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干似乎有些残忍,甚至有点异教徒风格了。
但是在这里这么做显然是起到了很大的威慑作用,至少拉库什骑士继承土地的过程很顺利,直到那个贵族的亲戚们听说了这事之后开始报复。
这就看出拉库什骑士的厉害了,他连连打败了好几批来寻仇的敌人,而且他的手段也很残忍,除了侥幸能够逃走或是没有当场死掉的,在战斗中他总是用最凶残的手段把敌人杀得片甲不留,死掉的人那可怕的惨相让他的敌人和他土地上的佃户都吓得不轻。
不过自从拉库什骑士来了之后,这片土地倒是也平静了不少日子,至少已经好好几年不用时不时的被告知又换了主人。
至于骑士老爷那些找上门来打打杀杀的事,和当地人没什么关系。
就如老头所说,拉库什住在这块荒地山后的宅子里,至于是不是个大宅子就各有看法了,至少在这些来访者很多人眼里,这里就是穷乡僻壤的乡下,如果不是因为要找这个叫拉库什的,他们是不会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受这个罪跑到这种地方来的。
所谓的大宅子其实就是几间不算很大的木头房子,房子外有一圈木头围墙,似乎是用来防范野猪的,从围墙的缝隙里可以看到里面应该有一层平台,里面的人站在上面抵御外敌。
走进院子就可以到整座房子,从敞开的大门向主厅望进去,可以看到中间挖空的木头地板中央一个很大的地炉,里面熊熊的火光把支撑着房子的支柱映出一道道晃动的影子。
一个身上披着件厚实皮毛坎肩的男人从房子里慢慢走了出来,他的身材魁梧,头发很长披散在肩膀上,手里拿着个缺了个口的酒壶边走边一口口的喝着。
“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男人口齿含糊的问,从他醉眼朦胧的样子看,他大概根本就分辨不出眼前这些人的长相。
“卡丘利察的库拉什?”之前那个问路的男人从队伍里缓缓出来,看着眼前醉醺醺的大汉,他用马鞭挑了挑头上的皮帽子“告诉我你是库拉什吗?”
“是,我是库拉什,”醉汉往嘴里灌了口酒,身子歪歪斜斜的来到那人面前,仰着头看着他“有什么事情吗,老爷?”
对那人透着夸张的讽刺视若无睹,马上的男人带着马围着站在地上的醉汉缓缓绕着圈。
当重新回到醉汉面前时,男人才冷冷的说:“卡丘利察的库拉什,以希腊真正的主人的名义,你已经被征召进了与奥斯曼人作战的军队,带上你的人和武器,准备为国王战斗吧。”
男人说完就准备调转马头回到队伍里的,但是一个突兀的声音却让他不由停住了脚步。
“不。”
声音简单干脆,没有任何犹豫。
男人带动马缰的手顿住,他慢慢带马向前来到醉汉面前,先是打量了他一下,然后平静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不。”
醉汉满不在乎的回答,说着还抬手喝了口酒。
男人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的马鞭在手里微微掂着,突然随着手腕扬起,马鞭带着凛冽的风声和尖啸向着醉汉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
但这个人显然低估了面前看上去似乎连脚下都站不稳的醉汉,就在他的鞭子刚挥到一半时,他的手腕已经被牢牢抓住,同时醉汉的另一只手飞快探到他的腰间!
在这个骑士还没明白过来时,随着一道亮光掠过,他腰间的佩剑已经被醉汉从剑鞘里抽了出来,锋利而冰冷的剑尖瞬间顶在了他的咽喉上!
后面的人发出一阵惊呼,有些人纷纷拔出了武器,而这时醉汉已经用力把那个骑士从马上拽下来。
他手里的剑紧紧压在骑士的脖子上,嘴里吐着酒气用嬉戏的眼神打量着面前这一群人。
“听着,我已经为国王尽过义务,而且我保证我打过的那些仗比你们任何人都多,所以别来打扰我了,我不想再为除了我自己之外的任何杀人,所以你们赶紧离开我的土地。”
“立刻放开爵爷大人,”一个随从挥舞着武器似乎想要救下他的主人,但是他刚刚冲到面前,却因为看到架在主人脖子上的剑不禁犹豫,就在这短暂一瞬,那个醉汉却已经趁机突然用剑向前一挑,在那个侍从的惨叫中,他的手腕已经被醉汉用剑脊狠狠砸中,趁着他武器落地,身子弯下,醉汉抬起腿来一脚踹在了那个随从肩膀上,把他踢得向后翻滚着栽到在院子里结了冰的水塘里。
“看看你们这些笨蛋,你们还想和奥斯曼人交战,在家里等死的老人都比你们健壮。”醉汉再次把剑压在那个骑士脖子上,令那些试图冲上来的人骑士不得不停下脚步“听着我不管你们是奉了谁的命令,别再来打扰我,否则我不会客气的。”
醉汉一边说一边弯腰准备拾起扔在地上的酒瓶。
“砰!”一声似是弓弦的声响从对面传来,同时一缕寒风迎面而来!
醉汉瞬间警惕的拽着那个骑士向后退去,接着他就看到一抹黑影随着“啪”的脆响,正中酒瓶。
瞬间碎片四射的,酒瓶四分五裂。
库拉什愕然的抬起头,多年出生入死的经验已经不会让他感到畏惧,只是他有点好奇的是,如果没有猜错,那个射出如此准确一箭的,似乎是这些人当中那个看上去很显眼的年轻女人。
或者应该说是女孩,因为即便她穿着很厚实的衣服,脸上也包裹的很严实,库拉什还是能看出她的年龄应该不大。
女孩慢慢催马向前,立刻有个人紧跟在她的身后。
“哈,一个女孩子,这可真是很少见啊,奥斯曼人已经吓得你们现在连女人都要征召了吗?”
“闭上你的臭嘴,”被剑锋压着喉咙的骑士奋力挣扎着“她是你的主人,你要向她下跪行礼。”
“我的主人是上帝,”库拉什用力一拽骑士的衣领“如果你不老实我现在就让你去见我的主人。”
“是吗,那我要看看据说杀死过100个奥斯曼人的库拉什骑士怎么要我的命,”骑士毫不畏惧的又用力挣扎了两下,却被库拉什用剑柄敲在颈后瞬间昏头转向。
“他说的没错,”跟在女孩身后的那个随从模样的人带马向前,来到和女孩并排的位置停下里“她是你的主人,你应该尊她为主。”
“开什么玩笑?”
库拉什有点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些人,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这队人马后面的士兵手里举着的一面面的旗帜。
“尤比亚,赛维提斯,色雷斯,居然还有特兰西瓦尼亚,”库拉什意外的在那些旗帜当中看到了几面让他意想不到的旗帜,而真正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些旗帜当中还有一面既陌生又熟悉的旗帜。
红底金色与白色的十字与那特有的双头雄鹰的标志,让库拉什不禁目瞪口呆,他发誓自己没有看错,但是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这面旗帜会出现在自己家的院子里。
“卡丘利察的库拉什,在你面前的是罗马帝国的后裔,最后的东罗马帝国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在这个世界上的血脉,君士坦丁堡与罗马人的皇帝的继承者。”那个人说着看向旁边的女孩。
在库拉什愕然的注视下,女孩摘下了包裹在脸上的围巾。
一张健康的,如同象牙般肌肤的脸出现在了骑士的面前。
一双很大很美的眼睛定定的盯视着站在面前的骑士,
“索菲娅亚历山德拉巴列奥略,”那个人向着已经有些不知所措的库拉什大声宣布“在你面前的是罗马正统存在的证明,就如吉拉斯骑士说的那样,她是你的君主,你应该称她为你的主人。”
第二章 希腊公主()
从意大利到巴尔干,早在罗马或是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寻找到了很多条可以来往的道路。
从陆地上位于多瑙河与亚德里亚海之间的广大山地,到直接通过绵延的海岸线直接越过亚德里亚海,意大利与巴尔干之间的联系甚至可以赘述到上古时代。
最早的时候,对于位于希腊半岛上的那些文明,最初出现在意大利的以罗马人为首的城邦是充满了崇敬甚至是膜拜的。
甚至就是被罗马人视为骄傲和自己祖先来源的罗马神话,其实也是脱胎与希腊神话的影子。
正因为这样,罗马人对希腊有着比其他民族更复杂的感情。
罗马人骄傲而又自负,可即便他们后来征服了希腊,可在面对希腊的文明时依旧有着复杂的感情。
他们希望能摆脱希腊的影响而展现自己征服者的力量和威严,但是在内心中他们却又知道罗马的文明有着太多希腊留下的烙印。
而到了后来,几乎完全希腊化的东罗马帝国,则干脆彻底拜服在了昔日的被征服者面前。
希腊的文字语言,希腊的文化习惯,还有希腊的城市建筑和饮食习惯,完全被希腊的文明吸引的罗马人完全被这一切迷住了,以至很久以后拥有希腊式的生活方式成为了衡量一个人是否是个合格贵族的标准。
甚至即便是千年之后,当希腊已经被奥斯曼人征服许久后,依旧有很多人把希腊视为是彻底改变一切的根源。
这个改变,就是关于君士坦丁十一世在希腊留下了后代的传说。
关于这个传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开的已经不可追寻,很多人甚至是从懂事时候起就听着这个传说长大,以至很多人坚定不移的相信东罗马的最后一位皇帝有一脉后代遗留在了希腊。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传说变成了希望和理想。
被奥斯曼人统治的希腊人,摩尔多瓦人,瓦拉吉亚人,还有更多地方的人们把他们摆脱奥斯曼人统治奴役的希望和梦想寄托在了那个传说当中,他们幻想着有朝一日有一个人站出来带领他们击败异教徒,更希望如同当初将近半个世纪前他们的先辈在贝尔格莱德大捷中击败奥斯曼苏丹穆罕默德二世那样,把敌人从他们的家乡赶出去。
正是因为这个,关于君士坦丁十一世后代的传闻就显得更加为世人所关注,而其中一个关于罗马皇室最后的血脉避难克里特的传闻,就显得尤为被人注意。
因为许多年来奥斯曼人同样也在寻找关于皇帝后裔的下落,甚至为了这个奥斯曼人建立了一支专门的军队,这支军队并不参加战斗,而是专门在被占领的希腊土地上寻找那些依旧效忠东罗马的顽固份子,而他们最重要的目标,就是那个君士坦丁十一世的后裔。
所以当听说自己面前这个女孩就是那个传言中的皇帝后裔时,即便是自认已经见识过太多场面的库拉什骑士,脸上也不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过他很快就清醒过来,用好笑的神色看着那些人。
“你们以为我会相信这个小女孩会是那个传说的人?”库拉什好笑的看着这些人,他甚至觉得不光是这个莫名其貌的女孩,就是这些贵族骑士也都是些骗子。
“你这个野蛮的疯子,”尽管之前被剑柄敲得眼前发黑,可那个叫吉拉斯的被劫持的其实稍微清醒过来就又气势汹汹,他不能扭头所以只能看着前面,但他依旧气愤的吼叫着“你会为自己的话后悔的,你居然敢对罗马唯一的继承人这么无礼。”
“老实点骑士,或者我不知道该管你叫什么,不过如果你再不老实我会先割断你的喉咙。”
库拉什的话立刻引起一阵骚动,队伍当中纷纷有人拔出剑来,随时准备向他冲去。
那个说话的男人微微抬起了手,示意身后的同伴不要冲动,他带马向前来到库拉什不远处,从那个吉拉斯骑士空着的坐骑马鞍的皮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他先是微微抬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无害,然后才小心的把文件递了过去。
“你可以看看这个。”
“是什么?”
库拉什忽然抬手用手里的剑向前一挑,剑尖准确的刺入了卷起来的那份文件的空心,接着他手腕一抖就把文件挑到自己面前,当剑刃重新压在吉拉斯骑士的脖子上时,另一只手已经顺势接住了文件。
“奥摩你出来一下!”库拉什对着房子里喊着,随着他的喊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端着柄硬弩小心翼翼的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干什么哥哥?”
“给我看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上帝,你知道我最讨厌识字了。”
“那是因为你又蠢又笨,父亲说你比一头驴聪明不了多少。”少年一边说一边接过库拉什递过来的文件打开迅速看着。
“可我杀的异教徒比谁都多,而且我也是到现在为之这块地方呆得最久的地主。”
库拉什骑士显然对他弟弟的话不以为然,他上下打量着站在面前始终一言不发的这个少女,让他在意的不是她异乎寻常的惊人美貌,而是她刚刚使用的那神出鬼没的短弩。
库拉什知道,如果这个女孩刚才不是向着酒瓶而是向着她射出短弩,即便他能躲开,可手里的人质也很可能会丢掉,而要面对这么多人,他没有把握能保护好家人。
“这是……公爵大人给你的命令,”叫做奥摩的少年有些愕然的看着文件“公爵已经决定跟随罗马皇帝的后人起义,并愿意承认其为在希腊的罗马帝国的真正主人,所以公爵命令你立刻加入他的军队。”
说到“他”的时候少年愣了愣,不由自主的抬头向那张让他险些失神的面孔看去。
“加入军队,和这些人?”库拉什嘟囔着,他看了看那些旗帜,然后松开手用力一推把吉拉斯骑士从面前推得远远的。
吉拉斯向前踉跄两步,突然冲到递信男人面前试图从他马鞍旁的剑鞘里拔出剑来,却被同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够了吉拉斯,我们让自己人流的血已经够多了,你们的剑应该对着异教徒而不是对方。”
“这个家伙就和异教徒一样,你忘了关于他的那些传言了?”吉拉斯骑士压低声音对同伴说“我敢打赌他曾经为奥斯曼人做过事,否则他怎么可能活着从东方逃回来。”
“没错我为奥斯曼人做过事,”库拉什接口说,他不理人们望向他的诧异目光,提着剑慢慢踱着步“我在和奥斯曼人交战的时候被俘了,被他们关在船上当水手足足2年,那段日子你们做梦都想不到是什么样子,我见过他们的军队和贵族,他们的人比我们多得多,武器也比我们好,而他们的苏丹有着取之不尽的财富供他养活那支庞大的军队,那军队多得甚至比我们的一些公国的人数还要多。”
“所以你就怕了?”吉拉斯骑士鄙视的盯着库拉什。
“为什么不怕,我们打不过他们,和他们打我们只是送死,要知道我已经为公爵打过太多的仗了已经够了,听苏丹一直都在希腊,如果你们觉得活够了现在就可以去挑战他,不过这和我没关系。”
“懦夫,软骨头!”
吉拉斯骑士咒骂着,鄙夷的向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
“你们不害怕是因为你们没有看到过地狱,而我已经去过一次,所以不想再去第二次了。”
库拉什低声自语着,他慢慢转过身有点踉跄的向房子里走去,背影看上去透着一股难言的寂寥和凄凉。
“我是特兰西瓦尼亚的哈克·采佩斯,现在是我的主人身边的侍从官,”那个骑士对库拉什的弟弟说“如果你哥哥回心转意了,告诉他去布加勒斯特来找我们。”
说着,这个叫采佩斯的骑士在少年满是憧憬的目光中,向始终一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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