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的平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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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进的平凡生活- 第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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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到哪里我都不怕。除了这些,还有活鸡、活鸭还有些鹅,足够我吃好几天。你猜他们为什么送我吃的?”

    “卑职不知……”

    “因为我给他们撑腰啊!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你怎么出来做官的。老百姓的思路很简单,谁帮他们省钱发财,他们就支持谁。我丈量土地,把过去派到他们头上的役派给大户,再告诉他们,以后要么服役,要么交钱,只要做一项就行。谁如果两项都要,他们就把谁打个半死送到县衙门,你说他们支不支持我?”

    “堂尊爱民如子,是我上元百姓之福。”

    “爱民如子说不上,只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我现在没成亲,没有自己儿子,但是好歹有个干儿子。如果有人敢骗我干儿子的钱,我肯定打断他的腿。但是眼下有人坑上元百姓的钱粮,我却只能砍掉两个脑袋,这还要看上宪衙门是否批。我算什么父母官?按我想,这种混帐砍几个很正常,不杀杀他们的威风,他们怎么知道怕?怎么知道做事要有限度,过了这个限度,就要被人打的道理。大家出来做事是为了赚钱,这个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了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这就让人不能接受。我办了他们,已经算是高举轻落,居然还有人认为我手段太狠,这算什么?”

    陈有方擦汗擦的更快,范进又道:“如果认为我做的不对,找我讲清楚也可以。居然背后戳冷枪放冷箭,真以为这种手段有用?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两天后整个江宁会贴满新的揭贴。上面的内容是陈有方和刘鹏两人侵吞夏粮,中饱私囊。盗取县衙所存钱粮以自肥。还有私离县境,易装便服到秦淮河宿昌,再到你们和冯邦宁勾结,为他找女人事,都会出现在江宁百姓面前。”

    “堂尊,这是从何说起?卑职冤枉!”

    “对啊,我当然知道你冤枉,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本官难道不冤枉?没有人替我喊冤,我又何必替别人喊冤。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轮到诬陷别人,造谣中伤把假的说成真的,还从来没输过。我在上元养了那么多乞丐,允许他们在上元乞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把他们当成力役去干活。这些乞丐当然想不到那么远,还以为我是他们的大恩人,我现在让他们贴点揭贴,你说他们去不去?”

    陈有方道:“堂尊,卑职不明白……”

    “你不明白我为什么不用官府手段收拾你,而是用这种方法对吧?因为官府手段对付你,速度太慢,也太给你面子。我指名严参,你肯定是要罢职的。不用怀疑这点,但是这里面一来一往,总要耽搁几个月。再说我堂堂一个二甲传胪弹劾你个举人出身的县丞?我自己还嫌丢人。所以我给你两条路,第一自己交辞呈,挂印回家,我允许你带一半家财离开。第二,就是等着我把你搞到身败名裂,成为江宁的万人恨。到时候你能不能离开江宁,我就没法保证了。”

    “堂尊您肯定是听了什么谣言,卑职素无过错,这次揭贴的事更是跟卑职无关。”

    “有关无关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夏粮的事我让你和刘鹏两个人负责,现在把事情负责成这样子,就只这一条,我就该摘了你的纱帽。你们想干什么,本官心中明白着,但是要告诉你,规矩变了!还想像过去一样,跟吏员们联手发财注定行不通。”

    “堂尊,任官清如水,难防吏滑如油。我们如果不能与吏员合作,衙门的公事简直寸步难行,卑职也有苦衷。至于这些揭贴的事,真的不是……”

    “我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你有份参加,但是这不是在公堂上,我也不必拿证据说话。其实我如果要锦衣卫查,一定可以查的清,但如果事情到那一步,大家就连退路都没了。所以该怎么选,你自己考虑一下,你只有一次选择机会,如果选错了,就没机会反悔。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如果我看不到辞呈,有关你的揭贴,就会贴满江宁城的大街小巷,该怎么做,自己想想看吧。”

    片刻之后,同样满头大汗的刘鹏坐在范进对面,对啊的要求同样表现出不解和挣扎。范进则冷冰冰道:“陈有方已经决定去写辞呈,并愿意出首告发你勾结他做的那些事。如果我看不到你的诚意,就只好按他说的话来定你的罪。到时候这些揭贴一贴,你就彻底完蛋了。我这个人很好说话,只要你愿意合作,我不会赶尽杀绝。但如果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当天夜晚,郑婵竭尽所能让范进达到满意,筋疲力尽之余,才想起从马湘兰处听来的消息,把胭脂受辱自尽的事向范进说明。范进听了点着头,“那让罗武出份状子,本官来给他做主。本官是上元父母官,谁欺负我的子民,我都不会答应。”

第四百三十一章 孤家寡人() 


第四百三十二章 幽兰居(上)()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范进很想把这句话写成对联,贴在自己的门上,既是作为自勉,也是作为战书,给那些持观望态度的人,以及这些吏员身后的靠山好好看一看,靠这些手段能否把自己打倒。

    排除眼界或是身份不论,单是在广东那种恶劣的环境里一路奋斗到如今的位置上,过程中的拼杀就从没停止过。用心机用手段,必要的时候还要玩命。在那种与天争命的地方,如果没有一颗争斗之心,就到不了如今这个位置。眼下这些人居然想用恐吓手段让范进放弃,自然是打错了算盘。

    从一开始范进就知道,上了张居正这条船,就注定是一条荆棘之路。新法从一开始,就是要和人抢利益的。与地方士绅争利益,与胥吏衙役争利益,把他们手里的好处拿过来上缴朝廷,再尽量环节百姓与朝廷之间的矛盾,让这间已经逐渐露出倾颓危险的房子使用寿命多延续几年,这路肯定不好走。

    当一个裱糊匠,就注定做不了好人,落不了好名声。何况是裱糊匠手下的开路先锋,就更是背锅挨骂专业户。换句话说,自己是张居正手上的枪头,刺人就要伤己,如果担心锋刃受损,那就没办法为张居正效力。一旦自己成了无用之人,他又怎么可能对自己多看一眼,更别提嫁女儿了。

    是以在这种压力面前,他就没想过退让。以泰山压顶之势砸上去,看看最终谁怕谁,这才是他选择的应对手段。

    经制吏终究是时下的香饽饽,想要当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即使在范进管理下,其灰色收入大不如前,也有的是人趋之若骛,想要从里面尽可能多拿出好处。再者大家都不傻,吏员已经存在了这么多年,未来如果不出意外还会继续存在下去,怎么可能一点好处都没有?无非改个名字,改一种方式,但总有门路给自己留。只要成了经制吏,子孙后代也就有了保障。

    失意文人,又或者是衙门里始终没有合法身份的书办,都对这些位置流露出兴趣。在马湘兰提出这个要求之前,这几日里已经有人偷偷带了钱或地契过来,向范进打点,希望做一个经制吏员。

    上元县衙本来就不是铁板一块,在范进收复衙役之后,一些吏员其实已经怕了。再说牛痘那些事并不是白做的,不少人对于范进其实很感恩戴德。再说总归也是有人讲道德重是非,认为范进是正确的。

    一开始他们并不敢出头,怕成为别人记恨目标。随着离职潮兴起,他们的胆子渐大,也敢站出来公开支持范进。除了他们,江宁城里的富户、大贾也偷偷派人到衙门,通过范志高给范进送去重贿。

    他们自己虽然是商贾,可是家里都有读书的子弟。那些人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考到举人乃至进士的,很多费尽心血也就是个秀才或是捐个监生,前途黯淡。如果能到衙门里做个经制吏员,于自身前途和家族都大有好处。

    曾经的衙门用工荒,此时已经变成了人满为患,衙门比过去更为热闹。各个经制吏空缺都有了自己的底价,大家出价竞标,价高者得。当幽兰居正式开业的时候,范进坐在贵宾席上,手中折扇轻摇面带微笑的样子,已经恢复了曾经的潇洒与镇定,现在的他,已经不担心无人可用了。

    与他同席的,是徐维志以及一干勋贵,王士骐和他一干文坛好友,则在另一席就坐。两下里互相点头示意,又去看表演。舞台上,十几个女子翩翩起舞姿态婀娜,美轮美奂让人目不暇接。除去跳舞的女子,伴奏的几个女子亦非等闲之辈,全是江宁城里极红的姑娘,文状元王雪箫赫然在其中,手持玉箫用心演奏,甘心当个陪衬。

    不提这酒楼的酒菜味道,单就这些秦淮河上红倌人就已经值回票价,再说这酒楼背后可是有魏国公背景的。今天开张营业,徐维志给城里大商贾挨个派烫金请贴,谁要不去就是不给徐维志面子。虽然这位小公爷比起泼皮出身的黄继恩更讲体面,但是同样也更要面子。谁要是不给小公爷面子,谁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了头,在这一点上,小公爷和黄继恩,其实没什么区别。

    等到了现场之后,这些人便又觉得这次没有白来。今日所来之人非富即贵,都是江宁城里的头面人物。见多识广,酒楼里的酒菜很少能把他们吸引住。可是看到今天上席的菜名,竟有一半是自己不认识的,心头暗自起疑不知道是酒楼在故意搞噱头,还是真有手段。

    还有人看着上面的酒菜暗自生出好奇心,但又自重身份不好发问,只好再心里不停地画问号。

    勋贵子弟那桌有人已经奈不住性子道:“江宁就是好,比我们云南那土包子地方强多了。就像这雀舌香,居然是用黄花姑娘的舌头含着茶叶采摘,以那双丰为培茶之所,这般名贵的茶叶,在云南可是闻所未闻。枉自我们有茶马道,却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好茶。表哥,这酒楼我能不能入一股?是不是入了股,就能和这些女人睡觉?”

    说话的男子年纪不大,正在荷尔蒙最为旺盛的阶段,说官话的口音怪怪的,众人如果不是顾及他的身份,怕是早就笑出声来。身上衣着华贵,面皮黑红,身材又高又壮,相貌倒是极为威风。

    这一席的人都知道,这年轻男子名叫沐昌祖,乃是沐朝弼与妾侍所生之子。他对这个儿子很是偏爱,差点想要废掉嫡子沐昌祚把他立为世子。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这次朝廷留子擒父的圣旨一到,沐昌祚亲自带了兵马包围王府,随即啼泪横流地请父亲念沐家时代忠良名号,千万要按圣旨行事,赶快把金印交出来到江宁享福。

    沐朝弼心疼这个妾生子,担心自己的嫡子有样学样,也先把同胞手足杀个干净,特意带了他同行,又让他来打前站。其从小娇生惯养,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二世祖。何况沐家在云南如同土皇帝,行事行事没什么需要顾虑影响的地方,有什么话张口就说嗓门又亮,惹得几桌人都看过来。

    徐维志没好气道:“你再若胡说,就休想让我带你出来了。这里是酒楼,不是秦淮河,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我警告你,敢在这乱来,我第一个不饶你。再说要让小妹听见这话,看我不揍你个混帐!”

    “明白!明白!表妹和表姑在么,咱得检点些,我懂”

    在二楼,一间雅间的帘子垂着,四扇屏风隔绝内外,看不到外间情景。徐六和蔷薇社的女子,就都坐在这里。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女子生得人高马大,相貌与徐维志颇为相似,在那里也大声抱怨着。

    “一会就把这鸟屏风撤了去,挡在这里什么都看不见,活活把人闷杀了。我是出家人,没有男女之别,有什么需要避讳的?诶?六儿啊,干脆让你们这些姐妹和姑妈一起出家算了,大家都出家,就什么都不用怕,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受这些见鬼规矩约束了。”

    几个女子看着这几乎要把腿踩在身旁椅子上的女子,全都噤若寒蝉。知道这是徐家那位素以男子性格,粗鲁不羁闻名的姑奶奶,当代魏国公徐邦瑞的亲妹子,据说是那一代徐家最有武将家风的一个,号称徐府枪棒第一。成亲后三天就把老公打到逃命,后来便只好出了家。今天,这些小雏鸟放风出来,便是由她带队。

    徐六与这个姑妈向来亲近,前几次与范进出去,都打着姑妈随行的旗号,上前摇着她的手臂撒娇。徐氏爱怜地看着自己这命运不济的侄女,摸着她的脸道:“小可怜别害怕,有姑妈在谁也不敢把你怎么着。你想去看表演就去看吧,谁敢告状且吃贫尼一棒再说。”说话间一甩头,一头黑发如同豹子甩尾般霍然掠过。

    揭贴事件后,徐家今天不但打发了儿子来,更让女儿带着文社友人同来赴宴,其态度不言自明。这种态度足以证明,两家合作依旧,关系亲厚依旧。给沐朝弼打前站的沐昌祖也到这里来吃酒,亦是个重要信号。

    沐朝弼作为世袭勋贵,家中有丹书铁券护门的人物,即使犯下轼兄间嫂这样的逆伦大罪,也不会真的处死。朝廷下的旨意就是判其在江宁羁押,待朝廷仔细调查其罪。实际上就是判其在江宁软禁,一辈子不许回云南罢了。

    他虽然是带罪之身,但依旧还是国公勋臣,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可能起复。到了江宁,依旧不是寻常文臣武将可比,如果存心向范进发难,也能搞得上元鸡犬不宁。他派儿子来这个酒楼捧场,不但是表示自己不会与范进作对,也是个辩诬方式,如果有人顶着云南沐国公的名字来这里捣乱,自己也可以撇清。

    事实上在开宴之前,沐昌祖已经私下见了范进,送了些云南土特产来,表示一下父亲对范大才子的仰慕。其内容无非就是些赤金、琥珀、珍珠之类,价值足以造三座幽兰居。

    想来,就是那几个声称被沐国公雇佣的刺客,让沐朝弼害怕,不得不输诚纳款。想来现在郑婵正对着那些金子、琥珀的在笑呢,她跟自己一样,都算是穷怕了,但不如自己的是她没有赚钱的门路,是以格外喜欢这些东西。哪怕这些钱不属于她,她也愿意看着它们笑。再者范进也有意不称分量,只说送到家里,也是测试下郑婵会不会偷偷拿走其中一部分作为私房。

    脑子里想着这些,酒席已经开始了。上菜的都是曾经幽兰馆里的女子,比起正规跑堂,她们的速度要慢得多,但是这种缓慢并不会引来食客的抱怨,像是沐昌祖这种还盼着她们越慢越好。

    走路如风摆杨柳,袅袅婷婷,尽量表现出自己身体的吸引力。身上穿的又是单薄纱衣,给足福利。明明表现得很正经,但是总是让食客想到其他层面去。沐昌祖忍不住拉住给自己这一桌上菜的女子问着她姓名,又指着桌上的菜问来问去,看上去是关心菜肴,其实还是在吊膀子。

    马湘兰秦淮大姐头的名号绝非虚传,今天这酒楼开张,来了几十个当红女子给她捧场。就连王雪箫这种一向与她不大对劲的女人,都要来义务演出。这些女子都有自己极相熟的恩客,单这些人,就能给酒楼带来初期的流量。

    幽兰居的噱头也不止于此,像是在女孩子腿上搓弄过的烟叶免费提供,每天定量发卖价格高昂的葡萄酒,这酒价远比市面上高出许多,至于原因酒楼一概保密,也不强卖。但是私下里会有消息灵通的人士透露,那些葡萄酒其实是女子赤着足把葡萄踩碎之后取浆汁酿造的,这些娇滴滴的女子一天才能踩几多葡萄,自然要贵一些才对。

    类似于这样的消息层出不穷,让人们对这家酒楼充满好奇心。等到菜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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