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有许多都是项羽亲身经历过的,更让箴言二字充满了神秘莫测的力量。正因为如此,项羽才会如此郑重其事。
范增微笑点头,缓慢说道:“千年来,嬴秦部族一直流传着两则神秘的箴言,一则是公开流传,一则只在历代国君口口相传。”
“若不是因为师门缘故,老朽也不可能知道。”
说到这里,范增肃然,道:“第一则便是:当初舜帝赐给嬴氏秦的封号时的一则预言——兹尔秦族,后必大出天下!”
“在秦立国之前的沉浮挣扎中,这则箴言是秦人的精神支柱,是老秦人精诚凝聚的纽带。”
“若不是这则箴言,老秦人未必就能在乱世,在狄戎部落中杀出一条血路,立国于西陲。”
这则箴言,随着老秦人大出于天下,自然是人尽皆知。项羽虽不好读书,却也清楚一二。
毕竟生长在这个老秦人建立的帝国,不了解情况,根本不可能。
……
范增饮了一盏:“秦人立国四百年后,当时天下卑秦,中原士子不愿仕秦。然而有一天,有一圣人骑牛东出函谷关。”
“函谷关上空,紫气东来三千里。根据师门记载,西入流沙的老子,秦献公之邀,感秦人之诚,推算秦国国运。”
这一刻,范增语气严肃,更是带着一丝虔诚:“这则箴言便是:秦周同源,均起西陲;秦为诸侯,而秦周分离。”
“离五百年,而大合于秦。合十七年,则霸王出!”
这个时候,范增意味深长的笑了:“少将军,这便是老朽让以霸王之名封王建国原因。”
“按照天下大势来说,这一切的征兆,都应验在了少将军身上!”
“哈哈……”
项羽离案而起,心中畅快至极。这则箴言,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如同三伏天的凉水,让项羽身心舒爽。
“既有老子箴言,那便以霸王之名,封王建国,逐霸中原。”
“诺。”
……
返回函谷关的胡亥,没有丝毫耽搁,立即与尉缭一道赶回了咸阳。
……
咸阳宫正殿。
“陛下,关东各地皆交于项羽,若是项羽东边称帝,又该如何是好?”张苍犹豫半响,将疑惑问了出来。
“不会!”
摆了摆手,尉缭:“以项羽为首的山东势力,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继承大秦帝国。”
“继承大秦帝国首先必须要继承大秦的领土与臣民。项羽坑杀二十万刑徒军,已经表明了彻底摧毁帝国,绝不让其死灰复燃的决心。”
“若不是陛下横空出世,将山东反秦势力阻于函谷关下。想必大秦皇室,帝都咸阳都将会遭受到巨大的破坏。”
“由此可见,项羽无意做皇帝。亦或者说,天下大势所趋,项羽不得不压下称帝的念头。”
“要不然,前脚还是威震天下的诸侯上将军。下一刻,就会众叛亲离。”
……
不得不说,尉缭虽老,眼光依旧一如既往的犀利。胡亥点了点头,道:“国尉所言不差,天下大势所趋,项羽称不了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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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91章 夜宴中的铮铮之言!()
胡亥此话一出,众臣顿时一顿。因为胡亥太过于言之凿凿,一时间,整个咸阳宫正殿一阵肃然。
子婴,尉缭等人心头困惑,却没有急于询问。他们想要梳理清楚一切脉络,从其中找出原因。
自古以来,只有君问臣策,不曾有臣询君计。尉缭三人,心头自有傲气。
……
称帝与否,对于山东反秦势力有大恐惧。同样的,大秦帝国朝野,都不希望项羽称帝。
始皇帝建立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制度,对于老秦人与秦国朝廷来说,皇帝就应该由嬴氏出,老秦人才是皇帝正统。
“只不过,天下称帝者,自今之后非朕一人,称王者更是多如牛毛!”
……
了解历史走向,胡亥自然清楚,项羽以霸王之名封王建国。一时间,中原大地之上,诸王并立。
当真是功勋遍地走,诸王不如狗!
……
尉缭点头思付,道:“陛下所言,下一个称帝者,必然是楚怀王熊心了?”
言辞凿凿,虽有询问之意,却是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出来。很显然,尉缭已经洞悉了胡亥话中的意思。
“嗯。”
胡亥连连点头:“楚怀王熊心乃天下反秦势力的盟主,纵然项羽功高盖世,与熊心不能共存。”
“但是分封诸王一事,怎么也逃不开熊心。项羽想要称王,只能将楚怀王熊心提升一个档次!”
子婴沉思半响,才幽幽地叹息一声:“想不到,巍巍大秦,居然到了这种地步,落败的忒快了!”
闻言,尉缭笑了:“左相不必感慨,大秦帝国有此一乱,乃命中注定,始皇帝当年已有预料。”
“经过陛下这么一闹,大秦帝国根基虽有动摇。却如同一张白纸,只要君臣同心,大秦朝野必能其利断金。”
“等到大秦铁骑再一次横扫天下,大秦帝国才能万年!”
……
尉缭高兴,就滔滔不绝地将这些事逐一说了一遍。子婴与张苍听得很认真,直到尉缭说到通武候王贲。
子婴才幽幽叹息一声:“始皇高见,天下无人能比也!”
说着说着,已是明月挂在了树梢。韩谈与一群内侍将饭菜酒肉端来,摆在了青石条长案上。
“陛下,饭菜好了,该用膳了!”韩谈提醒一声,退了下去。
胡亥悠然自得的吃了一口藿菜:“国尉,廷尉,王叔一起吃点。时候不早了,今日你我君臣边吃边说。”
“是。”
君臣四人先行干了一大碗米酒,尉缭感慨一叹:“秦酒一如昨日,大秦帝国却今非昔比。”
“陛下断然项羽不会称王,可有何依据?”
胡亥搁下酒碗,神秘一笑:“在大秦帝国中,从先祖之时便有两则箴言流传。一则是舜帝封先祖于秦,有预言出——兹尔秦族,后必大出天下!”
尉缭三人微微颔首,这道箴言流传甚广。只要是老秦人,亦或者大秦群臣都有耳闻。
目光投向胡亥,他们相信胡亥这一番话的重点,绝不于此,而是接下来的一则箴言。
胡亥指着帝座背面的玄鸟图,道:“除此之外,道家圣人老聃骑牛东出函谷关,紫气浩荡三千里。”
“当时诸侯卑秦,天下士子不愿仕秦。献公求教于老聃,自此大秦国君口口相传着一则箴言。”
“那是关于帝国国运的推算!”
胡亥看了一眼正在倾听的三人,道:“这则箴言便是:秦周同源,均起西陲;秦为诸侯,而秦周分离。离五百年,而大合于秦。合十七年,则霸王出!”
“这则箴言大多都一一得到了验证,范增师承鬼谷,得知这道隐秘的箴言,对于他并非难事!”
……
尉缭看着胡亥,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清楚胡亥的意思,却不解胡亥将这等天下隐秘堂而皇之说出来,意欲何为。
“陛下的意思是,有范增在。项羽必然会先尊楚怀王熊心为帝,然后以霸王之名,封王建国?”
胡亥久久沉默,历史的走向他自然明白,不禁长长地叹息一声:“项羽以霸王之名,封功勋大将,坏怀王之约,弃六国王政复兴。”
“如今六国王政复兴,其实质只有魏,赵,楚,齐,韩五国。燕王韩广起于乱世,不复为燕国正统。”
……
“项羽虽无天子之名,却握有天子之实。位虽不终,但天下政由羽出!”
……
尉缭丝毫没有惊讶,叹息一声,道:“可惜了,天下一统于秦,兵戈暂休不过一十六载。眼看就要战火纷飞,生命涂炭了!”
听到这里,子婴神色难看。嘶哑着声音,一字一板,道:“天下反秦势力聚集于山东,群雄角逐,正在折腾,举世无净土!”
“左相,此话怎讲?”
子婴冷笑一声:“若项羽以霸王之名封王建国,天下大势倒退如春秋战国。春秋无义战,战国更是大争之世。”
“一旦分封,列国并起。总有一两个野心勃勃,不愿意坐以待毙,想要拥有更高的权势!”
“项羽分封,必然是真正大乱之始。整个中原大地,没有一处可以避开。”
张苍一头冷汗:“如此说来,这个天下只会更乱,战争也不会消弭?”
他不是看不到这一点,只是骤然之间,听闻胡亥说出来的天下大秘,震慑了心神,有些恍惚。
……
胡亥闻言,眼神徒然一亮,深深看了一眼子婴:“王叔以为,当下之局面,我大秦该如何自处?”
刹那之间,左相子婴的铮铮之言,让胡亥心头一动。历史所言不假,子婴确实有大才。
不愧是能够一举剪除赵高的人物,只可惜刘季与项羽,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只能在咸阳城外,以秦王之尊,向刘季这个无赖伏地而降。
子婴一阵沉默,最后长长地嘘了一口气,郁闷的干了一大碗米酒:“守故秦之土,休养生息,恢复法制,鼓励生育。”
“同时训练新军,大治关中。避开中原争锋,暗自聚集国力。”
“陛下只需要忍住二十载,大秦帝国必能大出于天下,横扫中原各国,成就始皇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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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92章 朕不是孝公,内无商君佐之,外无魏惠王予二十年。()
子婴的阐述,是他最近一段时间总结而出的理政国策。今日见胡亥有兴趣,便娓娓道来。
……
胡亥目光闪烁,望着咸阳宫正殿出神。一幕一幕,往昔岁月浮现,让胡亥一时间情绪大乱。
连饮了几大碗米酒,胡亥仿佛看到了始皇帝,出现在大殿上。目光慈爱,带着责备。
对于始皇帝,胡亥的敬畏是无以言说的。
记忆中的零散前段,一幕幕徐徐展开。胡亥记得当时始皇政务繁忙,诺大的一个帝国初创,根本由不得半点分心,对于诸皇子的亲情极为淡漠。
一年四季,只有少数时间,才能见到威震天下的始皇帝。
虽然父子间情分不深,但是始皇帝的辉煌功业,却是如雷贯耳连绵不绝的填满了胡亥少年的岁月。
每逢大捷大典,咸阳宫必大为庆贺,皇子公主们也必全体出动踏歌起舞。
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在年少的胡亥心中,上天源源不断地人世功业塞给始皇帝,长此以往,他将始皇帝视若神明。
这份敬畏深入神魂,依旧潜意识里影响着胡亥。
……
脑海中的记忆落下,胡亥油然生出一番感慨。大秦帝国上有公子扶苏贤名著于世间,下有子婴栋梁之才。
诺大的帝国,却落在了二世这个无能之辈的手中。
其实仔细一想,胡亥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他有自知之明,清楚的知道自己之才不足以登上帝位。
……
“废兄立弟,不义。不奉父诏而畏死,不孝。因人之功,无能。三者逆德,只怕天下不服,身败名裂,社稷不血食……”
……
蓦然之间,胡亥想起了在甘泉宫中,赵高欲立他为帝,原主慷慨激昂的话。若不是帝位权柄着实诱人,他也不会被赵高煽动。
对于皇位,没有人不在意。执掌天下权柄,手握生杀予夺大权,只要是男儿都渴望。
更不要说是胡亥这样生在皇室,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却犹如天渊之别,没有机遇便一生不可能跨过的皇子了。
心头杂乱五章,整个人瘫坐在榻上散架了一般,这一刻,胡亥心乱了。
毕竟霸道盖世如始皇,手握精兵强将,依旧无法肃清六国遗族。
大秦帝国百万虎狼之师,始皇帝手掌天下沉浮。胡亥感受过始皇的犀利,连这样的千古独一无二的皇者,都无法泯灭天下反秦之心。
如今天下重回战国,局势更是错综复杂,扑朔迷离。
这一刻,胡亥心头没有一丁点把握!
……
片刻默然,胡亥长叹一声:“左相开府理政,当在短期内拿出一个长策,以定国策。”
“是!”
对于皇位与生命,胡亥还是很在意的。如今大秦帝国风雨飘摇,他的生命与大秦牢牢捆绑在一起。
一荣则荣,一损则损。
一想到这里,胡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负面情绪,振作精神,道。
“廷尉协助左相,肃清关中贼寇,修改纠正法令。使之恢复商君之时,不合理,不适当的法令,可以除掉。”
“使大秦法令,适合于当下!”
“是!”
……
最后,胡亥霍然起身,深深一躬:“国尉,朕意通武候镇守函谷关,喜镇守武关。”
“国尉持镇秦剑,统筹大秦帝国一切军事,并编练一支十万人左右的精锐新军,至于各地关隘守军,则不必精炼。”
“是。”
……
“诸位爱卿回府休憩吧,朕有些乏了!”受到负面情绪影响,胡亥失去了谈论下去的兴致。
“是!”
……
月上正中,已是三更天。
咸阳宫中,巨大的铜灯中灯火摇曳,将大殿照的一片明亮。胡亥躺在卧榻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陛下,三更天了,该回寝室歇息了!”韩谈很尽职的守在殿中,声音有些低沉。
“韩谈,朕有些累了!”
韩谈顿时不言了,他清楚胡亥口中的累,不是指身体累,而是心累。虽为皇帝近侍,但韩谈同样明白一个道理。
伴君如伴虎!
更何况,赵高的例子依稀就在昨日。始皇帝在时,赵高便是中车府令。
……
没有指望韩谈回答,胡亥轻轻的闭上了双眼。他清楚他是大秦帝国唯一的支柱,就算是再累,也不能示于人前。
片刻后,胡亥从卧榻上起来。向着咸阳宫外走去:“韩谈,陪朕出去走走!”
“是!”
……
“陛下,夜里风寒,身子要紧!”韩谈的恭敬细心一如往昔。
“最近错综复杂的事,让朕头都大了。寒风凛冽,也好让朕清醒清醒!”胡亥脸色平静,眼底有一丝疲惫。
“山东反秦势力止步函谷关,这是好事。只要陛下振作,大秦帝国朝野同心协力,必能如孝公一般强秦!”
“韩谈你不懂!不懂的!”摇了摇头,胡亥喟然一叹,道:“山东反秦势力中,人才辈出。”
“而大秦帝国,将不过通武候,谋不过尉缭,文不过王叔与张苍。兵将凋零,文武奇缺,纵朕有天大能耐,也无济于事!”
胡亥与韩谈一路走来,曲曲折折。咸阳宫占地面积虽大,却是空旷简朴。大秦帝国以法治国,只追求实效,不慕华贵。
走着走着,胡亥眼生得不认路了。他自幼生于后宫,除了大贺大典,才能踏足咸阳宫。
称帝以来,只顾着吃喝玩乐。对于咸阳宫的一切,熟悉中带着陌生。
感受到胡亥情绪不高,韩谈惶恐的站住,深深一躬:“陛下,当年孝公继位,也是受命于临危之际。”
“当年孝公卧薪尝胆,才有了秦国崛起,由当年诸侯卑秦,变成了诸侯畏秦。天下士子不仕秦,变成了天下士子向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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