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一回长辈,你就这点想法?”谢衣有点惊奇的看着他,随后摇摇头,步入破军祭司殿,整理起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天河人小,身子还弱,总是生病。”谢衣2。0撇嘴,跟在后面收拾起来。
两人都是熟手,很快被炸成一团糟的偃甲室又恢复如初,除了墙上被炸掉的缺口又多了一点之外,完全看不出这里才经历过一场爆|炸。
整理整齐,谢衣2。0便掉头离开:“我去见师尊。”
“哦,好。”谢衣不知为何,懒散的趴在偃甲台上,感觉有点不对劲的谢衣2。0回过头看看他,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只得先去看沈夜。
回到流月城,回到了家的谢衣2。0整个人都活跃起来,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三年未见的师父,一阵风一般刮过街道,刮到大祭司殿。
“师尊ovo!”一个飞扑!
“砰——”正在思考如何落笔的沈夜,被这出其不意的“偷袭”打了个正着,两人一起翻到在地上。
糟了!太高兴忘了我身体里填充的金属!不小心惹祸了的谢衣2。0,因为惊恐而不自觉瞪大了眼看着平静的沈夜。
沈夜平静的从地上站起,平静的整理了乱糟糟的大祭司服,平静的把散落的文件整理好。
就在谢衣2。0以为自己不会有事的时候,他一把抓着谢衣2。0的衣襟,把人往椅子上一摁,轻轻的拍拍谢衣2。0的脑袋,温柔的说:“好好干,嗯?”
明明语调温柔,谢衣2。0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连讨价还价都不敢,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点头,他抓着笔,装作自己很认真的样子,那恐怖的视线才移开。
而沈夜带着一身令人胆寒的气势,抬步走出此处,刚远离谢衣2。0的感知范围,他就叹了口气,抚着额头:“真是不令人省心。”
感觉到师尊的确走远了的谢衣2。0呜咽一声,兢兢业业的把注意力放到眼前那“天书”般的东西上,哪怕他看着就想睡觉。
看着这些无趣的东西,他发现三年的时间,流月城于下界的情报与事业已初步进入正轨,心中不由得叹道,师尊果然手段高明。
他怕是无论再学多久,也赶不上吧?谢衣2。0想着,摇摇头,把杂念去除了,用心对比旁边已经由师尊处理好的公文,试图独自处理好这些。
夜深了,早已完成师尊布置下任务的谢衣2。0,也回到了破军祭司殿,然后他有点惊奇的发现,谢衣竟然还在这里,而不是去了大祭司殿。
谢衣恹恹的趴在偃甲台上,什么也没做,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谢衣2。0很自然的走过去,坐在旁边。
他们不知道,一位身着黑色祭司服的人,正在外面悄悄看着他们,听见谢衣2。0的问话,那人也认真了起来。
“唔……”谢衣缩起来,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蹭了蹭,似乎在想什么。
良久,谢衣2。0都快以为谢衣不会说了的时候,谢衣才摇摇头,声音闷闷的,满是黯然:“谢衣……”
“什么?”谢衣2。0奇怪的歪着脑袋,好与枕在手臂上的谢衣对视。
“你说,师尊是不是嫌弃我了?”他看起来有点伤心,喃喃道:“这些年……”
谢衣说了很多,这三年来,沈夜是如何将大祭司应该负起的责任教给他,又是如何忙碌不见他,就算见了面也没多少时间说话,话语间更是要他……
“是因为我总像个小孩子么?”谢衣越想越伤心,他稍稍撑起上半身,看着摊开的手心,道,他的语气黯然,眼中却没有哪怕一丝泪光。
只有在沈夜面前,谢衣才会不去思考那么多,宛如一个真正的孩子一般,想哭便哭。
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然后谢衣就感到有东西压了上来,温暖随之而来。
“唉……”谢衣2。0从背后抱着谢衣,他们本是一样高,但是此时谢衣是坐着的,这一下谢衣2。0轻而易举的将人揽入怀,头枕着谢衣的头:“你想太多了。”
“师尊做的每件事都有他的想法,既然猜不到,就不猜好了,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谢衣默默汲取着温暖,两个人的感觉,比自己一个人乱想要好很多,他点点头,不语。
事实上,谢衣2。0也不知道沈夜想做什么,但是他只能这样安慰谢衣。
在谢衣述说三年来的事情时,门外那人便僵住了,待得此时,他更是罕见得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等夜色已深,两只谢衣都睡去,才离开此处。
那人速度极快,天上月亮那么大,可他就像是月亮也照不清的影子,来到了大祭司殿,停在殿内,他的样子才让人看清楚。
他是沈夜。
沈夜的脸上素来没什么表情,作为流月城的大祭司,他杀伐果决,做了的决定一向不为外物所动,此时却有点复杂的看着手心。
那是他习惯性的动作,他的弟子也继承了去。
想到谢衣,心情并没有变好,而是更加复杂。
最终,他摇了摇头,回到寝殿中。
夜深了。
次日清晨,大祭司办公处。
“来了?”沈夜头也不抬的说,刚进来的那人应道:“师尊。”
“过来。”他抬起了头,看着谢衣,两双并不一样的深灰色眼睛对视着,谢衣有点畏惧,他缓缓的走了过去。
“诶?!”谢衣一惊,猝不及防下被沈夜一拽,身形不稳的倒了下去,然而沈夜轻松的将人扶稳在怀里。
谢衣有点紧张的抓着沈夜扶着他,防止他掉下去的手,惊疑不定的看着沈夜,想问什么,最终只是期盼的呼唤道:“师尊?”
沈夜没说话,而是揽着人,轻轻的在谢衣有点苍白的唇上亲了一口。
“唔?”茫然的眨眨眼,谢衣看看沈夜,终于明白的他笑得开怀,他动作不似沈夜般轻柔,而是干脆的环着自家师尊的脖子,用力的亲了一口:“嘿嘿~”
三年的隔阂,终于解开。
第63章 初至安陆县()
谢衣熟稔的在沈夜脖子边,找到了他经常窝着的那个位置,蹭了上去,顿时属于沈夜特有的气味与温度就源源不绝的传来。
最喜欢师尊了!
他笑的开心,沈夜状似不在意的一手揽着防止人掉下去,另一手仍旧在为流月城发展做贡献。
在谢衣看不见的地方,流月城的大祭司沈夜也笑了。
三年了,他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偶尔偷偷跟在谢衣后面,也因为没有吐露对象,没发现爱徒的想法,竟是时至昨日他才知道,原来谢衣是这样看待这件事情。
还好……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沈夜心悸的搂紧了怀里的人,下意识的眼睛半阖,遮住眼中的庆幸与后怕。
谢衣2。0并没有在流月城停太久,见过谢衣与沈夜,再对身体稍作修改,并且留下他在下界收集的书籍后,便离开了流月城。【1】
没有拖油瓶,谢衣一路顺风的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谢衣在脑中找了又找,叹气。
师尊没教过,突然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应该怎么办才好。
说来话长,谢衣本用着腾翔之术,准备随意找个地方开始游历,然而半路一阵灵力波动,以至于他掉在此处。
这里是个山洞。
洞口狭小仅容一人通过,土块色泽平凡,似乎是再普通不过的泥土,山洞内透出柔和的光,引诱谢衣前去查看。
谢衣看看后面,山洞位于这座山的山脚,下方是长满杂草的路,而再后面的地方,又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山。
他又看看山洞,最终没压下心中的好奇,走了进去。
通道有十几米长,想着速去速回,他身形一闪,几乎下一秒便到达了洞内。
“奇怪……”黑雾涌动,黑化谢衣从谢衣身上走出来,看着四周。
“什么?”谢衣倒是觉得此处甚好,洞内虽然照不进阳光,可四周长着发光的奇怪植物倒是能够照明。
那光线柔和明亮,却不刺眼,将此处照得宛如仙境,光点飘散,各色花朵在如茵绿草上肆意生长。
觉得那些发光植物挺不错的谢衣,仔细观察了一下,来到一株较小的植物旁边,未伤及分毫根部的,连同土块一起收入腰封内部。
这一块地方很大,一眼望去几乎望不到边际,不过偃甲的眼睛使得他能看得清楚,远方那与土块一色的吊桥。
“那儿有桥。”谢衣正在观察远处是否有别的奇特植物,猛然发现这一点后立刻跑了过去,而只觉四周怪异,正在苦思的黑化谢衣来不及喊住,只得跟上。
谢衣的速度很快,须臾间来到悬崖边。
是的,这是一处悬崖,下方黑漆漆,就连身为偃甲的谢衣也什么都看不清。
“这里……有点不对……”谢衣直觉的说,后方,黑化谢衣则皱着眉走向谢衣:“你才发现?”
黑化谢衣焦躁的越过谢衣,面前,是似乎再普通不过的桥梁,桥梁尽头却不是路,是墙壁。
突然黑化谢衣一僵,他转身捉住谢衣的手腕,什么也没说就带头往回跑。
谢衣纵使疑惑,也没有怀疑另一个自己的判断,一直到两人跑出这仙境一般的地方,也什么都没发生。
这下谢衣更疑惑了,他看着黑化谢衣一边拖着他远离,一边惊惧的盯着洞口,似乎在确定没东西跟上来。
良久,已经退至后方那座山的黑化谢衣才平静下来。
见此,谢衣晃晃二人相连的手:“你发现了什么?”
黑化谢衣抿嘴,摇摇头:“很恐怖的东西。”
“呃?”谢衣想了想,确定自己的确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害怕的,他靠近了一些,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黑化谢衣一下炸了,他翻了个白眼气冲冲的说:“我有的你哪样没有?你都想不到为什么我会想的到?哼!”
说完,也不等谢衣挽留,很干脆的回到了谢衣身体里。
谢衣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只好带着疑问,御刀飞上天际,试图找一个地方开始游历。
后方,一座蓝色为主的城飘在空中,云雾缭绕,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不适合做游历第一站。
前方,山谷内过道倒是一段花红,一段柳绿,然而花红的尽头是结界笼罩着的地方,那结界隔绝外界探查,不用想也知道是排外的地方。
柳绿的尽头则是一棵大树……
好吧,最近的地方都不能去,谢衣无奈的把目光放向更远的地方。
略过已经被流月城占据的无厌伽蓝,再略过人迹太少的中皇山、不知名陵墓,最后略过太繁华不适合做第一站的长安,在天上飞了几个时辰的谢衣终于落在了地面上。
景象美好的地方,大多是相似的,碧山就是如此。
碧山位处南方,虽说并非近海,水汽也充足,山上的植物长得特别好。
谢衣来的又巧,恰逢一场细雨浇灌后的碧山,走在山道上,鼻间满是植物清香。
山脚下是安陆,安陆的百姓多以打猎为生,因此谢衣从刀上下来,靠近县城的这儿连野兽都没多少,一路顺畅的很。
每座城都有自己的特色。
安陆的特色便是灰白石块与砖砌的建筑,以及路边随处可见的银杏树。
那些银杏树想是长了许多年,便是最细的那一棵,也有一人合抱那么粗,时值初春,树上长满了青翠欲滴,扇子一般的叶子,风吹得狠了,就随风飘摇,落下几片。
或许是因为靠近碧山,除银杏外无甚特产的缘故,人烟略显稀少,站在城门口,举目望去,住宅也没多少,显得空荡荡的,更不用说路边小摊。
谢衣心中一动,这可真是个开酒楼的好地方。
紧接着他暗自摇头,还是先四处看看为好。
道路平整,却曲折,一直向前走,就见到了大得简直不像样的书院。
朱漆大门,白净石砖,门前有一数人合抱那么粗的银杏树,地上却没有多少落叶,显然有人时常清扫。
作者有话要说: 【1】惯例,之后称谢衣
第64章 姓水单名泽()
透过两人高的围墙看去,还能见到里面高大却明显并非杏树的突兀树木。
唯一与其他建筑相似的,或许只有落满银杏叶的瓦片了。
门边没人拦着,谢衣走到门前,迎面而来的不是待客用的大厅,而是石屏风。
这屏风由整块灰白岩石雕刻而成,上面留出了空处,贴着宣纸,那宣纸洁白,字迹较新,显然时常更换。
他不由得好奇,上面写了什么呢?
“春江潮水连海平……”原来是诗句,因为兴趣缘故,谢衣甚少阅读记载了古人诗句的书籍。
不过只有一首诗,他还是看了下去。
“呃……有点难懂……”读完整首诗,谢衣不解的说着,虽然诗句还算直白,终究是没有亲眼见过。
“难懂?怎么会?”悦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身边突然有人说话,吓了谢衣一大跳。
转身看去,只见一人身着玄色直裾,腰系同色束带,长发披散,年岁约莫十六。
那人生得极好,剑眉星目,鼻梁略高,唇薄色浅,又是男子之中少见的瓜子脸。
按理来说应是过于凌厉的面貌,却因为眉眼颜色比常人淡薄而显得柔和。
他丝毫不避讳谢衣的目光,大步走至石屏风前,手臂一抬,撑在“春江花月夜”一句旁边空白处:“你瞧这字……”
未及谢衣反驳,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在一旁听着的谢衣,虽然不怎么听得懂,还是认真的听了下来。
等那人停下,就见谢衣眼神发直的盯着那些字,他眼神亮晶晶的盯着谢衣,问到:“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事实上……”谢衣吞吞吐吐的低声道,那人听见,连忙追问:“事实上?”
“哦,事实上我听不懂。”点点头,谢衣无辜的看着那不知名的少年。
“……”我讲了那么多你才告诉我你听不懂?
少年喉中一梗,说指责吧,可听人说完话是礼貌,人家并没有失礼,说不指责,自己心里又不好过。
“算啦算啦,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那人闭目摇头,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样子与少年气质极其不符,要是随便来个书读的不好的学子,保证一眼能认出,这就是他们那有着长长花白胡子的先生无奈以对时的样子。
谢衣以为这人或许会离开,又或者当做没看见他,甚至把他这个不识货的人从屏风前赶走。
没想到那人一番动作之后,倒是再次看向谢衣,还走得近了些:“我姓水,单名一个泽,水是沧溟水的水,泽是沼泽的泽。”
“呃……在下谢衣,感谢的谢,衣裳的衣。”谢衣心头一跳,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说。
水泽眨眨眼又前进一步:“噢,好名字。”
“后退!”黑化谢衣的声音急促响起,闻言谢衣很干脆的又后退一步,口中说到:“过奖。”
星眸中闪过一抹趣味的光华,水泽笑了,丝毫没在意谢衣一直后退,而是快速迈出一步道:“谢兄何须如此,难道我很恐怖吗?”
一个进一个退,很快,谢衣就被逼到了墙边,面前自称水泽的少年依旧笑吟吟的看着他,似乎自己根本就没做什么。
眼看着二人就要交手,场面一触即发,一个苍老的声音化解了这一场灾厄。
“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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