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晓吧,弗兰西斯科·马里亚·斯福尔扎,如果你愿意向你的父亲承担这一切,那么米兰将会因为你的行为遭受来自热那亚的怒火。”
被称为弗兰西斯科·马里亚·斯福尔扎的骑士的手微微一顿,他的眼神紧盯着康斯坦丁,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这些话里究竟有多少是在虚张声势。
双方的士兵在缓缓的相互逼近,米兰人已经开始变得焦躁起来了,速度和冲击才是骑兵发挥威力的关键,但是现在热那亚人的步步紧逼却在不停的缩短双方的距离,这让米兰人觉得要想让战马奔跑起来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弗兰西斯科·马里亚·斯福尔扎的心在剧烈跳动,他不知道对面的康斯坦丁是否也和他一样,但这时的他心里却是愤怒的。
因为他很清楚,来自热那亚的怒火,这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的确必须要正视的威胁。
弗兰西斯科·马里亚·斯福尔很清楚罗维雷家对热那亚的影响究竟有多大,在那个宣称是共和国而从没有贵族的城邦国家里,罗维雷家却是其中最大的贵族。
他们拥有规模最大的商会和船队,同时依仗罗维雷家历代在教会里的巨大影响,拥有着足以能控制整个城邦的军队。
现在自己真的要选择是否面临来自热那亚的怒火也要与对方交战吗?
或者法国人正希望这样?
斯福尔扎家的骑士再次向山顶上的法军望去,他看到的是法国人正蓄势待发。
弗兰西斯科·马里亚·斯福尔觉得自己不怕那些法国人,他已经占据上风了,不但切断了法国人退往罗马的道路,甚至已经隐隐把他们包围了起来,只要再稍微稳健一些,这些法国人就不可能从他手里逃掉。
“萨伏依的德·夏尔仑?”弗兰西斯科·马里亚·斯福尔点点头“我明白了,如果他自己愿意离开我不会阻止,但是其他的法国人是不可能逃掉的,事实上我随时可以把他们彻底击败,所以你要做什么就快点,我可以给你直到日落的时间,”他抬头看看天空,随后加重了声调“然后我就会发起进攻,如果到那时候你的人还没有离开战场,那么你就向上帝祈祷平安吧。”
康斯坦丁慢慢放下了手里的长枪,他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然后他默默点头,看着正缓慢向后退去的斯福尔扎的军队,直到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他才略显艰难的吐出口气。
回头看看天空又望向山顶,他又皱起了眉,他的时间不多,需要尽快说服那个固执的法国人。
这时候的亚历山大正在逃跑。
阿皮奥山上的爆炸不但让冲上山顶的联军骑兵伤亡不小,最重要的是不但炸没了所有火药,联军仅有的那些火炮也在连续的激烈爆炸中几乎被毁坏殆尽。
至少那些重炮的垒座因为爆炸的震动已经破烂不堪在再也无法支撑炮身,而稍小些的火炮干脆被炸得东倒西歪,有些已经被彻底损坏。
亚历山大当然不知道他具体究竟毁坏了联军多少火炮,但是他很清楚的明白他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让别人彻底恨上了他。
所以在从阿皮奥山上下来后,他没有急着和康斯坦丁会合,而是试图迅速脱离后面的追兵。
虽然被炸得措手不及,甚至连队长都在混乱中战死,仇恨却让那支联军重骑兵彻底恨上了让他们陷入如此境地的亚历山大和他的阿格里人。
终于从被炸的一片焦土的树林里挣扎出来的重骑兵们愤怒的喊叫着,看着找到时早已经断气的队长尸体,重新组织起来后的重骑兵不顾一切的向着亚历山大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很快,一直频频回头观察的亚历山大就看到了身后远处升起的浓浓的烟尘,那烟尘看上去是那么浓重,他知道那绝不是猎卫兵们引起来的。
亚历山大不住回头看向后面,当他看清那差不多连成一线,散乱却顽固的紧跟上来的大片向四周飘散的尘埃后,他已经可以确定那是只有重骑兵前进时才会出现的景象。
“快点,我们离开这里!”
亚历山大额头有些出汗了。
除了波西米亚人和猎卫兵,阿格里人都是长矛手和火枪兵。
步兵是不可能跑过骑兵的,哪怕是穿着重甲,并不能长途奔袭的重骑兵。
“大人,我们跑不过他们!”
一个阿格里人有点绝望的叫了声。
之前为了牵制联军步兵,所有的波西米亚人和猎卫兵都已经派了出去,现在如果敌人来袭,能够抵抗他们的,就只有这些长毛手和火枪兵了。
“找一处有障碍的地方,列阵!”
亚历山大终于发出了命令,同时他迅速四下观察,当看到不远处缓坡上一片崎岖绵延的矮树丛后,他立刻命令队伍调转方向,向着那片因为是冬天,看上去光秃秃的树杈显得有些狰狞的矮树丛前进。
“卡罗,现在都看你的了,一定要多争取点时间。”
亚历山大心里暗暗说。
卡罗现在的处境并不很好,当发现那些重骑兵居然发疯似的追着亚历山大后面之后,原本正准备和亚历山大汇合的卡罗只好带着猎卫兵紧跟在敌人附近,试图用不停的骚扰阻止他们的追击。
但是轻骑兵虽然灵活敏捷,可如果直接与重骑兵抗衡就完全处于下风。
卡罗带着猎卫兵不停的骚扰着那些重骑兵,他们在距离很近的地方向那些重骑兵射击,或者由波西米亚人迅速接近挥起马刀疾掠砍杀。
重骑兵被激怒了,他们厚实的盔甲抵挡住了大部分火枪的袭击,即便是波西米亚人也没有能对他们的造成太大威胁,但是他们的确被迫不得不时而停下来对付那些讨厌的轻骑兵。
一小队重骑兵开始向侧旁移动,他们远远的面对卡罗的人排列开来,当一名小骑士发出命令后,这些重骑兵向着他们发动了进攻。
面对如一群疯狂野牛般冲来的敌人,卡罗不得不下令后退,他知道自己的人绝对无法正面和重骑兵对抗,看着借此机会正继续追赶亚历山大的重骑兵,卡罗的额头上冒出了汗水。
矮树林的后面,小队长督促着紧张的火枪兵以一丛丛矮树林为屏障,握着火枪和长矛紧盯着远处正在不停逼近的那蒸腾起来的烟尘。
“你们是阿格里最好的猎人!”亚历山大沿着矮树林催马向前“只要守住阵型你们就不会失败,我知道你们很累,可那些重骑兵比我们还要累,因为卡罗一直带着猎卫兵在骚扰他们,他们跑了一路,现在又要面对你们的火枪,所以不要害怕,因为很快害怕的就是他们了!”
“大人,我不是猎人,我之前是个养猪的,”一个半蹲的长矛兵略显胆怯的说“那些重骑兵会把我们都杀光的,他们太可怕了。”
“那就闭上眼睛不要看他们,”亚历山大在那个长矛兵身前停下来“既然你养猪那么你杀过猪吗,”不等那个士兵回答,亚历山大继续说“你只要把他们当成一群你之前养过的猪就可以了,不一样的地方就是猪不穿铠甲。”
附近的阿格里人霎时被亚历山大的话逗笑,而亚历山大却肯定的摇摇头。
“不要笑,我是在告诉你们事实,”他回头看上已经逐渐逼近的浓烟,从烟尘中已经可以看到隐约闪烁的影子“看看你们身后的那片开阔地,如果我们继续逃跑唯一的结果就是被追上,然后被他们们随便杀光,可只要留在这儿,就是我们屠杀他们的时候,他们追了一路他们的马已经快没有力气了,记住你们的训练,记住保护你们身边的同伴,还有记住就在刚才你们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们,只要坚持你们就可以活下来!”
亚历山大的话让阿格列人不由纷纷看向身边,在参差林立的长矛中间,是之前已经在阿皮奥山上展现过威力的火枪兵,而他们的前面,是一片虽然低矮却面积很广,因为冬天的干裂气候看上去显得狰狞嶙峋的矮树林。
“他们冲不过来,我们能活下来。”一个火枪兵用沾满火药的手猛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对,只要守住树林我们就能活下来。”
“还有卡罗和波西米亚人呢,他们不会不管我们!”
阿格列人从之前的恐惧变得激动起来,就如亚历山大说的那样,身后的那片开阔地让他们看到了更大的危险,想到之前他们看到重骑兵向山坡上冲击时的可怕情景,他们就不禁为在开阔地上可能面临的屠杀感到恐惧。
而他们也明白,之前在阿皮奥山上的袭击让敌人有多么痛恨他们,只要想想一旦被对方击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阿格里人就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列阵!列阵!”
此起彼伏的喊声从矮树林后面响起,阿格里人紧紧的相互贴靠在一起,长矛恶狠狠的排列向前,指向枝杈嶙峋的矮树林,而一排火枪夹杂在林立的长矛缝隙间,高低不齐黑洞洞的枪口透过长矛兵的空隙,对准了前方。
烟尘中一片片隐隐闪烁着盔甲反光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近,地面上的砂砾因为重骑兵的冲击在轻轻跳动。
看着眼前已经冲到矮树林前不远的骑兵,亚历山大高高的举起了手臂!
随着一声号角,片片火光闪烁,枪声雷鸣!
阿格里方阵,亚历山大的第一次发出了怒吼!
第一三零章 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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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坡出现在前面时,带领重骑兵的骑士有过少许的犹豫。
在阿皮奥山顶受到的袭击让重骑兵虽然没有损失多少人,但是依旧狼狈不堪,一路追击下来猎卫兵的骚扰更是让他们不厌其烦又毫无办法,坚固的铠甲虽然保护他们抵挡了大部分的伤害,但是重骑兵们却的确很累了。
冬天的干燥让他们喉咙好像灌进了点燃的烈酒,一路不住奔跑的结果是有些战马已经开始吐出白沫。
当看到缓坡上的旗帜和矮树林时,骑士犹豫了,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发起冲锋是不是个聪明的决定,但是猎卫兵再次发动的袭击让他不得不命令手下立刻投入战斗。
这是因为在甩开了阻拦他们的那一小队重骑兵后,猎卫兵直接向他们的后方发起了进攻。
这是猎卫兵最顽强的一次进攻,哪怕只这短暂的一会就有好几个人被重骑兵的长矛从马上刺倒,但是他们的火枪也在很近的距离上几乎是抵着敌人的盔甲纷纷开火。
然后猎卫兵就被冲击的铁骑完全驱散,但是看着那些纷纷向着不同方向逃去的敌人轻骑,骑士知道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办法,因为敌人显然很快就会再次重新聚集起来,可看着几个被火枪击中的同伴吗,重骑兵们却不禁开始感到不安了。
而且让他们感到愤怒的是,那些猎卫兵显然没有太多的荣誉,所以他们居然开始把目标对准了敌人的坐骑。
骑士知道如果再不尽快冲锋事情可能就会变得越来越糟,特别是现在他们其实已经远离战场,这已经让他们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个圈套。
重骑兵们只稍微稳固了一下阵型就发起了冲锋,听到无数重骑马蹄践踏地面时发出闷雷般轰响的时候,骑士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没有人能阻止重骑兵的冲锋,哪怕是这些看上去很狡猾的敌人,但是只要让骑兵奔跑起来,他们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被冲散,分割,然后就是残酷的屠杀。
特别是现在这些看上去连方阵都没有聚集起来,完全如一条漫长而又参差不齐的横列般的步兵,虽然他们同样也有着由锋利长矛组成的矛墙,但是面对骑兵的冲锋那样的矛墙是根本起不到作用的。
骑士坚信这一点,所以即便当他们冲到矮树林前不得不奋力带动战马,好让坐骑跳过如同天然屏障的矮树林时,他还因为即将到来的杀戮感到兴奋。
然后当战马前蹄落地的瞬间,随着震耳枪声,他看到了从对面看似并不十分紧密的矛墙中间忽然喷出的大片硝烟。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骑兵无疑成为了好几支火枪集火的目标,因为紧张几乎想都没想就向着最前面的敌人射击的本能,让那个骑兵的坐骑四蹄还在空中时,马身就已经因为被纷纷击中迸出了大片血雾,当战马沉重的身体直接撞在地上,先是奋力向上挣扎准备再次站起来,却立刻轰然倒下时,那个骑兵的身体已经被从马上向着前面直接甩了出去。
包裹在盔甲里的骑兵不住的向前翻滚,他已经感觉不要在摔下去的瞬间传来巨大痛苦的后背上的任何直觉,直到他的身体面朝下的一头扎进地面上乱石丛,狰狞锋利的石头碎屑从头盔缝隙里蹦进来,紧接着就从脸上传来巨大痛苦时,这个骑兵才来得及发出一声短暂的惨呼。
然后他就觉得后背上忽然压下一股巨大力量,直接把他再次狠狠的砸倒在地,同时他听到了熟悉的铠甲碰撞的声音。
火枪在瞬间齐射带来的恐怖让冲在前面的骑兵感到胆寒,他们听到了火枪射击时的可怕声响,也听到了弹丸迎面而来令人胆战心惊的尖利呼啸,然后就是子弹射到盔甲上发出的那让他们感到异常可怕的叮当声。
当一个骑兵胸口被狠狠砸中,紧接着却发现铠甲幸运的挡住了子弹时不由发出劫后余生的兴奋叫喊时,另一颗弹丸却突然从他盔甲的侧面穿透了他的肋下,然后弹丸撞碎了他的两个肋骨,在碎裂的骨头碎渣戳进内脏造成腔内的血管破裂后,这个原先还庆幸自己走运的骑兵已经从马上栽倒下来,被后面冲上来的战马直接踩在了蹄下。
重骑兵们发出了愤怒的吼声,他们的敌人就在面前,只需要向前冲过去,越过那片矮树林就可以狠狠教训这群用卑鄙手段让他们遭受巨大损失的家伙。
但是那片矮树林却好像成了把他们和敌人分开的屏障,当他们跳跃过去时,那短暂的停顿和滞懈让他们正在前冲的速度不由瞬间变慢,而这时后面跟上来的骑兵已经紧接着一跃而起,紧随在他们的后面向前冲去。
就是在这时,阿格里火枪兵们开始了射击!
在长矛的掩护下,火枪兵如躲在由无数锋利的枝杈组成的长矛大树下般,他们蹲在地上迅速的装填火药和弹丸,随后用通条夯实,然后用牙咬开小包的火药用随身携带沙漏把火药迅速倒进凹陷的药池。
举起枪,让自己的手不要那么紧张,虽然不远处有个长矛兵被冲到眼前的骑兵的骑枪直接顶在了地上,但是自己因为躲在长矛丛的深处,所以敌人是不能伤到自己的。
火枪兵暗自庆幸然后尽量让自己的手稳一些,然后举起火枪,对准刚刚杀掉了一个同伴的那个重骑兵。
“那个家伙还欠我10个基尼呢。”火枪兵嘴里低低的嘟囔了一句,因为咬开燃药包漏在嘴里的火药嚼在嘴里实在不是味道,他张嘴合着一口浓痰把染得牙齿已经蜡黄的火药残渣吐到了地上,然后扳动了枪机。
不远处的重骑兵身上立刻冒起了一个火星,就在火枪手刚因为没有射穿敌人的盔甲沮丧的骂了句粗话时,那个重骑兵却呆呆的低头看看小腹原本光滑的甲板上一个被打穿小洞,然后就缓缓的向地上倒去。
第一批发起冲锋的重骑兵几乎是在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时就骤然被迎头而来的子弹打得昏头转向,他们当中很多人的战马被击中后痛苦的在地上挣扎翻滚,被摔下马的骑兵不得不一边躲避后面同伴的马蹄,一边费力的站起来准备继续向敌人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