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只要是他提出来的计划就决不允许反驳,因为这个他甚至亲手抽过一些贵族的鞭子,之前我只认为这些都是谣言,可现在看来似乎都是真的。”
“不过陛下,他是罗马的解放者,也是查理的征服者。”诺梅洛谨慎的说“对一位从法国国王手里拯救了所有人的英雄,给予很高的礼遇并不是什么问题,至于您说他曾经抽一些人的鞭子,也许在那种时候那么做也没有错误。”
说到这秘书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语气略重的继续说:“请您不要忘了,是阿拉贡的斐迪南在支持他。”
亚历山大六世抬头看了眼诺梅洛,他知道秘书这么说是在暗示什么,说起来这也正是让亚历山大六世觉得不忿的地方。
很显然斐迪南二世并不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烂好人,相反他很懂得如何捞取好处,对他来说肯派人加入反法同盟绝不是只为了给同为阿拉贡家的那不勒斯王国解围报仇,他是有自己目的的。
所以贡萨洛在那不勒斯的胆大妄为和在联军中的嚣张跋扈也就好解释了,只是即便这样,亚历山大依旧觉得愤怒。
“他是要用什么样的态度走进罗马?解放者还是征服者?”亚历山大六世阴沉的说“如果他把自己当成另一个查理,那我宁肯只接受一个就已经够了。”
秘书重新从桌上拿起那封信,看着上面的内容心底不禁浮起一丝阴郁,诺梅洛明白为什么教皇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那个贡萨洛的傲慢甚至透过信纸都能感觉的出来,这还是经过喀斯特里翁主教的转述,诺梅洛相信那个贡萨洛本人的话肯定更直接也更无理。
“这信里面,还要求我们把法国人遗留在罗马的财产移交给他,”诺梅洛皱了皱眉,他虽然不是很清楚法国人在罗马是不是留下了很多东西,但是想想现在罗马城里的混乱,就知道很难如信里要求的那样找到所谓法国人的财产“不过陛下,我想他其实要的并非是什么法国人的财产。”
“哼!”亚历山大六世不满的哼了一声,他当然明白贡萨洛这么说其实是在变相向罗马索取好处,只是现在人家的确获得了胜利,很快就要以胜利者的姿态走进这座城市,即便是身为教皇的亚历山大六世,也不得不考虑在这个人面前暂时低头。
“这件事交给你去做诺梅洛,”教皇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里“法国人终于要离开罗马了,这说起来是件好事,和这个比起来贡萨洛的问题的确不是很大。”
“是的陛下,这一切都还是值得的。”诺梅洛消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以他对教皇的熟悉,知道亚历山大六世已经决定忍耐下贡萨洛的无理,只是他也很清楚教皇心里的怒火并没有完全平息。
而亚历山大六世真正担忧的,并非只是贡萨洛的嚣张跋扈,而是这一切背后是不是有着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的授意。
当初亚历山大六世做出加入反法同盟的决定,就是因为查理过于膨胀的野心。
在宣称拥有那不勒斯王位继承权后,查理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对米兰发出了宣称权,正是因为这个,原本做为把查理引入意大利元凶的卢德维科·斯福尔扎才会和查理彻底翻脸,选择加入反法同盟。
同样,在占领了佛罗伦萨和进入罗马之后,查理曾经一度停留在罗马,不再南下那不勒斯,而他的人则开始在罗马涅一带到处肆虐,甚至一度试图入侵威尼斯。
亚历山大六世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查理的野心吓到了。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查理似乎有试图吞并整个半岛的野心,尽管这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可能,但是一想到他身后有着整个法兰西作为依仗,亚历山大六世就再也不敢小视。
阿维尼翁之囚的阴影开始笼罩在亚历山大六世心头,他真的担心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是那种下场。
正是因为这个,亚历山大六世才最终决定加入反法阵营,只是现在看来,赶走了法国人的代价,也许要比想象的大得多。
诺梅洛知道教皇心情很不好,这让他略微有点犹豫,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还有什么事吗?”亚历山大六世察觉到了秘书神色间的异样,对诺梅洛他还是很满意的,这个他从巴伦西亚带来的人一直默默的担任着他的助手,当包括他的子女在内的很多人争先恐后的试图从他这里得到好处时,诺梅洛却始终很忠心的陪在他的身边。
“的确还有一件事。”诺梅洛的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原本心情就不好的教皇更加愤怒,但是当他听说消息之后就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隐瞒,因为这关系到整个波吉亚家。
诺梅洛是亚历山大六世的秘书,可更多时候他更像波吉亚家的一员。
“今天杰弗里去了市政厅。”
诺梅洛看了眼亚历山大,当看到教皇听到小儿子的名字就脸色一沉时他暗暗叹口气,亚历山大不喜欢杰弗里,这不只是因为他认为杰弗里性格平庸一无是处,更重要的是教皇似乎一直怀疑他并非自己的亲生儿子。
在这件事上波吉亚家的人几乎都心知肚明,但是却从没有人把这件事彻底揭开,但也正因为这样杰弗里与其他兄弟的关系同样不好,现在听说杰弗里去了市政厅,亚历山大六世立刻意识到这应该不是件好事。
“发生了什么吗?”教皇不动声色的问,他知道如果事情不大诺梅洛也不会把这么点事情来和自己说。
“是关于那个贡布雷的……”
诺梅洛捉摸着该怎么解释,但是尽管已经尽量说的很含蓄,可随着他的描述,亚历山大六世原本就已经难看的脸上却已经是越来越阴沉,当听说亚历山大在离开市政厅时,命令猎卫兵对天鸣枪时,亚历山大六世的眼角瞬间抖动了一下。
“那个贡布雷,他是在威胁凯撒吗?”
诺梅洛被教皇的问题问得一愣。
在市政厅外让士兵集体鸣枪,这如果不是威胁,就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了。
所以诺梅洛知道教皇应该不是简单的询问。
果然,亚历山大六世继续问:“我听说他之前袭击了城外的联军,还俘虏了帝国宫相是吗?”
“的确有这么回事,”诺梅洛点头回答“听说他在城外曾经狠狠羞辱了贡萨洛的侄子小科尔多瓦,不过他最终和科茨察赫大人却订立了协议的,听说他最终以1万2千杜卡特卖掉了所有俘虏和夺来的联军营地。”
“1万2千杜卡特?”亚历山大六世脸上露出略显意外的神色。
“是的,其中包括所有被俘虏的贵族和联军用来储备的粮食,”诺梅洛说着微微摇头“陛下我得说这个价格……”
亚历山大六世看看自己的秘书,他从诺梅洛脸上看出了一丝困惑不解。
“是呀,这真是个有意思的价格,”亚历山大六世站起来走到大理石地球仪前用手抚摸着冰冷的球面轻声自语“他羞辱了贡萨洛的侄子,可接下来却用这么少的价钱就释放了所有俘虏,和让联军有了能够重新武装起来的机会,诺梅洛你认为这个贡布雷在干什么?”
秘书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习惯的抚摸着干瘦的下巴,过了一会后诺梅洛看着自己的雇主:“陛下,他似乎并不是针对联军,因为听说他随后就把所有劫掠的东西又都卖给了罗维雷家,而这些东西被罗维雷家的人直接送到了联军的营地。”
“狡猾无耻的两面派,”亚历山大只是怒气冲冲的骂了一句,随后就不再管关于罗维雷家的事“那么说那个贡布雷是只在乎赎金吗?”
“不,陛下,他这么做看上去似乎是只在乎得到更多的钱,可也许并不只是这样,”诺梅洛的眼神微微发亮“我觉得他似乎只在乎科尔多瓦,或者说他在乎的是贡萨洛。”
诺梅洛因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兴奋,当看到亚历山大似乎对他这个说法也很感兴趣后,秘书的脑子转得更快了。
“他羞辱了作为使者的的小科尔多瓦,让他在这件事上名声扫地,可他似乎可却又宁愿用那么少的价钱释放所有俘虏,甚至还把大炮还给他们,要知道这样联军就能很快解放罗马。而他这么做唯一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不想让贡萨洛成为罗马的唯一的解放者。”
亚历山大六世一直默默点着头,他虽然从一开始就猜到了这个可能,但是他更愿意听诺梅洛一点点的为他分析出他心里猜想的结果。
“陛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这个贡布雷似乎对贡萨洛有着很深的敌意,或者说是戒心,以至他宁可损失很大一笔钱与科茨察赫讲和,也不想看到贡萨洛得到胜利。”
“没错,这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事,”亚历山大赞同的点头“也许这对我们是件好事,至少我更愿意看到科茨察赫那张橘皮似的脸,也不想看到贡萨洛那张傲慢的面孔。”
看到教皇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诺梅洛心头轻轻松口气,可他的心情刚刚放松下来,亚历山大六世却已经再次皱起眉来低沉的说:“告诉我的儿子们,今天晚上我要在波提科宫和他们一起吃饭,让他们所有人都必须参加。”
诺梅洛闻声轻轻点头,看着亚历山大六世再次阴沉的脸,他的眼中不由闪过意思忧虑,他知道今天的晚宴不会很轻松。
“那个贡布雷他现在在哪?”亚历山大六世忽然又问到。
“听说是已经回了马力诺宫。”
“这样呀,”亚历山大六世嘀咕了一声,然后他向秘书摆摆手“记下来,我希望他能尽快来梵蒂冈一次,我想再见见这个年轻人。”
第一四七章 这一天()
回到马力诺宫的亚历山大并没有闲着,在命令人把满载而归的那些金币搬进宫里后,他就带上已经回来的卡罗和布萨科再次出了门。
对于在市政厅广场上发生事卡罗已经听说了,所以他下令除了猎卫兵之外还带上了波西米亚人。相信以这样的配合即便再遭遇暴民也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杰弗里在亚历山大脱险后只是和他见了一面就匆匆离开,很显然这个孩子很聪明,知道这个时候只是破坏凯撒的计划就已经很过分了,所以他并没有试图继续干些更能激怒凯撒的事,不过只是一次也已经足够让凯撒气愤到了极点,特别是当听说原本已经快到市政厅的乔瓦尼·斯福尔扎听说民众被驱散之后,立刻调头带人离开,凯撒更是气得险些发了疯。
利用盲目的民众干掉亚历山大,同时因为都是治安官,而故意把民众的怒火牵连到刚刚赶来的乔瓦尼身上,凯撒觉得这个计划不但完美而且保险,关键是他不想让卢克雷齐娅知道自己参与了对她丈夫的阴谋。
至于说民众会不会那么听话的按照他的安排对这看似关系不大的两个人发起攻击,凯撒并不担心,他有的是办法让那些容易激动更容易被利用的市民们乖乖听话。
可这一切都让杰弗里给毁了,凯撒的愤怒可想而知。
只是要想再发动这样的一次骚乱已经没有意义,更何况还和亚历山大彻底决裂了。
凯撒其实并不在意亚历山大的敌意,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不喜欢亚历山大,不知道怎么,他总觉得这个来自那不勒斯的青年人有些不对劲,也许是从刚一见面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就在保护那不勒斯王后乔安娜时显得有些抢眼,从那时起凯撒就有种很奇怪的预感,似乎这个年轻人将来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那时候的亚历山大刚到罗马,默默无闻,可即便那样凯撒依旧有了这种感觉,直到现在站在市政厅二楼的窗子里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火枪齐鸣,凯撒忽然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在刚一产生那种预感的时候就想办法杀掉这个年轻人。
如今的罗马,有谁敢这么公开的威胁凯撒·波吉亚?
原本没有,可现在就有一个了!
一个曾经单独击败过法国人,现在又击败了联军,甚至逼迫着联军不得不花费高昂代价赎回大批俘虏和整个营地的那不勒斯年轻人。
亚历山大能感觉到街上的人们看着他的队伍时神态的变化,之前罗马人都是傲慢的,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业余纹章官,完全可以凭着经过队伍的旗帜辨认出谁是本地人,谁是外来者。
对外乡人,罗马人是很苛刻的,他们总是用挑剔的眼神在外乡人身上找毛病,在罗马人的眼里,不论你是那不勒斯人,博洛尼亚人,米兰,热那亚或者是威尼斯甚至是佛罗伦萨人,统统都是乡巴佬。
可现在,人们看到那面奇怪的三角内圆旗时,都不由隐隐透出畏惧的目光,当猎卫兵们警惕的眼神盯向他们时,街上的人们就会立刻分散开来,同时目光飘向别处,直到队伍经过后才又聚在一起,低声议论。
“大人,他们害怕我们,”卡罗低声说“您真的在市政厅开枪了吗?”
“那他们应该感谢我当时还算克制的住,或者应该感谢杰弗里,否则那些子弹就不是对着天空了。”亚历山大看了看街道边匆匆闪过的路人“有时候仁慈的统治并非是最好的,适当的残酷和暴虐可以让你的民众心存敬畏和崇拜之心。”
“大人,您说的真是太好了,这是真是的君王应该说的。”卡罗略显笨拙的拍了个马屁,然后他的目光赶紧飘向一旁,不去看保罗·布萨科投过来的诧异眼神。
看着卡罗略显窘态的样子,亚历山大失声一笑:“这句话的确是君王应该说的,不过却不是我说的。”
事实上,这句话来自一本还没有问世的叫《君主论》的书。
亚历山大这次出门,是去拜访罗维雷家的。
从巴伦娣手中拿到了一张协议后就把所有物资都给了罗维雷家的亚历山大,其实真正带回来的只有之前科茨察赫付的那2000杜卡特,其他的钱都是以协议的形势写下了字据,而且巴伦娣也不可能带着那么一大笔钱跑到兵荒马乱的郊外去,所以他就只能亲自登门讨债了。
只是他的讨债队伍未免显得有点声势浩大,当骑兵沉重的马蹄踏在半山别墅外面的空地上时,罗维雷家的人显然多少受到了点惊吓。
康斯坦丁带着几个人先到了外面,当看到亚历山大那面图案奇特的“几何旗”时,他才略微放下了心。
如今的罗维雷家多少有点草木皆兵,虽然按照巴伦娣的说法,那些“后勤套装”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被直接送给了联军,但是以如今复杂多变的局势,谁也说不好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大主教并不在家,这段时间来按照亚历山大六世的命令,所有在罗马的红衣主教都必须在梵蒂冈听命,而且哪怕是回到了家里,也必须保证要在教廷留下一个仆人,随时准备把教皇的命令传过去。
联军显然很可能在最近两天就可能进城,法国人的逃跑让罗马城一时间成了个权力真空,秩序会议已经趁机夺取了城市的大部分控制权,但是这显然只是个过渡,一切只有等联军进城之后才会有个结果。
大主教的弟弟拉福尔·德拉·罗维雷很亲切的接见了亚历山大,让亚历山大略感意外的是,他注意到拉福尔身上穿的是一件深红色的法袍而不是平常的贵族服饰,这让他不由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
果然接下来拉福尔告诉他的消息让亚历山大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真是要祝贺您了主教大人,”亚历山大再次向拉福尔行礼,他刚刚听说拉福尔居然已经被推选为了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