朱厚照一听军中已经断了粮,而开封府中竟然一点粮食都没有顿时感觉有些不妙。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刘瑾就说道:“开封府内没粮,难不成开封外还没有吗?派出几支兵马,去开封府外那些百姓的家里挨家挨户收粮去,难不成让我们的士兵饿着肚子打仗不成?”
高甲冷冷地看了刘瑾一眼,他也不知道刘瑾的身份,只是觉得此人说话做事阴柔厉辣,令人讨厌。
高甲以后对朱厚照说道:“请将军示下。”
高甲这样做很明显就是无视了刘瑾,刘瑾气极,但是又不好发怒。
朱厚照想了一下后眼下也想不到其余的好办法,他点了点头道:“先就照他的意思办吧。等到押粮的军队到了,再把粮食给百姓们还回去。”
高甲微微叹息一声,点头应了声:“是,将军。”
高甲的话语刚落,此刻突然一名士兵急急忙忙地跑进了大殿之中,士兵一边跑一边高声叫着:“报。。。。。。”
进入大殿以后未等朱厚照他们询问,士兵单膝下跪行礼道:“各位大人,大事不好,城门四周出现大量敌军,如今开封府各个出口已经被围。”
“什么?”朱厚照顿时有些惊慌了。
高甲失神地叫了一声:“不好,中计了。”
这话刚刚说完他又想起一件事来,叫的更加大声了:“不好,粮草危险!”
的确,能够派二三十万大军围住你开封府难道还不能派个两三万兵马去劫你的粮草?
押送辎重的大军不过刚刚走进卫辉府境内的淇县而已,还来得及走出淇县就已经被包围在了县城里面。
知道辎重事关重大的押解大将背东城门抵死反抗,这才拖延了两天。
不过眼下辎重大军死伤惨重,所剩可以继续战斗的兵力不足两千,恐怕再也无法继续抵挡下去了。
ps:十更的第三更,还欠七更,熬了一通宵有点儿小困,休息一个小时候继续码字。。。。。。进击的老虎伤不起,哈哈。。。。。。
第二百八十九章 视死如归,不战而逃(10。4)
正规军队和普通乱民根本就是两回事,论战斗力,前者绝对可以完爆后者一整条街。
淇县东城门这边,十几辆铁盾荆刺车排列在一起,形成了第一道防线。然后相隔半米的后面是二十几辆运送粮草的独轮车放在一起,形成了第二道防线。
至于第三道防线就是数百名弓弩手,弓弩手后面是刀斧手,刀斧手后面还有长枪兵、刀盾兵。
虽然只是一支押送粮草辎重的队伍,但毕竟是出身京营,也算得上是大明士兵里精锐中的精锐。
从大军开始出发没多久,粮草辎重部队就已经和主力部队脱了节,虽然他们已经拼了命在追赶他们,但是有粮草辎重的拖累,速度再快也快不到哪儿去。
好不容易到了河南彰德府,还没来得及停下喘口气就听说主力部队去了开封。于是这支辎重队伍又立刻启程往开封赶,刚刚走三天的路到达淇县,终于遇到了一支好像早已经在等待他们的乱军。
这支乱军手中的装备要比之前他们所遇到的每一支乱军都好,至少他们有刀、有枪、有弓箭。
同时人数、兵员素质也不算差,至少每一个兵员都青壮不是。
在之前他们所遇到的那些想要抢粮的队伍中,老弱妇孺手持棍棒参与其中的也不在少数。
双方对战了两天两夜,辎重部队从五千多人锐减到只有两千余人。不过从铁盾荆刺车前方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和满街的血迹来看,对方付出的代价是只高不低。
一场战斗打到现在,对于这支辎重部队来说拼的已经是信念、耐力以及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