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薄云天,势要为不平讨个公道的人,他很聪明,也很善良,每次市里有棘手的案件,那些警察都会来家里找我哥哥帮忙,我哥的犯罪心理学才是真的特别厉害,他可以仅凭一些线索,立马就对侧写出凶手的范围,我还做不到这一点。可我记得特别清楚,有时候我放学回到家,就会有一些年纪比我大点的女孩子等在家门口,问我是不是霍准的妹妹,然后会给我好吃的,会讨好我,然后让我把他们给我哥的信转交给他,能被那么多的女孩子仰慕着,其实我真的,特别自豪。可是有一天,我在放学的途中被坏人掳到车上,大老远我就看见我哥哥正赶来接我,他拼命的追着车,后来,他在一间废仓库里找到了我。我吓坏了,一直在哭,我哥一边安慰我一边想办法带我离开,可是我们的逃跑的计划被发现了,我哥让我先走,躲到了一旁,他说他会回来接我……”
眼眶,忍不住的酸疼。我第一次跟别人提起这件事,在当年出了这件事以后,很长的时间里,对于这些我是抗拒接受的,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起,因为我不相信,我哥就这么死了。“……我躲在一个垃圾筒里,一声也不敢吭,就这样躲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我被警察找到,因为在不远的一个山下发生了车祸……惊动了警察,警察在寻找证据的时候找到了仓库,然后找到了我。他们告诉我,我哥死了。他在逃跑的时候抢了歹徒的一辆车,结果刹车失灵,冲到了山下,车子炸了……我最后一眼看到他,他的样子比红菱还惨……我当时都疯了。然后,被我养父母送到了医院去,被看管了很久。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警察一次次的来找我,想要从我口中得到线索,去找出当时绑架我们的人。但我却从他们那里看出了端倪,我觉得我哥的死不是意外……后来我就成为了他,代替我哥活在这个世上。一方面是不接受他真的就那么死了,这么做可以让我觉得他还活在我身边,继续秉持着正义,去侦破案件。另一方面,我是在追查我哥的死因,追查当时绑架我的人,大概也是因为从我哥死了之后,我身边总是会有一些不幸发生,即使我避开它们,可是它们还是会危及到我,所以我不得不为自己证明清白,找出真凶。我只是觉得,如果我哥还活着,他大概也会成为这样的人,可既然他把活着的机会留给了我,那么我会活成他的样子,代替他,成为令他骄傲的人而已。”
生命中,哪有那么多的大道理,不过是因为失去了挚爱,舍不得的挚爱,便将自己活成挚爱的模样。
唯有这样,才能感觉到他在身边。
我哥是个很好的人,我也可以。(。)
第一百一十六话 被烧死的红菱()
“她确实是被烧死的。”在经过一番检验之后,萧珏转过身来将他的结论告知我们。“不过我在她的手腕和脚腕上分别发现了被捆绑过的痕迹,而且在她的嘴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萧珏拿出的粗布上,赫然看得到一些丝质的纤维残片。
“这是……”我不敢冒然下判断,所以向他询问。
皋陶从萧珏手中接过,仔细观察了一下,说,“质地粗糙,并不是蚕丝。不过这应该是褐才对……”
“褐?”我确认了一下。
“是。”皋陶对此物的判断很自信,可他随后意识到我可能并不了解,所以解释,“霍汐姑娘身上所穿的衣服料子,便是褐。是以粗麻和兽毛等混纺织成的布料,此类衣料多见于平民所着衣物,是寻常百姓常见的料子,只是这种料子质地粗糙,厚重,而且不暖和,而且样式较为普通。”
我低头去看,确实如他所说,这衣服还是当时书兰为我所做,和他们这些有些身份的人所穿的衣料自然是没法比的。我曾经也在书上见过类似的内容,古人多以衣服料子区别贫富,普通人所着的意料自然不比豪门贵胄所用,“可是这样的话,在她口中发现的褐……是因为有人用褐来堵住了她的嘴巴吗?”
萧珏轻点头,“至少,我认为是这样。她虽然是被大火烧死,但是死前被人捆绑,并被堵住了嘴,可见,纵火之人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的确,这样看来,纵火的人就是故意要烧死她。
“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你刚刚不是又去过她被烧死的院子里查看了吗?”萧珏问。
“小院里几乎都已经烧干净了,不过我在一条小路上发现了这个东西。”我把捡来的东西交给他。一快烧得剩了不到一半的粗布,发黄,而且味道有些怪异,我没敢多闻,怕有疑。“这东西被压在一个倒下的石座下,所以保存下来了这么一块。”
“是羊踯躅。”萧珏轻闻了一下,便已知这粗布上所沾染的物质是什么了。
“这是什么?是类似于迷香的东西吗?”我的判断看起来没错。
“羊踯躅,又称闹羊花,见于徐州、扬州、闽地、鄂地,甚至是高辛氏地毫、殷等地。多生长于于山坡、石缝、灌木丛中。可用以医治风痰注痛、风湿痹痛等疾症,不过此物本身是有毒的,其毒性为全株有毒,花和果毒性最大。相传该花浓汁与酒同服,能使人麻醉、丧失知觉。人中毒后一般有恶心、呕吐、腹泻、心跳缓慢等症状,严重者还会呼吸困难、手足麻木、昏睡,甚至是因呼吸抑制而死亡。”萧珏说。
这样看来,这粗布上所沾染的东西,确是迷药无疑。
“这料子,倒和在红菱口中找到的,颇为相似。”皋陶在对比了我找到的粗布和萧珏在红菱嘴里找到的纤维之后,说道。
相似?!
“看来,她不只是被堵住了嘴,还被人用药迷晕了。”萧珏关于这两个线索,给出了最合理的解释。
“这下就奇怪了。”我似乎陷入了一个更大的问题当中,“先前的死者,我们推理出他在死前死后分别遭遇了两个凶手,所以他的遇害过程就变得十分复杂。那么红菱……我刚怀疑她就是致使先前死者遇害的其中一个凶手,结果,红菱就出事了。可如果当真如我之前分析的一样,红菱就是两个凶手其中之一,那么剩下的另一个凶手,杀害红菱的理由也大概是因为要灭口,既然红菱被我察觉了,所以真凶不能让红菱将他也引出来,所以出于这样的动机杀害红菱,是成立的。但他为什么要用这么复杂的手法呢?”
他如果只是要杀红菱灭口,大可以一刀了结了她,或者用更简单的办法使红菱遇害。可为什么要用这么麻烦的手法呢?先是把红菱弄晕了,然后再捆上她的手脚,将她弃于房中,再点上火。我冲进火场,在已经被熊熊烈火所吞噬的小院前,注意到倒下来的木梁,附着着一种粘性的物质,和油差不多。但是,应是类似于油毡之类的易燃物品,是有人故意将这铺在了那里,然后点燃,为的就是让大火瞬间烧起来,无法挽救。他一定要红菱被烧死的理由,是什么?
我细看已经被烧成干尸的红菱,心里会有一些难过,无论她是不是杀害大夫的凶手,都不该是这样的结局,犯了罪自然有人会去代理处置,绝不该是受到另一名凶手的毒手作为结局。
而今她却被烧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令人扼腕。
倒是她手上挂着的一个像是镯子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时她被那些将火扑灭的家丁抬出来的时候,就是凭着这个确定的身份,家丁都认识这个东西,说是子良夫人赏赐给她的。
凶手杀害红菱的作法虽然复杂,一时之间让人摸不清头脑,但是作案的过程也算是得到了确认。
“对了,隋雀怎么样了?”我想起了另一个人来。
“隋雀大人被移至偏苑,目前由庭坚和我照顾,你不用担心。”萧珏称皋陶为庭坚,如皋陶称萧珏为兄长一样,这是他们自家的叫法。
说实话,隋雀可以得到萧珏的照顾,我是放心的。“只是,你到底什么时候有空,能为太姬云锦检查一下伤势呢?”
我话一出口,皋陶的神色立马变得紧张起来,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萧珏身上。
萧珏自从来到隋雀府院上之后,先是为隋雀医治疫病,又检验了两个尸体,可是到现在,他都没有提及过要去看望一下云锦,不免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好歹他们夫妻一场,云锦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作为云锦的夫君,纵然他现在已经改名换姓,也不能如此狠心不闻不问吧。
“她的病在心里,我治不了。”萧珏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开口说道。
如此冷淡,实在是让人不免怀疑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倒是你,”萧珏又说,“搬去了她被关押的院子,不免受他人所关注,言行举止都应小心才是。”
“他人关注?”我立马想到是子良夫人和柤离,“哦,其实也还好,府院之中频生事端,他们早已自顾不暇,怎还有心思关注我呢。倒是云锦……太姬云锦,不知怎的将我当做汐月,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似乎,她的世界里现下只有她与汐月二人,容不下其他人似的。令人琢磨不透。”
“太姬和汐月?”皋陶略微提高了声音。
似乎他知道些什么,所以当我提起云锦的反应时,皋陶的表情,错愕大于惊讶。
“怎么?难道你知道些什么?”我问说。
可皋陶却看了看萧珏,他避忌萧珏在场,所以有些话不好直说,或者,那些话他知道,但是碍于萧珏所以不好说出。
萧珏提手放于轮上,闪到了一边,背对着我们。“若是利于霍汐为其沉冤,你告诉她也无妨。”
这算是默许了皋陶接下来要说的话了吗?
既然得到了萧珏的许可,皋陶也不再两难,索性说道,“其实对于太姬和汐月之间的事,伏樱氏早有传言,或是因为霍汐姑娘进城当日,便被困在了客舍内,城中形势严峻,往来之人不敢谈及,所以姑娘不曾听闻其他人说起过罢。”
被平白吊了一下胃口,我更加好奇,皋陶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样的内容。
可是在这时,我却看了眼萧珏的背影。
“太姬与汐月之间,暧昧异常,似乎,超出平常姑侄关系。”皋陶在说出这句话时,很是小心,特地在留意萧珏的反应。
只是萧珏听罢,竟然分毫反应皆无。
云锦和汐月?暧昧?
这下,这三角关系更是让人琢磨不透了。本以为只是云锦和汐月是姑侄,汐月和苍舒是恋人,云锦和苍舒是夫妻……可是这个循环的三角,竟然在云锦和汐月的这个关系上,平添了一些意外……
“其实,这些也是可以解释的。”皋陶显然是出于替萧珏考虑,才这么说,“当年兄长将汐月带回伏樱氏地时,汐月年纪尚小,隋雀大人府院之中的下人,大多会畏于子良夫人,而疏远身份卑微的汐月。太姬与汐月年纪相差不多,故而可以理解为,两人走得近些,难免一起住处一起玩闹,让有心之人利用,大做文章。”
不对,不只是因为一起吃住一起玩闹,关系亲密一些。
现在回想起来,云锦独独对汐月如此,不仅仅是因为亲情,似乎对她而言,汐月更像是生命的唯一寄托。而且今日从皋陶处得知此事,又一次让我想起,初时帝喾委托我查云锦的案件时,说过的那些。如果云锦真的是为了复活汐月,所以犯下的谋逆大罪,能使她义无反顾如此的,恐怕那种感情早已超脱了亲人。
那么,云锦真的是爱着汐月的吗?
因为自己的妻子爱着自己的爱人,所以,萧珏和云锦之间的关系才会变得这么冷淡吗?
之前,萧珏对于云锦的事倒也说过,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承担后果类似的话,那么萧珏应是知道云锦谋逆的罪名之后,她以巫蛊之术试图复活汐月的真相。
现在,许多问题都集中在了汐月身上。
汐月和子良夫人的关系,汐月为何会勾引过柤离?据我所知,汐月自尽之时年纪尚轻,她当真会做出如此不择手段的事吗?那么她和萧珏、云锦的关系又是怎么样的?
还有就是,云锦被污蔑谋逆,遣送回伏樱氏地。这件事和发生在隋雀府院上先后两条人命到底有没有关系呢?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办法不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因为时间上太过巧合了。
难免会令我担心,在这背后是否还隐藏了更大的阴谋?并不只是陷害云锦,和杀了几个人而已。(。)
第一百一十七话 泥人的玄机()
我回到院子里的时候,云锦怀抱着那个她才送给我的泥娃娃,坐在房间门前的台阶上。一看到我,她便笑了出来,“汐月!”
“为什么坐在这里,外面这么冷,我跟你说过我有事要做的,你进去等就好了。”我已经懒得再去跟她强调,我是不是汐月的这件事了,其实一路走回来,心里压抑了太多的谜团,反而闷得很,这会儿却得了空儿,索性在云锦身边坐了下来。
云锦向我挪动了两下,凑到挨着我的地方,她伸手环住了我的手臂,竟把头依靠在了我肩膀上。
如果是之前,我一定不会觉得怎么样,可我刚刚才从皋陶那里得知,汐月和云锦的事,现在云锦却忽然与我过分亲密,令我觉得有些不适。可是偏过头去看了看她,她却好像在依赖着我的那个时候开始,就卸下了防备一样,特别安静的依偎在我身边。
我叹气,还是没能忍心推开她。她在怀中紧紧抱着那个泥娃娃,令我十分在意。
“夫人,那个娃娃……”我依然称她为夫人,是以萧珏朋友的立场。
“是汐月啊。”云锦笑着抚摸泥人的头发,毫无戒备,“她就是汐月你。”
我搞不清楚云锦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如果说,她是把我当成了汐月的替身,那么在她幻想出来的意识里,我的出现,便否决了这个泥娃娃在她生活里代替汐月的存在意义。就算她真的疯了,也不可能将她对汐月的情感,同时倾注在两个替身上,更何况她认定的替身之一,是我这样一个活生生能让她感受到汐月的人,所以我开始怀疑,这个泥娃娃的存在到底是占据了怎样的角色呢?
“云锦,我记得你说过,你说,是因为这个娃娃,汐月才能回来的,是怎么回事啊?”我一直记着这句话,就是因为听过云锦说过这样一句话之后,导致我每次看到这个泥娃娃的时候,心里都难免会有一种毛毛的感觉。
云锦抱着娃娃,笑得分外神秘。
“怎么,是不能告诉我的秘密吗?”我想弄清楚答案,所以试探着问。
云锦又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是。”
她对我果然是没有任何戒备的,就算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利用她对我的信任,可我还是决定要问下去,因为这件事的结果,可能关系到她背负的谋逆罪名。“那你可以告诉我,这个娃娃是哪里来的吗?”
“是我的做的啊,傻丫头。”她却觉得是我在说傻话。
不过之前,似乎也听她说起过,是她亲手做给汐月的。那么这个泥娃娃的诡异之处,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还有,云锦每次都是这样神秘兮兮的,所以令我感觉这个娃娃就一定存在问题。“那,你是怎么做的啊?这个娃娃,和别的娃娃有什么不同吗?”
“汐月,来,我悄悄告诉你。”云锦说着,将我招呼到身前,她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然后凑到我的耳边说,“这个娃娃可是师傅教我做的呢,师傅说,做好了这个娃娃之后,你就会回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