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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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丫-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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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挺有理由的。”
  岑惠继续大声道,“我答应过你妈,要好好看着你,要不我回去怎么交差啊?”
  “你怎么交差那是你的事,我愿意干什么那是我的事,咱们各干各的事,行不行?”云稀用商量地语气对她说。
  岑惠点头,“行,你跟着她,我呢,跟着你,咱们成立一个三人帮,你是帮主。”
  云稀笑道,“那你还得给这个帮取个名。”
  “我正在想呢。”岑惠说。
  “我看你是在发高烧了,我谢谢你的好意了,我处事自有分寸,你呀,就管好你自己得了。”
  岑惠没好气道,“你才发烧了呢,我看你脑子都烧糊涂了,病得不轻,估计是中邪了。”
  云稀笑道,“是你中邪了。”
  “你们能不能不比着说发烧中邪什么的?”我插言了。
  云稀看着我问道,“那说什么?要不你告诉我一些关于蛇的事吧?”
  岑惠大声叫道,“江云稀!”
  云稀也大声叫道,“岑幸娟!”
  岑幸娟是谁?我愣了。
  岑惠气得朝云稀瞪起眼,“江云稀!不是让你别喊我这个名字了吗?你怎么又在喊了?”
  云稀没好气道,“谁让你这么大声音跟我说话?你不这样我干嘛要叫你这个名字?”
  “以后不许你再这样叫我!”岑惠用命令地语气说。
  我看着云稀瞪了岑惠一眼,不再说话。
  岑惠嘟着小嘴巴,怒目看着他,也不说话了。
  他们陷入了冷战中。
  上课铃声响起后,我跑在最前面,云稀居中,岑惠在最后。

  沉默

  一节课很快又结束了。
  “张楠京,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班主任对我说。
  “哦!”
  我随着他的脚步步入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共有四张办公桌,但都没有人在。
  班主任在他的桌前坐下了。
  “站到我的面前来,我有话问你。”他说。
  我很顺从地走了过去。
  我读一二三年级的时候,班主任一直都是秦老师,秦老师是学校最年长的一位老师,同学们都对他印象特别好,说他是学校老师中最和蔼可亲的。
  而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新班主任杨老师他脸严肃得很,几乎是板着脸在看着我,“我让你要远离新同学,你忘记我对你嘱咐的话了?”
  我摇头,“我没有。”
  他朝我瞪起眼道,“还说没有,你这是叫没有吗?你若是没忘记为什么要跟他们呆在一起?”
  我连连摇头,“老师,不是我要跟他们在一块,是他们来找我的。”
  “你还狡辩?”
  “老师,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可以去问他们。”我说。
  他冷笑一下然后道,“我能问他们吗?我能问的话我就把他们俩个叫来一块给问了。”
  “为什么不能问他们?”
  他叹了口气,把脸转向另一边,摇了一下头,又回过头来对我说,“你知不知道,咱们学校今年买课本是谁出的钱?”
  我摇头。
  他继续道,“是江云稀的爸爸,他爸爸在咱们市里是个很出色的医生,本来江云稀应该在城里上学,就因为他听他舅奶奶说了你的事,他特好奇,怎么也不肯在城里念书,非让他爸把他给搁咱们这穷乡僻壤里来,就为了能来这,据说他是用尽手段迫使他爸向他投降,结果你也都知道了,他成功了,学校一直说要给全校学生做新校服,不是一直没钱吗,这不也让他爸给解决了,他爸还拿出一笔钱让学校搞基础建设,他爸出这么大力,对学校的唯一要求就是要让你离江云稀远点。”
  听老师这么说,我想起奶奶常说的一句话来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师,你说完了吗?”我问他。
  他又接着说道,“那个岑惠呢,我听说她家跟江云稀家是世交,两家感情很好,他们两个是一块长大的,所以江云稀来,她也就来了。”
  “我懂你的意思了,老师。”我说。
  他点头道,“懂了就好,你记住我的话,若下次你再跟他们在一块的话,被我看见我会告诉校长的,你应该很清楚,学校是破例收的你,你不要最后因这事而退学了,另外刚刚我跟你说的话,你谁也不要说,听见了没?”
  “我听见了,也记住了,我可以走了吧?”
  杨老师懒洋洋地朝我示意要我走。
  于是我就走了。
  回到教室,教室里同学们在疯狂地玩着游戏,有几个男同学在掷石子,女同学呢,或踢毽子或跳绳。
  我径自回到课桌前坐下,闭上眼睛趴着,我决定什么也不要去想,我努力让自己从内心深处寻找出一份平静出来,静等着上课铃声响起。
  但这份平静还没找到就被打断了。
  “老师找你去做什么?”
  面对江云稀的问话,我没有回答。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你睡着了吗?”他又说。
  我还是不做声。
  “就这么一下你就睡着了?这也太快了吧?”
  我仍然不回答,更不抬头去看他。
  “你实在是太怪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决定沉默到底。
  第三节课一下,我就又趴在了课桌上了。
  云稀问我的话我又是一句也没有答。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人家都不理你,你这是在干嘛?”岑惠阴阳怪气地说。
  “我愿意。”
  岑惠“哼”了一声然后道,“你愿意人家还不乐意呢,江云稀,你头脑肯定发热了,走,跟我出去吹吹冷风,你就不会这样了。这地方,什么都少,就冷风多。”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我不放,围观的同学,帮我忙把他给拉出去,明天我给大家带糖来,保证是这里没有的糖哦!”
  岑惠此语一出,同学们立即就群体欢呼了,然后江云稀就被他们给拉出去了。

  红布条

  中午,所有同学向例都是要回家吃饭,我也不例外。
  一下课,岑惠又在用糖果号召同学们了,这一招很有效,几个男同学立即把江云稀给拉出了教室。
  岑惠说她得用笔记下这几个男生的名字,明天的多给这几个男生几块糖。
  还隔奶奶家老远,我就看到奶奶家的烟囱在冒烟。
  在经过青青的洞口时,我把叫给唤了出来,与它玩了一下后,我冒出了一个想法,我要把它带回奶奶家再和它继续玩,等下午去学校再把它放到洞里,因为只要我一上学,奶奶怕我学习不好,每天都把我回家去学校的时间安排得一分不差,从家里到学校二十分钟,我是十二点下课,那么我就必须在十二点耳十分到家,要不然她就要来找我,下午两点上课,她会让我一点四十分出门,至于五点放学,自然是要五点二十分到家了,这样一来,我跟青青每天相处的时间就十分有限了,每天看它可以说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我是想做就做了,我把它放到我的上衣口袋里,然后回到了奶奶家。
  我进奶奶家时,饭菜所发出的香气已传到了院子里,我肚里的馋虫立即被勾出来了。
  “奶奶!我回来了!”我大嚷道。
  “你洗个手,然后来吃饭。”奶奶回我。
  屋子里除了饭菜香外,并没有抽旱烟的味道,于是我知道爷爷不在家。“爷爷呢?”
  “你爷爷进山了,中午回不来。”
  有人在推院子门。
  我出去一看,原来是爸爸。
  “爸爸,是你呀?我还以为爷爷回来了呢?”
  爸爸看着我,“怎么,你不愿意看到爸爸吗?”
  我摇头,“不是,是我没想到来人是你。”
  “我要出门去,大概要明晚才会回来,来这里说一声。”他说。
  一听爸爸说他要出门,我连忙问道,“你要去哪里?”
  “亡儿荒。”
  “亡儿荒?去哪里做什么?你一个人去吗?”我问他。
  “那里每家每户都申请要电站里给他们村里供电,我要去那里收一笔安电线杆的款子,然后就等着架电线去那里了。”
  “为什么要派你去?”我又问。
  爸爸叹气,“唉,他们都不认识路。”
  我一愣,“都不认识路?”
  爸爸点头道,“嗯,站里除了我之外,其他的都是外地人,我不去谁去?”他说完苦笑了一下。
  “爸爸,那个地方不安全,让我陪你去吧。”
  爸爸闻言立即对我唬着脸道,“你瞎说什么,你不上学了吗?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你现在是要一门心思学习。”
  “可是爸爸,真的不安全的,那是个鸟都不愿生蛋的地方,那么偏僻,你一个人去怎么让人放心呢?”
  爸爸看着我笑道,“丫头,你告诉爸爸,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岁,等过了年就十一岁了,爸爸。”我一本正经地回答。
  爸爸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两眼直盯着我看,仿佛想要从我身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来似的,“我觉得你根本就不像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你说话的语气完全像一个大人在说话。”
  “我说的是我心里的感觉,爸爸,我心里感觉是什么样,我就怎么说了。”
  爸爸拍了一下我的肩,然后站起来说道,“你放心吧,爸爸不是小孩子,会小心地。”
  “爸爸,你等一下,我去找个红布条过来,你等着我,别走了呀!”我一边说一边快步往奶奶的房间走去。
  “你去找吧,我不走,等你来了我再走。”

  我让爸爸带青青

  在奶奶床头边的抽屉里我找出了一段两尺来长一寸来宽的红布条,我把它拿了出去。
  “爸爸,我把青青给你带着好吗?等我给它脖子上系上红布条,你就可以把它放在你口袋里了,遇到危险,有人要伤害你时,你就把它脖子上的红布条给扯去,把它丢给坏人就行了。”说完,我把青青从口袋里掏出来,开始给它系红布条了。
  “你是说让我带着它?我会有危险?”爸爸瞪大了眼睛,指着青青问我。
  我点头道,“是啊!没错!有红布条在,青青就不会伤害你,我把我擦汗的手绢给你,你把它和青青放在一起,这样它就不会随便从你口袋里爬出来了。”
  爸爸摇头道,“我怎么可能把它带在身上呢?”
  奶奶从厨房出来了,她怒目瞪视着我,“丫头!你在干什么呀?你让你爸爸带条毒蛇进山,这怎么可以啊?丫头,你是不是发烧了?奶奶得摸摸才成,八成你是在发烧,”奶奶说着就用手背来试我的额头了,“咦?这额头也不烧啊,你怎么就说胡话了呢?”她一脸奇怪地瞧着我说。
  “奶奶,我没发烧,我好得很,我这样做是为了爸爸的安全。”我一字一句地说。
  “你这丫头,你肯定是在发烧了,你给我回屋躺着去,你睡一觉估计就清醒了,走,快进屋去!”奶奶说完就要把我往房间里拉。
  我挣脱了她的手,一脸地委屈对她说道,“奶奶,我没发烧,你怎么非说我发烧了呀,我真的是为爸爸的安全着想啊,奶奶!奶奶!”
  奶奶指着我的鼻子,没好气道,“还安全呢?你让我唯一的儿子带条毒蛇进山,这是安全吗?”说到这里,她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丫头,他不是别人啊,他是你亲爸爸,他不是你的后爸爸。”她在“亲爸爸”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的这个做法奶奶不同意,我能理解,奶奶对爸爸的爱就跟妈妈对姐姐的爱一样,记得听爸爸说过,在三年自然灾害时,奶奶每天都吃得特少,因为她要把粮食留给爸爸吃,奶奶的“饿病”就是那时给落下的。
  “奶奶,正因为他是我亲爸爸,我才让他带着青青去,我真的是为他的安全着想,奶奶,虽然我被村里人叫为蛇丫,但我也是他的姑娘,我怎么可能去害自己亲爸爸的命呢?”
  我的话奶奶显然没有听进去,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道,“丫头,你爸爸他可跟你不一样,他怎么能在口袋里放条毒蛇,丫头,奶奶从没说过你的不是,可今天这事我绝不同意,不管你说啥,我都不同意,你若再说,小心我像你妈一样打你屁股。”
  “奶奶!奶奶!”
  奶奶背转身不理我了。
  爸爸也陷入了沉默中。

  放弃

  我想爷爷若在家,他也不会支持我这个做法。
  对于蛇,村里人都说它是冷血动物,它是恐怖的象征,尽管有古老的蛇王传说,尽管祠堂里有蛇王的牌位,但村人还是害怕蛇,确切地说有人是在内心里排斥蛇,还有人是极度厌恶蛇,恨蛇。
  如果爸爸不带青青,我自然也不能强求,但凭直觉,我想他是会选择带青青走的,因为他并没有一口回绝我。
  稍倾,爸爸抬头看着我道,“你把青青给我吧,我带着,爸爸相信你。”
  “爸爸!”
  一切在意料之中,一切又在意料之外。
  爸爸说话时一副镇定自若地样子,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的是平静,真诚以及信任,这是出乎我意外之外的,究其爸爸如此信任我的原因,我想是跟以往我所经历的那些奇事怪事脱不了关系的。
  “我想你刚刚所说的话一定是你心里的话,是来自你内心深处的,所以我相信你。”爸爸说。
  奶奶闻言,生气地瞧着爸爸说,“你怎么能听丫头一个小孩子家家说的话呢?这怎么行啊?身上带条毒蛇,万一被咬一口,那咋办啊?到时都没地卖后悔药去。”
  爸爸摇头笑道,“妈,应该没事的,不会有啥事的,你放心吧。”
  奶奶叹气道,“你让我放心,我怎么能放得下心啊?我放得下心的话,除非你不是我生的儿子,天下有哪个做娘的不为孩子担心操心的?”
  “死丫头,你又在做什么?你个死丫头,你又在惹什么事?”令我熟悉而恐怖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进来了。
  一听到是妈妈的说话声,我的双腿就开始打颤了,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我连忙站到爸爸身后面去了,并偷偷瞧着院子门口。
  院子门没有关,妈妈一边说就一边往院子里走,“你能不能少惹点事啊?怎么你就没让家里人过一天舒心日子呢?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你不折腾是不是皮痒了?”说话间,妈妈已行至爸爸的面前,“死丫头,你给我站到我跟前来,快点给我站出来!”
  我哪里敢站出来,我两腿哆嗦得厉害,两眼怯怯地瞧着妈妈。
  “好了,都不要说了,楠京,你把青青给爸爸吧,爸爸现在得走了,爸爸还想着今儿一去就把事处理好,明儿个早点回来呢。”爸爸说完转身在我面前蹲下了。
  “你个死丫头,你要把一条毒蛇往你爸爸身上放,这事你也做得出来,你真是铁石心肠,你的心就跟那蛇一样,你完全是个冷血动物,死丫头,死丫头,我不活了,这没活路了。”妈妈说罢就坐在地上哭。
  奶奶叹了一口长气,眼泪无声地涌出。
  面对妈妈的嚎啕大哭,看着奶奶默默地流泪,我只能选择放弃,我还是第一次见奶奶哭,我想奶奶这次是伤透心了,于是我对爸爸说,“爸爸,你走吧,你不要带青青了,你会没事的,你会平安的。”
  爸爸紧盯着我的脸,叹气道,“你这孩子,你怎么一会儿变来变去的?你怎么了?”
  爸爸的两眼紧盯着我不放,想要寻找答案,然而我的脸是一本正经地。
  “爸爸,我没事,我很好,我一点事也没有,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我说。
  爸爸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右肩膀,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对妈妈和奶奶大声说道,“好了,你们都别哭了,又没死人,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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