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在键盘的敲击声中,在QQ的滴滴声中,一首旋律响起,女声,带着一丝沙哑,可惜是粤语的,我一点儿都听不懂。偷眼向倩看去:她在流泪。我顿时觉得有些慌了神,忙凑过去搂她:“怎么了?没事吧?”
“没什么。”倩说,“歌很感人。”
“反正我听不懂。”我说,“不要哭了,杏眼哭成桃眼就不漂亮了。”
“死相!”她抹掉眼泪,瞪了我一眼,把头扭过去对着屏幕,继续她的聊天。
发丝擦过脸庞,痒痒的。
我轻轻地搂着她,轻轻地嗅着,贪婪地捕捉着芳香。
——我所认识的倩并非一个如此多愁善感的人啊!
过了一会儿,我松开手,穿上鞋跨了出去:“WC”
倩“哦”了一声。
还没走到水龙头那儿,便已经忍不住了。
泪流满面。
说是舍得,却还是在泡着“人间”这款游戏,倩每次来,都会夸张地笑几声,然后问我:“怎么还这么瘦呢?”
我说:“天生丽质。”
毕业在即,学校里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所以请了假,专心对付学校的事情——倩如是说道。这段时间,她来得勤快多了,从原来的一周一两次到现在一周五六次。
是的,要毕业了,快没时间了……
论文答辩是在六月初,我们系安排得很早,答辩完毕之后离毕业典礼还有足足半个多月的时间,这半个月如何打发,是个问题。某个下午,正和倩讨论是去黄山还是去泰山的时候,手机响了,我看了看,皮老爷子家里的电话号码。
“喂,爷爷吗?”我问。有些奇怪,老爷子在这个时候不应该打电话过来的啊?
手机里传来的是皮哥的声音,很沉闷的声音:“小鸣吗,毕业答辩好了吗?”
我说:“好了。”
顿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老爷子走了。”皮哥用他一惯缓慢的语气说出这句话,让我觉得一阵眩晕。
过了老一会儿,皮哥又道:“毕业的事搞完了就回来,一个人,快点回来。”
我说:“好。”
那边挂了电话,我还把手机在脸上贴了半天。
“怎么了?”倩问我。
我说:“没什么,有点事要回家一趟。”
“哦。”倩说,“我和你一起吧,我也回家一趟好了,反正没事干。”
“不用了,过两天我就回来,眼看着要毕业了,你就在学校跟同学再聚聚吧。”我挤出笑来,还“呵呵”了两声。
皮老爷子还躺在床上,看起来像睡着了,我跪在床头默默流泪,背后是小皮的几个兄长站着。
“怎么会……”我哽咽着。
皮哥回答我:“心肌梗塞。”
我转过头,看着他,他盯着我的眼,道:“老爷子走得急了,没交待下什么话儿来,不过我觉得他肯定是想你送他一程的,你就不用回学校了,毕业证我找人帮你拿。过两天是个好日子,你跟大哥二哥还有老四送老爷子入土,跟我们兄弟一起守完头七,然后直接去上海,位置给你安排好了。”
我说:“知道。”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它来得这么早。
不知道流了多少泪,磕了多少头,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像个木偶一样,不由自主地做着事情。事儿完了,去上海,坐火车,软卧。
“好好干。”爸送我的时候,就只交待了这一句话,我懂他的意思。
“到南京了,现在上桥。”皮哥打断了我的沉思,“你想不想留在南京?”
我说:“不了,没什么好留的。”
“你那个女朋友倒是不错。”皮哥笑着看我,“还有个亲威在南京是个干部,不小呢,你给她打个电话,肯定能在南京找着工作了,肯定比我给你找的活儿能拿钱多,这样你家里还能早些日子享享福,别学傻啊。”
我冲着他笑,我知道自己笑得很勉强。
我把手机掏了出来,我知道自己在发抖。
我撑开窗户把手机扔了出去,我知道心里在流血。
我告诉自己说:那不过是二三百块钱的东西。
希望这个理由能说服自己吧。
“让让。”门口有人说话,等了一下,列车上的服务员推着小车进来。皮哥招手叫住了她,拿了十瓶啤酒,几根火腿肠。
“咱们兄弟以前没什么机会在一块儿,今儿咱们来说些知心话,成不?”
“成!”我应得很爽快,不爽快不行。
皮哥扔了瓶啤酒给我,咕嘟咕嘟地吹完了一瓶,拿着空瓶向我示意,我也只好有样学样。
我觉得我的酒量应该不差的,可那一瓶下肚,就觉得有些头晕眼花,看什么都带着一些朦胧的红色。
“再来!”皮哥又扔了一瓶过来,我接住了,他又扔了根火腿肠,砸到我的头上,又掉下去,滚到床下,我去捡,便听得他笑,很大的笑声。
他说:“你给我喝!”
我就喝。
酒是个好东西——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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