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案九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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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案九阕-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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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下到弋姜夫人身体下蚕食胎儿的情况,不只是这一件。

    也许只是因为弋姜身份特殊,才会引起重视。若是普通人家,这怀着孩子的女人死去,多半会以为是饿得或是病了,能往深了想的不多,所以这一点上可能有忽略。

    徊晏这下明白了,极是慎重地一点头。

    我接过那巾帕来,在眼睛上轻轻敷了一阵儿。“走吧,边走边说。”

    。。。。。。

    当时弋姜从伯姜夫人的院子里搬出来之后,便住进了那个特别安排给她的院子。

    在此之前,那个院子也只是荒废着,院子里的几件屋子,多是当做仓库在用,存放一些府邸里暂时用不上的物件。在弋姜夫人搬进去的时候,郑国大夫也只是匆匆派人打扫整理了一番,简单地将屋子归置出来。

    弋姜虽然搬出来,但是身份仍是滕妾,也不方便安排其他人照顾。而郑国大夫却正好顺着伯姜请求他,散一部分人出去的意思,将原本在伯姜院子里伺候的蓝玉,派到了弋姜身边。

    弋姜无意间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彼时就明白,如果这没人知道怀孕的人是自己,那么即便自己生下孩子,被夺走的可能性也很高。况且,弋姜当时只是滕妾的身份,尽管得郑国大夫的宠爱,但是身份却改变不了,肚子里的孩子就成了她妄想改变身份唯一的筹码。

    “因为弋姜夫人知道,父亲很看重自己没有亲生儿子的事?”祭煜问得倒也平淡。

    我轻点头,“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郑国大夫在郑国朝中身份显赫,而且他与这郑国国君之间,似乎有什么嫌隙。若我所猜测得不错,没有亲生儿子继承家业这件事,对于郑国大夫而言不仅仅是个人的遗憾,也可能是软肋。一旦郑国大夫有些万一,你作为养子许多事不好追究,但若有亲生儿子立刻继承家业,将此事追究下去,那么必定可以朝野之中掀起一波风浪,所以郑国大夫的政敌,自然忌惮,不会任意妄为。”

    祭煜默认了我的话。

    “弋姜故意选在人前造势,其实和这一点有异曲同工之妙,便是借着他人的一张嘴想要把这件闹大,一旦事情无法收拾,都知道这府邸怀孕的是一位滕妾,那么任何人想要夺走她的孩子都不可能悄无声息的。。。。。。”

    可她没想到的是,在堂而皇之的情况下有了孩子,作为滕妾,更是诸多束缚的。

    大夫人提出将弋姜的孩子过继给伯姜抚养,正中弋姜痛处。弋姜没办法,便向伯姜求助。“伯姜怎么说,也算是她的姐姐,即便嫡庶有别身份不同,但她们都是从齐国来的,也算只能是这郑国大夫府邸上相依相靠的了。可是伯姜却毫无忌讳地帮她出了主意,这才有了后来弋姜借着胎梦,哄得郑国大夫向国君请旨,册封了这个怀有郑国大夫第一个儿子的女人,为他的侧夫人。”

    弋姜和伯姜比,弋姜的聪明只局限于眼前的一部分,她考虑不到作为联姻使者,要顾及的一切,所以她耍的手段在人前暴露自己,反而使自己的境地更加窘迫。而之后,求助于伯姜,伯姜作为嫡女,从小接触和见过的局面就比弋姜广阔,伯姜能考虑到,利用政治条件来辅助弋姜上位,足见得心思有多么缜密。

    “不过,有个意外是。。。。。。”弋姜夫人的孩子出事了。

    她既是头胎,没有得到好的照料,还整日忧思,心理上的压力加上环境条件,造成了她的几次小产征兆。

    但此时她刚刚被立为侧夫人,还是因为这个孩子,如果孩子突然没有了,那么她的罪过恐怕就真的大了。

    “这个时候她能想到的人,也只有伯姜夫人了吧。”祭煜轻笑道。

    也的确,这个时候弋姜能想到,还可以帮她的人,就真的只有伯姜了。

    如果弋姜的孩子出了事,之前因为这个孩子册封的侧夫人,就会显得更加矛盾了,郑国大夫不惜一切在国君面前请求下了旨意,立这个孩子的母亲为侧夫人,算是对怀有他第一个儿子的弋姜一种赏赐。没有了孩子,郑国大夫便会在国君面前失信,若那时齐国再以此为契机挑衅,弋姜要面临的,怕是绝境。郑国和齐国的冲突起来,对于伯姜而言也绝不是好事。

    弋姜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去再求伯姜的。

    之后,伯姜为弋姜请来巫医。“蓝玉告诉我,那巫医来过两次后,弋姜难受的情况便好多了。。。。。。”

    “这只怕不是真相吧。”祭煜迟疑,问道。

    “后来我吓唬了她一下,蓝玉就把什么都说了,其实早在巫医来的第一次时,弋姜夫人腹中的孩子,就已经是死胎了。”弋姜的孩子死在了肚子里。

第二百七十二话 巫医的诡计() 
弋姜的孩子,事实上在弋姜被册封为郑国大夫的侧夫人之前,就已经胎死腹中了。

    弋姜之所以一直生病,极不舒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眼见着郑国大夫已经求得国君,择吉日赐封,就算弋姜此事有了感觉,知道孩子保不住了,但她也不愿放弃即将到手的一切。即使死撑着,她也得等到事情可以挽回的时候。

    “弋姜夫人虽然是以伯姜夫人陪嫁滕妾的身份来到郑国的,但若是弋姜夫人出事,恐怕也将连带伯姜夫人,此事演变下去,极有可能成为郑国和齐国之间的矛盾。”祭煜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可否认,所以伯姜选择帮助弋姜,未必是因为什么姐妹之情,以伯姜的寡淡而言,若此事不是事关齐国宗室的,她一定不会搅进这一场旋涡之中的。“据蓝玉所说,巫医看过弋姜两次,其实第一次的时候,就已经证实了弋姜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生命迹象,可是弋姜执意保住这个孩子,哪怕再拖延几个月,等到册立的事全部稳定下来。所以那巫医第二次来的时候,便让弋姜吞下了幼鼠。。。。。。”

    按照蓝玉所说,那巫医的意思是,将幼鼠吞下,一边可以将弋姜腹中的死胎蚕食干净,免得死胎放在身体里对弋姜造成伤害,即使她以后想要怀上孩子,都不可能了。而另一边,虞鼠在肚子里蚕食了胎儿之后,会化作胎儿的样子,直到弋姜临产,那时候将虞鼠排出身体,便是个死婴的样子。如果弋姜可以在生产的时候,配合产婆做出自己难产的假象,骗过府里的人,使包括郑国大夫和大夫人之内的人都相信,弋姜因为难产生下死婴,弋姜九死一生必定不会受到牵连,而化作死婴样子的虞鼠也就会被处置了。

    “可这,应是那巫医在骗人吧。”祭煜侧目。

    “根据最后的结果来看,显然巫医是骗了弋姜和蓝玉,而当时弋姜也的确是没有其他办法了,若在赐封前后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没有了,不仅抹煞了她们为联姻来到郑国的目的,给齐国宗室抹黑,还会为不顾礼法仗着自己劳苦功高胁迫国君答应,立弋姜为侧夫人的郑国大夫带来诸多麻烦。那时候,郑国大夫丢了面子,无论他先前多么宠爱弋姜,都会在心里记上这一笔,而弋姜的存在毕竟是国君受胁迫的理由,若这郑国的宗室再提出查明此事,证实弋姜夫人在册立之前就已经胎死腹中的话,恐怕会治她的罪。加上弋姜来到郑国,无视伯姜为齐国宗室抹黑这件事来看,齐国宗室必定施压伯姜夫人,要求严惩弋姜。那弋姜可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所以我说,我能理解弋姜这么做的理由。但是,作为母亲,不能接受她残害自己的孩子,利用自己的孩子来博取上位,“我虽不敢苟同她的作法,但也没有立场去否定她的行为,我毕竟不是她,没有走到她那样的绝境,没有夹在各种势力中将要别撵得粉身碎骨的体验,所以我无法体会她当时的绝望。”

    我用自己的视角去看待她处事的行为,都是以一种旁观的姿态去感受。旁观者虽然清,但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容易产生价值观的误导,也就是“圣母婊”。“所以,现在的重点在于,将巫医带到弋姜夫人面前的那个人。”

    蓝玉说过,是伯姜派人将巫医带来的,伯姜身边的人大抵也就那几个,本来在这府邸里伺候的应该更加可疑,毕竟比起从齐国来联姻的伯姜弋姜,原本就生活在郑国的人更加熟悉郑国的环境,也就自然更加容易找到巫医。但弋姜这件事事关重大,伯姜大抵不会轻易将此事交给其他人去办。

    那么容易想到的,就只有另一个跟随伯姜从齐国来的婢女,青竹。

    “刚刚蓝玉提到过,伯姜夫人自从嫁入这郑国大夫的府邸之后,不怎与其他人来往,终日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不喜喧闹,所以府邸里安排到伯姜夫人院子里伺候的婢女,都是远远守着,很少在伯姜夫人面前出现。伯姜夫人的饮食起居多是那个跟着她一同来到这里的婢女青竹侍候,这位青竹,俨然成为了伯姜夫人在府邸里和其他人交流的中间人。。。。。。”我对这个婢女有一些印象。

    祭煜慎重想过之后,锁眉问道,“你在怀疑青竹?”

    “不知道祭煜公子对于此人,有何了解吗?”好歹他们同在一个府邸里生活了数年,伯姜不喜与府邸里的人打交道,所有的事都落到了青竹身上,那这个青竹应该与这府里的人多有些接触才是。

    “要说伯姜夫人这个婢女的话。。。。。。”祭煜仔细回忆,但是看起来他对于青竹的印象也并不是很深,“其实青竹也很少与府邸里的人来往,只是比起伯姜夫人来,青竹在这府邸里走动得较多一些。她和伯姜夫人的性情相似,她们主仆二人并非冷淡,而是。。。。。。更死于寡淡,不怎在意其他人和其他事,但也没有刻意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她们不会主动去和府邸里的人接触,待人处事也相对于被动一些,对于府邸里的事不怎么上心,也不怎么在意,更像是活在自己院子里一番天地之中。不过,她们并不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在礼数上十分讲究,像是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按照府邸里的规矩,去向我母亲问安,态度很是谦卑有礼,而且处事的话。。。。。。在这府邸里也没人能挑出不是来。”

    “哦?”这就是宗室嫡女该有的样子吗?除了性情冷淡,但是做事还是很有章法的。

    “自打伯姜夫人嫁入府邸里之后,她的事确实都是青竹在打点,包括日常的穿衣,吃食,用器等等。。。。。。青竹年岁不大,可做事很稳重,她能将伯姜夫人的点点滴滴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心思很是细腻。伯姜夫人少与人接触,她的一切确实都是青竹在做,或者比起和弋姜夫人来说,伯姜夫人同青竹之间的关系更为亲密一些。”祭煜道。

第二百七十三话 青竹() 
“那青竹可有何不寻常之处?”我试着提醒祭煜想起一些细节。

    祭煜索性停下脚步,定睛细想,“不寻常之处?”

    我轻点下头,等着他或许真的能想到什么。

    祭煜沉思许久,“许是祭煜从未仔细留意过吧,除了这甚少与人打交道的性子外,也并未觉得这青竹有何不寻常之处,她着实是个靠得住的下人,将伯姜夫人照顾得无微不至。”

    也难怪,伯姜夫人在身份上算是祭煜的庶母,平日里她将自己关在自己的院子里,甚少与她院子之外的人打交道。祭煜虽为公子,但身份实在特殊,更不便和这府邸里其他的夫人走动。能见到伯姜夫人的机会,大抵也就像他刚刚所说的,按着府邸里的规矩,初一十五向大夫人请安的时候。

    只是这样一来,似乎能从他人口中得到的证实就少了许多,伯姜夫人和青竹并非不懂礼数之人,从齐国嫁到郑国联姻,除了这性情冷淡与其他人少有接触之外,倒着实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了,恪守本分,尊卑有礼。

    可不知是否当真是我多疑了,我始终觉得,伯姜夫人有哪里是有问题的,但又不是至于成为凶手的那种。

    。。。。。。

    “霍汐姑娘坐吧。”伯姜轻轻抬手,浅笑着示意我可以坐下。又轻声道,“妾身这两日便猜着,姑娘还会再来一趟。”

    “伯姜夫人是个聪明人,霍汐的想法,自然不会跳出夫人的预料之中。”我对于伯姜夫人,还是很佩服,佩服她的坦然,也佩服她有一种虽然超脱,但是并不傲慢的态度。

    “其实妾身以为,霍汐姑娘才是当真的聪明人。”伯姜这话听不说半分恶意。

    青竹奉上茶水,在她将茶水放到桌子上的时候,我曾侧目留意了她一下。确与祭煜的说法相同,青竹的年岁不大,二十三、四,行为端庄大方,礼节得当,穿着一身简单的粗布衣,样貌算不上出色,但比起一般人来要好一些。

    “怎么了?”伯姜见我打量青竹,遂问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然后看着青竹退到了一旁,“只是方才想起上一次来到伯姜夫人这里,却并未留意过这位姑娘。”

    “这是青竹,是妾身嫁来郑国时从齐国一同带来的婢女。”伯姜毫不在意,并坦然与我介绍青竹,说道,“青竹是伴着妾身长大的,她熟悉妾身的所有习惯,年岁与妾身相近,更似是姐妹。出嫁之时请求母亲将青竹带来与妾身相伴,以聊空寂罢了。”

    伯姜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立在一旁候着的青竹无动于衷。

    “夫人当年不远千里,从齐国嫁到郑国,为两国联姻作出的牺牲,着实令霍汐佩服。”我说,“不过这齐国在沿海,与郑国的民风水土似乎有些不同吧,夫人当年孤身来到此处,适应郑国的生活环境,想必一定很辛苦。”

    伯姜将端起杯子,掩着嘴轻抿了一口,听了我的话,便笑着抬起头来,“其实倒也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世间的女人何人的婚姻不是父母之命,伯姜身为宗室嫡女,为宗室利益而联姻乃是寻常罢了。况且,从前在家中,便已是这样生活,不曾有机会去这高墙之外看看,外面的风土民情,妾身实在未曾有机会体验过,若一定要说有哪些不习惯的话。。。。。。”

    伯姜夫人想了想,偏过头去看了看青竹,便又向我说,“那应是吃食了,齐国多是新鲜鱼虾,以此为主。虽然妾身在齐国时,所住的地方并非近海,但也食鱼虾之类多过其他,到了郑国便不同了。索性,妾身的吃食一直是青竹包办,青竹知妾身所好,所以也并未有太多不适应。”

    她这样说,倒似是解释了她的起居为何一直由青竹全权打理。

    “有青竹姑娘这样熟悉夫人的人悉心照料,夫人即使身在这异国他乡,也算是安慰了。”此一句是我由衷感叹。

    伯姜轻笑着默认。

    “伯姜夫人,”我决定还是坦然说清地好,“其实霍汐这一次来,也着实是犯了难,所以想请夫人再帮帮忙。”

    “哦?”伯姜夫人放下杯子,很是诚恳,“虽不知能帮上什么忙,不过妾身这里少有人来,妾身倒也觉得与霍汐姑娘很是投缘,姑娘若有所求,不妨直说,若妾身能帮得上的,一定尽力便是了。”

    “霍汐也有同感。”她的性子我很喜欢,与我有些像,和她说话也不需要太费劲,我是真心欣赏她的坦然,“上次来过夫人这里之后,霍汐同祭煜公子便去查了弋姜夫人的遗体,但结果。。。。。。呵,但结果当真是出乎霍汐所料,实在令霍汐很难接受。不过之后又出现了一句尸体,据说,是个巫医,弋姜夫人生前在身边照顾的婢女蓝玉指出,这个巫医曾是伯姜夫人您身边的人,带到弋姜夫人面前的。。。。。。”

    伯姜很仔细的听着,听罢,一声浅笑,“在回到姑娘这个问题之前,妾身也有一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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