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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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情长-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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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娘急道:“太太,这怎么能随便给人看呢!”

    瞧少爷这冷面阎王的样子,说不定就正等着抓沈家的小辫子呢,把账册交出去,不等于把自家的把柄一股脑全送出去了吗?

    “怕什么!少爷又不是外人。”大太太嗔怪的瞪了杏娘一眼。催着她快去。

    杏娘咬了咬牙,埋怨的瞧了沈罄声一眼,这才低着头出去了。

    少爷这么多年都没回过家了,怎么一回来就喊打喊杀的,连一句大太太身体是否安好都不问,真是太叫人心凉了,偏大太太还能从容笑着与他说话。

    沈罄声也没想到大太太会如此果断就把账本拿出来,先不提沈家是否牵扯到水坝修筑一事儿,沈家经营这么多年,哪儿能没点黑点子呀,账本一亮出来,不就把这些年的错处都抖出来了吗?

    大太太这是早有防备,故作姿态,还是她当真不拿他当外人。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你是我沈家的子弟,这账本给你看看不当紧,就算真有什么错处,你指出来我们改正就好了,难道你还能真的看沈家万劫不复。”大太太似是看出沈罄声又顾虑,轻笑一声,坦荡荡的说出心中所想。

    陆卷舒是对大太太越来越信服了。

    怪不得她没有儿子撑腰,丈夫重病不理事,她也能独自撑起沈家这么大的家业,而不落颓势,这份坦荡,这份胸怀,已然不简单了。

    沈罄声虽然恨大太太,但之前收了玉牌,又吃了梅子肉,这心中压抑了近十年的恨意,不知不觉也散的七七八八了,如今板着一张脸提这档子事儿,一来是想给沈家提个醒,二来是想吓唬吓唬大太太出口气。

    没想到大太太不仅没有提心吊胆,反而爽快的连账本都搬来给他看,倒显得他落了下乘。

    不由得也没了折腾的心思。

    杏娘刚吩咐人抬了三箱账本来,外面沈小姜就匆匆赶来,通报道:“少爷,应大人那边派人来传话说来了圣旨,叫你赶紧回去呢!”

    正好给了借口,也不用看这些比裹脚布还长的账本了,沈罄声拜了个礼,带着陆卷舒就要走。

    大太太本想着他今夜能在沈家留宿,不想吃了顿饭就要走,脸上也是有些黯然,不过既然有公务在身,也不好阻拦,只在离别时说了一句:“我欠你的,沈家欠你的,你若想要,我们随时偿还。但天下不欠你的,你如今当官了,自当做个好官。陆太傅,在天之灵,也当是这么想的。”

第75章() 
“姑娘别见怪,只因你长得与我的一个小辈有七八分相似,我那下人才会一时看错了眼,白日里犯了癔症,我打发她出去,咱们也落个清净。”

    大太太方才那话说的含糊,只说这位客人和陆家的小姐长得有七分相似,将她当另一个人看待。可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这哪里是有七分的相似呀,分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世上怎么会一模一样的人,她分明就是陆太傅的嫡孙女,陆家的大小姐陆卷舒。

    陆卷舒颔首道:“晚辈不敢。”

    大太太朝她笑了笑,心里暗赞她这番气度仍是温婉有礼的。经历了那么一番大变故,难得她还如初时一般良善端庄,陆太傅倘若在天有灵,见了她出落成这副模样,也会引以为豪的。大太太一时生出万千感慨,不知不觉的就红了眼。

    大太太抬手擦了擦眼角,又道:“年纪大了,浑身上下都是毛病,竟是迎风流泪,越发看不清楚了。”

    大太太的手像枯树枝一样皱皱巴巴,擦个眼角也略显吃力,这番老态委实让人看着心酸。

    陆卷舒瞧她的目光也柔软了许多。

    大太太虽然是沈家的掌家娘子,人前看似风光,可人后的心酸又有谁知。别人家的太太到了她这个年纪,哪个不是把庶务都交给长媳打理自己乐享清福赏花逗鸟的。可她却没这个福分,唯一的儿子与她不亲近,只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就算日后娶妻生子,也未必会孝敬她。

    “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陆卷舒略思忖了一下,回道:“莲娘给老太太请安。”

    陆卷舒在梁王府就有个假名字叫陆莲,这次也延用了这个。

    唤年轻姑娘莲娘杏娘的,都是江南的风俗,大太太听着很是顺耳。

    “莲娘这名字好,我头次见你,就觉得你是合眼缘的,这枚青田平安牌随了我多年,就赠给你当做见面礼吧。”大太太解下腰间的一枚玉牌,递给陆卷舒。

    这青田玉本就贵重,更何况这还是一块难得的老料,外面带了包浆,比一般的玉质更加油润。这见面礼太过贵重,陆卷舒哪里肯收,但老太太盛意拳拳,实难拒绝。

    陆卷舒认不得这玉牌,沈罄声却认得。

    他脸色一变,目光如炬的盯着大太太,这块玉牌是沈家嫡长媳代代相传的信物,和他那块白鹤驾云的玉佩是一对的。

    “大太太,你这是何意!”沈罄声扬声问道。

    陆卷舒手里捧着那玉牌,就像接了个烫手的山药,进退不得。

    大太太倒是面无波涛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尽管拿去。

    “你虽不认我这个娘,我却认你这个儿子,这块玉牌算是我能给你的最后庇护吧!不管这姑娘是何身份,只要接了这玉牌,沈家族人就不敢刁难她。就是我这把老骨头百年之后,亦是如此。”

    大太太认准了这个莲娘就是陆太傅的孙女,那她的身份就不难猜了,被谋逆之罪压着,这丫头不是逃犯就是入了娼籍的可怜人,沈家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进门呢!可偏偏她这个儿子就认准这个人了,沈家的嫡出长媳除了陆姑娘绝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将这玉牌传给她,也是为了她进门的时候能顺一点。

    沈罄声闻言,面色一沉,却还是领了这份心意。示意陆卷舒收下这玉牌。

    “多谢大太太。”陆卷舒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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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尝尝这个梅子肉,你小时候最喜欢吃了,但又太甜腻,吃多了对牙不好,我一直束着你不让你吃,现在长大了,不拘这个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大太太颤巍巍的给沈罄声夹菜。

    小时候喜欢的,现在未必喜欢。

    陆卷舒就记得沈罄声现在吃的都是清淡的,这梅子肉他平时碰都不碰一下。大太太存着心想和他亲近,却用错了方式,要是沈罄声当场撂了筷子不吃,岂不是让大太太尴尬。

    沈罄声的举动,倒是让陆卷舒颇感意外了。

    他脸上一点讨厌的神色都没有,一口一口把梅子肉都吞进肚子里。虽然连个笑脸都没给,但已经是难得了,大太太像是得了鼓舞似得,整个人都精神了。

    以前大太太家教极严,连他喜欢吃的东西都拘着他不让他吃。他是继子,到底不是亲生的,身边又有下人闲言碎语挑拨,他总认为大太太不让他吃梅子肉是对他刻薄,倘若是亲生儿子定不会如此。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年纪小不懂事儿,对大太太心里也存了几分愧疚。所以才没有拒绝这梅子肉,老老实实的吃下了。

    等吃完了饭,婢子杏娘撤了席,端来了漱口水,伺候大太太收拾妥当之后,沈罄声也终于敛了神色,准备进入了正题,结束了因玉牌而勉强维持的和睦。

    “大太太,沈家是书香门第,近几年的发展却有些急功近利,满身铜臭。我在灵山县遇到了一人,名叫沈恬,不知道是哪一房的远亲。”

    “沈恬?”大太太迟疑了一下,口气一顿。

    杏娘脑瓜子灵,记性也好,小声的在旁提醒着:“太太忘了前年管着钱庄的那个朱恬,不是整天把太太当菩萨供着,求太太赐了个姓,改名叫沈恬了吗?后来太太还许了他一笔钱,叫他去北方发展呢,连利息都不要。”

    “哦!原来是他。”大太太恍然大悟道:“此人虽有些滑头,但本性还是良善的,若是真有哪里做的有失公允,你尽管处置他便是。”

    大太太先说沈恬本质良善,语调之中略带回护之意,但最终的意思还是要听沈罄声的,这不仅仅因为沈罄声是官身,更因为沈罄声是沈家的嫡长子,也是未来的族长,族人的处置理所应当要听他的。

    沈罄声顿了顿:“据我所知,沈恬和巡抚吴必征私交甚密,不知沈家和江南水坝失修一案有没有什么牵扯。我闻工部拨下来的钱,被层层盘剥,层层献礼,最后用在工程上的不足十分之三,沈家是江南的大户,不知道沾了这钱没有。”

    这话就诛心了!连陆卷舒都觉得有些不妥,悄声扯了扯沈罄声的衣袖。

    杏娘听这话脸都吓白了,自家少爷这话怎么像是要把沈家往火坑里推呢!谁不知道工部水利那是个大窟窿呀,如今闹了灾,正等着人顶岗呢!凡是牵扯其中的,都进了锦衣卫的大牢里,就等着刑部衙门上报抄家杀头呢!

    大太太倒是镇定自若,脸上还带着笑:“杏娘啊!”

    “奴婢在!”杏娘应道。

    “去把沈家这些年的账册拿来,少爷想看呢!”

    杏娘急道:“太太,这怎么能随便给人看呢!”

    瞧少爷这冷面阎王的样子,说不定就正等着抓沈家的小辫子呢,把账册交出去,不等于把自家的把柄一股脑全送出去了吗?

    “怕什么!少爷又不是外人。”大太太嗔怪的瞪了杏娘一眼。催着她快去。

    杏娘咬了咬牙,埋怨的瞧了沈罄声一眼,这才低着头出去了。

    少爷这么多年都没回过家了,怎么一回来就喊打喊杀的,连一句大太太身体是否安好都不问,真是太叫人心凉了,偏大太太还能从容笑着与他说话。

    沈罄声也没想到大太太会如此果断就把账本拿出来,先不提沈家是否牵扯到水坝修筑一事儿,沈家经营这么多年,哪儿能没点黑点子呀,账本一亮出来,不就把这些年的错处都抖出来了吗?

    大太太这是早有防备,故作姿态,还是她当真不拿他当外人。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你是我沈家的子弟,这账本给你看看不当紧,就算真有什么错处,你指出来我们改正就好了,难道你还能真的看沈家万劫不复。”大太太似是看出沈罄声又顾虑,轻笑一声,坦荡荡的说出心中所想。

    陆卷舒是对大太太越来越信服了。

    怪不得她没有儿子撑腰,丈夫重病不理事,她也能独自撑起沈家这么大的家业,而不落颓势,这份坦荡,这份胸怀,已然不简单了。

    沈罄声虽然恨大太太,但之前收了玉牌,又吃了梅子肉,这心中压抑了近十年的恨意,不知不觉也散的七七八八了,如今板着一张脸提这档子事儿,一来是想给沈家提个醒,二来是想吓唬吓唬大太太出口气。

    没想到大太太不仅没有提心吊胆,反而爽快的连账本都搬来给他看,倒显得他落了下乘。

    不由得也没了折腾的心思。

    杏娘刚吩咐人抬了三箱账本来,外面沈小姜就匆匆赶来,通报道:“少爷,应大人那边派人来传话说来了圣旨,叫你赶紧回去呢!”

    正好给了借口,也不用看这些比裹脚布还长的账本了,沈罄声拜了个礼,带着陆卷舒就要走。

    大太太本想着他今夜能在沈家留宿,不想吃了顿饭就要走,脸上也是有些黯然,不过既然有公务在身,也不好阻拦,只在离别时说了一句:“我欠你的,沈家欠你的,你若想要,我们随时偿还。但天下不欠你的,你如今当官了,自当做个好官。陆太傅,在天之灵,也当是这么想的。”

第76章() 
圣旨是天大的事儿,耽误不得,沈罄声一行人即刻就启程了。

    来的时候,沈小姜先行,沈罄声和陆卷舒一路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来,二人世界不知道有多自在。回去的时候就不那么舒服了,闲杂人等一个个冒出来,特别是沈小姜和俆晏两个啰嗦鬼凑在一起,实在聒噪的讨人嫌。

    “都怪你刚才磨磨唧唧,眼见着天都阴了,咱们连一半的路都没走到呢!这荒山野岭的连个打尖住店的地方也没有,我们少爷是千金之躯,怎么能露宿野外呢!”沈小姜念念叨叨的埋怨着俆晏。

    俆晏是应璟派过来传话的锦衣卫,沈罄声第一次见他就觉得十分眼熟,后来才知道他是灵山县押送夏子默的那个锦衣卫千户徐昼的弟弟,沈罄声对徐昼的印象不错,所以刚开始对俆晏也存了几分爱屋及乌的心思,以为他是个得力的,后来才发现,俆晏和他哥哥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嘴上没把门的,做事也略显毛糙,只是一身武功还算是拿得出手的。

    “你懂什么呀!这马匹赶了几十里的路了,要是不歇歇脚,晚上这趟你连十里路都走不出去!磨刀还不误砍柴工呢,就等了那么一小会,就沉不住气了。”俆晏冷哼一声,很是不屑的瞥了沈小姜一眼。

    沈小姜也不甘示弱的瞪了他一眼,鼻孔朝天的把头扭向另一个方向。

    他家少爷和应璟大人吵架抬杠这辈子就没输过,没道理他这个小跟班会输给应璟大人的小跟班啊!一定是耳濡目染的还不够!沈小姜很有上进心的握拳!下次一定要扳回一局。

    江南的天气本就多变,最近又是雨季,不一会的功夫,就下起了大雨。

    “都怪你这个乌鸦嘴,说什么天阴天阴的!这下好了,路都走不成了!”徐昼埋怨道。

    沈小姜嘟囔着嘴,辩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天空黑压压的盖着乌云,豆大的雨珠子砸了下来,他们这一行人走的匆匆也没有准备蓑衣,倒叫这大雨给淋了个正着。山路也变得泥泞,马匹行路不便,正是人困马乏,精神涣散之际。

    沈罄声瞧着陆卷舒衣衫尽湿,脸被雨水冲刷的像纸一样白,心疼的要命,可偏他也淋成了落汤鸡,连想脱件衣服帮她挡挡也怕衣服先滴水,实在狼狈的狠了。这样的情形不宜继续赶路了。幸好沈罄声是在安陵长大的,对这一片山路熟悉,指着一条小路道:“我记得这条路上有个山神庙,先去那儿避避雨。”

    能有片瓦遮风避雨就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这时候也没人管什么露宿不露宿,打尖不打尖的了。

    走了不一会,终于看见绿树掩映下露出的那一间孤寡破庙,一路阴沉沉的队伍也终于轻快了几分,恨不得马上就钻进去避雨呢!沈罄声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虽然对安陵熟悉,但毕竟隔了*年的光景,生怕有什么变故,大半夜的又下着雨,若是没有地方避一避,他也就罢了,陆卷舒这么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准是要病的。

    这山神庙的虽小,但五脏俱全,不仅有前殿,还有个差不多规格的偏殿,就是屋前殿拾到拾到,生了个火堆,俆晏把马牵到偏殿喂了点草料。

    等收拾妥当了,大家围着烤火,手脚这才暖和起来。

    “阿嚏”“阿嚏”“阿嚏”

    沈罄声一路上都在想陆卷舒的身子受不受得住,谁知反倒是自己先打上了喷嚏,所有人都在用“书生就是身体弱”的眼神看着他,叫他的脸上十分挂不住。

    陆卷舒淡淡道:“都是我连累你们了。”

    若不是有她这个女眷在,他们尽可以脱了湿哒哒的衣服,架在火上烤。现在处处不便利,只能这样沤在身上。

    沈罄声哪里听得她这样的语调,忙道:“怎么能这么说呢!要说拖累,也是我拖累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离了京受这波折。”

    说罢,便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只是这情圣般的做派维持不了多久,就被连天的喷嚏给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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