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 - 血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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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血影人-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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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不由得心里大急,要是小珠真的因妒成恨,做出了什么弥天大错,那可怎么办才好呢?

  只可惜他心里急归急,这些话却无法对空空大师三人解说,何况这种男男女女纠缠不清的事儿,即使告诉了他们三个老和尚老头儿,他们也是不会理解得透的,秦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抓头搔脑,在房中团团乱转,空空大师等三个老人家也各自盲然的眼看着他乱转,心里却被他越转越糊涂,越转越昏乱了。

  转了千百个圈子,他仍然无法思索出一条可循之路,倒是“铁笛仙翁”卫民谊首先开口,道:“目下九峰山之行,势不能缓,而媚儿又恰在这儿出了事,这两件事有如熊掌与鱼,不可兼得,何不咱们四人分途,一路由此东赴昔阳,再南下和顺,一路先往太谷,由太谷再转东行,以三天为期,在和顺县城碰头,沿途可以探听媚儿行踪,无论遇与不遇,到和顺以后,先设法寻到奇经,那时再议寻访媚儿的步骤,诸位以为这办法如何呢?”

  秦玉自媚儿失踪,可以说心中万念俱焚,那还有心情去什么九峰山,找什么“达摩奇经”,把头直摇,说:“不必这样了,我将藏经秘图交给诸位,你们往九峰山去寻经吧,我自去追寻媚儿,无论天涯海角,定得将她找到,要不然,就叫我得到奇经,活着也了无趣味。”

  空空大师见他对柳媚如此情深,心里反倒阵阵高兴,笑道:“秦施主,你也不必为了媚儿一时失踪,便如此愁苦,老衲教养她这许多年,对她的个性总有个概念,据现在这种迹象看来,她纵然遇敌,也一定心有把握,才敢单身外出,情况再坏些,也是有惊无险的,只要她还在世上,她返来时找不到咱们,必会往九峰山寻找,所以,老衲看卫师弟这个主意,倒是个可行的正途。”

  秦玉只把头乱摇,在他未确知柳媚安危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不能使自己平静地往九峰山寻什么“达摩奇经”的,他从怀里掏出那半幅“藏经秘图”来,向空空大师手里一塞,道:

  “秘图先给你们收着,咱们从此分路,你们三位请由昔阳进山,我自己从太谷折往和顺,三天后,如果我仍然未到,诸位尽请自行登山寻经,不必再等我了,我此去倘能寻得媚儿,在五月以前,定当设法送人或送讯前往天目山知会,因为端午那一天,小可还有大雪山青松屋一个约会,是非去不行的。”

  空空大师诧道:“大雪山青松崖?那不是雪山派总坛所在吗?秦施主是和谁人有约,须往雪山赴会?”

  秦玉淡淡一笑,道:“一个老……”他本想说:“一个老家伙。”但一想眼前三人全是老头儿,不觉忙又咽了回去,笑道:“就是雪山派掌门人鸳鸯剑吴子明,在下和他小小有点过节,须往料理料理。”

  空空大师忙道:“吴子明和老衲素曾相识,施主既已立意忘掉过去,却不可再因旧忿启生事端,这事定要三思。”

  秦玉笑道:“谁说我要生事呢?只不过与他曾有旧约,势非一往不可就是了。诸位前辈,咱们就此别过。”

  说罢,兜身向三人一揖,空空大师还想拦住问他和雪山派结怨详情,秦玉早已大踏步跨出客栈,牵了他从前乘坐的白马,扬鞭飞驰而去。

  三个老人家眼望着他绝尘离去,各人心里各有一份感触,卫民谊点头赞赏,状极欣慰,空空大师长长吁了一口气,喃喃说道:“想不到这孩子原是至性中人,单是一个情字,非但放下屠刀,洗心革面,而且侠义肝胆,何尝又不是武林中一朵奇葩,媚儿弥天血仇,只怕就全在此人身上了。”

  六指禅师却不尽以为然,冷冷道:“且观后效吧,现在遽下断语,未免言之过早啦。”

  空空大师知道他依然耿耿于庆元寺覆灭仇恨,只得笑笑,未再言语。三人略为拾掇,也就登程奔昔阳去了。

  单说秦玉策马出城,心中茫茫,不辨方向,只一个劲催马飞奔,一口气下来,奔走了总有二三十里之遥,来到一个小镇上,向行人一打听,镇名“东阳”,倒恰在榆次南方,井没有走错路。他松了一口气,放缓辔缰,慢慢进到镇上,心里愁闷万分,先一次柳媚在新乐县外竹林中失踪,还有一只金质彩凤凰头方向可作精神凭藉,而且,到万不得已,还有天目山她师父处可为最后寻觅的所在,可是,那时候他已经心乱如麻,一路上如疯似呆,时喜时悲,如果不遇上个林惠珠,以后会闹到何等程度,委实难说得很,这一次柳媚又突然在客栈失去芳踪,连她师叔师父全在,竟然不知道她会去了何处,这茫茫人海,更能到哪里去追去寻呢?

  他此时的心情,纯然是空白一片,虽有急迫之愿,却无下手之处,迷惘失神的任那马儿漫步进镇,兜了一个圈,又神思恍惚的在一个小店门前下马,跨进店里,要了半斤白干,独自喝起闷酒来。

  常言道:酒入愁肠愁更愁。越是借酒浇愁,越是无法解得愁思,秦玉闷着喝了一会,突想起第一次追寻柳媚,在济南府里向跑堂的伙计探询下落的往事来,心里一动,使招手将伙计唤了过来。

  这酒店甚小,除了柜台后一个掌柜打酒的,就只有这么一个伙计,好在此时店中生意清淡,只有秦玉这一个主顾,所以,秦玉微一招手,那伙计连忙含笑过来,躬身问道:“少爷,您还要些什么?”

  秦玉一仰脖子,喝干了杯中余酒,笑道:“伙计,我跟你打听一桩事儿,今儿这一天,你可看见过有一个年轻轻的姑娘,紧身劲装,带着剑刃,从这店前或附近走过没有?”

  伙计想了想,摇摇头道:“倒没有瞧见这么一位姑娘经过。”

  秦玉大感失望,又道:“你仔细记记看,那姑娘美得出奇,穿一身水湖色衣衫,最是招眼的,你果真没有看见过?”

  伙计摇头,道:“的的确确没有见过那么一位姑娘,倒是在前天,有那么三位爷,也到小店来喝酒,一个高大头陀,一个矮子,还有个黑汉子脾气最坏,小的险些捱了他一巴掌,这三个人倒是带着兵刃,尤其那黑汉子拖着根练子枪,稀里哗啦的,分外显得沉重。”

  秦玉猛可里一怔,暗道:这不是方大头和那金臂头陀师徒么?忙问:“他三人可有什么言语,喝了酒又向哪一方去了?”

  伙计道:“那三个怪物全像在什么地方憋了一肚子闷气地的,一进店来,口里全咒骂不停,黑汉子仿佛还受过伤,行动甚是迟缓,听他们口气,好像要去什么山上,抢什么东西?”

  秦玉喟然“哦”了一声,也没有再往下问,皆因他目的全在寻找柳媚,对于九峰山上夺宝抢经,早已失去了兴趣。

  但那伙计似乎言犹未尽,站在旁边注视着秦玉,嘴唇动了几动,恍惚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秦玉奇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伙计堆笑说道:“不,小的是想问一声,少爷是不是和那三人相识呢?”

  秦玉有些不耐,皱眉道:“认识又怎样?不认识又怎样呢?”

  那伙计满脸堆笑,道:“若少爷和他们并不相识,那就罢了,如果和他们有什么关连,小的还有一件事,可以一并奉告少爷,这几天奇事甚多,只怕会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似的。”

  秦玉讶道:“真的么?你就说说看!”

  伙计咽了一口唾沫,沉声说道:“不瞒少爷说,最近数天内,咱们东阳镇上,一连已经过了好几批武林人物,就在那头陀三人来小店喝酒的再前两天,曾有另两批人,也先后从这儿经过,奇怪的是全都有些鬼祟,偏巧又全向东去的,你说不是太巧了吗?”

  秦玉听了,不由好奇心大起,忙问道:“你都记得那些人物全是什么样子吗?怎知他们全向东去的?”

  伙计说道:“有一批也是三人,两个老头儿和一个小孩子,这几个人来得最早,本是向北赴榆次县城去的,但第二天却匆匆返来,在镇上买了三匹健马,出镇向东去了,其中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浑身是血,人也疯疯癫癫的,还是由另外一老一小两骑夹着,才同往东方去了。”

  秦玉心中一动,暗中着急道:糟,这必是百毒叟宋笠和那冒充我师伯的老东西,便急道:

  “还有些什么样人物?快说!”

  伙计道:“就在最先那老少三人去了第二天,突又来了一个瞎眼婆子,带着四个中年汉子,这批人还到小店用过酒菜,听他们言谈之间,也是要去什么山,抢什么东西,少爷,这不透着不对劲,敢莫果真有啥难得的宝物,被这些江湖人物探到,全都赶往争夺不成?们巧这一伙人也全奔了正东,少爷,你说巧不巧?”

  秦玉越听越惊,忙问:“这一伙人除了那瞎眼婆子,其他都是些什么样人物?”

  伙计眉飞色舞地说:“哈!怪透啦,高高低低,奇形怪状,有教书先生样的,有红头发绿眼睛的,有一个瘦高个儿要死不活,和僵尸没有两样,还有一个只有一条胳膊,瘦骨嶙嶙,活脱是个猴子。”

  秦玉心中猛跳,他虽估不透这伙人究竟都是谁?但那为首的瞎眼婆子显见必是紧迫自己和林惠珠的老婆子无疑,如此看来,九峰山上已是高手云集,全在蓄意争夺“达摩奇经”,何况,这些人都早已先后过去,倘等三天后空空大师他们慢慢吞吞赶到,只怕奇经早已被人取去,自己一番心意,岂不尽都付与流水,失去奇经,媚儿纵能找到,她也不会原谅我这一个大错。

  他本决意要追寻柳媚,让空空大师他们去探求奇经,但听这伙计一番话,突感事态严重,不能不使他对下一步行向重作慎重考虑了。

  思之再三,他突似下了绝大的决心,“霍”地站起身来,取了一锭银子向桌上一掷,翻身向店外便走。

  那伙计一见银锭少说也有十来两重,忙叫:“少爷,要不了这许多银子!”

  秦玉头也不回,顺口道:“多的赏了你吧!”急匆匆出店上马,播转马头,如飞向东疾驰而去。

  其实,他非但不记得“藏经秘国”上的偈语,更连九峰山究竟在什么所在也“没宰羊”,全凭一时心急,飞马便赶,生怕奇经被别人先下手夺去,向东飞奔了一整天,却越行越觉得荒凉不堪,东阳镇以东一片荒山,连市镇都极少,奔到夜里,更迷失在荒山乱岭之中,渐渐肚也饥了,马也疲了,乱山中夜色甚浓,别说饮食,连找一个能暂时落脚歇息的地方也难,秦玉虽然艺高胆大,也不由有些着慌起来。

  他只盼能遇到一处百姓人家,寻些食物,先填填肚子,让马匹也进些草料,略作歇息,但乱山中任他左转右觅,仍然是冷清清一片荒芜,并无半个人家。

  策马乱撞,不觉又行了数里路,蓦然间,他望见前面两三里以外有一丝火光闪耀,这黑夜中看火光最是容易,何况,有火处定有人家,他心里一喜,急忙催马径向火光处寻来。

  行得渐近,已隐约可以看出那原来并不是山间住户,却是有人在乱山中生火过夜,秦玉喜道:这倒巧,乱山中还有跟我一样的冒失鬼,也是赶路赶过了宿头,无法出得荒山了么?

  又行了一会,连火堆和人影全能看见,远望但见人影幢幢,似乎不止一两个人。

  秦玉心中一动,忖道:别是那瞎眼婆子一伙人吧?遂忙放缓速度轻轻向火光处趟近。那堆熊熊大火在一个小山头上闪耀,照得周围我十丈全成了一片红包,秦玉存心先行试探一番,在距离尚有里许便悄悄下马,将马匹驱放去觅食野草,自己倒提着马鞭,施展“血影功”,恍如一条红影,向小山上欺进。

  刚登上半山,便屏息隐在一株树后,偷偷向火光处窥望,果然,那火堆边正围坐着四个中年汉子,除了一人背向着山下,无法看清面貌外,其余三个竟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同时使他不解的,火堆边仅只这四个男人,并没有瞎眼婆子在内。






   
 



第二十二章 荒谷巨佛

 
  秦玉细看那三个不识的汉子,一个个全都带着兵刃,其中一个生得十分凶恶,浓眉大眼,口若血盆,满脸上全是短短黑须,左右二人却白白净净,有一个背着一张长长的铁胎弓,另一人肩后插着两只判官笔。四人默默垂首盘膝而坐,好像全在行功练气,彼此未交一语。

  他不禁肚里寻思:眼见这四个汉子荒山相聚,而且各携兵刃,看来不是什么善类,但自己既和他们素不相识,到底是现身上去呢?还是丢手一走算了呢?

  正当他拿不定主意,陡然间,忽见正面跌坐的凶恶模样的睁开双目,向其余三人缓缓说道:“你们饿了吗?”

  左边一人也突的睁开眼,笑道:“正是,大哥不说,咱们还不觉得,反正今夜是不能再赶路了,何不把日间弄到的野物就着火烤来吃了,倒头先睡他一觉再说。”

  靠右坐着的一个便站起来,蹲裆踢腿,活动了一会拳脚,也笑着说:“二哥就是出了名的嘴馋,听说有吃的,连命也不想要了。”

  说着左边那人哈哈笑起来,道:“老四,你先别取笑我,我还不过口里说说  你倒来不及的站起来。好吧,既是你已经站起来了,就由你去把东西搬来,早些弄来吃了,早些睡觉吧!”

  那站着的白脸汉子笑笑,从不远处地上取来已经剥洗好的一只鹿腿,两三只野兔,用枝穿了,便在火上烧烤起来。

  正面坐着的凶神模样汉子看了正对面背向山下的另一人一眼,笑着说:“喂,我说三弟,大丈夫报仇三年不晚,咱们既然全赶来了,自然替你出了那口鸟气,你也放开心啦,尽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干吗?”

  背向山下的这一个粗声粗气咳嗽了一声,道:“话不是这么说,如果单只那瘦高个儿一人,凭咱们兄弟四个,自然手到擒来,但如今他们共有五个,比咱们的人还多……。  ”

  短须汉子突然出声大笑打断他的话,道:“老三,你也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别说他们只有五人,他纵有千军万马,不是我大哥吹一句牛,就凭咱们新近炼成的飞刀阵,也杀他一个弃甲曳兵,方显本事。”

  那背插判官笔的也跟着放声大笑,道:“对!咱们洛阳四义,江湖中谁人不知?那个不晓?饶那兔崽子们人物再多,也叫他脱不出咱们的飞刀阵去。”

  秦玉从未见过什么“洛阳四义”,更因他经过清风店的时候,双头蝎子鲍充业已受伤遁去(事详本书第二集),他既不认识鲍充,自然更不知道“洛阳四义”,其实这四人,正是黑道上有名的洛阳四义,那背向山下的,就是在清风店上中了“九尾龟”马步春一掌的鲍充,短须汉子乃四义中的老大“活阎罗”欧阳旬,其余二人,自然就是老二“铁笔判官’杨林和“银弹子”项成了。

  原来鲍充在清风店中了马步春暗算,负伤逃回晋南,便把这事始末向三位盟兄弟详述了一遍,欧阳旬等一来因把弟受挫,义无多虑,必须要找马步春复仇,二来也听说赤发太岁裴仲谋等苦苦追寻的九龙玉杯关连着武林至宝“达摩奇经”,本想立即动身,寻仇夺宝,但后来仔细一想,马步春一身武功已是难惹难缠,加上裴仲谋和酸秀才金旭东都是出了名的辣手人物,四人一商量,总算暂时忍下了这口怨气,一面由鲍充故意施放空气,将九龙玉杯的事传扬江湖,鼓动金臂头陀参与夺经行列,用以对抗裴仲谋等,一面四人合练一种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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