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种举动看成了是法军小部队的单独行动。
这显然激怒了联军,他们先是为自己开始时候的惊慌失措感到羞愧,接着为了掩饰他们当时的胆怯,联军决定哈好教训一下这些法国佬。
于是在经过一番调动后联军一支大约7500人的军队开始向着这股明显孤军深入的法军发动了进攻,他们试图一举吃掉这股送上门来的敌人,给法国人一个难忘迎头痛击。
但是这一次联军又错了,当他们发现自己面对的其实并不是一支孤军,而是由法王路易十二亲自带领的法军主力时,一切已经晚了。
联军被击败的速度远远超出双方将领的预料,看着一击即溃甚至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组织起来就仓皇逃掉的米兰人,很多法国将领在兴奋之余又不禁有些心情古怪。
因为就在2年前也差不多是在这里,他们被对面同样的敌人打得望风而逃,以至皮埃蒙特军队到了后来隐约有了要脱离法军,单独与联军媾和以求保全的想法。
可是就是这同样的自己,同样的敌人,甚至差不多是在同样的地方,法军却一上来就以摧枯拉朽之势给了联军一个迎头痛击,是他们变得强大了?是敌人显得羸弱了?还是上届国王不行呢?
面对那些神情各异的将领,路易并没有多加理会,在他心目中他依旧承认他的前任是个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不过也许是太过年轻,显然经受不住意大利那纸醉金迷的诱惑才会渐渐迷失了方向。
而路易不认为自己会变成这样,他很冷静,更知道该如何尽快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米兰人在这场战斗中损失惨重,7500人中将近有大约5000米兰军队,路易估计这可能已经将近米兰军队的三分之一还要多了,而经过贝加莫之战后得以逃脱的米兰军队不足1000人,路易相信这样的损失已经足以能让卢德维科伤筋动骨。
这么一想,法国国王的心不由微微热了起来。
当初查理八世在得到卢德维科求援后欣然出兵意大利的时候,他未必就一定已经存了要趁机吞并米兰的心思,但是当他进入这座伦巴第最繁华的城市时,看着米兰大教堂的恢宏穹顶,看着杜鲁斯河畔那一座座美轮美奂的花园宫殿,还有几乎推开每一座房子的房门都可以看到的摆设得奢华夺目的那些艺术珍品,查理八世完全被这座城市征服了,他悍然撕毁了与卢德维科的协议,公认宣布至米兰于法国国王的统治之下,这样的决定固然彻底激怒了卢德维科,但是对于查理来说,为了得到米兰,他是可以做出任何有悖一个君主名誉的行为的。
现在这个机会再次出现在了路易十二面前,他觉得自己要比前任更有把握抓住这个良机。
“卢德维科现在还有多少军队能够使用?”路易心里向着随口问出声来。
他原本并没有指望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毕竟这个时代闭塞的交通与交流注定了很难准确的掌握住敌人的动向和实力,不过让国王没有想到的是,听到他的话,居然有人开口答到:“陛下,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米兰公爵经过这次损失后他的军队大约还有人,不过这已经是卢德维科拥有的全部力量,所以他真正能够调动的兵力应该远远低于这个数目。”
看着亨利·德·夏尔仑,路易十二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对这位萨伏伊王室的贵族,路易一直颇为关注,特别是对于他当初在查理连连失败的时候依旧能带领驻守罗马的法军撤离意大利,路易表示西出了极大的兴趣。
而让路易意识到夏尔仑不止是个战场上的人才的,还是他当初他出使比萨与亚历山大达成协议的成就。
这让路易不由对夏尔仑另眼看待,同时也对他在萨伏伊王室中的作用寄予了希望。
“你对自己的判断有把握吗,将军?”路易稍微沉吟之后问着,毕竟夏尔仑的判断将决定着他下一步的计划。
“陛下,这个数目应该是准确的,因为这个消息来自一个曾经在米兰待过一段时间的人,他在那些日子里和很多米兰贵族相处过,这其中就有卢德维科自己和他的那些将军,所以对于这个人的消息我认为还是值得相信的。”
夏尔仑的话让路易露出了颇感兴趣的样子,他有些好奇的问:“还有这样一个人吗,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的名字,他倒是让我有些好奇了。”
“陛下,那是个摩尔人,”夏尔仑恭声说。
“一个摩尔人,这可真是个很意外的人啊,”路易十二诧异的对旁边的人说,看到廷臣们纷纷露出‘的确很意外’的表情,国王又好奇的继续说“难道一个摩尔人能做到这些吗,您可真是个会讲故事的人让我都有了好奇心,现在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夏尔仑要开口继续讲关于摩尔人的故事时,一个有些急匆匆的身影从远处走了过来,因为他行色匆匆所以干脆从几具尸体上迈过去的举动引起了路易的注意,国王微微皱眉看着匆匆走来的普罗斯旺伯爵,对他这种对死者的不敬不禁略感不满。
不过加罗尔·德·鲍威肯伯爵显然并不认为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而且他也的确是有着很紧急的事情需要向国王报告。
看到伯爵,路易身边的随从们立刻纷纷行礼退让,而夏尔仑则神色略显冷漠的闭上嘴站到了一边。
“如果没有很重要的事,我就要责备您刚才的莽撞举动了,”路易十二对伯爵说“一个人不论他生前有什么样的罪孽或是多么卑微,甚至是我们的敌人,可现在他的灵魂应该已经属于上帝,所以对死者我们应该有足够的尊重。”
“或者是属于魔鬼,”德·鲍威肯显然对国王的态度不以为然,不过他还是适当的表示了对自己莽撞举动的忏悔,在主动提出愿意就在这片刚刚进行了一场血腥战斗的平原捐建一座教堂表示歉意后,伯爵立刻说到了他的来意“陛下,有个从那不勒斯来的人,他要求见您。”
“那不勒斯?”路易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不论是为了完成查理八世的遗愿还是出于对深入地中海中部势力的需要,路易十二对那不勒斯的兴趣丝毫不低于他的前任“是什么人?”
“一个那不勒斯的伯爵,朱利佩的诺尔梅齐,”鲍威肯兴奋的说“这个人是那不勒斯王室的远支,他带来了关于那不勒斯和阿拉贡的很重要的消息。”
“是什么?”原本就有些在意那不勒的路易听到事涉阿拉贡,神色间变得更加严峻了,对于阿拉贡会在什么时候出兵,他和他的将军们曾经进行过反复多次的推敲,但是因为手头情报太多,所以始终无法做出准确判断。
这让路易十二很烦恼,甚至可以说他骤一进入伦巴第地区就急着寻找敌人决战,目的就是为了希望能赶在阿拉贡人闻讯出兵之前先于北方解决掉眼前的敌人,然后他才能放心的挥师南下,否则一旦等到阿拉贡的军队参战,那么他很可能就要面临南北夹击的困境了。
不过除了这个,另外还有个让路易对来自那不勒斯的这个诺尔梅齐颇为注意的原因,那就是在不久前一个来自阿拉贡宫廷的密使带来的消息,让他对斐迪南国王的态度感到十分费解。
那个密使透露出斐迪南似乎对与法王为敌并不感兴趣,这让路易对斐迪南将信将疑,现在听说有关于阿拉贡的消息,路易十二不禁立刻表现出了少有的兴趣。
诺尔梅齐是在经过仔细搜身后才被允许见到国王的,对于这种近乎羞辱的举动他并没有表现出愤慨,这让路易对他不禁又多了分注意。
因为事关重大,能留在国王身边的人并不多,让鲍威肯略感意外的,是国王居然允许那个夏尔仑留了下来,而且还让他站在距自己不远的地方。
“陛下,我为您带来了个消息,”诺尔梅齐向路易行礼后直起身子望着这位法国君主的眼睛“不过我得先向您声明,我是被迫来传达这个消息的,强迫我的是我的敌人,但这个消息是真实的。”
路易十二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他有些好笑的向夏尔仑看了眼,用好笑的语气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呀,难道就因为打了个胜仗就有那么多人想要开我的玩笑吗,我刚刚听说有个摩尔人给我送来了关于敌人的情报,现在居然有个人说他的敌人强迫他来给我通风报信,好吧伯爵,现在告诉我的故事,说说你的敌人是谁,他又让你给我带来关于阿拉贡人的什么消息。”
诺尔梅齐点点头,他先想了想该怎么讲,然后才开口:“陛下,我有两个敌人,不过他们之间也是相互为敌的,”看过国王似乎很能理解的点点头,诺尔梅齐继续说下去“其中一个就是您已经知道了的阿拉贡人,准确的说应该是阿拉贡国王斐迪南,而另一个敌人我不知道是您是否听说过,蒙蒂纳伯爵亚历山大·朱利安特·贡布雷。”
听到诺尔梅齐说到斐迪南,路易十二虽然有点意外却也并没有太过在意,可当听到亚历山大的名字时,国王原本噙着笑容的嘴角不知怎么忽的微微一僵,他的目光定定的看着诺尔梅齐,那神态不禁让诺尔梅齐停下来望着国王等着他的反应。
“我知道这个人,应该说是认识,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路易说着向夏尔仑望去,他想起了之前夏尔仑曾经出使比萨的那件事“将军,我想你也对我们这位年轻朋友并不陌生吧。”
“事实上我正要对您说这个。”夏尔仑神色古怪的看了眼诺尔梅齐。
“哦,是吗,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那个摩尔人也和这个贡布雷有关吧。”路易随口问着,可看到夏尔仑的神色,国王不由挑了挑眉梢“好吧,我已经做好今天听到比以往一年都要多的新鲜事的准备了,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陛下睿智,我说的那个摩尔人确实和这个贡布雷有关,这个摩尔人叫乌利乌,是蒙蒂纳伯爵的随身仆人,也是比萨女公爵埃斯特莱丝·朱利安特·贡布雷的宫廷总管。”
听着夏尔仑的话,四周的人脸上纷纷露出了各自迥异的神色。
而距路易十二很近鲍威肯似乎听到国王低声嘟囔了一句:“很会折腾嘛,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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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布契尼下注()
那不勒斯国王阿尔弗雷德一世,是在那不勒斯王国正面临风雨飘摇的动荡中登基的。
没有盛大的登基仪式,也没有按照习俗需要在半年后才能正式举行的加冕礼,国王戴上王冠的过程很简单,而王后的加冕却要稍微显得隆重了些。
这是因为给王后戴上王冠的是国王本人,而阿尔弗雷德忽然表现出了很顽固的态度,坚持要用正规而又隆重的方式为自己的妻子戴上后冠。
所以恭敬的跪在阿尔弗雷德面前的箬莎谦卑的垂下头,让纤细的脖颈显得更加秀美,同时她下颚轻轻点在胸前,这个姿势让举着王冠的阿尔弗雷德一时有点失神。
“我以上帝赋予我的权力把我手中的后冠赠与你,我的妻子将与我一起分享我的所有权力,领地,与尊严。”阿尔弗雷德说着把后冠小心的戴在箬莎头上,当与仰起头的箬莎目光相遇时,因为呼吸急促而头上开始冒着冷汗的阿尔弗雷德忽然用很低的声音说:“我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为配得上你的丈夫。”
箬莎的目光微微一凝,她看到阿尔弗雷德眼中露出的一丝罕见的坚定,那样子让她不禁有些意外、
加冕仪式简单却很隆重,而那匆匆的过程给人一种淡淡的萧瑟。
那不勒斯城里已经在流传着一个虽然未经证明,但是很多人却已经知道是千真万确的消息,那就是国王已经决定在加冕仪式之后就离开那不勒斯。
5年当中换了4位国王,而其中有2个居然还都放弃了国家逃得远远的。
这让即便是以乐观著称的那不勒斯人也觉得无法接受。
而让那不勒斯人更在意的,是有消息说自由贸易区的商会也会暂时离开那不勒斯,与这个消息相比,国王的逃离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正如约瑟夫·布契尼想象的那样,那不勒斯也许不是在自由贸易区中得利最多的地方,但却绝对是受到这个贸易联盟影响最深最广的地方。可以说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每个人都自觉或不自觉的与这个贸易联盟有着种种无法割裂的关系,现在自贸联盟有消息会撤离那不勒斯,这让那不勒斯人不禁开始感到不安起来。
那不勒斯人已经无法想象没有了那些自贸区商会会是什么样子,他们已经习惯了买到比其他地方都要便宜的货物,也已经习惯了他们自己的货物即便价格相对低廉也依旧能够依靠自贸区内的免税协定获得足够丰厚的回报,更重要的是当他们与其他非自贸区联盟的商会竞争的时候,他们可以得到其他同盟内盟友的大力支持,有时候他们甚至可以用一起涨价或是一起降级的方式把竞争对手从某个港口或是某个城市里赶出去。
这样的机会让他们已经越来越需要和依靠自贸区联盟,可现在法国人要来了,而随着国王的离开,自贸区联盟似乎也要退出那不勒斯,这让很多人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不勒斯衰败的开始。
约瑟夫·布契尼明显感觉到了那不勒斯人变化,他发现自己那间刚刚从其他犹太人那里接手的小小贸易商会一下子冷清了许多,再也没有人兴冲冲的跑进来信心十足的借钱贷款,要知道根据他查阅的商会前任管事留下的账目看,这里的犹太人放出去的高利贷要比其他地方的多上不少,而更让他意外的是,那不勒斯人似乎和其他城市那些对高利贷很忌讳的习惯不同,他们很愿意参与这种高风险的经济活动,而从账目上看,放出去的债务的还款率是很高的,而因为借贷者经营失误而变成死账的案例,和其他城市比起来也要低得多。
布契尼不认为这是上帝在眷顾这座城市里的商人,如果非要这么解释,那也是上帝眷顾了那不勒斯的某个人。
准确的说是如今那不勒斯的王后,箬莎·科森察。
布契尼看着手里账本上一条一路向下的黑线,脸上也是黑黑的没精打采。
他发现几天来他的业务在迅速下滑,之前刚接手时候认为这里简直到处都是黄金的那种兴奋劲头已经没有了,最糟糕的是他遇到的每个商人也都是无精打采的,人们见面后往往先是闲聊几句,然后就开始小心翼翼的打听关于国王什么时候离开和自贸区的商会什么时候撤离那不勒斯的消息,然后即便没有什么实际的结果,可人们还是习惯的相互叹口气,然后有些沮丧的摘帽告辞。
布契尼知道那不勒斯人的信心动摇了,或者说他们对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感到迷茫,他们不再敢满怀信心的靠借贷充沛资金去捞取更大的利润,而是开始谨慎的收紧手里的钱袋子。
布契尼觉得有必要再次觐见王后,虽然随着箬莎身份的变化这样的要求可能会变得更困难,可犹太人还是有些自信的。
“尊敬的陛下,我愿意向您献上我在财务方面的一些专长,就如之前我向您保证的那样,如果可以我可以为您提供这方面虽然微不足道却足够忠诚的服务。”布契尼在写给箬莎请求觐见的请愿书上这么谦卑的写到,然后他似乎觉得这还没有太大的说服力,于是又在上面加上这么一句“另外尊敬的陛下请允许我向您报告,我们与瓦拉几亚的亚莉珊德拉女大公也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我们向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