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月,来,我悄悄告诉你。”云锦说着,将我招呼到身前,她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然后凑到我的耳边说,“这个娃娃可是师傅教我做的呢,师傅说,做好了这个娃娃之后,你就会回来,无论在哪儿,都会回来的。只要我把这个娃娃带在身边,你就一定会回来的。”
我听她说完,看着她渐渐离开我耳边,将信将疑。“那,师傅是谁?”
云锦做个泥娃娃,原来还是有人背后授意的,那么是什么人教她做的这个泥娃娃呢?
“笨汐月,师傅就是师傅啊,是修行的高人。”云锦这么说,想来她对口中所说的师傅,也并不是很了解,可是看她一脸诚恳的抚摸着泥娃娃,就更加让我不寒而栗。
汐月死后,云锦希望汐月回来,这是毋庸置疑的。且不论云锦对汐月究竟是亲情还是爱情,她都是那个最希望汐月回来的人无疑,如果按照正常的逻辑而言,在这个时候我会去思考,云锦是否是在疯癫之后被人利用,这个娃娃能召唤回来汐月是假,但是能令别有用心的人以巫蛊的罪名嫁祸给云锦,恐怕才是真的,我应该顺着这条线索去追查,是什么人这么做。
可我现在的注意力,却不由得集中在了另一条线索上。
这世上当真有巫蛊之术吗?
巫蛊之术一词,在历朝历代的记载中均有出现,而后世史书资料中影响最大的一次,当属汉武帝刘彻时,一种说法是皇后陈阿娇嫉妒卫子夫得宠,遂以巫蛊诅咒,后被刘彻发现,而正史中的记载是丞相公孙贺之子公孙敬声擅自动用军费,事发后被捕入狱,公孙贺为赎儿子之罪,将汉武帝下诏通缉的阳陵大侠朱安世捕获移送朝廷。孰料朱安世在狱中上书,声称公孙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在驰道上埋藏木人以诅咒皇帝。汉武帝大怒,公孙贺父子死狱中,满门抄斩。阳石公主、诸邑公主,卫青之子长平侯卫伉相继被牵连入内,被杀。
方士和各类神巫多聚集在京师长安,大都是以左道旁门的奇幻邪术迷惑众人,无所不为。一些女巫来于宫中,教宫中美人躲避灾难的办法,在每间屋里都埋上木头人,进行祭祀。因相互妒忌争吵时,就轮番告发对方诅咒皇帝、大逆不道。汉武帝大怒,将被告发的人处死,后宫妃嫔、宫女以及受牵连的大臣共杀了数百人。
此一事在汉朝的历史上影响极重,甚至造成长安大乱、血流成河的惨烈局面。汉武帝时期死于巫蛊争斗之人更是不在少数,所以往后的历朝,皆忌讳于巫蛊祸乱。
我一直以为,巫蛊所利用的不过是煽动人心的招数,说到底还不就是人斗人,哪有什么神力辅助。而且在与皋陶的那次对话,皋陶直言,翾庭的人只是活的比寻常人长一些,这正好可以解释,人类对于上古研究在位年限考证的不足,间接证实在位一百多年的首领是真实存在的,不过皋陶也说了没有什么神力。所以我就更加相信,这世上不可能有什么,是无法以科学论据来解释的存在。
可有的时候就是明明清楚自己的信仰,但是又总会想要找到办法去证实自己信仰的对与错。
在云锦和巫蛊之术的这件事上,我越想证实,可越好像更加迷茫。
如果真的是在汐月死后,云锦失意发疯,那么这时候云锦口中的师傅教了她可以令汐月回来的办法,所以云锦学着做,就有了这个泥娃娃……那么我在办理沈家案子的同时,意外遭遇车祸,结果非但没死还穿越到了这里来,难道跟云锦的巫蛊之术真的有什么联系吗?
将娃娃放在身边,无论汐月在哪里都会回来……我很在意这句话。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做的这个娃娃吗?”或许,这个泥娃娃的制作方法,和一般的泥娃娃不同,如果这个娃娃真的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那总有留下些线索吧。
云锦握紧了娃娃,却忽然认真起来,对我摇了摇头。
难道,这是不能说的吗?“怎么了?”
“不……不记得了。”云锦呆滞地说。
不记得了?!不是不能说,而是不记得了?
我顿时泄了气,的确,我对于云锦的期望值过高了,云锦本身就是一个病人,我忽略了这一点,所以望向从她的记忆里汲取更多的线索,从而使自己陷入了两难的空间,丧失了本身对事情的判断。
“汐月,你生气了吗?”云锦以为,我是在因为她不记得那些事而恼怒,故而小心翼翼地问我。
“没有。”我重新整理好情绪,做出一个可以令她放心的笑容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出真相的,无论真相是怎样的,但是,发生过就是发生过,没有人可以否定,也没有人可以逃避。”
云锦似懂非懂的向我点点头。
我起身,顺便去拉她,云锦抬起头,刚把手搭在我的手上,便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个女孩,好多天没有来过了呢。”
“那个女孩?”我想不起来她说的是谁,似乎也从未注意过有什么女孩。
“就是那个女孩啊,你不记得了吗?她总是跟在那个坏女人身边的,你还和她说过话呢。”云锦慢慢站了起来,说得有模有样。
坏女人?跟在坏女人身边的女孩?我还和她说过话……“你说的,是红菱姑娘吗?”
“红菱……”云锦呆呆地想着,可眼神中却有些失落,“我不记得她叫什么了,可是,她好久没来了。”
她问的,应该就是红菱,可看着云锦现在的样子,我不知该怎样告诉她,红菱出事了。可是听云锦说话时的神态来看,她对红菱的印象似乎不错,绝不像她对子良夫人有坏女人那样的印象一样。“你,认识红菱姑娘吗?”
“认识吧……”可是云锦又不是很确定,“也许,也不认识。”
先说认识,然后又说不认识,到底她认不认识呢?“那你再想一想。”
“我,见过她好多次,可我不记得她是谁……”云锦想的很认真了,可她是真的不记得红菱。
见过许多次却不记得她是谁?“她经常会来看你吗?”
云锦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八话 两名死者的关系()
“夫人。”
当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子良夫人显得有些惊讶,她正与柤离在一起,单独花园之中不晓得说些什么,我也是正好与他们走了个对面,本来是想着去她的院子外,请下人告诉她一声,没想到在花园里竟然就见到了她,所以我俯身见礼,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尴尬。
“汐……霍汐大人。”子良夫人本来与柤离同坐,乍一看到我,立马吓得站了起来。
“夫人,本想去夫人的院子拜访,没想到刚走到这里便遇到了夫人。”我这么说,算是解释了自己突然出现在这儿只是巧合,而不是特意来捉奸的。我做事确实一向有自己的原则,对于子良夫人与柤离之间的暧昧,着实会觉得有悖道德,可此事毕竟与我无关,如果隋雀真的不在意自己戴了这么一顶绿帽子,我又何必强出头,弄得大家都难看呢。而且子良夫人与柤离的事,恐怕他们也没有刻意遮掩,但是我这张与汐月相像的脸,让子良夫人自然会有些不太“舒服”吧。
子良夫人偷偷去看柤离,她的眼神,是要柤离先行离开。可柤离却装作根本没看到,子良夫人无奈,才又笑着来迎合我,“原来,霍汐大人是来找妾身的啊,可是为了府院之中接连发生的案件吗?”
“正是。”我说,“霍汐是想来问一下夫人,是否能想到,红菱姑娘生前在府院之中有没有关系近一些的朋友,或是她与何人交好。”
“朋友?”子良夫人的反应已经充分说明了她所知道的情况,不过,她倒还愿意笑着应付我,“妾身愚钝,倒未曾留意过,红菱在府院之中,除了妾身与舫姨,还和谁来往过密。”
连红菱的主人子良夫人都没有发觉,红菱与谁有来往的话,那这到底是红菱将与自己有关系的人和事隐藏得十分小心,还是她真的不曾和谁来往过密呢。“那,关于红菱姑娘的事,夫人知道多少呢?”
“不过是一个奴婢而已,犯得着这么查吗。”一直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柤离突然出声挖苦。
子良夫人默默回身看了他一眼,算是警告。
“我说错了吗?这府院之中,像红菱这样的下人还多的是,要是随便死哪一个都这么追查个没玩没了的,再多死几个,那么夫人整日便不用做其他事了。”柤离并不觉得自己失言,反而还自认有理。
“柤离大人,生命本无贵贱,而以贵贱区分的是身份,霍汐以为,无论谁的被害,都不是随便死去的,有杀机便有凶手,有凶手便要捉拿凶手,如若不然,那么夫人的安危该如何确保。当真如柤离大人所言,这偌大的府院之中下人无数,难保真凶不在其中,如若有一日,真凶再起杀机,那么死的会是谁?”我刚说完,便觉得他立刻要以危言耸听来反驳我,故而说道,“霍汐听闻,柤离大人口碑颇丰,是继任首领呼声最高的人选,只是霍汐想请问大人,若是今次之事发生在了大人的府院之中,大人也会这样草草了事吗?大人若担任伏樱氏一族的首领,可也会觉得人命有高低贵贱之分吗?”
“你!!”柤离暴怒而起,指着我欲破口大骂。
“请夫人见谅。”我则先向子良夫人请罪,“霍汐一时语快,只是向未来的伏樱氏首领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有扫了夫人雅兴的言辞,霍汐,先向夫人赔礼了。”
子良夫人勉强笑着,却瞪了柤离一眼,柤离一甩袖子离去。她这才回过身来,“汐月啊,其实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霍汐,不明白夫人的意思。”看来子良夫人这会儿是想做个和事佬,这不过这其间的人物关系令我无法苟同,若她只是身为嫡母,想要拉拢自己的亲信和自己名义上的女儿汐月成婚,尚可理解。可她同时也是柤离的情人,是汐月的嫡母,那么她处于柤离和她假象的汐月之间,还要笼络两人和好,这真的是……
“汐月啊……你父亲已然病重,日后我们的生活……”子良夫人动之以情,并晓之以理。
“夫人,霍汐如今,只想查清楚这一连串的案件背后,有什么样的阴谋而已。至于其他,霍汐不敢高攀妄想,请夫人恕罪。”我打断了她继续劝说下去的意图,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计划在这件原本就不在我计划之中的问题上,与她多费口舌,“夫人,红菱姑娘是您的婢女,霍汐担心杀害红菱姑娘的人会对夫人不利,还请夫人回想,平日里红菱姑娘究竟都和什么人有些来往。”
子良夫人这时候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惊得脸色都有些煞白。“这……这,妾身是真的不知道红菱平日和哪些人有来往的。这丫头大概是三年多以前来的,因她家乡连年天灾人祸不断,她是逃到桖城的,那时候,她说她爹娘都在家乡病死了,只是想求个栖身之地。妾身见她可怜,便收留了她,让她留在身边侍候着,红菱这丫头,话少勤快,干活也利索,妾身觉着她靠得住,便就这么一直留着……”
三年多以前,那应该是云锦和苍舒成婚之后,汐月自尽以后发生的事了。“那这么说来,红菱姑娘并不是从小跟着夫人的。”
“是啊,汐月你难道不记得了?妾身自娘家带来的,只有傅母一人啊。”她一副这本该就是我知道的样子,“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见着那丫头乖巧……更何况,是在你出了事之后,这府院之中上下都在议论纷纷,能找到一个话不多,踏踏实实做事,又不跟府院里其他下人挤在一起说些有的没的这样的人,实在是,太难了。可红菱偏巧就是这样,一开始,妾身便是喜欢她这脾性,可后来也渐渐察觉,红菱着实是不怎与人来往的,所以你问妾身与红菱交好的人,妾身是真的不知道啊。”
原来是这样。
在子良夫人严重,红菱就是一个不怎么和人打交道,话少的人。可是这下,就更难找到杀害红菱的凶手了,她一个不怎么和人来往的人,究竟能得罪谁,还有,她为什么,“夫人,在大夫出事的那个晚上,隋雀大人是否身体不适,请过大夫去吗?”
子良夫人陷入迟疑之中,她很努力地在回忆当时发生过的事,然后,“对了对了,当时确实是请过大夫来的,那天晚上,天色已经暗了。可是夫君却突然呼吸不顺畅,妾身实在担心,便让红菱去请了大夫过来。大夫当时还好好的,他为夫君诊过之后,夫君症状见轻,看着睡得也沉稳了,所以妾身便让大夫回去休息了。”
“大夫当时在隋雀大人处,待得时间可长?”果然,这和我猜测的一模一样,只有隋雀这样的身份,才能让大夫如此谨慎,在身体很不舒服的情况下,还必须前往。
“不长,大夫来看过之后,一会儿就好了。”子良夫人说。
“那么,是红菱送大夫回去的吗?”我又问,眼看着真相离我推理的越来越近。
“不,不是。”可子良夫人却如此说,“夫君的疫病,不敢将汤药拿到外面去熬煮,怕被人看出端倪,一直都是大夫开了药,在小院里熬煮。那夜里到了该煮药的时候,红菱便去了小院忙活着将先前抓的药熬煮了,所以当时,是大夫自己离开的。”
大夫自己离开的……这一点,则完全是在我的推理之外了。可怎么会呢?如果大夫从这里离开之后,立即受到了攻击,那么理应是这附近的人最有可能,其他下人怎么会清楚大夫的行踪。“那,红菱当日一直都在夫人身边吗?”
如果红菱不是那个刺伤大夫,逼得他药效发作进而猝死的人,那么……
“大夫走的时候,红菱确实正在熬煮汤药,那汤药很是复杂,不可能中间离开的。后来,汤药熬煮好了,红菱将汤药送来,妾身亲自服侍夫君将汤药喝下之后,才让红菱去休息的。”子良夫人十分笃定地为红菱作保。
红菱一直在熬煮汤药,那么她守在炉火前面,至少也需要一两个小时吧。子良夫人之所以这么肯定,应该是确信当时汤药熬煮不存在任何漏洞,可是这样的话,在第一名死者生前遇刺的时候,红菱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红菱的不在场证明和她一开始去请大夫并且下药没有存在直接联系。可是这样的话,杀害红菱的人是谁?难道红菱真的有非死不可的理由吗?
那又是什么?现在只能将,下药和生前遇袭分开,如果袭击第一个死者的人不是红菱,而下药的是红菱,也可以解释为,红菱只是下了药,希望大夫病发……希望大夫病发,难道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杀第一个死者的吗?
根据现在所得到的线索,也只能暂且改变推理的方向。判断红菱一开始并没有要杀害大夫的心思,只是希望大夫病发,结果令她没想到的是,在她留在小院里熬煮汤药的时候,大夫独自离开却遭到了攻击,结果药效发挥作用,在双重刺激下使他送了命,成了第一个死者。
那么,是因为红菱知道,袭击大夫的人是谁了吗?所以她非死不可。(。)
第一百一十九话 冀州的情报()
“没想到,我已经尽快了,这一去一回还是耽搁了小半个月,这隋雀的府院发生这么多事。”沈桀在听完我说了这半个月以来,发生在隋雀府院上的所有事之后,忍不住感慨。“只是,霍汐,你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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