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金刀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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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金刀捕快-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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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四被他话骇了一跳,饶是他平时冷静多智,此时竟不能判断计万水说得是真是假,这事过于重大,又有些匪夷所思,但看计万水一脸诚恳,心里终是半信半疑。

    计万水看他脸色,知道丁四没有全信自己,不由苦笑一声说:“我和左叔先稳住那人,私下里召集诸位兄弟商议,大家都是吃过倭寇苦的,如何愿意跟他们混在一块去,又担心这帮倭寇得了手,咱们泉州的老百姓就没好日子过。丁捕快,我们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没有廉耻、忘了祖宗之人,这时左叔便出了个主意,趁这个机会,向朝廷告密,让朝廷早作了打算,待事成后就算朝廷没甚么赏赐,至少可以不再追究咱前面的事儿了。这个法子提出来后,我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弟兄们也一致赞成。可是,我们都是一帮海盗,本就是朝廷要剿灭的,而那张汉生是泉州府知府,我们要是不小心谨慎些,恐怕不但不会达成所愿,还有可能害了全岛老老少少的性命。”他说得倒是实情,这事情太让人难以相信,过去虽然有倭寇作乱,从来都是到岸上烧杀抢掠,只为了钱财来的,这帮倭寇竟想占了大明的江山,是让人如何也想不到的。更何况以他们的身份,说出来只会被人认为是巧言令色、包藏祸心。

    计万水又看了一眼丁四,坦荡荡说道:“我们也料到这事情有几分困难,但大家伙商量还是可以试试的,这总算是个机会。我们这边刚拿定主意,那捉上来的倭寇竟察觉到我们意图,乘晚上夜深人静竟想逃了出去,结果被我们兄弟发现,也是不巧,一个不小心竟失手砍死了他,这下连个人证也没有,我们这番话更怕被人认定是胡说八道了。”他又长长叹一口气,然后才缓缓说道:“左军师跟我商量了半天,才定下来一个计策,先派人到京城散布张汉生大印被道士盗走的谣言,因为听人说皇帝倒是有几分信这个的,目的自然是想引了朝廷的人到泉州来。”

    丁四想到朱祐樘身边的李广,不由也是叹了口气,这时就听到计万水说道:“果然,皇上派出了巡按和丁捕快来泉州,你们还没出京城,我们的人就得到消息,你们当晚到了泉州,我们便盗走了知府大印,想着这样可以引起你们的疑心,能查查张汉生的情况,说不定暗中能发现什么,同时在巡按身上下功夫,能取得他的信任,但实在找不到机会,恰逢丁捕快到泉州访友,左叔便和正道商议,顶了林中风侄子的名义接近丁捕快,没想到歪打正着,那巡按吴海竟是个糊涂虫,倒真抓了个妖道出来,幸亏丁捕快是个精明的,又有胆量跟吴海叫板,这才让我们觉得有些希望,左叔跟正道便全力以赴帮丁捕快,指望有天你知道了真相,能够信我们几分。”

    他说完这番话,厅内众人眼光都聚在丁四身上,有人连呼吸也不敢大声,大厅里鸦雀无声。

    丁四朝计万水微微点头,朗声说道:“我这里也有几句话想问计帮主的。”

    计万水知道此时甚为关键,赶紧说道:“丁捕快请讲。”

    丁四眼睛一片清明,紧盯着计万水说:“你们是用什么法子盗走那大印的?”

    计万水松了一口气,口齿清楚地说道:“左叔和正道都是颇有几分身手的,那晚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拿了任千山做的风筝。”

    丁四听到任千山这个名字,觉得甚为熟悉,想了一下连忙问道:“不是传着任千山已去了吗?”

    计万水又是苦笑一声说:“五年前,任千山家中的女儿被人糟蹋,当晚便悬梁自尽,他到官府告状,又被对方使金银买通了官府,结果糊里糊涂结了案,那任千山悲愤之下就跳了海,结果被冲到了我们这里,我见他身世可怜,便留他在这岛上,又劝他另想办法报仇,他才熄了求死的心。”又解释说:“任千山在泉州素有风筝素有风筝王之称,做的风筝活灵活现,就如同真的一样。”说完又对堂下坐着的一人说:“老牛,你使人把那大印拿来。”

    一人便应了一声,站起身出门去。

六六 信否() 
六六信否

    没过多长时间,计大虎就手提着一个包袱来到会客厅,他将包袱放在桌子上,一层层打开,到了最后,终于露出一个大印,这印是用上好的玉做成的,方方正正一块,通体透白。

    计万水用手指指大印,对着丁四说道:“丁捕快,这就是泉州知府大印。”

    丁四拿起印柄,只觉得手中一片凉意,他小心将大印转过来,只见上面刻着几个阴文的隶书,想来应该是“泉州知府印”几个大字。他又小心将大印放下来,对着计万水点点头。

    厅里众人望着丁四,眼睛一眨不眨,只听丁四坐正了,又问计万水说:“计帮主,你这除了大印,可还有其它的人证物证?”

    计万水的脸就黯淡下来:“按说,我手里应该有三个倭寇的,我们从船上劫来了一个,从怡红楼捉住一个,又在他们对丁捕快下手时从水里捉住一个,但这三个倭寇一个活着的也没有,第一个被我手下砍了,第二个伤势太重死了,第三个本抓了囫囵的,但是他趁人不备竟服毒死了,他奶奶的,这倭寇不但杀人残忍,对自己也是狠心。”又急急说道:“丁捕快,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前两日我又听说富坚那帮倭寇占了东番,这下就更麻烦了,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否则等他们有了动静,咱们就来不及了。”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丁四脸上依然只有浅浅的笑意,看不出心里想什么,他像是细细回味着计万水的话,过了一会又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第三,那张汉生为何要与倭寇勾结?”

    计万水脸色凝重,摇摇头说:“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大厅里越发安静,静得让人心里有些发惨。丁四不自觉地将手握得紧紧的,面上却是一动也不动,两旁众人都如庙里的泥塑一样,只有眼睛偶尔眨上一眨。

    过了一会儿,计万水终于忍不住,大声说道:“丁捕快,这事虽骇人听闻,但是我说的没有一个字是假的,否则,我何苦将你们从京城引到这里,又千方百计要接近你,我好好做我的海盗不成,为何要掺和到这里来?”

    丁四听他着急,略想了一下,抬起眼看着计万水,诚恳地说道:“计帮主,此时若我点头说信了此事,未免就太过于轻率,你心里估计也是有想法的,我之所以不敢下结论,就是对你话信了五六分,但没有确切的证据,你让我如何说给其他人听,你要我如何让别人相信。换句话说,我信了并没有太大用处,你要让皇上如何相信,如何让文武百官如何相信,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丁四这席话说得计万水哑口无言,他原想着使皇帝身边的人信了,可是没想到这后面的事还棘手得很,没有证据,皇上如何肯信,又如何能治那张汉生的罪,又如何挡住那倭寇的侵犯?这样一想,不禁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前途似乎渺茫得很,他不禁又长长叹一口气。

    丁四见计万水有些沮丧,又开口说道:“但这事确如计帮主所言,计帮主不为权势富贵所动,不与倭寇同流合的豪情丁四是深深佩服的,倭寇妄想觊觎我大明江山,想鱼肉我大明子民,凡是有丁点血性的大明人都不会看他们如此猖狂。计帮主,你放心,这事如果查明了,就算千难万难,只要丁四一口气在,定会揭穿他们阴谋,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他这席话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计万水不由也振奋起来,心想当初军师已料到此中的艰辛了,那时大家都觉得这是惟一的出路,还是可以试一试的,现在丁四口里说信了五六分,已是很好的开始,当日那倭寇为了拉拢自己,说得煞有其事,相信也不是胡编乱造的,前几日玛瑙他们又在怡红阁里出现了倭寇的踪迹,只要认真查下去,他们肯定会有马脚露出来,到那时真相大白,自己筹划的事情怎么愁办不成?这样一想不由又振作起来。

    丁四看计万水神态,又站起来对众人一抱拳:“各位好汉,若事情真如计帮主所言,丁四先在这里向各位表示表示感谢,也答应一定会想办法达成诸位心愿。”众人也赶紧站起来还礼。丁四又正了脸色,肃然说道:“倘若是诸位以此为饵,想诱丁四入穀,不管是有何居心,丁四也肯定不会轻易罢手。”众人脸上颜色不由一滞。

    计万水这时傲然说道:“丁捕快,你放心,若我有半句骗你半句话,我任你缚了去千刀万剐,眉头都不皱一下。”

    丁四又对计万水说道:“计帮主,这枚印我先带回。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轻易在张汉生面前露了这消息。”

    计万水点头说:“丁捕快说话一言九鼎,说得到自然做得到,我相信你。”

    丁四在众人眼光注视下伸手包了印,藏在自己怀里。

    计万水又对众人说:“诸位兄弟请先退下,我这里还有几句话跟丁捕快交待。”

    众人听他这样说,就整整齐齐退出了会客厅,一时间偌大一个会客厅就剩下丁四和计万水站着。计万水向着丁四说:“丁捕快,此事决非儿戏,若被那倭寇得逞了,别说是泉州,就是福建甚至长江以南也不能安生,咱大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张汉生真是想权势想疯了,他跟倭寇合谋,简直就是跟狼共事,到最后不被他们撕吃了才行。”

    丁四冲计万水颔首道:“计帮主,你放心,我晓得轻重,我一回到泉州,就收集证据,若有得力的证据,马上启奏皇上,定不会让这帮贼子得逞了去。”

    计万年一脸诚恳地说道:“丁捕快,我跟你交个底,左叔是我们这里的军师,一向足智多谋,林正道在年轻人中也算翘楚,一身好水性,功夫也不弱,就是他宅子那帮人,身手都是不错,你有事要帮忙就找他们。”他犹豫一下又说道:“就是那怡红阁,我也派了人作了卧底,那人是咱们这的计大姐,前些日子刚到那里做了厨娘。”末了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岛上一千四百余名老老少少都指望着能回到陆上,还请丁捕快不要大意。”

    丁四听他说得诚恳,心里不禁又信了一两分,但他生性谨慎,眼下没见到具体的证据,嘴里丝毫不松半分。

    两人说了半天,不知不觉间,窗外天色已渐渐暗下来。

六七 父女() 
六七父女

    因时间已晚,丁四当晚就歇在岛上,这座岛本是无名的小岛,计万水他们发现这座小岛容易防守后就一直以此为据点,将小岛守得跟铁桶一样,还给这岛取了个名字叫“桃源岛”,丁四在计万水陪同下在岛上闲逛,见岛上俨然一个渔村的模样,结网的结网、晒鱼的晒鱼,白发苍苍的翁媪还在摸黑腌着咸鱼,一旁的小孩子拍手唱着儿歌,丝毫不知道什么是烦恼的样子,大家对计万水也不陌生,见了就热情地打招呼,有些人见丁四是个生面孔,也不免有些好奇,在背后指指点点,丁四也不介意。

    待转了一圈后,天已完全黑了下来,计万水站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远方的大海,此时一轮弯月正挂在天边,水天一色,说不出的宁静与安祥。

    计万水瞅了一会儿,才对丁四说道:“丁捕快,人也真是怪,原来想着不受官府苛责,好歹有口饭吃就可以了,但现在这些都成了真的,反而有些想家了。大家都说这现在的皇上不错,丁捕快,你觉着这皇上如何?”这话说得甚是直接,显然是把丁四当成了自己人。

    丁四看着天边弯月,想到朱祐樘忙碌的样子,不禁开口说道:“我十八岁时认识皇上时,他还是太子,不知计帮主有没有听说过,皇上也是吃过不少苦头的。”于是他将朱祐樘幼年经历讲了一番,听得计万水咋舌不已。待讲到朱祐樘侥幸没被万妃废掉后,计万水只觉得手心里都是汗。又听丁四讲到韦兴等人在万妃死后竟想谋逆,计万水心跳都加快了许多,待到后来,听到韦兴等人阴谋败露,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说:“没想到这皇上也吃过那么多苦,可见皇位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丁四点点头:“是的,但难得的是,皇上虽然受了不少磨难,依然想着天下百姓,想着做一个明君,这也是这么多年天下渐渐安定的原因。”

    计万水苦笑一声:“若天下安定,谁愿意漂泊在外,做些不尴不尬的事情,现在上了年纪,我才觉得,平平静静过日子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一阵脚步声响,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就响起来:“爹。”

    乘着模糊的月光,丁四看到两人正向这边走来,待到了跟前,才认出走在前面的是玛瑙,跟在她身后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浓眉大眼,腮边全是胡子,具体模样月光下倒看不太清楚。

    玛瑙几步已到了两人身边,紧紧依在计万水的身旁,又对丁捕快打了个招呼:“丁大哥。”又一指那浓眉大眼络腮胡的男子说:“丁大哥,这位是我哥计大虎。”

    丁四这才想过今日在会客堂是见过的,连忙冲计大虎颔首。

    玛瑙说话间早暗中扯了计万水袖子,计万水知道女儿肯定有话要跟自己说,连忙对儿子计大虎说道:“大虎,明日丁捕快一早还要赶回,你先带丁捕快休息。”

    计大虎答应一声,丁四也瞧出来玛瑙显然是有事来找找计万水,便跟着计大虎离去。

    看两人背影消失在黑暗里,玛瑙满怀希冀地问:“爹,怎么样?丁大哥有没有相信咱们?”

    计万水摇摇头,一边迈步向前走去:“他口里说是有五六分相信,但我看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事儿就难办得很,他说的也对,就算是他信了,还得让皇帝信,要不然,最后还是没什么用处。”他嘴里叹着气说道:“看来,咱还得有真凭实据才行。”

    玛瑙赶紧大步跟上他,一边又拉了计万水的胳膊说:“爹,你放心,丁大哥如果这么说,肯定会全力以赴查那倭寇和张汉生,这么大个事儿,他们没点马脚露出来根本不可能。丁大哥是个精细人,就凭他做了这么长时间捕快,肯定会发现蛛丝马迹。”

    计万水停了下来,望着夜空说道:“但愿如此吧。”

    玛瑙扯了扯计万水的袖子,拖着声音说:“爹,我还想到泉州跟左叔和林大哥他们一起做事。”

    计万水知道女儿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但没想到她说出这么一句话,眉头不由皱了一下,不置可否地对玛瑙说:“跟我一块回屋再说吧。”

    计万水的房间丝毫没有特殊的地方,屋里摆设倒也简陋。只是当屋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鱼叉,在灯光下闪烁着凛凛的光。玛瑙待父亲坐定,从茶壶里倒出一杯水来,端到父亲跟前,计万水接过杯子,大口大口喝下,然后用手抹着嘴说:“还是咱们计家村的水好喝,这水终有股海里的味道,再浓的茶叶也盖不住。”

    玛瑙手脚利索地又给父亲添上水,嘴里追问道:“爹,我还要回泉州去,你还没答应我呢。”

    计万水犹豫了一下,叹口气说:“玛瑙,你这趟从岛上到京城,又到泉州住上这么长时间,见识得也差不多了,这事凶险得很,上次在怡红阁的事,左叔也给我捎信简单说了说,我想来也有些后怕,所以才捎信让你回来。”

    玛瑙见父亲话里流露不想让自己回去的意思,不禁着急地跺脚说:“爹,我不是好好的吗?”大眼睛一转又说道:“爹,我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之所以想回到泉州,不是为图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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