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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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邪妃-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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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妃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纤手指了指他,又捂住胸口作晕倒状,闭了闭眼睛,那薄情的儿子愣没过来扶她一下。

    可是重要事情,该说的还是得说不是?

    过了许久许久,就在聂印心里喊了一百零八次“恭送母妃”之后,秀妃终于轻启檀口:“印儿,母妃不是要阻止你娶渡云公主……你是母妃的亲生儿子,难道我会害你吗?我也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希望你早日娶妻生子……这和天下任何一个母亲是一样的……”

    聂印没吭声,继续听她唠叨。

    秀妃娘娘柳眉含愁,微微蹙起:“渡云公主将龙将军的女儿羞辱成那样,你知道这对你有多危险么?一个好的妻子,是不会给丈夫惹来祸事的……她没有一个王妃应有的气度。如今,龙娇娇身陷牢狱之灾,只有你和渡云公主松口,她才能躲得过……”

    “笑话!我没亲手宰了她,她就该偷笑了。还指望我救她,痴人说梦!”聂印勾唇淡笑,讽刺的意味儿极重。

    “不,你必须救她!”秀妃娘娘口气坚决:“这些年,你不在我身边,是龙将军一直在暗里支持我。没有龙将军,我想,我也等不到见你这一天……印儿……”

    尾音那一句“印儿”唤得何等深情,何等悠长。

    只可惜,这“印儿”就是这么铁石心肠,从来都是一针见血,从来都保持着头脑清醒:“怪不得!看来我的猜测方向又错了。那一次掉到水里,我一直怀疑动手脚的是李家兄妹,倒是忽略了这对花痴兄妹……搞了半天,龙将军是母妃的人。”

    “不,龙将军不是我的人,而是我一直想拉拢的人。在这皇宫里,若是完全没有靠山,根本无法存活。印儿,我已经和龙将军商量过了,这次只要你肯娶龙娇娇做平妻,娇娇刺人之事就算是家事。而娇娇和渡云公主之间的恩怨,也不过是女人之间争宠的桥段。印儿,就当母妃求你……龙将军只是要求平妻而已,大婚那天,迎娶两个女子进王府,一个是大唯国公主,一个是将军的女儿,那是何等荣光?”

    秀妃眼含泪花,话语里听来是商量的语气,其实却不容置疑。

    聂印抬起头来,看着秀妃娘娘,没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她。

    秀妃被盯得如坐针毡:“你别怪母妃狠心,其实这对印儿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渡云公主如果真心对你,她必然也会同意。她身中剧毒,不能生孩子。难道她还要阻止别的女人替你开枝散叶?况且,平妻,对她来说,没有丝毫损失。她仍是高高在上的印王妃,仍是印儿你喜欢的女人……另一方面,娶了龙娇娇,你的岳父大人就是龙将军。试问,以后还有谁敢来欺负你这个有名无实的印王爷?”

    言辞恳切,句句在理。无疑,她为儿子铺了一条光辉大道。争天下,有兵马。不争天下,自保无忧。

    印王爷骤然哈哈大笑起来:“母妃好算计,儿臣自愧不如。”虎目微凝,目光如炬,声音低沉凌厉:“只可惜,儿臣要让母妃失望了。别说我聂印此生此世,只娶渡云公主一个人,就算没有渡云公主,我聂印也断不会沦落到娶龙娇娇那样不堪的境地。”

    秀妃面色一白,颤声道:“灵国第一美人,哪里就配不上你了?本来龙将军是要培养龙娇娇成为灵国皇后,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要不是龙家小姐被你们把声誉搞成这样,你以为他会同意将女儿嫁进你印王府?”

    聂印蓦地逼近秀妃娘娘,俊脸染上层层寒霜,怒气喷薄:“我十分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秀妃一怔,目光中满是悲色,全身颤栗,泪流满面:“印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然为何,你总是这么逼我?为何我在你心中,总是一颗棋子,任你摆布!”聂印弯着腰,高大挺拔的身躯微倾,一字一句,指责亲生母亲:“二十年,你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二十年,我颠沛流离,尝尽世间疾苦……我没有怪过你半句,你现在凭什么对我的人生指手划脚?”

    秀妃被噎得又恼又怒,面对亲生儿子的指责,泣不成声。

    圆顺儿连扑带爬地一路高喊着摔进来:“王爷……不好了……不,不好了……老、老夫人溺亡了……”

第三十四章 绝不是邱寒渡

    整个印王府乱成一团糟,圆顺儿口中的“老夫人”,正是印王爷的养娘凤喜。在这王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凤喜的独特地位,谁不对其多加尊敬几分?

    此时,凤喜被人从水里捞了上来,平躺在湖边的草地上。那个湖,自然是印王府中的湖。湖水很深,却很干净,绿幽幽的水草和浮萍在湖里荡漾,把湖水也映得碧绿清凉。

    彼时,聂印已顾不得王爷的姿容姿态,一阵风似的奔向凤喜,沿途长声惨呼:“娘亲!娘亲!”在他心里,真正的娘亲只有一个,那就是凤喜。

    这个虽然没多大本事,却对他一直疼爱有加的女人;这个胆小怕事,在他惹了祸事便带着他连夜逃离的女人;这个从来不敢在他面前自称“娘亲”的沉默少语的女人;这个一生为他着想为他存活着的可怜女人。

    聂印慌乱地去探她的脉博,将手放在她的背脊处缓缓滑动,最终,他绝望了。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聂印不是真的阎王,所以他无能为力。他尽了一切努力,却仍旧无法将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拉回来。

    凤喜在凉薄少年的心中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否则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十三四岁孩子的时候,就不会以卑鄙的手段骗韦大小姐上当。

    他对别人凉薄,但对凤喜的心,一直是热的。无论她是他的养娘还是亲娘,他对她始终都是热的。

    他冒着被别人打死的危险,去偷了一个包子却舍不得吃,只记得要回家拿给凤喜。凤喜不肯吃,非要让给聂印吃。聂印不肯吃,非要让给凤喜吃。最后两人把一个包子分了吃,才算平衡。

    这样的记忆,在遇到韦大小姐之前,那是常有的事,数之不清。

    可如今,终于过上锦衣玉食,凤喜却没了。

    少年的泪,静静地流淌,无声无息,如幽幽的湖水,如悠然而过的风,无波无痕。

    他颓然倒在草地上,躺在凤喜的身边,轻轻握着凤喜的手,哽咽得无比凄凉:“娘亲,你回来……小五给你买包子吃……小五吃一半,娘亲吃一半,好不好?”

    他仰面向天,眼珠定定的,看向蔚蓝天空中朵朵白云,视线模糊得那般伤痛。白云仿佛化身凤喜温婉的笑脸,带着些怯懦。

    凤喜在他面前,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始终都带着怯懦的神色,从未敢开怀地把他真正当成儿子。可是岁月沉积,朝夕相处,那份母子之情,是什么都无法化开的。

    周围的家仆和丫头婆子们,眼见王爷伤心成这样,也都悲从中来,一时间呜咽声,此起彼伏。起初还隐忍着,后来却像是比谁的嗓门大,谁都不甘落后。

    一片凄风楚雨中……

    秀妃娘娘在一堆婢女的簇拥下,款款走来,也早已泪流满面:“凤喜……凤喜……”说着倾身要去拉凤喜的手,却被贴身侍女英莲给挡住了。

    英莲也是泪啼涟涟,却尽量保持着冷静:“娘娘,保重玉体!娘娘本来身体就弱,可要节哀顺变……”

    秀妃毕竟是秀妃,大风大lang经得太多,在出大事之时,还是能收放自如,这边哭着,那边已能正常思虑:“凤喜说要出来走走,你们这些糊涂东西,就没谁跟着侍候?”

    圆顺儿面色灰白地扑在地上:“娘娘,小的见老夫人出来,只当她游兴正浓,要游一游咱们印王府。可谁知,她说想见见渡云公主,小的也没多想,就带着老夫人去了渡云公主的别院,当时采华姑娘可以作证……”

    采华听见点出了自己的名字,也口唇发白直哆嗦,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回娘娘,奴婢的确是带了老夫人去找渡云公主,可老夫人和渡云公主有私房话要聊,奴婢就退下了……”

    “那渡云公主人呢?”秀妃猛地加大了音量,声音甚是狠厉。本来就不甚待见渡云公主,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情,她自然将一切过错推到了渡云公主身上。

    这一问,倒是真问到了点子上。

    府里出了这档子大事,各院的丫环婆子们,小厮小伢们,全都聚到了湖边,连袁宛央也闻讯赶了过来,站在人群中,静静观察着事态的发展。只是,她面色平静,并没如家仆们一样,哭得眼睛红肿。

    聂印从草地上坐了起来,不动声色在衣裳上擦了一把眼泪,然后环视一圈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黑妞身上:“王妃上哪儿去了?去把她找来。”

    黑妞答应一声,飞身狂奔出去,像只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她当时在屋里照顾黑丫敷药,并没注意外间发生了什么。可如今的情势看来,像是对王妃很不利,她不由得心神大乱。

    一个看门的的家仆跪下,惶恐道:“小的,小的看见渡云公主……神不守舍地从、从后门出去了……小,小的不敢过问主子的事,就,就没敢拦着……”

    秀妃疾声厉色,捂住胸口,摇摇欲倒之态:“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眼泪夺眶而出,踉跄着:“凤喜啊……你为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我还没来得及让你享尽荣华富贵,你就走了么……你死得多冤枉啊,一心为印儿着想,没想到,没想到那个狠毒的女人竟然将你推进湖里……”

    “母妃,你在胡说什么?”聂印深吸了口气,从草地上站起,负手而立,恢复了一惯的从容。

    “印儿,事到如今,你还要包庇那样心思狠毒的女人么?傲世邪妃,听听,听听这名号,就知道她是如何邪气的女子……”秀妃哭得梨花带雨,指着地上躺着的凤喜:“不要忘了,她养育了你二十年!二十年啊!印儿,母妃自愧不如凤喜对你的照顾和爱护,如今她死于非命,你难道不为她讨回公道?”

    “不是寒渡!绝不可能是寒渡!”聂印咬牙切齿地反驳。

    “啪”的一耳光,秀妃伸手重重打在聂印的脸上:“逆子!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邪气女子,你就是这么对待养育了你二十年的母亲?”

    如此正气,如此悲伤。

    “不是邱寒渡!绝不是邱寒渡!”聂印沙哑地喊出这句话,目光落在凤喜发白的脸上,心痛如绞。

第三十五章 王妃在喝酒

    暮色苍苍,夕阳染红了天边,那像是天际最后一抹红,就要随落日隐没。

    湖畔边,凄声一片。众人跪倒,额头点地,齐呼:“娘娘息怒!”

    秀妃由英莲扶着,悲痛欲绝:“凤喜对我来说,那就是恩人。我绝不会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聂印也咬牙切齿回敬:“我也不会让娘亲死得不明不白!”

    听起来,两母子似乎达成了统一意见,但其实,相去甚远。

    秀妃吩咐人回宫向皇上奏请,留在印王府内主持丧事。

    整个印王府,变成了黑白的世界。素纱灯笼在风中摇摆,府上的人全都换了素衣,忙碌地穿梭。

    突如其来的祸事,让印王府乱成一片。

    邱寒渡还是不见踪影,秀妃更是恨得悲从中来。

    黑妞把印王府的每个角落都翻遍了,最后回来才听说有人看见王妃从后门走了。她没禀报印王爷,也从后门撒丫子溜了。

    她一路跑,一路念叨“王妃吉祥”,等跑到“奇味”酒楼时,脸上竟布满泪痕。她倒不是伤心凤喜掉湖里死了,而是想着王妃回去,恐怕要遭大难。

    刚一到门口,黑妞就被拦住了。

    黑妞急了,又是跺脚又是撩发:“你看看我,不认识了?我找我们家王妃,她在不在?她到底在不在?”

    门口的小二定晴一看,哟喂,这小妞可不就是那天被欺负的小丫头吗?这才连忙点头哈腰地将黑妞迎了进去:“在在在,王妃正喝酒呢。”

    喝酒?黑妞脑袋蒙了,都大祸临头了,还喝酒呢。小二刚要通传,黑妞就没规没矩地闯了进去:“王妃……不好了……”

    啊啊啊,这屋里好多人,太子殿下,秦家三兄妹。全都是她需要行礼之人。可现在,哪还有空行礼问安?

    她上去就扯住了一脸酡红的王妃,语气十万分急促:“王、王妃……别,别喝了……”

    邱寒渡定睛一看,是黑妞:“你不在府里看着黑丫,跑出来做什么?”抚了抚额,有些晕:“我出来这么一小会儿,你就知道我在哪儿,你跟踪我?”

    朵儿笑嘻嘻的:“黑妞,你该不会也喜欢我家公子了吧?”

    黑妞忙摆摆手,结结巴巴的:“老,老夫人溺亡了……”

    邱寒渡并不震惊:“溺亡?”懒洋洋的:“谁溺亡了?老夫人是谁?”说实话,关于这个“老夫人”,不止邱寒渡一个人没有概念,在座的人均没有概念。

    听到“老夫人溺亡”这个消息,谁都不知道说的是凤喜。尤其是邱寒渡喝了酒,本来就晕晕的,平日里又没和凤喜住一起,哪反应得过来凤喜就是溺亡的主角?

    她不清楚,秦氏三兄妹也没想起来,就更别指望太子一时半会想起一个奴婢是“老夫人”来。

    众人都盯着黑妞发愣,可把黑妞急坏了:“哎呀,就是,就是我们王爷的娘亲啊……”事实上呢,关于凤喜到底是王爷的亲娘还是养娘,历来就是个谜。

    照皇上收义子的说法,那王爷的娘自然还是王爷的亲娘。可是若依照传言,王爷是皇上和秀妃的亲生儿子,那王爷以前的娘当然就该是养娘。

    尤其刚才在湖畔边上,秀妃情急之下,打了王爷一耳光,口口声声说人家替她养了二十年儿子。这已不是空穴来风了,当事人都亲口承认的事,还能有假?私下里仆人们都在议论纷纷,这一议论,也把黑妞给议糊涂了。

    邱寒渡一下子打了个冷颤,不再懒洋洋的,坐直了身体,声音也清亮起来:“黑妞,你说什么?王爷的娘亲溺亡了?”

    黑妞一看王妃清醒,刚才本就焦急的情绪一下子失控了,就那么扑倒在王妃的脚边:“怎么办?王妃,怎么办?”

    朵儿走过来,在黑妞额头上敲了一记,透着奇怪的神色:“喂,黑丫头,你傻糊涂了吧?什么叫王妃怎么办?老夫人溺亡了,问王妃有什么用?王爷都救不回来的人,难道王妃念一句咒语,她就活过来了?”

    黑妞哭得更狠了,脑袋摇着,眼泪哗哗的:“不是不是,秀妃娘娘现在一口咬定了老夫人是被王妃推进湖里的……呜呜呜……怎么办?王妃怎么办?”

    邱寒渡脸色煞白,顿时有种掉进冰窖的绝望之感。凤喜在聂印心中的地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凉薄少年可以不要母妃,但不能不要娘亲。

    少年并不是贪慕虚荣之辈,之所以在灵国当这劳什子的王爷,也是因为凤喜苦苦哀求。少年不想拂了她的意,这才勉为其难当上了这个闲置王爷。

    如今,秀妃认定是她推凤喜进湖里,那少年呢?他会相信么?

    朵儿气得脆声道:“她哪只眼睛,看见我家公子推印哥哥的娘亲?血口喷人!”

    秦俊沉声道:“为什么秀妃娘娘会这么肯定?”

    黑妞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邱寒渡冷静中带点绝望的声音,悠悠的,凉凉的:“她是有备而来,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我会这么做。”她低了头,眸色一点一点冷下去,端起桌上的酒杯,猛灌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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