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案九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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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案九阕-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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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汐姑娘,你终于醒了。”月蝉推门而入,侧过头看到我坐起来又惊又喜,她放下了手中的水盆向我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松了口气,“还好,烧终于退了。你这刚好一些,可别再着凉了。”

    她说着,伸手拉扯着被子给我又围上。

    “我怎么了?”我实在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可是她看我的眼神告诉我,一定是发生过什么才对。

    “你病了,记不起来了吗?”月蝉说着,又去拿水盆,用粗布在水盆里涮了下,水盆里水气氤氲。她拧干了手中的布块,走过来要帮我擦脸,我不习惯与人这样亲近,所以在她手中的湿布刚刚接触到我额头的时候,我就接了过来,告诉她我自己来。月蝉接着说,“昨夜你病得很严重,突然就发起烧来了,把大人都吓坏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大人那个样子呢!”

    “我发烧?”隐约倒是记得,做了个噩梦之后,突然就难受了起来。不过也是,冒着大冷天,下到河里去寻找线索,之后萧珏给我准备的汤药我嫌臭就没有喝,不过昨夜昏睡的时候好像有些感觉,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在做梦。“那个样子是什么样子?萧珏现在在哪儿?”

    “大人好像来了远方的客人,正在和那人说话。”月蝉说着,看到我掀起被子要起床,连忙上前劝阻,“你不能起来,病才刚好一些,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我没事了。”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又要抵挡月蝉的阻拦,这竟然又弄出了一身的汗。萧珏远方来的客人,总不会是那些害他从悬崖上跌落,瞎了一双眼睛断了一双腿的人吧。除了那些陷害他放逐他的人,我想不到其他可以被称为远方客人的人。那些人来干嘛?以萧珏现在的情况应对他们,也实在太悬殊了。好不容易摆脱月蝉的束缚,走到了门口,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手拉着门,回过头问道,“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月蝉被我这一句话问懵了,“昨夜你病了,大人和书兰一起照顾你的,正好今早我来探望书兰和玉兰,就让她们先去歇歇而已。”

    原来是这样,那昨夜灌我药的人是谁?

    算了,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拉开门,一阵冷风吹来,差不多都要将我给吹透了。打了个哆嗦,披紧了外衣朝外面走去。昨夜会突然生病,其实并不意外,我之前重伤才好,抵抗力本来就弱,再加上折腾了这么几天,又是下河又是上山的,难免受了些风会感冒发烧。可是让我心有余悸的是那个梦。

    为什么我会做那么一个梦呢?

    那个男人对我说的话,却好像附和我的心思一样,真相就那么重要吗?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在村子里的一棵老树下找到了萧珏。

    他坐在轮椅上,看起来倒是十分从容,面上带着暖暖的笑意,侧颜依旧美好。不知道在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只是他忽而愣了一下,然后又不着痕迹地掩饰了过去,继续同那人说话。

    那个背对着我的人……

    一袭黑衣,身姿挺拔,举手投足尽显一种霸气,应该出身不俗。

    “霍汐。”萧珏突然转过头来叫我,“过来吧。”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叫我,有些怔。那个原本背对着我的人闻声转过身来。我粗略整理了一下,然后大方走了过去,“我听说你有客人来了,只是这么半天不见你回去,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这就回去。”萧珏轻笑着说。

    “你是……”那个人看向我,眯起了眼睛,他似乎因为我的出现感到惊慌,难以置信地看着萧珏,才反应过来萧珏不可能看到他投以的目光并且给予回应。

    他的那句话,分明还有下文。他看到我时的样子,绝不像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那样的反应。

    “霍汐,我们走吧。”而萧珏根本没有想要给我们介绍的心思,他说这话,恐怕就是为了打断那人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

    虽然我还有一肚子的疑问。

    我走到萧珏身后,推起轮椅,向着那个奇怪的男人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完后,我推起萧珏往回走。可还没走两步,忽然就听到那个男人在我们身后,低声说了句,“汐月……”

    汐,月?汐月……

    我迟疑了一下,刚停下来。可是萧珏的手突然转过来,就抓住了我的手。

    他坐在前面,身子分毫未动。在这冷风凛凛地寒冬,那墨兰色的衣摆虚掩在他披在肩上的银色狐裘下徐徐而动。那只手从麾下伸出,默不作声地搭在我的手上。

    “走吧。”我轻声对他说,然后推起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汐月是谁?

    汐……我记得,萧珏也曾险些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似的。或许是因为我名字里有同样的字,所以才有些敏感,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我早已察觉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我记得萧珏曾经提起过,他有一个妻子,还有一个爱人。

    那这个汐月,会是那两个女人之间的一个吗?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爱人呢?

    无论答案是怎样的,我知道,我很想弄清楚这个疑问,可我也很明白,无论答案是怎样的,恐怕都不是我所希望知道的。我好奇的是与眼前这个人有关的一切,而不是怎样的别人,既然答案注定会让我失望,又何必从别人的嘴里知道。

    我和他,是朋友,目前为止,仅此而已。在我未弄清楚这所有的一切,包括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之前,这样就好。多一分都会是负担,如果,我还会离开的话。

    答案是他并不希望我知道的,那恪守朋友的距离,未免不是件好事。与其自欺欺人,不如从一开始就豁然面对的好。我是霍汐,这辈子还有什么是我没经历过的呢?守在生与死,真与假的边缘,人心的虚伪看得太多了。知己,就够了。

    “大人!大人!!”守望一路迎着跑了过来,停在我们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一边,“出事了!大伯,大伯他……”

    长景的父亲掳走了月蝉。

    我们赶到青山家的时候,长景的父亲正在院子里吵吵嚷嚷地大闹着,要青山交出杀人凶手。

    “大人……”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人,发现萧珏之后,匆匆忙忙让开了一条路,使我们能够穿越人群,走到前面去。

    “……把玉山交出来!我知道他就在这里,是你把杀人凶手藏起来的!”长景的父亲还在吵嚷着。

    “月蝉呢?!”青山也不甘示弱,若不是身旁有人拉扯着,他急赤白脸的样子,真的有可能冲上去和长景的父亲扭打成一团。

    “你把玉山交给我,我就把月蝉放了!要不然,我就让你永远见不到她!”长景的父亲一双眼睛血红。

    青山听了这话,气得直往前冲,身边几个膀粗腰圆的壮士竟然被他拉扯得有些狼狈。

    “住手。”萧珏听清了他们争吵的内容,在一阵喧闹声中厉斥一声。众人纷纷侧目,看清了他,才全都安静下来,从刚刚的吵架劝架,几乎快要把院子都震塌的声响,到现在的鸦雀无声,这一个瞬间的变化,也着实惊人。

    “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萧珏搬起脸来,声音使空气又下降了几个温度。

    “大人!”倒是青山先甩开了拉扯着他的其他人,走到萧珏面前,扑通跪倒在地,“他掳走了月蝉。”

    “曻倪!”萧珏转而问向长景的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管了。”他这次,倒显得不怎的将萧珏的话放在心上,无论是从神态还是语气,他对萧珏的不敬,已经使得周围围观的其他人议论纷纷,多是对他的冷言指责。

    我也是才知道,长景的父亲原来也是有名字的,曻倪。

    “你这是什么话,曻倪,你当真掳走了月蝉吗?”萧珏质问,虽有黑纱掩面,可是气势上却比曻倪更盛一筹,他低沉的语气,颇具威力。

    “你们说什么?”

    然而旁边的一个女声,让在场的人都侧目看去。

    月蝉……

第四十七话 谁被绑架了() 
这个状况,还真的是出乎意料。

    我大致总结了一下这一场纷闹的主要情节。长景的父亲曻倪让青山交出玉山,然后青山向萧珏宣称,曻倪掳走了月蝉威胁他,结果,月蝉突然出现了。

    乍一看所有的环节中,是青山说了谎。

    只是,周围围观的群众都愿意出面作证,他们确实亲耳听到曻倪声称,他掳走了月蝉,要青山交出玉山,否则……月蝉出现的那一刻,青山大喜,他立即迎上前去,那种失而复得的表现不像是演技。反观曻倪那边,他看到月蝉忽然出现在人群中,大惊失色,一脸的荒唐。

    曻倪想要靠近月蝉证实什么,却被青山发现,青山转身挡在了月蝉身前。结果曻倪抄起家伙一棍子打下去,把青山打伤了。

    “是月蝉?”萧珏侧耳询问,语气中略显质疑。

    “是。”除非月蝉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妹,否则,我,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不可能认错的,因为后来站出来的这个根本就是月蝉本人,假不了。

    眼看着曻倪那老家伙竟然堂而皇之地又举起了手里的家伙,周围的人没有人敢上前阻拦。曻倪的身份特殊,即便周围有壮硕的青年大小伙子,也没几个人敢跟他顶撞的。而青山刚刚伤及左肩,还倒在地上,发觉曻倪又要打来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眼一闭,青山放弃了还手,像是准备好要挨这一下子了,结果月蝉突然扑到了青山身上,挡在了他的身前,而这一下子很有可能直接就打在了月蝉的身上。青山常年打猎,身子骨多少结识些,可如果是月蝉挨了这一下子……

    我想都没想,冲上前去。没有去接那一棍子,而是直接抬腿,一脚就踹到了曻倪的胸口上,把他踹了个跟头向后仰去。

    曻倪哎呦一声,人仰马翻地倒在了地上。我偷袭成功,却引来一阵唏嘘,大多是说我把曻倪给打了。

    曻倪自己也意外,估计他根本没想到有人会动手还击他,所以才给了我机会,让我趁他完全不备得以偷袭成功。勇士再勇,毕竟上了年纪,这一脚即便不重,可好歹让他摔在了地上,只这一下子就已经使得他半天爬不起来了。周围乱七八糟的议论声,朝着曻倪走了过去,捡起他落在地上的那棍子。

    搁在手里掂了掂,这东西,是锄头吗?我刚才只看到一根棍子,可是隐约觉得这被他突然抄起,然后挥舞着的东西,像是一件类似于农具的家伙什。没想到,这东西长得这么像锄头……

    耸了耸眉,发觉古人的智慧还是我们无法理解的。

    曻倪刚要挣扎着起身,手中的棍子一转,我将没有钝器的一头指着他。

    “霍汐。”萧珏叫了我一声。我转身回到萧珏身后。他一直侧耳听着我的动静,直到我回到他身后为止,我见他捏紧的拳头慢慢放开。萧珏这时才问向曻倪,“现在你愿意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月蝉守着青山,小心翼翼地照顾着。

    萧珏下令让人群散开,关上了大门。院子里,只有曻倪,青山和月蝉,还有萧珏和我。曻倪已经被我扶起,虽然他很不情愿,可我还是让他坐了下来。

    他恶狠狠地盯着青山月蝉。嘴里倒是一个劲儿的嘀咕,“不会的……”

    “青山,那你先说吧。”萧珏一缕衣袖,侧过身去。

    青山刚才还气呼呼地,可是这下听到了萧珏的话,他撇过头,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再看月蝉,她也回避着我的眼神,看向了别处。

    “是他!”曻倪猛地大喝一声,他指着青山怒骂道,“他收留杀人凶手,我亲眼看到的!”

    杀人凶手?玉山……

    “老人家,”萧珏换了副态度,语气也柔和了许多,他再称曻倪为老人家,看来是打算动之以情了。“早些时候我便同你说过了,玉山未必是杀害长景的凶手,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所以你不能一口咬定玉山就是杀人凶手。”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大人您早就和他们串通好了。”曻倪气冲冲地指责说。

    “二伯,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月蝉听不过去了。

    “要不是大人护着玉山,早早将玉山抓起来,为我儿偿命,哪里还有这么多的事!”曻倪看向月蝉,他只用眼神就逼退了月蝉,还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活脱脱像极了索命的修罗。

    我发现,其实这个曻倪没什么大本事,也不过是仗着勇士的威名横行霸道而已,有些年纪,欺负村里的小辈不敢还手,打这个骂那个,十足的老流氓。我第一次见他,也是有些怕的,因为他那眼神看起来确实很凶,可是这一次为了救月蝉,没想那么多就出手了,才明白他不过也是黔驴技穷罢了。

    看到大家都冷场了,我站了出来,“话的确不能这么说,您年纪大了,更应该知道积口德不是吗?现在请你把这一次的事情原原本本完完整整说个清楚。”我又补了一句,“对了,不要夹杂太多形容个人心情及表现方式的词句。”

    曻倪被气得快要七窍生烟了。可是迫于在场的人没有人再站在他那边起哄,也没有人对我这种向他表示出挑衅的行为出声制止,就算生气,曻倪也顾及着自己的颜面,自行找了个台阶下来了。“我是亲眼看到的,玉山进了这家门。”

    “请从头开始描述,包括上你为什么会在青山家的门口,为什么会看到。”我背靠在墙上,又指出他话里的问题来。

    曻倪狠狠抽了几口气,强把火气压了下去。“我听村里的人说了,月蝉这几日经常在大人的院子里出入,大人又把村里大多的年轻人派出去山上搜寻玉山。我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既然村子里没人了,不就是要给玉山机会让他见青山吗?我可还没老糊涂,所以我就自己来盯着,可是今天早上……”

    今天早上,天还没有亮,曻倪在青山家门外躲了一整晚,都没有等到什么动静。他见天快要亮了,到时候村子里的小孩子和妇人们都该起来活动了,玉山不可能在有人的情况下回到家里来,曻倪便打算结束盯梢,回家里去休息一下。

    可就在这时候,他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就扒头去看。刚好看到玉山翻墙进入到院子里,青山打开了房门,让玉山进到里面。整个过程被曻倪看得一清二楚,曻倪当时气炸了,就要冲进去把玉山揪出来,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可是他转念一想,知道青山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把玉山交出来。

    曻倪就想到一个好主意,绑架月蝉,让青山用玉山交换月蝉。

    可是偏偏就这一天,月蝉一大早没有来青山家,反而是去探望书兰和玉兰了。曻倪当时心里其实没底,他知道在萧珏跟前动手,这事肯定做不成。可就在他守在萧珏院子外的时候,又刚好看到有个奴隶打扮的人把萧珏请了出去。

    曻倪知道大家都不会去萧珏的屋子里,所以他就到对面的房屋里找月蝉。看到月蝉正背对着门在补衣服,他就把月蝉打晕了,蒙上了头给拖走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月蝉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看样子这一次的疑问都集中在曻倪明明把月蝉打晕,蒙着头带走了,可是月蝉偏偏又出现在了大家眼前。月蝉解释说,“我的确一大早就去了大人的住处,因为不放心书兰和玉兰,就带了些吃的给她们送去。可是书兰带着守望去河边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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