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姆尼奥?”卢克雷齐娅似乎觉得有点耳熟似的想了想,然后她向那个女人伸出了手“夫人,我喜欢你对选衣服的爱好,你知道吗,我和我的朋友茱莉亚就是因为都喜欢一样的衣服款式成为好朋友的,我们两个人经常一起站在镜子前一呆就是几个小时,一大堆的衣服就这么穿穿脱脱的能够玩上整整一个下午呢。”
卢克雷齐娅一边说一边走向那个女人就坐在她的旁边开始和她说个没完,以至完全把其他的贵妇们抛到了一边。
这当然让那些贵妇感到不忿,在默默的忍受了一阵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借故离开,然后越来越多的贵妇们满脸不悦的纷纷告辞。
“她怎么敢当着我们的面提那个女人,”当离开卢克雷齐娅的房间很远之后,一个贵妇人愤怒的低嚷着“那个茱莉亚·法尔内,那个她父亲的情妇,被称为基督的新娘的女人,她居然敢在我们面前说出她的名字。”
“可她现在在和托姆尼奥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另一个贵妇有些怀疑的说“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托姆尼奥这个姓的意义。”
“她怎么会知道,一个来住卡斯蒂利亚的家族的女人,如果的父亲不是教皇,大概她现在正在卡斯蒂利亚的某个农庄里种庄稼呢。”一个贵妇人不屑的嘟囔了一句,然后又无奈的摇摇头“不过现在我们大家都要靠他们了,说起来和威尼斯人相比,我更愿意让梵蒂冈统治我们,不过这是男人们的事情,还是让我们自己去哪找点乐子吧。”
“听说卢克雷齐娅的那个未婚夫长得很英俊,”又一个贵妇忽然插话,看到其他几个人对她露出的奇怪眼神,这个贵妇赶紧说“当然我不会对那个人感兴趣,我更愿意和现在在我家的一个游吟诗人好好相爱,你们大概不知道,他在床上简直就是个恶魔……”
女人们发出的诧异羡慕的惊呼声渐渐远去,而在卢克雷齐娅的房间里,这时候却是正弥漫着一丝尴尬。
那些贵妇们离开之后,卢克雷齐娅的态度就渐渐冷漠下来,她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面前这位托姆尼奥夫人,在女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时,她才压低声音说到:“夫人我留下你是希望你能给你的丈夫带一个口信,告诉他我希望能见到他,”说到这卢克雷齐娅顿了下继续说“其实是亚历山大要见他,所以我希望你丈夫能尽快找个机会,不过我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且我希望你的丈夫能帮上亚历山大的忙。”
女人诧异的看着卢克雷齐娅,虽然眼前还是一张看上去很天真的脸,但是女人却因为不安呼吸急促起来,尽管如今波吉亚家的坏名声还没有到让那么多人闻风丧胆的地步,但是却也早已经为很多人所知,听到眼前这位波吉亚家的女孩这么郑重其事的吩咐,女人脑子里不禁立刻浮现出了“阴谋”“圈套”还有各种各样可怕的事情。
“把我的话告诉你的丈夫吧。”卢克雷齐娅有点不耐烦的吩咐,然后又想起什么摆手阻止了女人站起来告辞“再等等,出去的太早也许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说着,她随手拿起旁边桌上一本书,开始百无聊赖的看了起来。
看着卢克雷齐娅的侧影,女人脸上阴晴不定,一时间觉得坐立不安。
亚历山大顺着坑洼不平的街道走向城门的时候,多少有点被贡帕蒂的举动吓了一跳。
虽然猜想到威尼斯人即将到来的进攻很可能会以城门为主要的突破口,所以才决定加固城门口的防御,但是贡帕蒂的过分热忱还是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城门里的几株大树已经被砍倒,树干横卧在了城门靠里的地方,附近的一栋房子已经被拆掉了,搬运过来的石头堆砌在城门里面的空地上形成了一个简易的炮台。
炮台的炮座被设置的很低,不但快要和地面一平了,而且几乎没有坡度,一门火炮已经被安置在炮座上,在紧贴火炮的后方,同样筑起了一堵由石头和门板筑成的简易挡墙,这是为了防止火炮巨大的后座力而特意修筑的。
这门火炮和其他的火炮大致上没什么不同,唯一颇为显眼的地方,就是这门炮的炮管要比其他火炮短一些,而且从炮口那还崭新的截面上,可以看出这门炮显然是刚刚经过了改造。
火炮旁,堆着被刚刚砸碎的细碎铜渣,几个水手正手脚麻利的用从房子里拆下裁剪开的窗帘布,把那些金属铜渣包裹成大小差不多的一个个的球形布包。
“牢固点,再牢固点,你们这是要抵抗威尼斯人,不是来捉奸的丈夫。”
贡帕蒂对几个正用麻绳把树干扎紧的佣兵大声吼着,当看到亚历山大走来时,贡帕蒂立刻应了上去,然后他嘴唇动了动终于低声问:“大人你真认为威尼斯人会进攻城门吗?”
“他们之前不是已经看到我们那么死守了吗?”亚历山大反问了一句,看到贡帕蒂露出疑惑神色,亚历山大继续说“要知道只有敌人最薄弱的地方,才会防守的更加严密。”
贡帕蒂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在他要再次开口时,一阵沉闷的号角声从城外响起,与此同时,城墙上传来瞭望哨紧张的叫喊:“威尼斯人!他们来了!”
第一九一章 贡帕蒂的宝贝()
威尼斯人再次发起进攻时,没见如之前那样缓慢的推进,他们的队伍在快要到达壕沟附近时暂时停顿了下来,然后先是不慌不忙的重新整顿队形,接着才在一阵急促号令下开始放开脚步快速前进。
他们的速度是那么快,以至原本还算整齐的横队很快就出现了左右脱节的现象。
但是威尼斯人显然想要迅速通过壕沟,所以他们根本不顾似乎已经散乱的队形,而在第一排士兵跃下壕沟的同时,比萨人的火炮也如他们猜想的那样轰鸣了起来。
炮弹呼啸而去,分别落在壕沟前后几处地方,不过这次炮火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有几枚炮弹直接砸在地上,因为之前战斗时候泥土已经被掀起,松软的土地让炮弹落地后直接陷了进去,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而另外几枚落在人群当中的炮弹造成的伤亡也不大,就在比萨人手忙脚乱的重新装填时,第一排威尼斯人已经奋力跳上地面,开始向着被摧毁的矮墙推进。
这时候就可以看出这些威尼斯军队的强大,尽管前进速度很快,但是队列之间即便已经出现前后脱离,却依旧能大致保持着一条横线,除了两端的连队因为被凹形壕沟外弯的地形扯得不由自主的变成了两条向后弯曲的弧形之外,整个威尼斯军队始终保持着一个相对完整的正面。
“比萨的城墙。”
站在队伍后面的队长发出声感叹,之前被派来负责只会或者说是督战的威尼斯将军的意外阵亡让威尼斯人好一阵手忙脚乱,尽管对于队长来说这个人的死活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威尼斯人显然不这么认为。
所以仓促之间威尼斯人只能选择退出战斗,直到他们经过一番威尼斯式的争吵之后,再次临时选出了一个接替阵亡将军的指挥官后,威尼斯人才再次发动了进攻。
队长对这种结果既愤怒又无奈,他始终觉得如果之前一鼓作气也许现在已经可以坐在比萨的市政厅里享受美酒和美人的款待了,不过他也知道威尼斯人显然对在外面独自领军打仗的佣兵有着很深的忌讳,而且威尼斯人从不信任外人,与他们擅于生意的精明头脑比,威尼斯人其实有些时候是很排外的。
现在城墙就在眼前,只要越过那片已经变成残垣断壁的矮墙就可以了。
第一排士兵已经接近矮墙,队长隐约看到走在最前面的一些火枪兵已经停顿下来点燃火捻,虽然在行进间并不方便,但是这些火枪兵依旧手脚麻利的完成了这个很困难的动作,随着他们纷纷端起火枪,除了几个重型火枪兵不得不站在原地用支架支撑着粗大的枪身之后,其余所有火枪兵都好像丝毫不顾是否能射中般,一边前进一边纷纷开枪射击。
一片此起彼伏的枪声伴随着白蒙蒙的烟雾笼罩住了队伍前面的道路,但是威尼斯人并不停留下来,他们继续在号角声中向前推进,他们的目的是城门,而这时一大群戟兵已经在剑盾兵的掩护下平伸长戟,越过还在装填弹药的火枪兵向着城门下逼近。
到了这时一切似乎都很顺利,让队长唯一感到意外和略微在意的是比萨人没有什么反应。
要么反击,要么逃跑,这原本就是面对强敌时应有的举措,但是比萨人除了开始的一轮炮击后就再没有任何动静,这让队长隐约感到一丝不妥,他并不认为比萨人有什么能威胁到他的阴谋,但是这种默不作声肯定是有原因的。
忽然,一个威尼斯士兵在跃过矮墙废墟时因为脚下匆忙被几块碎石绊倒,他赶紧拄着长矛试图站起来,可当他按在一块石头上的手不经意的把那块石头推开时,压在石头下一个正在不住燃烧的布包引起了他注意。
这个士兵习惯的抬脚踢了下那个布包,然后那个布包就骤然炸裂了开来!
突然的爆炸几乎就是在威尼斯人当中发生的,迸溅起来的碎石向着四面八方疯狂的席卷而至,这就如同一道又多少柄刀片组成的可怕旋风,凡是在这个旋风范围内的威尼斯人都瞬间被炸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而随着这声爆炸,其他地方矮墙的废墟中纷纷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
地面上不停的传来因为这阵阵炸裂而震动的感觉,虽然每一次的威力只是附近的人,但是因为不知道下一刻自己脚下会不会就有那种可怕的爆炸发生,威尼斯人原本始终能保持的队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在第一声爆炸响起时,队长的脸色就已经变了,他仰起头看向城墙,却没有发现任何火炮射击的迹象,而且他也不认为比萨人能把所有火炮都像之前那样不顾一切的倾斜使用,如果那样很可能他们就会在战斗还没完全开始的时候就失去所有的火炮了。
可是没有开炮却发生了爆炸,而且居然还都是在自己队伍当中直接炸开,这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队长惊愕的看向前面,很快当又一声爆炸响起时,他意外的发现那爆炸就好像是直接来自脚下,而不是被炮弹击中之后才发生的。
难道比萨人把炸药就藏在废墟下面,然后等着我们到来点燃吗?
可他们是怎么办到的,他们又是从哪里点燃火药的?
队长觉得比萨人太阴险了,或者说他没有想到过火药还可以这样使用!
队长的脑子里瞬间闪过念头,尽管知道这时候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可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个很重要的东西,只是现在他需要迅速维持自己军队,虽然他相信手下士兵的勇敢,但是这个时候这种突然被袭击,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的意外是很容易让一支军队陷入混乱的。
队长身边的号手吹出了阵阵急促而又尖利的号声,同时他顾不上可能会发生的爆炸,迅速穿过前面已经有些忙乱队伍,来到最前面大声喊着:“冲过去!从这里冲过去!”
队长显然并不知道前面会不会还有这种突然爆炸的可怕埋伏,但是脚下的这些碎石显然增加了爆炸的威力,而且矮墙的废墟也显然妨碍了队伍前进,这对威尼斯人来说是太危险了!
又是两声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同样让人胆战心惊的爆炸声在附近响起,队长听到了尖号和随后可怕的惨叫声,他逼迫着自己不要向那边看,而是迈开大步带着手下不顾一切的向着城门方向冲去。
“可惜了。”站在城墙上的亚历山大略显遗憾的说了一句。
把火药用碎石包裹起来做成简易地雷藏在矮墙的矮墙下,然后把点燃之后浸泡过药硝水的线捻用石头拉出一条很长的拉绳,只要有人经过蹚断拉绳药捻就会落下点燃下面地雷的引线。
十分简单,甚至是粗糙,但是在这个时代,至少是在欧洲却还没有人想到。
只是这个地雷的威力显然有些小了。
或者说是以比萨人的实力,并没有让这个地雷发挥出应有的威力来。
在亚历山大的想象中,威尼斯人遭受到这突然的袭击后一定会陷入混乱,这个时候如果趁机反攻那么就很有可能击溃眼前的敌人。
但是这也只能个不错的想象,比萨的军队显然做不到这一点,或者说历来凡是与比萨签署合同的佣兵队伍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任务就是守住这座城市,而不是与敌人进行野战,所以历代的比萨军队几乎已经把主动出击当成了履行他们军事义务之外的事。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会出现贡帕蒂这样一个似乎和如今的时代与风格格格不入的人的原因。
与其说是贡帕蒂自己更喜欢防守,不如说是这座城市造就了他这么个人。
威尼斯人并没有携带什么攻城武器,事实上他们这次来很有点远程突袭的意思,趁着比萨人根本想不到罗马涅的纠纷会突然牵扯到他们的疏忽,趁着佛罗伦萨人没有意识到他们的野心,更是趁着梵蒂冈绝对没想到他们有这么大的胆量敢于穿过这个罗马涅深入到托斯卡纳的海岸边。
威尼斯人进行了一次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军事冒险!
但是显然威尼斯人同样没有想到,在比萨会出现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的人,更没有想到这个人还带着亚历山大六世女儿。
比萨人尽管疏懒,但是卢克雷齐娅的身份意味着什么他们是很清楚的,正因为这样当亚历山大提出用钱赎买城门附近的房子时,那些平时已经懈怠惯了的比萨人立刻很慷慨的为他支付了5千弗洛林的费用。
金钱让亚历山大能够指挥这些似乎已经完全把进攻抛弃在外的佣兵,也让他从港口的船上招募到了更多的水手。
“准备战斗!”
看着涌向城门的威尼斯人,亚历山大拔出了剑,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带人沿着坡道来到已经被用石头和砍倒的树干围拢起来的城门后。
“他们只有2千人,记住只有2千人!”
亚历山大的吼声这时在人群中的炸响,当看到第一个出现在城门下的身影时,他举起剑发出了怒吼:“挡住!”
瞬间,伴着从城墙上投下的石头和捆绑好的树干,原本洞开的城门被突然堵住,与此同时,比萨人呐喊着从四周涌向城门下。
一场真正短兵相接的攻防战,在比萨城下开始了!
诺梅洛不擅长骑马,这方面他甚至不如卢克雷齐娅,他原本就不是个军人,他更习惯坐在办公桌后面处理那些棘手的事务,或者是为教皇出谋划策,用不需要流血的办法谋取利益。
不过现在,忍耐着颠簸和大腿内侧被磨破皮肤的疼痛,诺梅洛咬着牙督促着队伍沿着阿尔诺河边的道路,向着比萨的方向奔跑着。
做为亚历山大六世的秘书,诺梅洛在别人看来就是波吉亚家的人,而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
正因为这个,他更清楚卢克雷齐娅对亚历山大六世是多么重要。
除了是教皇最疼爱的女儿,卢克雷齐娅还肩负着为她父亲的利益与那些大贵族联姻的责任,特别是随着凯撒亲自担任使者前往那不勒斯,亚历山大六世已经把重新确立他在南意大利权威地位的希望,寄托在卢克雷齐娅与夏桑的哥哥,比利谢利公爵阿方索的联姻上了。
为了能让这场婚姻顺利完成,教皇不惜让卢克雷齐娅远离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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