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三嫂吗,那是绝对没有的。为什么呢?因为三哥早亡了呗。那个年代,那种医疗条件下,谁家还不死两个孩子呢。但因为是个男孩,所以还是入了籍,列了数,他的母亲也在孩子死后不久就死了。所以这个家里也就没有了五夫人。
介绍完嫂子,就得讲讲兄弟姐妹了。一提起这,我就头疼。哎呀!一个家庭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孩子呢。都赶上了个幼儿班了。
大姐叫求月,己嫁为人妇,出门子了。大哥叫花成峰。大姐与大哥是一母同胞,比大哥长两岁,与我母亲同岁,都是三十四岁。
二姐念月同三姐思月、四姐爱月都是三夫人生的,二姐、三姐也都出了门子,只有四姐招了个上门女婿,所以还呆在家中。其实四姐在古代的女子当中也算是个极有才情的了,不仅能随口来两句小诗,而且还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笔好画。跟我那酸秀才的四姐夫也可以说是举案齐眉、相得益彰了。两个人没事时谈谈诗、论论画,倒也是其乐融融。
五姐贺月、六姐侍月都是四夫人的女儿,一个是我那二哥的姐姐,一个是妹妹。二哥叫花成江。
七姐映月、八姐梦月和四弟花成涛是六夫人的子女。我和弟弟花成逸是我娘七夫人的孩子。
而八夫人娶了不到一年就殁了,所以无所出。
十妹触月是九夫人生的。
以上的姐姐妹妹都是出了门子,不在家中的。在家中的只有十一妹怜月、十二妹弄月、十三妹望月、十四妹晓月及十五妹拜月。家中还有六弟花成儒、七弟花成迅、八弟花成杰。
而我这个连个妹妹都出嫁了却一直未嫁的原因用鼻子想都知道,就因为我傻呗,谁愿意娶个傻子做老婆呢。看来傻在古代也是有福的,要不等我一醒来,发现身边有个孩子管我叫娘,天呀,不可想象呀!
这一天,己是我能下地走路的第七天,用现代的说法是一周了。而这一周里,我动用我那在二十一世纪就能走路的旧习,把能被允许去的地方都走了个遍。这回谁要是问我这花家大宅的后院和花园哪是哪儿,那可难不倒我了。我住的是从二夫的院子里隔出的一座小院。里面小小的两间房,一间是卧室,一间是装杂物的仓库。我的院子和二夫人的院子中间通过一个环形的角门连通。而后院中最豪华的、占地面积也最大的,自然是二少夫人,我的二嫂住的了。她的院子靠着正房的东面。正房有我爹寝室和书房,但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在那里设睡觉的地方,因为他每晚都在不同的妾室房里睡。正房除了爹之外,还有大哥大嫂都住在里面。在正房的西边是七夫人——我娘的院子,大概是老爷子图意方便,所以让七夫人和二夫人在十八年前我还未出生的时候就换了过来。可见我爹宠我娘己是由来己久了。
家里所有的房子都是围着一个漂亮而清幽的大花园建造的,但在每一位夫人的院子里,又各有一番天地。
我就很喜欢我娘院子里的那一片翠竹。风一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因我是在东北出生的,身边是没有竹子的,所以一直羡慕这种翠竹小院。
就象此刻,我坐在竹下的一个小石橙上,听着竹涛的声音,竟有些着迷了。阳光透过竹子落下的班驳光影撒在了地上和我的身上。我伸出一只手来接住落下的一片叶子,然后把它放在嘴边,想学别人一样把它吹响。可是叶子就是叶子,不是口琴。我费了半天的劲仍是毫无结果。把它从嘴里拿出来一看,还是片叶子。叹了口气,决定放弃。于是我又把它放在嘴里,不是为了吹,而只是毫无意义地含着。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陈清脆的声音。不是任何乐器的,是叶子的声音,我听得出来的。见鬼了不是,我疑惑着。我方才怎么吹也吹不出来声音,这会儿不吹了,它倒出声了。我不敢相信地把叶子从口中拿出来。哎,怎么还有声音呢?莫不是我产生幻觉了,还是耳朵出现问题了。 我判断那声音的来源,猛地站起来,向后看去。果然,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在那里优闲地吹着叶子。他见我看向他,立即停下来,不再吹了,而是问我:“傻丫头,你刚刚坐在这里想什么呢?”我见他年龄要比我小得多,可却偏象对小孩子似的口气同我说话,这让我很是着恼。于是,我眉角一挑:“小屁孩,我已经不是傻子了,以后跟姐姐说话注意点,你难道不懂得什么叫尊老爱幼吗?难道你家大人也没教你吗?”那个小孩似是一惊,刚要开口说话,就听此时另一个更加童稚的声音传来:“小公子,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呀?”不用看来人,我也能从声音分辨出来是我的弟弟——花成逸。只见方才那少年指着我,嗑嗑吧吧地对着成逸说:“她,她好了。”“是呀,小公子,已经有十来天了。”我那弟弟必恭必敬地回答。那被称为是小公子的少年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怎么好的?”“问他不如直接问我,被雷劈好的。” 说完我还冲他一笑。只见他竟然看着我的笑容发起呆来了,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这是意料之中的表情,因为我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照镜子时,也是这幅样子。天呀!这是怎样的花容月貌呀。那浓黑有型的眉毛下是一双象黑宝石一般奕奕生晖的大眼睛;在那不大不小、不厚不薄的嘴巴下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窝;棱角分明的额头;还有尖尖的下巴;俏挺的小鼻子在脸部的正中央。唯一使我不太满意的是我的皮肤,那脸上和手上皲裂得跟麻土豆似的。两块红红的脸蛋到是不用再擦胭脂了,正应了一句广告词里的话——‘白里透红,与众不同’。这皮肤跟我从前的还真是没办法比呀,从前我的脸也可以用这句话来形容。但那是真正的‘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呀!
我相信我绝对是继承了母亲那身雪白的肌肤,要不怎么是母女呢!我和母亲最起马有五成象,除了母亲那双柳叶眉下长的是双有些过于圆了些的凤眼外,我和母亲可以说是无不肖像。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我只能把我和母亲的相象定义到五分。
本来在这个花家大院里,母亲绝对是第一美人,可自从我这个女儿好了后,这第一美人的名号可就易了主了。不管是我一厢情愿也好,还是别人也这样认为也罢,反正,我不能轻易对别人笑。只要我一笑,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到二、三岁的孩童,一个个都象傻了眼了。就象眼前这位一样,我笑过了之后,睬也没再睬他,扭身就走了。
我成日里在园子中闲逛,好在大家对我这个病刚好的九小姐说出的什么不对劲的话和做出的什么不合理的事也多能谅解,谁让我都傻了十五、六年了呢!说句实在话,在整个园子里,除了丫鬟们外,也只有我最忙了,我得忙着拜山头呀!虽然我身无分文,可礼多人不怪吗!要想在这里过好日子,就得勤走动。这不,你看这几天把我累的。虽然我长的是一双天足,可也禁不起这么跑呀。唉,我可怜的脚丫子呀,都起泡了。
我把鞋脱了下来,放在一边,把脚浸在湖水中。这个小湖位于整个花家大院的最西面,是把一个喷涌的温泉围着而成。湖水不仅温暖,而且还能治病,不过好象花家的其它人不知道这一点,要不怎么整日里只有我一个人往这里跑呢。
啊!好舒服呀! 我一边享受着这温泉的滋润,一边感叹着其它女人的悲哀。他们那些从小就被裹得跟粽子似的秀足,多走两步就会累,多站一会都会痛。那会象我一样,有事没事这里走走,那里溜溜呀。所以我能够理解为什么大家大院里的姐妹们感情那么淡溥了。这可以说是从我醒来后,从这个九小姐身上接收到的第二个不同与别人的好处了。
我用脚撩起水花,向上踢去,只见那串水珠就像珍珠一样飘散开来。我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又撩了两下。咦,我明明是撩了两下,怎么出现了三串珍珠呢?我侧头一看,就见到我旁边趴了个人,正用手撩着水珠。我心中顿时一惊,正想站起来,可仔细一看,却发现正是那日在母亲院子里看见的那个小公子。我放下心来,继续又用脚撩起了一串。看着我那跃动的双脚,他的眼似乎又直了。过了好半响,才听到一声感叹:“你的脚真美!”我一抬手就打到他的头上:“小色狼,好的不学,坏的学,脚有什么好看的,谁不长脚呀。你莫非是要学那些轻溥的人,也敢来污辱我。” “不是,不是。”他坐起身来,脸红脖子粗地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的脚长得好。”“小屁孩,你见过几个女人的脚呀,就能分辩出好不好看。”却见他的脸更红了,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不是什么呀?”我又问道。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变得这么爱逗小孩子了。好象是从进入这个时空,这个身体开始的吧。我的心态仿佛真的回到了十八岁,我仿佛又变成了十八岁天空下那无忧无虑的少女。忘记了自己要赚钱养活自己;忘记了在城市里生活的艰难;甚至忘记了适者生存,不适者灭亡的生存规则。在这里天空也蓝了,水也清了,连小猫小狗都变得可爱了。我真的有回到大自然怀抱的感觉,即使这花家离大自然还是很远的。啊,打开心灵的枷锁直好。
我的笑声突然停止了,因为我又看见那个小孩用那种痴迷的眼神看我。我促起了眉,恶恨恨地对他说:“你再这样看我,我就把你推下去。”果然,有了效果。他把眼睛移到了旁边,把手放到了嘴上,轻轻地咳了一声。然后,却从嘴里有意无意地溜出了一句话:“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呢!”我立即又举起了手,他却象兔子一样,从地上迅速跳了起来,躲向一边。我看着他的那个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过了片刻,他也随着我笑了起来。于是,欢快的笑声在湖面上飘荡。过了好一会,当一切都安静下来后,他轻轻地对我说:“不要再叫我小屁孩了,我有名字的,我叫赵佳。”“什么,赵佳?”我一听马上叫了起来。他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我。天呀!跟谁说理去,我穿越时空占据了别人的身体,而另一个又占据了我的名字。我用手抚着额头,暗自叹息。他看着我:“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是小公子,你有些害怕了。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用笃定的口气安慰我道。
切!你是小公子,我还是小姐呢。我还怕你伤害我,咱俩不定谁伤害谁呢。但是这种想法,我也只持续到知道了他到底是谁以及小公子在那个时空称呼的含义为止。
就在那几天之后,我就从成逸那里知道了小公子赵佳的身世。他是当今皇帝的妹妹云萝公主的遗腹子,公主死于难产,而后不出三年,驸马赵景鸿也相继过世了。所以这位小公子就一直被当今国母林皇后抚养。今年己是十三岁了,而成逸是他的伴读。公子在那个时空的称呼跟中国古代不同,是指皇亲国戚,也就像是皇帝的兄弟姐妹或是叔伯姑姨家的儿子。因为这位小公子从小是由皇后娘娘养大的,又住在皇宫里,身份自然比别人尊贵。
可这样又怎么样,我是谁呀,我可是赵大胆呀!我怕过谁呀。就像在二十一世纪的游乐园里一样,我可以在坐完过山车之后,面不改色地又去玩海盗船;还可以把半夜里爬进被窝里的老鼠踢出去,接着做我的清秋大梦;甚至可以对从十八楼的阳台上掉到我脚边的花盆视而不见,继续赶我的路。
曾经有人管我这种态度叫木,但就是我这个木人,却在走诸葛八阵图时第一个从那个小园子里走出来,而且还大呼太简单了。而那个说我木的人几乎是最后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当他向我翘起大姆指的时候,我回了他一句:“哎,我木呀!”当时,他的表情是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第三章 拜寿
不知不觉中,我来到这个时空已经一个多月了。我是从二月初来到这里的,但在二十一世纪明明是秋阳高照,可为什么到了这里就变成了早春二月了呢?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算算时间,现在已经是三月上旬了。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我总算弄明白了现在是那朝那代。
我身处的国家叫建卫国,当今皇上被称为淮高宗,现在是淮朝,高宗八年。我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中国古代有个淮朝来,所以,我就更确定我是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了。
建卫国的国土不是很辽阔,相当于现代的长江三角洲地区以及再往南一点的湖南、湖北、四川这一带。地理位置很好,多是温暖、湿润的土地。地形却有些变化,多平原,少丘陵及山地;多湖泊,溪流;一面靠海;常河是这时的母亲河。
这个国家的京都叫隆城,我父花建业是这个国家的尚书,也就是宰相,是有些势力的。要不然,也不敢娶十三个老婆呀,最小的一个居然跟我同岁。除了皇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外,也就是皇帝的三兄安远侯有二十一房妻妾及八弟安阳侯有十八房妻妾。再就得数我父花老爷了,可见老婆的数量同地位是均等的。因为这个国家崇文不尚武,所以镇远大将军也就只有八个老婆。当然,也不能完全以老婆的数量来衡量一个人的地位。比如,大商人李朝富就有十二个老婆。而皇室中最得宠的皇后娘娘的儿子八王子却只有三个侍妾,王子妃至今未娶。据说,这位王子眼界太高,平常女子入不得眼,说是必要娶那性情、容貌天下无双者。
切!怎么的性情和容貌才叫做天下无双呢?莫不是那种说起话来柔媚入骨,娇滴滴的都要酥到骨头里了的美人才算是呢。这样的人可真不好找,我在现代生活了二十来年,这样的女子竟是一个未见。也曾见过那种笑起来很娇柔的女子,但或多或少总有些缺陷。
他以为他是谁呀,为什么天下最好的女子要嫁给他呀!但是不久之后,直到见到他时才了悟,也只有那样的绝代佳人才能配得上他。说起来,还得感谢我父的生日,我才能够得见他。
父亲的生日是四月十八,家里的女人早就在一个月前就开始纷纷准备寿诞贺礼了。大嫂准备的是什么,我不清楚,反正她也没准备让我知道。二嫂是有钱的主,到那日随便送点什么就比我们都值钱、都体面,所以也就不用为寿礼的事烦心。而四姐爱月画了副松鹤延年图,这不算完,她还让四姐夫在图上题上一首贺寿诗,然后,再一针一线地在一张同等大小的白绢上绣了起来。这可真是件浩大的工程,足足绣了一个月,才在寿诞前几天完成。而十一妹怜月做的是件衣服;当然有做衣服的就得有做鞋的了,十二妹弄月做的就是双鞋;十三妹望月做的是顶帽子。十四妹晓月和十五妹拜月因为年龄太小,所以也就什么都未做。但是似乎准备了一大套贺寿词,天天练着,意然一点也不比其它人得闲。也不知道我那爹爹有没有空听。就是我那几位妹妹做的衣服鞋帽,也不知道稀不稀罕穿。
而此时,院子里最闲的也就是我了。我仍然是东院窜到西院,前家走到后家,就跟没事人似的。反正女红之类的我又不在行,也就这样子了。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本来我就是个没有地位的傻丫头,又跟了个同样没地位的二夫人住一起,到时候能不能想起我来还两说呢。
就是因为没地位,所以我的衣服特别少,也就是那三、五套。不象其它姐妹那样每天一套的换下来,半个月都不会重样。而且我衣服的颜色也都不太好,太老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