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因为我是从隔世穿越到这里来的,那么同样从隔世穿越而来的我哥,也会一直活下去的。
但是我哥并没有,根据萧氏村子那村长所说,我哥是在萧珏之前两年老死的。那么就是在我沉睡以后,原本在我们身上停滞的时间继续走动了,所有的变化都是因为我的状况而发生了改变。
我记得那时在伏樱氏查办云锦那件案子的时候,倒是听说过,在翾庭任职的大人,寿命会比一般人要长一些,所以他们身边的人也会得到眷顾。那时候隋雀都活了几百岁,隋雀府苑上的人也因此而长寿。但。。。。。。但我并没有在翾庭任职啊,伏樱氏的案子告破之后,我便向帝喾辞去了先前的女官之职,隐居起来了。
我清楚记得,那时帝喾曾挽留我,留在翾庭做一名佐官。可我分明拒绝他了,我还告诉他,我的心愿是希望这天底下再没有需要我的时候。。。。。。
等等,我记得那时,我还和帝喾说过,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是帝喾告诉过我,他说过,我的命数应该没那么短。
我当时只是以为他在安慰我,或者只是随口的一句客套,一个玩笑。难道他当时所说的是认真的?他知道我还能活上很长的时间?为什么。。。。。。
从翾庭辞官之后,我离开了翾庭,但是这些年里,我却一直在接手奇案。直到我昏迷。。。。。。因为我昏迷了,不能再破案了。所以我那时便算是“停职”,然后我身边的人就失去庇护?!
除了这样,根本没办法解释,当初那些令人想不通的事。
“霍汐姑娘,你要找的人,小的带来了。”管事儿的回来得倒也快,他守在门外传了一声。
“进来吧。”我从茫茫思绪中回过神儿来,看着管事儿的人带着一个老婆婆走了进来,如他所说,那老婆婆也有七十多岁了,白发苍苍,身形佝偻,脸上的皮肤干裂褶皱。“不知婆婆怎么称呼。。。。。。”
话音刚落,那老婆婆从管事儿的身后走上前来,她一手住着一根粗糙的粗树枝当做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我面前,竟然跪了下去。
此举吓了我一跳,赶忙上前去搀扶她,“老婆婆,你这是。。。。。。”
“大人自是受得起老身这一礼。”她的嗓音沙哑,听着很不舒服,不顾阻拦,愣是完成了这一个大礼,我才将她搀扶起来。
管事儿的一副受惊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
“不知大人请老身来,是为了何事?”她仰目注视,小心地等着我说话似的。
我心里无比惆怅,这老婆婆似乎已然知道的样子,一切都仿若回到了当年一般。“已经许久,没有人称呼我为大人了。”
当年为翾庭办事,到处都称一句霍汐大人。真是令人怀念。
“大人。。。。。。”老婆婆低下头去。
毕竟,都过去了,这个老婆婆既然是靠卜卦为生的,她就算算到了今日会遇见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老婆婆,你今日可是见过这个人吗?”
我将她引到床榻前,让她看到昏迷不醒的祭煜。
老婆婆煞是正经的想了想,伸出手去,竟隔着一层空气,抚过了祭煜的面。然后,她吓了一大跳,惊慌失措地退后了一步,抱着那枯枝拐杖望向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怎么了?”我不懂她为何会吓成这样。
“这真是。。。。。。哎。。。。。。”老婆婆摇着头,叹了这么一口气,“你二人的孽缘可真是深啊。”
我二人的孽缘?“你这话的意思是?”
“前一世,他等你,此一世,你等他。你守着他,醒了自个儿的记忆,他守着你,这记忆,便也醒了。。。。。。”
第三百二十六话 小秀发病()
“醒了?你说,他什么记忆醒了?”其实我心里隐隐有些觉察到,但是不敢确定。
“大人,您等的人回来了。”老婆婆欠身回说。
。。。。。。
“霍汐姐姐。”
我走了神儿,伏身在案前的小秀,伸手在我眼前招了招。我听到她的声音,竟稍迟了些,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小秀一贯笑着的脸上,多了些惶恐,“姐姐也是在担心祭煜哥哥吧。”
我长长舒了口气,心里的郁闷太多了,竟然。。。。。。我低下头,看着小秀刚才在地上乱涂乱画的痕迹,“你在画我吗?”
“嗯。”小秀还担着心,但是听见我的话,勉强笑着向我确认。“姐姐,他们说我爹不会回来了。”
小秀的父亲失踪已经有六天了。
自从我们那日回来之后,向管事儿的询问得知大川离开了府上,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小秀自己也清楚,我们都知道了大川就是凶手的这件事。前日管事儿的已经派人将河里的推车找到了,在小秀家后面的枯井里,也发现了当初被遗落在井底的物件,证实是死去的孩子所携带的。
昨日栾珣大人也派人张贴出了告示,算是正式通缉大川。
我还没想好该如何向小秀解释这件事,她却已经从这府里的下人那里听到了风声。“小秀,你会很想你父亲吗?”
小秀点了点头,“会。”
“那,小秀的父亲也一定会很想小秀的。”只不过大川一定清楚,自己回来只有死路一条。
大川离开府里的那一天,刚好是我们找到证据,证实他就是凶手这个猜测的时候,我们刚回到府里,就得知大川已经离开了。他并没有来找只隔了一个院子的小秀,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有跟小秀打,就匆匆离开了,以至于府上的人因此甚至都没有怀疑他离开的目的。
先入为主,因为相信他不可能丢下女儿,一个人逃跑。
虽然我已经清楚这背后的一切真相,但我仍想不通这一点,对于大川来说,他不可能放弃小秀独自离开的,目前虽然掌握了全部的证据,也需要等到,他们找到大川并且把他带回来,才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推理,揭开最终的真相。
只是。。。。。。小秀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她把头沉了下去。
“怎么了?”我问她,当我探身向她的时候,才将她画在地上的画完完整整看了个清楚。
方才我出神之际,小秀拿着树枝在土地上画画,这竟然画了四个人,两个大人,两个小孩,我刚才只看到了其中一角,也就是其中一个大人,因为小秀画画的时候,多次看向我,我就算意识没在这儿都有所察觉,自然认为她画的人就是我。可后来小秀自己也承认了,她画的人就是我。那么另外的人是。。。。。。“这个大人,是祭煜吗?”
小秀抬起头来,眼神有些复杂。
“我猜对了?”看起来我并没有猜错,画在两个小孩旁边的这两个大人,一个是我,一个是祭煜。我指着她画在我旁边的小孩,“那这个是你?”
小秀点点头。
“那这个呢?”我指着小秀画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小孩。
她却好像突然受到惊吓一样,站起身来,挣脱开我,谨慎地打量着周围,然后冲上前,用脚将那个小孩的样子抹去。
小秀这样过激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我顾不得想其他的,起身去拉住小秀,“小秀,小秀!你怎么了?!”
她竟然哭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却死死咬着嘴唇,拼命地想要挣脱开我。小秀的眼睛并不看我,而是瞟向左下角,一直盯着左下角,无论我为了让她停下来,怎样去拉住她,她在挣脱,一直在动身子,但是眼球却死死地盯着左下角。。。。。。
她这是?!
“小秀!小秀!清醒一下!小秀!!”我不断地叫她,想要让她回过神儿来。
小秀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死倔着要躲开我似的,眼球一直往左下瞟。
她这是犯病了?难道小秀也有病?
忽然一阵风似的,一袭灰白从眼前而过,自我面前将小秀抱起,拿着帕子凝成一股,硬生生别开了小秀的牙,塞到了小秀的嘴里,这时候才听到小秀的喉咙里发出的悲鸣声。
“萧。。。。。。”我差点以为是萧珏,恍惚之间,险些错认了他。“祭煜?你醒了?”
小秀的眼睛,出现了变化,她往上移。。。。。。慢慢地盯着祭煜。
“来搭把手。”祭煜说着,将小秀抱回到屋子里,放在床上。“按住她的脚,不要让她乱蹬。”
小秀的样子像是在打挺一般,不住地抽搐。我按照祭煜所说,上前按住了小秀的脚,祭煜从身侧携带的东西里,取出针来,在小秀头上几个穴位点过几下之后,小秀的状况终于有所好转,渐渐的,平息下来。。。。。。翻了几次白眼,小秀睡着了。
我们也松了口气。
“她这是羊角风。”祭煜收起针来,“可是之前,从没有见她犯过病,怎么突然就这么厉害。”
“我也不清楚,方才她在地上画画,你来,”我把祭煜带到了门口,让他看地上的痕迹,“小秀把她自己画在了我们身边,当时她身边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小男孩。然后我问她这是谁的时候,小秀好像吓坏了一样,她四处在打量着,就像是在防备着谁。突然就冲上前来,把地上这个小男孩给抹了,紧接着,就犯病了。”
“小男孩?”祭煜沉眸思索着,“小秀自打搬到这里来住之后,就一直是跟着你住在一起的。哪里有什么小男孩啊?”
哪里有小男孩?小男孩。。。。。。“有的,栾小公子。”
栾莽前段时间来找我,想要向我打听昶景的事时,正巧赶上我和祭煜出去差昶景的姨母。我回来的时候,栾莽带着小秀在院子里玩耍,他自己说,是因为瞧见小秀闷在屋子里,所以带她出来玩。
小秀画里的男孩,难不成就是栾莽?!
第三百二十七话 秘密()
“怎么样了?”我坐在院子里想事情想得出神,直到祭煜从房里出来,我才从慢慢思绪之中缓了过来。
“小秀已经睡了,她刚才的一番折腾,已经将她本身的最后一点力气耗尽,这会儿吃了药已经睡着了。”祭煜走到桌案前坐下,“霍汐,你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我不知他突然这么说是因为什么。
“你应是最疼小秀的,可她这一次犯病,你却好像另有所思一般,若是寻常,你只怕会亲自守在床边悉心照料才是。”祭煜如是说。
“是我估算失误。我根本没想到的是,小秀竟然有这样的病。”我为自己的后知后觉而懊恼着,这样的一个细节,却足以影响我们在案件上的判断。
“这并不怪你。”祭煜抬手,试了试水罐罐壁的温度,“小秀的病潜伏得很深,此之前她也一直没有发作过,小秀看起来和正常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可能她自己也不希望被发现这件事。我身为大夫,都未能提前觉察出小秀的异样,更何况是你了,你实在不需要太过自责。”
“不只是这样。”让我觉得烦躁不安的事,不仅仅是小秀的病症。“错了,都错了。。。。。。”
“什么错了?”祭煜不解。
“案子错了。”我竟然因为疏忽,漏掉了线索,“一开始,小秀第一次跟着大川来到摊子上拿药的时候,她的脚走起路来只是有些陂,但是她当时缠在脚上的布条和我们第二次看到的不同。”
或许,这也可以解释说,在这两次拿药之中,大川帮她换过一次。可是我们第二次见到小秀时,正是她脚上脏兮兮的布条,引起了祭煜的注意,祭煜在帮小秀检查脚上的情况时,发现了那扎在她脚底的石头。。。。。。
“这附近,并没有浅到可以抓鱼的水。”祭煜猛然想起,“当时我们发现小秀脚底的伤时,大川说的是,小秀抓鱼的时候弄伤的。”
“没错,大川说,是小秀抓鱼的时候弄伤的。我们前两次见到小秀的时候,她几乎和我们就没有怎么说过话。”那时的小秀文静得超出一个正常孩子,她内敛得有些过了头,即使我们主动和她去说话,小秀都没有怎么回答,每一次我们向她提出问题,小秀下意识的反应是去看向大川,然后多由大川回答。甚至是连小秀脚上是如何弄伤的,都是大川在说。
“可小秀的脚,确实是伤了,而且很严重。当时从她脚底取出来的那块石头,也是真真切切地刺进了她的肉里,整个脚底板血肉模糊。那块石头上隐约可见青苔,又确实是河里的石头无疑。。。。。。”祭煜说。
“石头可以是水里或者水边的,小秀和大川前两次来到摊子上的时候,捍余还没有遇害,他们第二次出现,我们也刚刚揭下栾珣大人在城门张贴的告示。而那八包碎尸尚未出现,所以捍余也应该还不知道大川就是杀害了那些孩子的凶手,捍余家门外就有一条河,河水较深,甚至连大川将推车弃入河水中都很难被人发现。可是临近河边的住户,在河边上修了一处台阶,方便平时洗洗涮涮,捍余也多在那里洗涮屠宰时染上血的工具。”那台阶肯定是没办法抓鱼的,但是却能拿到不会动的石头。
“看样子,你已经知道小秀到底隐瞒了什么。”祭煜叹了声。
“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接下来要出事的人是。。。。。。”
。。。。。。
“怎么回事啊。”一大清早,外面很是喧闹,我将才打开门,祭煜便已经站在院子里了,我听着那声音像是从前面院子里传来的,所以随口问了句。
“霍汐,你猜对了。”祭煜回过身来,衣阙翻飞,“大川把栾莽绑走了。”
早先失踪了数日的大川,今晨突然出现,赶在了栾莽刚离开栾珣大人这府邸,和他随行的家人一起前往师傅处学习,结果半路上遇到了突然冲出来的大川,劫持了栾莽的同时,还打伤了栾莽随行的家人,然后带着栾莽跑掉了。
“跟在栾莽身边的那两个下人和书童,都被大川打伤了。”祭煜说,“大川并不像我们猜测的那样,他的脑子虽然有问题,但是并不影响行动。他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下手最合适,栾莽平日多是一早一晚出行,早上跟随家人前往师傅那里,下午的时候回来。他每日只有早上去的这个时间固定,而下午归来的时间并不确定。”
“而且早晨街市上人少,依着栾小公子出门的时间,即使有出摊子的,但是也没几乎。而他下午归来的时候,即便晚一些,也会在天黑前赶回来,那时候的街市上,人比较多。”人多就意味着,大川的掳人计划可能要受到阻碍,说不定从哪里窜出一个路见不平的,为难上一阵儿,等到栾珣大人府上的人赶到,大川绝对失败。而且,人多不利于逃跑。
“栾珣大人那里,准备的如何了?”我问。
“应该差不多了。”祭煜回过头来,“你留在这里陪小秀吧,我和他们去。”
“那你小心点儿。”我不忘嘱咐。
祭煜本已走出去两步,却听了话之后停了下来,回身向我点了点头。“你也是。”
说罢,祭煜才向前院走了过去。
“姐姐,出了什么事?”小秀是听到了动静之后醒过来的,揉着眼睛,站在门口。
“没事,把你吵醒了吗?”我走过去,将她抱回到屋子里,“外面的风有些大,今天不要出去了。”
“嗯。”小秀轻笑着,点了点头。好似她根本不记得昨日发生过什么,一如寻常那般开朗活泼。
“小秀,”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姐姐有事情想要问你。”
小秀抬着头,等着我说下去。
“小秀,你父亲他,一旦确立他杀害那些孩子的罪名成立,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