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东北帝星光芒暗弱,犹如新生,却又潜力无限。若是老夫所料不差,此人十有八九便是辽东王刘季。”
“至于这贪狼星,则应在了南候身上。只是贪狼独坐,独显于世祸福未定……”
石长生目光闪烁,他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以他与陈余的关系,还远远没到为之逆天改命的地步。
他虽精通堪舆风水之术,更懂天象变化之力,但石长生更清楚想要改变陈余命格,除非聚集七杀与破军。
只有七杀、贪狼、破军在命宫的三方四正会照时,才会形成所谓的“杀、破、狼”格局。
杀破狼命格属于紫薇斗数之一,却是有帝王之命,但杀破狼格局表示着一种动荡和变化。
就算是强行聚集杀破狼命格,也不可能一帆风顺。毕竟陈余没有贪狼之命,甚至于陈余只是这一场杀局的开启者罢了。
所以说,在天象之中,贪狼星不过是乱世开启的一柄钥匙。一旦完成使命,就只有陨落一条路可走。
作为救命恩人,他不是不想报答陈余。只是陈余,根本不足以承受如此杀破狼命格。
强行施为,只会发生更大的变数。
……
听到这里,陈余不禁心中大动,贪狼星光芒万丈,四星同存。这不是意味着他此事必成么,一想到这里,不禁连连点头:“先生所言极是,烦请详加拆解。”
石长生一直在深思默想,此时悠然一叹:“今夜,四星同存,帝星暗弱,东南霸星威凛天下。南候对应贪狼,此事可成,有成王之命,却无称帝之资。”
这一刻,陈余已经烦躁不安地站了起来:“有成王之命,却无称帝之资。如此说来,普天之下能够称帝者,只有辽东王刘季与秦二世胡亥了,这上天倒玄妙得紧,本候,如何信得啦?”
“上天授权,未必一成不变。”石长生淡漠微笑:“东南霸星威凛天下,他若称帝无人能阻,就算是天也不行!”
“如何?”乍闻之下,陈余又是一惊,“上天授权,未必一成不变?如此说来,上天之命可以打破了?”
“天机不可尽参,天象不可尽察。天象如人世,自然是变中有定,定中隐变。言尽于此,愿南候自图之。”石长生说着已经站起,一拱手,“老夫告辞——!”
这一刻,陈余心乱如麻,挥手道:“相先生,代老夫送石子,赐千金。”
“唯!”相三千送着石长生走下了观星台,沿着山间小道而走。
待两人走出半响,陈余山方才彻底的回过了神。他望着无尽天空,眼底有一丝锋芒毕露。
“既然天象可变,老夫自要试一试。中原浩荡数万里,谁不愿有始皇之业!”
人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动物,他们在仇视一件事,亦或者说一个人的同时对这个人的功业渴望不已。
这便是人性的缺点,性本恶,根本就见不得别人好。
当今天下人人仇视始皇帝嬴政,口口声声暴秦暴君,但是每一个反秦的诸侯心里渴望的都是如同始皇帝一般的浩荡功业。
毕竟天之下,万万人之上,真正的凌驾于一切山川神鬼国人庶民之上的只有秦始皇嬴政一人。
中原大地浩荡千年,不管是夏后,还是商帝,亦或者周天子。他们虽然是天下共主,但与始皇帝的权势一比,犹如萤火与皓月争辉。
正因为如此,那怕只有南皮三县之地。陈余也心生野望,想要问鼎至高。
心头念头闪烁,这一刻陈余心里只记住了天象可变,却忽视了石长生的那一句叮嘱。
陈余有贪狼之命,可成王,却无称帝之资。一时间,陈余望着黄幔围了的观星台,沉默着不说话。
……
“南候,石子走了——!”相三千回来禀报,这才让陈余回过了神来:“石子乃高人,不留俗地!”
陈余神色凝重地挥挥手,道:“三千,对于石子之言,你有何看法,当信还是不信?”相三千看着陈余,沉默着不说话。
“说!”陈余肃然:“此地只有你我二人,直言不讳便是!”
“唯!”
点了点头,相三千对着陈余深深一躬,道,“在下以为,这等天象之说,素来是信则有之,不信则无。”
“若天象对我有利,我可用之以振民心。若天象对我不利,我则可置之度外。有道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如此行事只是尽人事而已。”
陈余眯着眼睛,打量了相三千好大一会儿没说话。对于石长生的能耐,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这个人在风水堪舆,在天象阴阳上的造诣,堪称当世第一。
要不然也不会被称之为子,成为一代大家,无数达官贵族王侯将相趋之若鹜的神仙人物。
相三千这一番话显然经过深思熟虑,他清楚不管石长生观星结果如何。攻击常山国,向西楚霸王项羽发难,这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陈余在这个时候,不应该陷入观星的结果之中不可自拔。而是当谋良策,尽人事,以兵伐常山王张耳,迎回赵王。
本章完
第205章 不宣而战!()
信都。
这里是常山国的国都,曾经的赵国都城。此刻张耳铁青着脸坐在王座上,大殿之上一片安静。
不管是常山王张耳,还是丞相江乙,亦或者国尉张景都是如此。他们脸色难看,眼睛之中杀机弥漫。
这一刻的压抑,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就如同有杀人狂魔在苏醒,正在逐渐成型。
这一切只因为密使带来了惊人消息,陈余正在南皮蓄养大军。时刻准备反叛常山国,迎接赵王歇入主。
这个消息使常山王君臣心中的淡然消失得干干净净,骤然之间杀机滔天。陈余的野心昭然若揭,图谋更是显而易见。
特别是陈余与张耳的情仇恩怨天下皆知,常山国君臣一时间都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陈余举动如此明显,难道是要真的吞并常山国不成?一时间,大殿之上君臣之间心思纷乱。
他们与常山王张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不愿意见到常山国动乱。
……
张耳沉默良久,幽幽一叹“诸位爱卿,根据南皮传来的密报,南候陈余贼心不死,乱我常山之意昭然若揭。”
“今田荣爆起发难,兼并三齐之地,斩杀胶东王田市,齐王田都,驱逐济北王田安。”
“挑起了反抗西楚霸王项羽的序幕,然而项羽手握二十余万精锐楚军。本人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无敌统帅,孤以为田荣必败无疑。”
“陈余与田荣勾结,意图乱我常山国。一旦项王大军北上,必然会带给我常山国滔天灾难。对于此,诸位爱卿可有对策?”
张耳对于陈余太了解了,他知道项羽封他为王,封陈余为南候,必然会引起陈余的不满。
却不料,陈余的不满如此激烈。一点兄弟之情也不顾,一心想要颠覆常山国。
张耳出身游侠,也曾名震天下,引的刘季为信徒,令始皇帝而闻之下令缉拿。他走过太多地方,见识了太多人心冷暖。
但是游侠出身的他,骨子里还是那个义气重然诺,与子厚结交的任侠。骤然之间,听到这样的消息,打击极大。
丞相江乙惶恐拱手,道“王上,南候陈余起兵造反之心昭然若揭,臣请王上出兵镇压。”
“要不然等到田荣与陈余勾结,将会是常山国大患。此际项王按兵不动态度不明,我军必须要提前防备。”
“南候麾下只有大军数千,正是其实力最弱之时。只要王上下令,必然能一举攻破南皮三县,减除威胁。”
张景乍闻之下,心头惊讶之极。心头翻滚之余,连忙拱手,道“我王,丞相所言极是,当伐之。”
张景是张耳的堂弟,属于本家。江乙曾经是张耳的门客,可以说他们都是张耳这个利益共同体中的中流砥柱。
他们都清楚只有张耳不倒,他们的利益才会得到最大的保护。正因为如此,两个人一心想要伐南候。
在任何时候利益才是最为打动人心,最让人疯狂的。
常山王张耳幽幽一笑,道“江乙丞相,南候陈余乃项王所封。杀陈余虽简单,但是届时该如何善后?”
江乙“禀报我王,齐王田荣才是项王的第一目标,况且你与陈余的恩怨天下皆知。项王封陈余与常山国中,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况且南皮三县属于常山国,就算是王上出兵镇压,也是常山国私事,项王不会太过计较。”
张耳悠然,道“好,既然如此。国尉率军两万踏平南皮三县,提陈余人头来见!”
“唯!”国尉张景点头答应一声,大步走了。
赵地并不大,也仅仅不过六郡之地。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能永远的藏着秘密,一旦有风吹草动,立马就能够知道。
对于陈余的心思,常山王张耳一清二楚。同样的,对于张耳其人,陈余更为了解。
只因为陈余有后手,而张耳粗心大意,这一场赵地之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
恒山郡。
恰在这时,长街上马蹄声疾,驻南皮密使夤夜前来,手持鹰令直入郡守府。
“郡守大人,陈余率领五千大军进逼恒山郡,不日便到——”
陈楚被密使带来的惊人消息震住了,骤然之间有些茫然无措。只因为陈余这步棋走得匪夷所思,一时半会他猜不透陈余有何图谋?
不理睬巨鹿以及信都,却要攻打恒山郡。念头闪烁,骤然之间陈楚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这个目标实现,常山国必亡。
对恒山郡动手,只有一种可能——陈余想要迎回赵王歇,占据大义之名彻底收拢赵地民心。
南候陈余率军攻打恒山郡,这无疑是南皮三县要对常山国正面宣战了。一时间,陈楚说不出话来。
良久,陈楚问“如此突然,说辞何在?”
“没有说辞,不宣而战!”
这一刻陈楚确实疑惑了,不宣而战必将会受到天下人的唾弃。这个时代,虽礼崩乐坏,却还讲究师出有名。
因为师出无名便不是正义之师,不仅会影响军心民心,更令人唾弃职责。陈楚是了解陈余的,他相信陈余不会看不到不宣而战的后果。
心头翻滚,陈楚断然命令“晓谕苦径令,严加防守,外表如常,随时回报军情!”又对特使下令“立即赶往信都,请求王上率军支援!”
“唯!”密使点头答应一声,大步匆匆离开。
……
望着密使离开,陈楚骤然感到了沉重压力。常山国虽然强大,但是却没有民众根基,此刻并不适合开战。
常山王与陈余的恩怨他一清二楚,也明白和两个人的决战迟早都会发生,但他希望这种决战尽量迟一些发生。
只要常山国彻底在赵地生根,决战能够更加胜算一些。毕竟南候陈余只有南皮三县,随着时间推移,此消彼长之下,常山国胜算更大一些。
一想到这里,陈楚转头“立即传令郡尉,征恒山郡大军迎战陈余,绝不能放其踏足恒山郡半步!”
“唯!”
这一刻,陈楚清楚他别无选择。只有紧守恒山郡,拖到常山王派遣援军到来,便是最大的胜利。
。
第208章 攻——!()
大秦二世五年,十月三十日,当夜三更。陈余大军主力一队队开出了大营,战马衔枚裹蹄,兵士紧身轻装。
不张旗号不鸣金鼓,在朦胧月色下融进了草木苍黄的无尽原野,就像是一队队鬼影,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向西北方向流淌而去。
陈余大军的目的只有一个,攻破苦陉东门,大军横入恒山郡。
只是陈余的想法很好,但他却忘记了,巨鹿郡乃常山国土。南皮大军浩荡而出,纵然是刻意隐藏,也不能痕迹不露半分。
此刻的苦陉,早已经严阵以待!
……
自陈余南皮起兵以来,一路西向如入无人之境,这简直是陈余行军打仗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奇迹。
沿途各县,根本没有丝毫阻拦。只要陈余大军开到,纷纷开城迎接而入,酒肉宴会相迎。
大军出发前一日,陈余下令全军明火起炊,酒肉一顿。
依军中法度,寻常不得饮酒,但有军炊开酒,每人三碗或一只酒袋为限。陈余率军出征,他有自知之明。
而且大军只有五千,属于兵微将寡,原本他不愿意大军饮酒。只是陈余心头清楚,这一次出兵恒山郡必然会有一场硬战。
这是一场赌博,谁也不能保证会全军回南皮。甚至于极有可能,大军全军覆没在这苦陉。
正因为如此,陈余才会下令士卒饮酒。他要收士卒之心,在苦陉为他死战。
一个时辰之后,陈余大军隆隆西来,犹如一支鬼兵悄无声息的进逼到苦陉城外的郊野。
“南候,大军已进入苦陉城一里之外,是否大军摆成阵形,立即攻城?”军中司马肃然开口,眼底神色凝重。
陈余长剑一举:“骑兵分属两翼,步卒正中,死士在前,大军推进五百步——”
中军司马手中令旗劈下,高声,道:“南候有令:骑兵分属两翼,步卒居中,死士在前,大军推进五百步——”
在步骑各部展开阵形之际,陈余迅速登上了主将云车。遥望苦陉城头旌旗刀剑密布,座座箭丘隆起。
连排弓箭手引弓待发,各式防守器械矗立在一个个垛口,火把点点将整个苦陉城照耀成一片光明。
中央箭楼前的垛口伫立着一员武将,正在遥遥指点着城外布阵的陈余大军。陈余心里清楚,此人很可能便是恒山郡守陈楚。
西向以来,第一次看见常山军如此整肃壮盛的军容气势,陈余这才隐隐感到了一丝压力。
他曾经的兄弟常山王张耳,在这一年里也不是闲着啥都没干。很显然,常山王张耳麾下的大军,较之一年前更为精锐了几分。
然而,这也仅仅只是陈余的一个念头罢了。望着火把点点,整个城池就像是一个星海的苦陉,陈余心头陡然弥漫出一股壮勇豪气。
如此常山军军,尚可配老夫一战!
……
陈余大军开到苦陉的第一时间,苦陉令黄良夫虽早就接到郡守陈楚命令,但是敌众我寡徒呼奈何。
此际城墙上的大军,不论是苦陉大军,更有三成是城中民众。
黄良夫如此做,只是为了给陈余营造一种假象。那就是恒山郡集结重兵于苦陉,逼迫陈余不敢动弹,为郡尉集结大军争取时间。
站在城墙之上,对城下的陈余大军尽收眼底。黄良夫心头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清楚苦陉只有两千守军。
而且这支守军只不过是县卒,日常防备治安的大军罢了。虽比普通民众强上一点,但是远远不及身经百战的陈余大军。
望着兵戈森森,杀机肆虐的陈余大军,黄良夫心头沉重。他清楚这将是一场炼狱,一场死亡之旅。
不是两千守军阵亡,就是陈余大军全军覆没。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结果。
……
“下令各部,半个时辰备战就绪。”陈余下达了第一道军令。
云车大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斗大的旗面上一个陈字直破天际,有些着锋锐之气直冲云霄。
“呜呜——”
“嘟嘟——”
……
片刻之间,茫茫天地之间迭次响起激扬的牛角号声。中军司马看到这一幕,压下心头的激动高声禀报,道:“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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