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姆尼奥的脸色变了,他知道自己陷入了最糟糕的境地,很显然亚历山大是在怀疑他策划了这一切!
托姆尼奥脸色乍变,他开始不顾一切的向着已经走远的亚历山大叫喊解释,当看到根本不理会他的亚历山大的背影消失在闻讯纷纷冲来的士兵当中后,托姆尼奥的身上已经一片冰凉。
而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财政官脸色不住变化,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计划完美的刺杀会变成这个样子,看着被士兵们簇拥着离开广场的亚历山大,财政官恼火的攥紧了垂在身侧的腰带。
游行人群呆住了,后面的人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声喊叫询问,而前面的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知道该怎么办,当他们看到那些闻讯而来的蒙蒂纳军队开始从广场四周向他们包围过来时,即便他们的人数要比士兵们多得多,可恐惧和不安瞬间笼罩了广场上的所有人。
托姆尼奥已经快要崩溃了,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城防队长,但是回应他的却是闪避的目光。
当他看到亚历山大身边的那个摩尔人忽然出现,然后与城防队长低声说着什么时,托姆尼奥忽然明白了过来。
很显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比萨城防军已经做出了选择。
托姆尼奥的嘴唇微张想要说什么,可四周乱哄哄叫喊声让他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然后他就看到那个摩尔人与城防队长一起向他走来。
“伯爵怎么样?”
尽管看到亚历山大安全离开,托姆尼奥还是关切的问,他这不是客套而是真的担心亚历山大是否受到了伤害。
如果没有受伤也许还好些,但是如果因为背刺受伤,那么比萨将要面对这位伯爵什么样的愤怒和报复?
“殿下请放心,老爷很安全,”尽管想要装得稳健些,可乌利乌脸上依旧可以隐隐看出惊慌不安,很显然对摩尔人来说,他的一切都来自亚历山大,如果主人遇害,那么等待他的就是将失去所有“不过老爷让我转告您,请您现在回公爵宫。”
“什么?”托姆尼奥心头一跳,他想起了亚历山大离开时那狂怒暴虐的眼神。
“有人要行刺我的主人,”由于愤怒,乌利乌的声音不禁抬高,虽然依旧保持着恭敬的样子,可他似乎已经快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这让托姆尼奥和四周那些同样惊慌不安的贵族们都不禁吓了一跳“按照我的主人的命令,从现在开始比萨城的城防由蒙蒂纳军队接管,直到抓到刺客的同谋。”
托姆尼奥的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他的脑袋嗡嗡作响,甚至忘了表示愤怒和不满。
忽然,他好像想起什么的回头向看台上望去,然后他看到了脸上神情复杂的财政官。
在那一刻,托姆尼奥觉得头好像被疾驰而来的疯马狠狠撞上,在清醒过来的瞬间,公爵嘴角先是一抖,然后用力咬紧,似乎做出了决定。
广场上比萨人越来越不安了,虽然蒙蒂纳军队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但是越是这样他们越是感到彷徨,直到看到托姆尼奥出现在看台上,人们在这一刻从未如现在这样希望这位公爵肩负起统治者的责任。
但是他们等来的是一道命令,看着作为比萨军队指挥官的城防队长按照托姆尼奥的命令,宣布城防军将完全听从蒙蒂纳指挥官的命令后,比萨人终于从惶恐不安中醒了过来。
只是不等他们表现出愤怒,那些衣着醒目的暗红色的军服的蒙蒂纳军队已经开始向着广场上踏进,而和他们走在一起的,是附近赶来的城防军。
“按照公爵殿下与蒙蒂纳军队指挥官的命令,蒙蒂纳军队有权命令的所有人都回到家里去,没有得到允许晚上禁止上街,我们将搜捕刺客的同党,比萨人必须接受检查,否则视为可疑份子。”
蒙蒂纳士兵们腔调古怪的南方口音在广场上的回荡,按照命令他们不停的向着广场上的比萨人发出警告,而一些士兵因为过于愤怒已经开始与不肯听从命令的比萨人发生冲突。
一阵隆隆马蹄声从街上传来,举着火把的比萨人目光纷纷投向传来声音的黑暗街道。
身影晃动,蹄声轰响,马蹄踏在石头路面上的声音让很多人心头莫名不安。
忽然间一阵尖利的呼哨传来,那些策马而来的身影开始迅速绕着广场奔跑起来,他们很快从广场的南北边缘对进会合,可并不停下而是穿插而过,绕着广场不停的奔跑。
“波西米亚人!”
不知道是谁,阿格里士兵中有人发出一声大喊,随着这声大喊,阿格里人瞬间高举武器发出欢呼。
广场上的比萨人惊慌的看着这一幕,他们听说过这些波西米亚人,那是些亚历山大手下与阿格里方阵士兵一样令人胆寒的军队,他们在奥拉尔…奇莫内战役中的表现令他们在托斯卡纳名声大振。
而这些原本应该在蒙蒂纳的波西米亚骑兵的出现,让比萨人原本最后一点试图反抗的心思,彻底破灭。
托姆尼奥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会到公爵宫的,一路上摩尔人都陪在他的身边,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当他询问这个时候摩尔不是应该在他的主人身边伺候时,乌利乌却是神色愤愤的回答:“我必须留在这里,主人要我亲眼看着那些试图刺杀他的人被抓住。”
摩尔人的回答让托姆尼奥感到愤懑,他很想说自己的宫廷里不允许一个低贱的摩尔人走来走去,但是看着那些蒙蒂纳和城防兵,他最终还是沉默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忽然很想见到财政官,他要大声质问财政官这一切是不是他策划的,同时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要用剑亲手结果了那个让陷入了如此窘境的混蛋。
当托姆尼奥愤怒的试图找到策划这次行刺的主谋时,财政官正和几个同伴匆匆赶到他们之前碰头的那所房子。
他们每个人都很紧张,或者说害怕更合适,一路上每当看到有蒙蒂纳军队甚至是城防军时,他们都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到街上安静之后才出来。
因为这个,当他们赶回到那所房子时,天色已经很晚,除了远处时不时有人经过闪动的火光,整条街都已经陷入了黑暗的。
几个人沿着街边的阴影来到那所黑乎乎的房子,在谨慎的向街道两边看了看没有什么异样后,他们立刻匆匆走了进去。
房子里一片漆黑,财政官听着同伴一边低声诅咒一边东碰西撞的在房子里找蜡烛,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烦躁。
忽然,一股冷风从对面吹来,财政官的心莫名的骤然一紧,他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撞在了后面同伴的身上。
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接着伴随着一声痛苦的短促呻吟,身后那个人的额头突然狠狠撞在了财政官的后脑勺上。
财政官哼了一声,他想回头呵斥,但是从脖子长传来的一股冰凉让他瞬间全身僵硬,不敢动弹。
“你是谁?”
“一个倒霉的人。”
黑暗中传来透着怒火的熟悉声音让财政官先是心头一松,然后怒火上升。
“你们要干什么!”
财政官愤怒的向前摸索着推了一把,感觉到对方丝毫没有要收回短剑的意思,他只好站着不动的继续愤怒质“你们要杀了我们吗?”
“如果我们要杀你,你已经死了。”
随着火光亮起,一副面具出现在财政官眼前,到了这时他才发现房间自己几个人已经被隐藏在房间四角的几个面具人包围了。
“你们要把我们出卖给贡布雷吗?”财政官脸色难看的问。
“我们不会出卖你,只是想看看你们能愚蠢到什么地步。”对面的面具人愤怒的说。
“可我们怎么也不会你们更愚蠢了,”财政官手下的那个年轻人不顾横在喉咙边的短剑愤怒的反驳着“你们居然会蠢到派个女人去刺杀那个贡布雷,那样还不如之前听我的由我出手结果了他,毕竟我练习过米兰人的刺击剑术,比那个女人可靠多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面具人怒气冲冲的说“那个女人不是你们派去的吗,要知道按照计划我们的人已经做好准备接应你们了,如果你们按照计划等到贡布雷进行完仪式,快要进入公爵宫的动手,他的那些卫兵根本来不及靠近保护他。”
“等一下你说什么,那个女人不是你们派的?”面具人的话让财政官脸色瞬变,他死盯着对方面具目孔后露出的眼睛。
“当然不是我们,我们还以为是你们的人擅自破坏了计划……”
面具人先是恼怒的回答,然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房间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沉寂,双方相互默默对视。
外面的街道上传来阵阵沉重脚步,还有骑兵飞快经过的急促蹄声。
渐渐的,财政官原本满是疑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恍悟,他先是双手抱头张嘴要说什么,可接着却又似乎不知道该从那里说起。
过了好一阵,伴着外面街道上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嘈杂声响,财政官从喉咙里迸发出一声充满不甘的低声嘶吼:“贡布雷!”
比萨城今晚是注定要在彷徨不安中度过了,而在距公爵宫不远的一座有蒙蒂纳军队驻扎的房子里,亚历山大正推开一扇紧闭的房门。
他的神色平静,丝毫没有险些遭遇危险应有的恐慌不安,相反当他看到房间里一个正在不停大吃大喝女人时,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看到亚历山大进门,那个还穿着游行服饰,脸上画着充满异教时代浓妆的女人站拉起来笑嘻嘻看着亚历山大。
“我演的还可以吧?”
亚历山大微微一笑回答到:“霞斯基娜,我必须承认你是个天生的演员。”
第八十章 8月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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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7年的8月,注定会是个很不平静的月份。
在地中海的南岸,奥斯曼帝国再一次向埃及方向派出了军队,这一次是为了消灭马木留克留在叙利亚的残余势力。
这是一场注定会持续很久的漫长战争,而8月的出征只是这场直至马木留克王朝彻底灭亡的最后一战的开始。
而在地中海西岸,波兰与摩尔多瓦之间突然爆发冲突让所有人都很吃惊,不论是教廷还是各个王国,都意识到了这场在巴尔干半岛发生的战争将会给整个欧洲带来的巨大影响,从维也纳到布拉格,从梵蒂冈到贝尔格莱德,无数人奔走呼吁,希望这场两个基督国家之间的战争能尽快结束。
至于在法国,有消息说法国国王查理八世在微恙痊愈后,就立刻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他在8月初就派遣几个受其器重的手下分派到了距离尼斯不远一些地方巡视,这让很多后来听说这一消息的人都不禁忧心忡忡。
也是在8月,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的儿子凯撒依仗其父的权势和强大的财势,很快招募了一支足以与当时任何意大利城邦国家对抗的军队。
然后,在所有人的猜测中,凯撒与8月底首先出兵佩扎罗。
这一举动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特别是斯福尔扎家,为此派出了使者向亚历山大六世提出抗议,但是按照凯撒的理由,佩扎罗作为卢克雷齐娅已故亡夫乔瓦尼·斯福尔扎的领地,他有权力为自己的妹妹宣称所有权。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用来掩饰他的野心的借口。
不过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人们也并不认为凯撒的野心有多么大。
相反,这个时候人们的目光却投向了另一个地方,那里曾经是这个时代财富与艺术魅力的象征,也曾经是产生众多令人敬佩的大师们的摇篮,只是如今那里却完全被近乎压抑的严肃与近乎苛责的教条淹没。
那里是佛罗伦萨,如今它的统治者是萨伏那洛拉。
8月的佛罗伦萨显然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因为就是在这个月,教皇亚历山大六世再一次向佛罗伦萨下达了一份敕令,教皇以教廷名义命令萨伏那洛拉放弃佛罗伦萨修道院长的命令,同时决定任命他为列格腾修道院长,只是这个命令却被萨伏那洛拉再一次拒绝了。
尽管在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但亚历山大六世还是不禁勃然大怒,他向所有罗马教区的主教宣布萨伏那洛拉的举动是叛教行为,甚至威胁要开除他的教籍。
但是这些威胁一点都没有动摇那位佛罗伦萨统治者的信念,而且让教皇感到尴尬和愤怒的是,佛罗伦萨的人民更愿意相信和跟随那位被他恨之入骨的萨伏那洛拉而不是他这个教皇。
在萨伏那洛拉宣布绝不接受教皇任命之后,佛罗伦萨市政厅宣布了一个让梵蒂冈颇为尴尬的决定,他们将向萨伏那洛拉颁发象征着太统治佛罗伦萨的金钥匙,而萨伏那洛拉对这一决定的回应,是以一次简单的感恩祈祷换取市政厅的这个殊荣。
佛罗伦萨的这一切举动都让亚历山大六世异常愤怒,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最大的侮辱,而且还是被那个一直和他过不去的修道士直接剥了面子,这让亚历山大觉得简直是丢尽了脸面。
据说教皇当听说了佛罗伦萨的回应后,气得不顾身份的使用了很多近乎下流的词汇大声咒骂,如果不是被人劝阻,他就不是威胁,而是直接宣布开除萨伏那洛拉的教籍了。
8月是动荡的,和这些纷纷攘攘的事情相比,另外两件事就显得有点微不足道了。
其中一个是比利谢利公爵阿方索已经同意了教皇的邀请,决定尽快北上罗马与波吉亚家谈判具体的联姻细节。
而另一件事,就是在距佛罗伦萨不远的比萨发生的一场针对蒙蒂纳伯爵的未遂刺杀。
按照一些从比萨经过的商人的描述,那是一场险些要了伯爵小命凶险行动,刺客用短剑划破了伯爵的衣服,甚至还险险刺穿了他的内甲。
这个刺杀显然彻底激怒了蒙蒂纳伯爵,他的军队因为愤怒冲进了比萨城,然后在一夜之间抓了几百人。
只是当天亮的的时候,理智终于战胜了愤怒,伯爵命令他的军队迅速撤出了城市,而对于那些被抓的嫌疑人,则完全移交给了比萨政府。
这是一件听上去似乎颇为凶险,可实际上在这个时代很普通平常的事情。
贵族们被暗杀,贵族们实施报复,贵族们血洗了他们的所有敌人。
这一切在这动荡的年代都不过是小事,所以哪怕当有人听说这件事后想到了很多,可很快就被接踵而来的更多事情吸引去了注意力。
不过对于有些人来说,在比萨发生的,却是件大事。
游行日刺杀过去之后的第5天,一个出乎亚历山大意料的客人来到了比萨,当听到这个人提出的要求见面的请求后,正在公爵宫与托姆尼奥商议未来的比萨…蒙蒂纳经济互助条约的亚历山大,只稍微犹豫就同意了这个人的请求。
只是亚历山大没有立刻见这个人,而是答应他在吃晚饭的时候的约他。
听着亚历山大对乌利乌的命令,托姆尼奥有点失望。
他其实是很希望亚历山大立刻去见那位客人的,哪怕时间很短也好,至少那样可以让他暂时不要面对那么大的压力。
比萨…蒙蒂经济互助条约,这是2天来亚历山大向他提出的一个新的条约,与之前签署的那些条约不同,这一次亚历山大很不客气的只给了托姆尼奥两个选择,一个是全部答应,一个则是完全否决。
至于做出选择之后分别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托姆尼奥心里是很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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