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古道偷偷地溜到两女子的火堆旁,眼睛往里窥望。
良久,他居然呆在那里一动未动。
我一看不对头。这家伙只怕是看见了女人的酮体,眼睛发直,忘记了正事。
原来,两个女人将身上的衣裳逐一烘干,烘干一件,凉在周边的树枝上,然后再接着烘干里面的衣裳,。不一会,两人的衣裳基本被脱了下来,挂满了周边的树上,花花绿绿一大片。
鬼崽妖拿起檀弓,朝他屁股上射去,田古道被击中屁股,疼痛无比,却不敢做声,这才如梦初醒,将俩女子凉在树枝上已经烘干的衣裳一件件收了。
没多久,田古道便抱回一大堆女人的衣物,一副大喜过望的神色:“秀才,那俩娘们的外套全部被我拿了,现在她们每人只剩下一件几乎都遮不住身子的内衣啦!”
于是,我便朝火堆边大喊一声:“田小姐,差不多了吗,准备开路啦!”
少顷,只见那边发出一声尖叫:“天哪,我们烘干的衣裳不见了,秀才,你们看到我们的衣裳吗?”
我们答道:“我们哪里看到你们的衣裳啊……”
“不可能!我们烘干就放在了周边的树枝上,难道有小偷不成?”
“对对对,可能是偷衣贼将你们的衣裳偷走了!”
“开什么玩笑,这里本来就很偏僻,鬼影子都看不到,哪来什么小偷?”
“你们别急,我们帮你们寻找一下……”
“快点啊……”
我与田古道假装转了一圈,再回来:“找到了,你们的衣裳被人扔在不远处,估计是小偷见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走了……”
“闲话少说,先将我们的衣裳快快拿过来……”
“好,我马上就给你们送过来……”
“别,别,你们不能过来,我们身上没穿什么衣物,不方便,你们还是将衣裳用力扔过来吧……”
“将衣裳给你们倒也无妨,不过你们时候也要感谢感谢我们啊?”
“怎么感谢?”
“比如将蛊毒的解药给我们,你们觉得如何?”田古道终于说到了重点。
“我早知道压根就没有什么小偷,根本就是你们偷的,无非是想要解药,无耻的东西……”王二丫骂骂咧咧。
“要不要衣裳,你们自己考虑一下吧,这荒郊野外的,一丝不挂,只怕有伤风化,且周边荒无人迹,买布匹的织铺也找不到,山风又很大……”我假装善意地提醒。
“无耻,你们太无耻了,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是不是男人啊……”田小妹怒道。
“我们不是男人,我们是赶尸人,这样算下三滥吗?比起放蛊的下三滥还是要好很多吧……”
“你们不得好死,你们的蛊毒马上就会发作,全身肿烂化脓……”王二丫耍起泼来。
“放肆骂吧,我们就先走了哦,不陪你们啦,你们在这里慢慢呆着吧,除了夜间出来些毒蛇、大虫与豹子之外,孤魂野鬼应该不会太多……”我故意吓唬她们。
那边不语。
然后,我们假装收拾行头,准备离开。
当我们赶着死尸走出两丈的时候,身后终于发出了吼叫:“王八蛋,站住!”
“愿意交出解药啦?”
“交你个头啊,你们根本就没有蛊毒,说放了你们的蛊毒,是吓唬你们的!”田小妹道。
“真的没有施蛊在你们身上,当初这么说,就是想讹你们……”王二丫也在一旁信誓旦旦。
“谁信啊!”
“真的没有放你们的蛊啊……”
“你们已经失去诚信了,先前就已经被你们骗垢次了,这次休想再骗我们了!”我有些气急。
“不信?那我问你们,你们身上现在是否有异样症状?是不是有中毒的感觉?”田小妹提醒我们。
“现在没有异样感觉,不代表没有中蛊毒啊,蛊毒是慢慢发作的,有的需要几年才发作,别再诈我们了……”我反驳道。
“秀才,别理睬这两个骗子了,我们还是赶路吧!”田古道假装催促着我上路。
于是,我们再次起脚赶路。
“慢!我承认骗了你们,好,我们这就将解药给你们!”大约怕我们真的离去,田小妹终于承认对我们施了蛊。
于是,我们停下前进的脚步。
为了防止两个女子再次骗我们,田古道将一件外衣扔了过去:“王二丫你先穿上衣裳,将解药拿出来!”
王二丫连忙将外衣穿上,从身边的包裹里取出一个小青花瓷瓶,打开盖子,倒出一些药粉给我们。
“我们怎么知道这就是解药?”我多了一个心眼。
“这种解药服用后,片刻就会浑身发热,满头大汗,经脉大通,然后连打数个喷嚏,蛊毒即自行解除。”王二丫回答道。
“如果发现不是解药,我们就将手里的衣裳扔进河里……”田古道一边接过解药,连忙服下,一边又威胁着。
我们服下这些粉末,果然浑身燥热,汗流浃背,心脏跳动的速度明显加快,感觉血管里有激流奔腾……不一会,果然不停地打着喷嚏,在过了一阵,顿感全身精神大振,整个人轻松不少。
这时,王二丫一把夺过我们手里的衣裳,跑过去与田小妹一起更衣。
待更衣妥当,两个女子又恢复了先前的神情,王二丫发出满脸诡异的笑:“服用解药后感觉如何?”
娘的,难道有中了这小娘们的诡计?
“哈弓…哈弓…你们刚才服用的压根就不是什么解药,而是蛊毒的第二重药末。服了第二重蛊药之后,第一重蛊药的毒性就更加大了……如此一来,最高明的药师也解不了我们所下的蛊毒了……”王二丫发出恐怖的笑声。
老天,果然中计了!
其实,事先我就预料这娘们会耍把戏,但是要取解药,我们又别无他法,只好听信于她。
田古道听她这么一说,脸色气得发紫,青筋暴起,一个冀就窜到了王二丫的身后,一把将她钳住,掐着她的脖子:“你这个臭娘们,信不信,老子掐死你!”
“你掐啊,掐死我得了,不掐的你就不是个男人……”王二丫居然不怕,一边踹着粗气,一边口气铁硬。她知道田古道在没有十足把握拿到解药之前,是不敢贸然下手的。受制于人,真是拿她们没有办法。
见软硬不吃,田古道像只泄气的球,松开了王二丫。
“你们可听好啦,以后别再使这种阴招了,好好逗我们小姐开心,弄不好哪那天我们小姐一高兴,主动将解药给你们也是可能的,但是,你们要记住一句话,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慢慢熬吧。如果一辈子没有让我们开心,那就熬一辈子吧……”
王二丫露出胜利的笑容。
我们气得发抖。
这俩娘们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们已经完全被搞晕了头。不知道到底该相信她们哪一句。
我甚至怀疑,我们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她们的,否则怎么遇上她们两个冤家。
“秀才,最毒妇人心啊,最毒妇人心啊,惹不起,我们总躲得起吧,让这俩骚娘们滚蛋吧,眼不见为净……”
田古道的这句话让我颇感意外。
田古道对这俩女人一直心存好感,执意让她们跟着我们,之前我想赶走她们,他还出面求情,还说搞什么“花派赶尸”。现在突然态度大改,看来,在被捉弄多次后,他对这俩女子也失去信心了。
田古道的想法正合我意。虽然,我现在对这两女子并无恶意,但是赶尸带着女人,本来就不是很方便,加上赶尸队伍的人越多,就行动不便,也影响速速。
于是,我们决定让俩女子离开,别再跟着我们。
见我们责令她们离开,田小妹与王二丫嘴巴虽然很硬,可脚却不移动。
我猜想,如果要返回,现在只能走原路。
可那路上又是僵尸,又是悬棺,又是险道,还要淌水,估计她们还是胆子小,心里害怕,所以不敢贸然折回。似乎还是想跟在我们身后。
正在僵持之际,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心下一紧,如此生僻之地,怎么有人来往?
我们回过头去,却见是一名行者打扮的男子。
正在疑惑之际,却见那男子率先开口,朗出杜牧的诗句数树新开翠影齐,
倚风情态被春迷。
依依故国樊川恨,
半掩村桥半拂溪。
原来是我柳派弟子,适才所念诗句,是在试探我们是否也是柳派弟子。
我赶紧回了话
摇曳惹风吹,临堤软胜丝。
态浓谁为识,力弱自难持。
学舞枝翻袖,呈妆叶展眉。
如何一攀折,怀友又题诗。
那男子听了我的答话,赶紧过来作揖示意。交谈一番,才知道他是我从未谋过面的三师兄,最近奉师父向天朴之命,特意通知门下众弟子准备参加每两年一次的赶尸大会。
我与田古道也连忙行礼致意。
三师兄看到鬼崽宴上扛的走尸幡旗,又见有两女子在旁,有些困惑。
我与田古道告诉他不碍事,他才将我们拉到一边,小声交代一番:“今年的赶尸大会将于十天后,在龙山县的乌龙山举行,凡我柳派弟子皆须精心筹备,热忱参与,最好有新奇特技出手,或是自我研习出的赶尸绝活展示,以此兴我赶尸秘术,扬我柳派威名……”
一番交代之后,三师兄随即飘隐而去。
我让田小妹与王二丫紧跟其后,也可以壮个胆,有个照应。
两名女子并不领情。站在原处不动。
知道我们不愿意带他们同行,两人便脸生怒气,愤愤然,拂袖而去……
“秀才,她们不会出事吧……”望着两人清瘦的背影,田古道又生出一丝担忧,似乎还有一丝自责。
我一把拉过田古道:“马上就是赶尸大会了,到时各路赶尸门派都会参加,师父向天朴也会前往,如果他们知道我们赶尸还带着女人同行,只怕会嗤笑不已,师父脸上也挂不住,还是罢了,由她们去吧!”
听我这么一说,田古道觉得甚有道理,也没有再言语。
两个女子离开后,路上没了先前的热闹,显得冷清不少,我们很少说话,赶着死尸继续前行。
第六卷 赶尸大会
第01章 幽林荒坟
湖南西域,大多崇山峻岭,峰峦叠嶂,云遮雾罩,且多河溪,溪溪相联,万溪入河,水路通畅,九转十八弯,直入洞庭。
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是需要勇气与韧性的,当然,更需要的是乐观向上的精气神。
正因如此,世居这里的土家族、苗族、侗族、白族、回族等诸色人种,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消遣文化,几乎每个人都能歌善舞。比如土家族的摆手舞,苗家赶秋节、苗歌节,侗族的花炮节,白族的火把节等。还有其他的大型聚会,比如傩堂戏、半鬼节、三月三、四月八、六月六等。
光是舞蹈,就有白族仗鼓舞、苗族猴儿鼓、土家薅摆手舞、草锣鼓、茅古斯舞、八宝铜铃舞。唱山歌也融入到了土家族、苗族独特的婚嫁习俗,哭嫁、骂媒、扮娘、迎亲、颠轿、跳筛、圆婚、祝福,更是妙趣横生。
由此可见,辰州府、永顺府一带的人,都喜欢热闹,无比热爱聚会,这种独特的民俗聚会文化,是几千年来人们的生活积淀。
赶尸,虽然是偏门盾术,但受此民俗文化的影响,自然也有着自己独特的聚会方式,这就是在赶尸界颇具影响的赶尸大会。
赶尸大会,是赶尸界的盛事,在赶尸人看来,这是赶尸的顶级聚会。虽说是盛会,但却不能张扬,只有赶尸的人才会知道。因为过于张扬,便会骚扰到当地的居民,从而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名曰赶尸大会,其实并不是开会,而是各赶尸门派,各路赶尸人,齐聚在一起,切磋赶尸技艺,比试赶尸秘技,有点武林大会的味道,其实叫做赶尸大赛可能更加贴切,更加直观。
赶尸大会,每两年召开一次,参加的赶尸匠来自湖南、贵州、四川、罕四地,其中以湖南为主,贵州次之。
赶尸大会的地点并不固定,由湖南、贵州、四川、罕四地轮流坐庄,地点大都选择在四地的交汇处。这样做的原因,一是四地的接壤处,大多是山区,地形椅,不会被外人察觉;二是离大家都比较临近,不至于需要赶很长的路程。
这种习惯延续下来到底有多久了,恐怕谁也说不准确。大概自赶尸这一偏门盾术诞生以来,就有了这种聚会。
既然是赶尸秘技的大比试,自然就要分出个高低。
谁的赶尸秘技足以服众,谁就可以得到“梵咒天杖”。如果想夺取“梵咒天杖”,参加的赶尸人必须自己亲自赶尸而来,其他没有赶尸的赶尸匠则为旁观者。旁观的赶尸人,虽然没有夺取“梵咒天杖”实力,但是可以看看热闹,开开眼界,也可以给同门师兄弟鼓鼓劲,更重要的是可以瞟学到很多新的赶尸秘技。因此,只要条件允许,所有的赶尸人都不愿意错过赶尸大会!
“梵咒天杖”是赶尸人一辈子都梦想得到的什物,它不仅仅是一种荣耀,更重要的,它是一件法力至高无上的赶尸法器!”梵咒天杖”集驱邪、祛秽、镇鬼、摄魂、唤神等众多法力于一体,赶尸人一旦得到这鸡物,其他器物皆可弃之不用,可谓一可当百。
每次赶尸大会,先由各门派决出胜者,然后再由胜者挑战“梵咒天杖”的现任主人,即上一届赶尸大会的魁主。所以,每次的赶尸大会,说到底其实就是“梵咒天杖”的捍卫战与争夺战!
我与田古道因为入行不久,出师的时间也不长,又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会,虽然心里神往久之,但却忐旎安——赶尸大会不仅仅是各门派之间的实力较量,本派各门下弟子也暗中较劲。柳派赶尸发展到今天,门下弟子已有数百。仅我师父向天朴传袭的一个分支,门下弟子就有数十人。要想在赶尸大会上脱颖而出,其难度可想而知。
为了赶时间,我们决定走捷径。
如果全程取道龙山进入罕来凤,中间就走了弯路。四川的酉阳县与湖南龙山唇齿相依,如果过了背子岩再取道四川酉阳县,再入龙山,然后即可直达罕来凤,这样以来,可以节约一些时间。
钩子岩,经讨基坪,过分水岭,我们来到酉阳一个叫狮子岩的地方。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我们的身上,心里有一股淡淡的温暖,可这种温暖没有持续多久便消逝了,不一会,却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群鸟归巢,暮色一下包围了整个狮子岩。前行一阵,不觉已入了一片密林,似乎一下也难以穿林而出。
继续前行还是就地宿夜,我与田古道产生了分歧。
田古道认为已经行走了一整天,腰酸背痛的,应该就地歇了,养足精神明天再走。我则认为此处山岩深深,诬意外,必须继续前行,翻越狮子岩之后再找地方歇了,这样也可以挤出时间来,早点到达赶尸大会的集合地乌龙山。
正在争辩之际,突然见得前面一阵微光闪烁。
我们闻得一阵碎步声,只见对面走来一个人,手里把着一个纸糊的灯笼。
借着微光,我们看清是一个老妪,步履蹒跚,门牙也掉光了。
“几位,看见一个五六岁光景的小孩了吗?”老妪向我们打探。
我们回答没有看到什么小孩的影子。
“不知道这个顽皮的东西又到哪里去玩了,哎……”
老妪轻轻叹了口气,告诉我们要找的小孩是她的孙子。
“现在夜色暮暮,伸手不见五指,不便行走。且这山间风紧林密,平素偶有悍匪出没,又有虫兽横行,我看几位也不像恶人,若不嫌弃,不如到我的茅屋落脚歇了,明日在赶路。”那老妪向我们发出邀请。
“好的,谢谢你啊,老妈妈……”田古道一把接过话茬。
我听这山间有悍匪与野兽出没,也同意就地歇了,没有再反对。
老妪蹒跚地便引我们去自己居住的屋子,我们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在山间小路上摸索着前行。
半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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