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案九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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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案九阕-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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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雨刚下就下很大的话,出门不可能不带伞,或是其他遮蔽雨水之物。或者……除非有非出门不可的理由,否则正常人怎么会冒着那么大的雨,还出门呢?

    内衣湿透,现场没有看到雨伞或者其他……这大夫很可能是在下雨之前,就出门了。亥时之前……然后,子时前后死亡,寅时雨停……天亮之后,子良夫人的傅母舫姨因为染血的匕首发现了假山后的陈尸……而更加让人琢磨不透的是,落在现场,还使尸体被发现的匕首,竟然还不是凶器。

    每一样陈列在案发现场的东西,都有它存在的理由,它代表着案发前后,所发生的一切,出于人的主观意识行为和非主观意识行为。

    看来现在要从下雨之前最后见过大夫的人查起,还得去见一下那位发现尸体的舫姨。

    “姨母!”大老远便听到一个声音急切地向这我们这边奔过来。

    我正闭着眼睛试着将目前所得到的一切线索合并分析的时候,听到了这个声音,所以在脑子里飞快闪过所有我听过的声音。是他。

    在睁开眼睛之前,我就知道来者何人了。

    他就是那日在子良夫人院子外和我们走个对头,却对我嗤之以鼻的那个男人。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对着子良夫人毕恭毕敬地见过礼,“姨母,听说府院之中出事了。”

    被他称为姨母的人就是子良夫人,那么这个人,是子良夫人的外甥。

    子良夫人现在又惊又怕,连回答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是摆摆手算是示意。

    他起身,立在一侧,转过身看向我的时候,却还是那副厌弃的模样。

    我稍微觉得,有些别扭。当然,只是稍微而已。

    然而,当他注意到地上被扒得干净的尸体时,愣是一阵错愕,然后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愤怒。我虽然隐约有感觉,这人和汐月必定发生过什么,可是他的种种反应还是真让人难以琢磨,两个人的过往到底有凄厉,能让他见到我,就一副恨不得扒了我的皮的样子。

    “柤离,”子良夫人叫他,“死人了……死人了……”

    现下这死人已经躺在眼前了,她却还不知所云地向他说着。

    被子良夫人称为柤离的这个男人,上前扶住子良夫人,我无意间察觉,他竟拉着子良夫人的手,无声安慰,这两个人眼里的戏也是颇多的。

    一个娇滴滴的无能为力,一个强撑肩膀心疼连连……

    我轻轻一笑,不再去管他二人之间的事,然后继续俯身去研究我的尸体。

    不得不承认,我实在有些怀念未来的科技和技术。我虽然可以运用后世勘验现场的技术,但是能得到的有利信息却少了很多,若放在后世,只要解剖鉴定一下尸体死亡真正原因,调下监控,在案发现场搜集指纹一对比……然而,这一切现在都不可能。

    这是什么味儿?

    从尸体的嘴巴里传来一种显然不符合当下环境状况的味道。

    酸臭?!

    对,是酸臭,这味道我记得清楚,当时被迫喝下同样味道的汤药用以治病。治病……

    我举起死者的双手,没有……就算是淋过雨水,可是如果他昨夜煎煮过汤药,那么在配制要方的时候,指甲里一定会留下残渣。可是死者的手却没有。

    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人窒息死亡,但是又不留下痕迹呢?

    现场能搜集到的情报已经差不多了,“夫人,可以请人将大夫的尸体暂且抬下去了。不过,请务必派人看守,等霍汐去问过夫人的傅母舫姨之后,霍汐还需要再检验一遍大夫的尸体。”

    “还要再检验啊?!”子良夫人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

    “是,霍汐还未判断出,造成死者窒息的凶器究竟是什么,所以需要等到周围无人的时候……”我怕接下来要说的话吓着他们,所以迟疑了一下,尽量婉转地说,“需要把死者的胸膛打开,检查尸体本身的病变可能。”

    我怀疑,大夫是否吃了什么药,导致身体结构发生病变,包括像是突发性的心肌梗塞等。

    其实从这时候开始,我自己已经稍显的有些吃力了,可是偏偏心里不想承认,我需要有个人来帮我。长叹一口气,如果是自己尽全力去做就可以做到的话,我不想求助于他。

    养母当年在高校里教解剖的时候,我去听过几节课,对于判断病理大概也了解一些。

    我看到,子良夫人突然向一旁栽倒过去,被柤离扶在怀中小心呵护。

    我默然静立,眼前的一切本来就与我无关,毕竟我不是查别人婚外情的私家侦探,他二人如何,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红菱,你照着大人的吩咐去安排吧,一会儿,你去看看舫姨,如果她好些了,就带着大人去见见她。”子良夫人已经实在撑不住了,脸色惨白,嘴唇都变了色,府院中出了这样的事,对她的打击应该不小。

    “诺,夫人。”红菱对于柤离和子良夫人之间的细微情愫,早已变得见怪不怪了。

    我看着红菱招来家丁,又叮嘱了几句,然后他们把尸体暂且抬了下去,在院落里的人围上来参观得更多之前,将局势暂且控制住了。

    也不知,沈桀和皋陶那边都怎么样了。(。)

第一百零八话 不可一世的柤离() 
才一夜而已,这隋雀偌大的府院之中,竟然又出了一条人命。

    时机未免太过凑巧。

    还有,我在他口中闻到的那股味道,和我当时喝的汤药很像,可是……多了些苦的味道。是错觉吗?不像!我对于感官感受素来很自信,所以我闻的那个味道里,多了的那些苦的味道,到底是什么?

    我记得,当初我曾经嫌弃过汤药里的臭味,所以不肯喝下。

    萧珏表示,那是因为汤药里有牛骨……牛骨,常用于用于关节炎,泻痢,疟疾,疳疮。痢疾形成的主要原因是饮食不节,而在于这时候来说,所吃的食物大多不洁,所以相对而言很多用以治病的汤药里都有这一剂。这么想,倒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我正想得出神,听到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下意识以为是红菱过来了,所以说道,“都准备好了吗?红菱姑娘,那我们现在去看一下夫人的傅母舫姨吧。”

    可是边说边转过身来,身后所站的人,竟然是柤离。

    而红菱,还站在更远一些的地方,焦急地望着这边。

    应该是柤离故意让她等在那里。

    “柤离大人。”我想先服个软,现在实在提不起兴趣纠结他和汐月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导致他将对汐月的情绪发泄到了我身上,等到先把案子查完,再有一笔算一笔也好。

    “霍、汐、大、人。”他一字一断,充满挑衅的意思。

    如此说来,他应当是从子良夫人那里,得知了我的事。既然如此,我自行忽略他语气里的不善,微微向他颔首,算是认了他给我的称呼。

    他却极其厌恶似的撇了撇嘴角。

    “霍汐不知道,是否哪里得罪过大人。只不过眼下府院之中还有案子要处理,霍汐认为,解决当前的大问题才是正事。”言下之意,是希望他不要找别的麻烦。

    他轻哼一声,嘴角带着不羁的笑意。

    见他还没有说什么的暗算,所以我向他微微颔首,便要离开,随着等候在一旁的红菱去探望夫人的傅母。只是我颔首之后,刚刚转过身,身体突然受礼倾斜,然而在失去平衡的瞬间,我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一把推开了他,自己晃了晃倒也站住了。

    是他被我这么一把推开,偏离重心的倒退了两步。

    从他对我嗤之以鼻的反应,到直接动手拉我的胳膊,这人有意无意的屡次挑衅应该不是没有目的。

    “汐月,你还在装什么?!”我倒是终于听到他对我说话了。

    只是这头一句话,竟然是,汐月,你还在装什么?!未免有些讽刺。“霍汐从未见过大人,想必大人应该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他轻蔑的笑着。

    “汐月,你身边的男人,换得也太快了,不认识我不奇怪。”他这话说得轻佻,倒给人留下无限想象的空间,只是见他瞧着我的样子,我隐约觉得,他和汐月之间似乎也不是那么单纯。

    轻叹了口气,“霍汐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说罢,抬腿要走。

    结果莫名被人扯住了手腕一把拉了回来,他更加嚣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你要做什么!”我不得已对眼前的这个人出言呵斥,我对他越客气,他就越过分,如果一味地退让只会让他更加得寸进尺,那么这个人,给他再多脸想必他都不要。

    “哦?”他不屑,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他当下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出于类似于报复的情绪,可是我现在的反应并没有让他得到发泄。

    报复?发泄……他对汐月……不,这种感情分析起来算不上是爱,因为他的种种挑衅都是出自于类似于报复的玩弄,就好像是故意的折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时应该是汐月……

    “汐月,你不是想勾引我吗?”

    果然!

    这世上但凡两个人相遇,有所交集,那么之后通过一个人对另一个的人情绪,完全可以感觉出来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或欣赏、或爱慕、或厌恶、或深恨……所有这样的情绪都能告诉第三个人,曾经他们发生过什么。而我之所以感觉到柤离对汐月有类似报复的情绪,而他从故意拦住我的举动来看,不难猜出他曾经被汐月伤害过。

    只是他的话,让我不可置信的,震惊了。

    勾引……汐月勾引我眼前的这个……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男人,柤离?!

    什么眼光?!

    我再一次刷新了对汐月的认知,我以为她能让萧珏心心念念惦记着,就大概是那种,和云锦一样,甚至比云锦更加出色,静若处子般的佳人。只是她……

    她知道我眼前这个柤离,和她的,嗯……该说是嫡母吗?她知道这个柤离和她嫡母之间的关系不单纯吗?为何,她还会与这个人……勾引?

    也许是在我自己的认知里,理所当然的认为,能与萧珏相配的女人,就该是那样出尘绝对的女子。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是在她遇见萧珏之前,还是遇见萧珏之后?

    柤离大概是从我脸上的表情,认为他让我想起了某些羞愧的回忆,正得意地留意着我的反应。

    莫名的憋火。

    我轻笑,“谁的年少,还没个瞎了眼的时候?”

    我对于突然得知关于她“不堪”的事,本能出于排斥,私心里,开始为萧珏抱不平。他能追随她跳下望仙涯,可她却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只是,她是萧珏心心念念惦记的人,是他心里的人。我不能,也绝不想在第四个面前说出伤害她的话。

    在他错愕的时候,狠狠甩开的他的手,向红菱走去。

    ……

    “舫姨,这位是……霍汐大人。”红菱犹豫了一下,向舫姨介绍。

    我走进房门的时候,她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双腿,连鞋自都没有拖,把头压得低低的。

    这房间不算大,可距离子良夫人的院子算是挺近的了。这一个屋子里,一张床,一个炉子,两口大箱子,就算是全部了,实在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和我印象里那种豪门大宅里贵妇人的奶妈不一样。

    她颤抖着抬起头来看我,看了一眼,把头又埋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她又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眼神里充满怀疑,“你……你是霍汐大人?!”

    “正是。”我认为她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可能也跟刚刚的惊吓过度有关。“你是舫姨,对吗?”

    她狠狠地点了两下头,用力很大。

    如果正常情况下,我会问她,能不能告诉我,你今天都看到了什么。只是现在,话几次要脱口而出,却停在了嘴边说不出来。

    这妇人年约六十,显得有些苍老,她哆哆嗦嗦的样子,很可怜。

    “你今天……看到了很吓人的事,对吗。”我放缓了声音去问她。

    她听后,又是特别使劲儿的点点头,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恐怕是ptsd前兆。“舫姨,这世上每天有很多人都在死去,但是每天也有很多新生命诞生,这就像是……一个轮回,生来,死去,死去,生来……无休无止。我们在世上活这一辈子,虚晃最多百年而已。百年之后,一切都要归于尘土,但这并不是一种终结,也许,也是一种心生……一种新的开始。你想啊,如果这世上只有生来,没有死去,那么人变得越来越多,也是一件挺别扭的事。不过呢,为了维持一种平衡,所以,会生就会死,会死就会生,活着的人会生病,会痛苦,可是也会经历很多事,有亲人,有爱人,能让自己幸福的事很多,就算一辈子只有一百年,但若是每一天都很充实,心怀善念的去经历所经历的每一件事,足够了。”我坐到床边,去拉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有的人经历了幸福,那么有的人就会经历不幸。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在不幸,可如果你相信了这种不幸,而去拒绝接受其他一切,你原本喜欢的,原本能令你觉得开心的,那么你这一辈子该有多难过啊。人总有一死,死的方式也有不同,功德圆满的人含笑离世,作恶多端的人老天爷放过了人不会放过,对不对。既然总要去经历,就别想那么多,珍惜现在,珍惜当下,人生在世,谁不是在苦渡修行?把想做的事都做了,等到功德圆满的那一天,才不留有遗憾,是不是?”

    她将我的话,听进去了。从她开始慢慢反握我的手,我有感觉,她在信任我。“我知道你今天看到了一些令你不开心,令你害怕的事,可其实想想,那些都没什么的。你不过是恰好经历了另一个人经历的不幸。曾经一个活生生在眼前的人,突然不在了,你害怕吗?当然会害怕对不对,正常人都会感觉到害怕,这没什么。可是当你害怕完了之后,你想想,你是更害怕呢?还是更生气呢?一定是更生气,对不对!可是生气,能怎么办呢?生气又没办法帮已经死去的人做什么。”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已经抬起了头,“不是啊,生气就要发泄出来,你不是帮不了他。如果能帮他把案子破了,找出杀害他的凶手,那么九泉之下他也得到安慰了,你也就释怀了,对吗?”

    她想了会儿,认为我说的没错,第三次点头。

    “那能不能告诉我,你都记得什么?”我慢慢地问,怕再吓着她。(。)

第一百零九话 舫姨的证词() 
“我……”她开始回忆今早发生的一切。

    今天早上将过辰时,子良夫人见大夫迟迟未到,按照以往,卯时前后,大夫便会候在隋雀病床前了,只是辰时都过了,仍然不见大夫。子良夫人担心,病床上的隋雀会有意外,所以令傅母舫姨前去催促。

    舫姨去的时候,走的是前院的大路,绕过前庭,进到了大夫的院子,并没有经过花园。

    大夫的院子里,只有三间房,一间是大夫的屋子,一间是府院里存放药材的仓库,一间是平日里大夫做事待的屋子,也备着炉子,常常熬煮些药水什么的。府院里的家丁下人有个头疼脑热身体不适的,就会去大夫做事的屋子里,请大夫给看看。

    舫姨先去了做事的屋子,门是敞开的,舫姨直接走了进去,可是左右都不见大夫。所以出了那间屋子,就想去对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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